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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洛阳 五 赏赐


  “臣有本要奏。\www、qb5.c0M\济南郡守张昊,率虎狼之师,在京都(因为京师的师字犯了晋景帝司马师的讳,在西晋一朝,都把京师称做京都)危难之际,力挽狂澜,驱逐匈奴叛匪,功劳甚伟,望吾皇降皇恩,加以励勉。”司马越手下的铁杆智囊潘涛出班向上奏到,今天的朝会不过是走个过场,毕竟如果司马越在自己的王府里面就是给了张金亮天大赏赐,也只是司马越个人的赏赐,而不是朝廷的,为了拉拢张金亮为自己死心塌地的卖命,司马越不惜大动干戈搬出了小皇帝,动员满朝文武开起了朝会。

  一切都是走个过场,一心想和各位大臣多说上几句话,想和各个大臣拉拉感情的小皇帝,见到潘涛如此禀奏,只好让小黄门拿出早已经写好并且已经盖过印的诏书,开始宣读。

  “——加封济南郡守张昊历城县侯,食邑5000户,加振威将军(五品),秩两千石,加封济北国郡守孙餍青亭(济北国境内小城)亭侯,食邑千户,准张轩袭父爵(其父张韪是亭侯,食邑1500户,但不是世袭),加食邑千户,赐绢5000匹。征琅岈王舒为散骑常侍,留京堪用。钦此。”

  几人谢恩毕,这个过场就算完了,司马越搞的这个赏赐的用意很明显,他还在努力限制张金亮等人的势力发展,虽然张金亮等人名字后面跟了一大溜称呼,但是实际上的朝廷却不用花一个铜钱,不管是爵位,还是食邑还得张金亮等人自己回去解决,实际上的官职一个没升。但是这份华丽的赏赐毕竟挡住了天下人的嘴。而在几天后。对于另外一个派遣军队保卫朝廷,并且为朝廷提供供赋地凉州刺史张轨地赏赐却是西平公,整整比张金亮高了3个等级(县公,郡侯,郡公)。

  不过总体上来说,人家张轨毕竟是华族出身,而张金亮不过是一庶族,朝廷能敕封5000户的县侯已经是很不错了,就算张华当年那么大的功劳也不过是一个广武县侯而已。要不是现在正是战乱,朝廷的爵位满天飞,张金亮想整个县侯还真不容易呢。

  正当小黄门唱出:“有事禀报,无事退朝之际。”一直没有吭声的张庭威却出班奏到:“皇上,老臣还有本要奏。”

  坐在一旁的司马越脸色一沉。心中骂道:“你这个老菜帮,没事找什么事啊,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你们都恨的牙根痒痒呢,你还在这里拖时间。”

  正在上座的小皇帝这时候来了劲头,往常他不过是一个被人摆布的木偶,谁都没有把他当回事,这次张庭威竟然有本要奏,正好合了他地心愿。他不等司马越开口,连忙说道:“老爱卿,有何事奏来,但讲无妨。”

  张庭威向上叩首说道:“老臣封地现以被匈奴占据。老臣全家已经搬迁至济南,奏请皇上允许老臣在青州建立侨郡,以安家室。”

  小皇帝正怕别人把他当作废物,无人理睬呢,听到张庭威如此恳求。高兴还来不急呢。随口答应道:“准。”

  张庭威接着说道:“老臣几代忠心耿耿,祖上却遭遇横祸。冤屈致死,老臣恳请皇上金笔,为老臣写几个字。”

  小皇帝倾身问道:“所求何字。”

  “老臣求皇上赐,忠毅持家四个字。”

  小皇帝眉开眼笑的答道:“轩公代代忠良,让寡人赐这四个字不为过。寡人允了,老爱卿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了?”小皇帝巴不得张庭威这么一直要求下去,好过足皇帝瘾呢。

  张庭威再次向上叩首答道:“吾侄金亮,早年流落深山,已无黄籍,但其祖上牌位仍留,老臣已经核对过了,金亮其祖正是我清河张家走失之子弟,愿吾皇开恩,让金亮从回黄籍,认祖归宗。”这个凭空而出的牌位的真假,当堂之上恐怕只有张庭威一人知道,虽然张金亮对是否能回到黄籍无所为,但是这件事情被张金亮喊了几年族叔的张庭威当作了一件心病,总是在想方设法地帮助张金亮回到清河张氏的族谱,认祖归宗。

  正在兴头上的小皇帝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道:“准。”

  大堂之上一片寂静,刹那间,如同一块石头落入水中,整个朝堂沸腾了。

  “皇上不可,皇上不可。”四周无数个声音在喊道。西晋户籍制度管理之严格,后世恐怕无任何朝代能够比得上的,尤其是黄籍的管理。虽然士族和庶族两个词语上只是一字之差,但是这两个群体在西晋这个社会里面的地位的差别却如同天隔,这里面涉及到了无数政治上的经济上地利益纠缠,这两个阶级的疯狂对抗,消耗了西晋大量的国力,也造就了西晋灭亡的主要原因。

  张庭威此时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如同踩到了朝中这帮把持朝政地高门华族地尾巴,把这些高门华族,对王勇强引起的那场大屠杀的怨恨,以及对现在把持朝政的司马越政治集团的不满全部都勾引了出来。

  “皇上,士庶天隔,早有定规,张昊出身卑微,野性未除,现虽然已经沐浴天恩,回归正道,但无黄籍,远非华族中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块祖宗牌位可是什么都代表不了,没有黄籍坚决不能让张昊进入清河张家地族谱,望皇上收回成命。”

  “张轩,你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了,你怎么能想出这种主意来壮你清河张家地势力?”

  “皇上,张昊虽然有大功于朝廷,可是此子驱逐朝廷命官,私造甲兵,私领青州牧,其罪当诛,饶其性命不死已是天恩浩荡,他怎能如此无耻。”

  “皇上,张昊在青州无恶不作,他竟然命其手下把我大晋士子挂在杆头晾**干,让路人瞻仰,这种人物岂能让他挤身士族?”

  “皇上,张昊在青州囤积大量粮草,并私自出售甲兵给鲜卑,违反我大晋禁令,其罪当诛啊。”

  “皇上,张昊此人居心叵测,青州囤积大量粮草却不肯上缴朝廷,其心难料啊。”

  本来一个走过场的朝会,此时却变成了一个卖菜地市场,乱哄哄的炒作一团,大堂之上,麈尾乱飞,人声鼎沸,大有不把房顶掀翻永不止住的劲头。

  张金亮冷冷的看着朝堂之上乱糟糟的人群,不由得从心底泛起了一阵厌恶,这种厌恶不是因为这帮人反对他重归清河张家而起,而是对这帮整日无所事实,满口清谈的既得利益阶层,妄图堵住下层上进之门,保护自己利益的所作所为而产生的由衷的厌恶。

  是否能回归清河张家的族谱他并不在乎,是否能获得爵位他也不在乎,但是他看着洛阳城中哪些缺衣少食的百姓所遭受的苦难他在乎,青州这两年上缴的赋税并不是小数,但是这些赋税到地到了什么地方,用在了什么人身上,他却不知道。

  眼看城中的百姓在那里等着活活饿死,这帮人竟然还在为自己是否能进入清河张家而面红耳赤,争个不休,这种事情是他们应该管的么?是他们应该操心的么?

  那些城中的百姓的生死谁去操心,大晋混乱的天下谁去操心?他望着坐在那里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司马越,一种无奈感顿时浮现在他心头,他登时体会到了这个布衣王爷的难处,要是整天面对这帮人,还能在朝政上有所作为的话,那才叫怪呢。

  他又看了看坐在朝堂中央,满脸恐慌,用眼神四处寻找帮助的小皇帝,心底再次泛起一种怜悯和同情:“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有他能做的,罢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晋看样子是走到头了,在不亡,恐怕是没有天理了,司马越看样子也不是回天的材料,自己还是回青州去经营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好好保住自己的根基吧。”

  想到此,他也不管还在堂中和众人费口舌的张庭威王舒,孙餍等人,也不和那些正在费吐沫星的官员告别,更不向朝堂之上的皇帝行礼,一个人默默的退出了大堂,带着丹陛下的两个随从向外走去。

  来到皇宫门外,他留了一部分人在那里等张庭威等人,自己在一直等候在门外的引导官一起,也不骑马,低着头徒步向回走去。

  “恭喜张济南,贺喜张济南,这次可是要荣耀乡里了。”那名引导官在旁边不住的讨好着张金亮,张金亮却一声不吭的低头只管走路。

  正行进间,张金亮忽然觉得头盔之上有什么东西敲了自己两下,他猛然扭头,向后看去,只见背后一个绿裳年轻女孩手中举着一根木棍正要向自己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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