第27章 磨枪
殷胥这一笑，把媳妇笑没了。
林池钰娇着一张小脸特矜持地说：“我要再考虑考虑。”
反正不要现在确定关系。
说着，他穿好衣服打开门，欢呼一声冲向外面：“好大的雪，我去堆个雪人！”
还没跑出第三步，就被大兄弟拦腰抱回了屋里。
林池钰宛如上岸的鱼，两条腿跟胳膊都直扑腾：“喂喂，放我下去，不带这样的，你到底是想当我男人还是想当我爹？！”
殷胥翻出雪白的狐裘给他披上：“你说呢。”
林池钰不说了。
殷胥絮絮叨叨：“别玩太久，手凉了就回来烤烤，玩完涂点油膏，这样不容易冻裂，不玩更好，雪那么冰……”
林池钰：“噢，你是想做我爹。”
殷胥叹气：“做你男人跟做你爹也差不多，反正都舍不得你受冻。”
林池钰脸红了红，心想那怎么能一样？
做他爹，油膏是涂手上，做他男人，油膏就不一定是涂哪儿了——大兄弟真是好单纯！
眼下雪已经小得多了，因天气阴沉也看不出时间，只能凭隔壁的炊烟猜测大概快天黑了，应当吃晚饭。
殷胥看了会儿玩得开心的媳妇，见媳妇确实乖乖烤手，这才转身进厨房。
林池钰想着等他走了就玩个痛快，仔细一看大兄弟竟是去了厨房，立刻没了玩的心思，赶紧跟进去：“进我的地盘干嘛？要吃什么？”
殷胥说：“摊薄饼，你吃不吃？”
林池钰定睛一看，大兄弟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备好了面团，旁边还放着没切的水灵小葱，显然对夺他厨务大权早有预谋。
好吧，也不能不让大兄弟表现嘛，林池钰点头：“吃！”
他看了会儿，确定殷胥做的有模有样，回去接着堆自己的大雪人，分分钟滚出两个球，按在已经堆好的另外两个球上。
弄完，他去门口找树枝，李家夫妇迅速出门，送了“今天做多了没卖完”的豆皮和豆腐，被林池钰送去了厨房。
“葱花还有吗？等会儿我给你做香煎豆腐，配薄饼吃。”
“好，加点辣椒，暖和。”
大概是早已习惯彼此的存在，他们聊得轻松又顺畅。
但等到天黑要上床，那份尴尬就细细密密地涌现出来，让林池钰踌躇不已。
“我去拿汤婆子，”他说：“先适应适应。”
殷胥点头：“去吧，锅里留了热水，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用。”
林池钰听多了他亲爹似的唠叨，这么轻易地获得了同意反而不习惯，当即满脸讶异。
殷胥看懂了，直接解释：“你想认真考虑，我明白。”
等林池钰灌好了汤婆子，殷胥正铺着不知道哪里淘来的竹床，见他回来就指了指原本的木床：“你睡这个，别想着抢竹床，竹性凉不适合你。”
林池钰噢了一声上床准备睡觉，手摸到被窝底下却忽然顿住。
他看向大兄弟，果然，大兄弟的衣服微有些散乱，明显是给他暖完床之后才匆匆穿上的。
鼻头莫名一酸，林池钰乖乖躺下，没再吭声。
大兄弟真好。
容我想想，我再想想。
一夜无梦，林池钰醒得极早。
大兄弟已经不在屋里，他隐约记得夜半时大兄弟跟他说有急事，要去将军府，还说可能这几天都回不来。
这下好了，考虑的时间充足得很。
林池钰自嘲一笑，蔫嗒嗒地翻了个身。
哪里还用得着考虑，他昨天想那么多都只想过能不能长久，丝毫没想过怎么拒绝，难道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吗？
即便现在仍旧犹豫，心里想的也不过是大兄弟的安危，怕哪天自己身份暴露会连累大兄弟。
他另一身份是反派的冲喜男妻，而大兄弟却刚好在反派手底下做事。
不过，既然大兄弟不在，那就再好好想想吧。
想想反派，想想主角，想想该怎么帮大兄弟。
…………
将军府此时并不安生。
“临近年关了跳出来要兵权，这吃相也忒难看！”
影三气得不行：“主子，咱们不交！”
殷胥静坐饮茶，不动如山：“动怒易心乱，安静。”
以前他也气，但现在他有媳妇，也就多了几分宽厚淡定，不再过度执着于那些外物。
影三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不行，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那群狗官卸磨杀驴得可真快，边关才安生多久？”
殷胥摇头：“你觉得他们能卸下我的兵权吗？”
影三：“那铁定不能，您战场上待了那么多年，大功小功不断，陛下又是个心软的，绝不会逢年过节卸您的兵权。”
“所以，你猜猜其中用意。”
影三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来，摊着手混不吝地说：“我不懂这个。”
他是云家硕果仅存的嫡系男儿，当初因天资好被江湖客哄走做了人家的徒弟才逃过一劫，因而不太能看明白朝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殷胥：“问你钰叔叔去。”
听了这话影三顾不得恼了，眼睛一亮当即问：“什么时候拜堂发喜糖。”
“还早呢。”殷胥说。
虽他觉得阿钰不像是要拒绝，但这种事说不准的，还是再观望一阵吧，也不知今天能不能逮到机会回家。
影三摇头叹气：“这就是您的不对了，都得手了还不给我钰婶婶一个名分，这样可不行。”
殷胥沉默片刻，投以死亡凝视：“我什么时候得手过？”
“就那次，您让我去拿脂膏，当天婶婶他走路姿势不太对，难道不是您因为得手了？”
哇，大将军，您那么废物的吗？
殷胥狐疑：“要用脂膏？”
影三：……
他发出灵魂质问：“您跟您媳妇搂也搂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天天就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殷胥：不然呢？
当时还没说开，现在刚刚说开，除了纯聊天还能干嘛？
影三明明白白看出了殷胥的疑问，忽然觉得什么兵权什么狗官全都不重要，他叔的感情生活才重要。
不然猴年马月才能吃到喜糖？
他压低声音：“将军，来来来，我跟您讲讲，这兄弟之间呢，有一档子事叫做磨枪，就是……”
许久之后，室中安静得怪异。
殷胥恍然大悟，锐利的眼神投向侄子：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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