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下
未希愣了半晌:“他们是兄弟?”
胡畔用力点头:“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医仙告诉我她曾经跟当时的皇帝生下了我们的皇兄,却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离开了皇宫……”
未希皱眉:“我们也只是猜测,也许只是巧合呢?”
胡畔望着她:“你知道那天你过生日,我是怎么看出皇兄是假的吗?他的眼睛很特别,也许是遗传自通灵师妈妈,那是怎么易容也装不象的,他和云石一样,在某种光线下,他们的两只眼睛颜色会有细微的不同。全\本\小\说\网那天的生日party,我特意把假皇兄和三皇叔的座位弄得很近,但都背着光,就是防止三皇叔看出破绽……这样的相象,有可能是巧合吗?”
她手指冰凉,一丝寒意穿透薄薄的衣服,直凉到未希心里:“云石的身世……”未希往旁边看了看,紧张地低声说:“他家不是和当年谋反被诛九族的郑国舅沾亲,被满门抄斩了吗?他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我们不是一直怀疑他和三皇叔……”
“三皇叔也许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你想想,我们都能查到,三皇叔怎么可能查不到……”
未希摇头:“那倒也未必,我们能查到是他有意透露消息让我们查,况且她还带你去了他家老屋,并没有想瞒着你。”
胡畔低头想了想:“三皇叔知不知道他的身份不重要,”她抬起头,眼睛里有些恐惧:“重要的是,他回来的目的分明就是复仇,那不是成了……手足相残!”
“秦……”未希迟疑着说:“她知不知道这件事呢?她是三皇叔地人。又和云石关系密切,今天又卖力推荐云石,让他和皇兄见面。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胡畔眼中满是担忧:“我们不能看着这件事不管,他们两个都是好人。上一辈的恩怨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何况他们本是骨肉相连的兄弟!”
未希反而有些担心胡畔,握住她冰冷地手:“不用这么担心,还有医仙呢。倒是你……”她忽然看见远处林间闪动着几个穿着各色衣裙的女子身影:“……咱们现在去会一会秦红柳。”
胡畔身子僵了一下:“算了,从她那探听不到什么地。想从她那打听消息,要程无咎出马才行。”
未希失笑道:“你还在介意这件事?程侯爷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了!”
亭子里那对兄弟相谈甚欢,未希和胡畔回来时,远远地看见那两个出色的男人脸上毫无芥蒂的笑容,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里都盛满对对方真诚的欣赏,仿佛没有地位尊卑地隔阂,也没有剪不乱理还乱的恩怨……假如真是这样,多好!她们知道,这两个男人之间。欣赏或许是真的,戒心、防备和伪装,也是真的。
秦红柳叫人把菜端来。自己却没有再露面,几个小菜做得很是精致。其中一道汤里烩着些素丸子。别出心裁地在每个丸子里放了一颗梅子。皇帝尝了一口,微微一笑。向旁边站着伺候的小丫头说:“去跟红柳姑娘说,不必怄气了,明日有赏。”
胡畔轻笑一声说:“你们姑娘真是可人,这样就心酸了,难怪那么招人疼……”
小丫头怔了怔,没敢接话。皇帝微笑不语,云石看了胡畔一眼,目光中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未希一边留意着各人的反应,一边白了胡畔一眼,这小心眼的女人!
皇帝忽然向云石笑道:“听妹妹说起你住在山中一个湖边,景色极美,改日有空也带我去领略一番湖畔之景如何?”
呃……湖畔之景……未希埋头吃饭,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云石只装做不懂,笑道:“寒庐陋舍,怕是要贻笑大方。”
皇帝看着他,笑得和煦如春风:“平常生活,才是真正的福气,我往向已久了。”
云石淡淡一笑:“所谓福气,便象桌上这碗汤,是酸是甜,喝地人自有感悟,倒不在于汤是用什么碗来装。”
皇帝笑道:“即便是玉粒金莼,金樽酒满,也未必及得上这样一桌小菜。”他眸光闪动:“大师,人生有时的确无可奈何。”
未希在心里暗暗咒骂这两个说火星话的男人,拿着一柄盛汤地大勺子去盛汤,手上不经意地一晃,勺子里的丸子又落回汤里,溅了其余三人满脸。她“嘿嘿”地笑着,胡畔冷着脸望着她,那两个风雅地男人溅地汤最多,忙拿过小丫头递上来的手帕擦脸。
胡畔在旁边说着风凉话:“黄峰尾上针,最毒妇人心,这么烫地汤,要烫死人么?”
小丫头听她指桑骂槐的,忙上来问:“公主,汤不适口吗?奴婢拿去晾一晾……”
未希却知道她不过是和自己一样在转移那两个男人的注意力罢了,向那小丫头笑道:“你退下去吧,不用在这里了。呆会儿我们吃完自己走,也不用通报秦姑娘了。”
那小丫头如蒙大赦般微微一福便跑出亭子,竟是走得头也不回。
这一顿饭吃的人心神俱疲,尤其是胡畔和未希在这之前都受了不小的刺激。从玉人阁出来四人便各走各的,那兄弟二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看得站在大门口发呆的两个人心里一阵惆怅。
胡畔一路默默地跟着云石,自从那天在那破败的院墙外看过满院繁花后,一想起那天的情形,她心里就会隐隐地痛起来。这种心疼和感情没有关系,或许云石经过那几天的事情后对她是有些不同了,她却并没有糊涂。
云石象是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一路上不疾不徐,一直走到城边的缘觉寺门口才停下来,转身望着胡畔。
“你现在住在这里了?”胡畔打量那不起眼的庙门。
云石笑道:“繁华富贵之地,本就不适合出家人。”
胡畔盯着他:“你真的是出家人么?”她往寺里走去,这缘觉寺香火冷清,一个香客也没有,寺中的僧人也象是都在睡觉,空荡荡的庭院里只有风在游荡。“这边。”云石带着她穿过一个角门,进了一个柴门小院,“这是我现在的住处。”
胡畔在院中石墩上坐了抬头看他,开门见山地问:“你的身世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恨有多苦我也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敢确定……你究竟想做什么?复仇?”
云石默然半晌,只微笑不语。
胡畔忽然问:“你娘长的美吗?”
云石不懂她怎么突然问起不相干的问题,却还是点头笑道:“很美。”
“她人呢?”
“那年家中突遭变故时,娘刚好回家乡去了,现在她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他眼中并没有多少感情:“当年我娘也并不常常在家里,她喜欢到处走,每年只有几天会停下来陪着我和爹。”
“……”这情况胡畔有些始料未及,医仙明明说她爱云石的父亲,她试探地问:“你娘在嫁给你爹之前的经历,你知道么?”
云石看着她,清澈的目光渐渐象是笼了层看不穿的烟雾:“你想说什么?”
胡畔怔了怔,忙着在心里组织语言,却听见云石平静地说:“她的身世来历我不清楚,不过我也奇怪当年爹为什么突然从京里搬到乡下隐居起来,连官都不做了。更奇怪的是,家里出事时,她刚好不在。这些年来我师傅时常去老宅附近打探,从来没有一个那样女人出现过,她竟没有回去看过一眼……”
“你……恨她?”
“我很想念她。”云石笑道。
胡畔看着他的眼睛,看不透他这话是真是假,云石垂下眼笑道:“你今天很怪,是有话想对我说么?”
胡畔咬了咬嘴唇:“你放弃吧!”
“放弃什么?”云石扬起眉,象是不懂她的话。
“放弃你要做的事!如果你做了,到头来只会伤人伤己!你相信我,如果你真的做了,你绝不会快乐的,最痛苦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云石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轻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胡畔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再也见不到的父母,再也回不去的从前,眼泪又涌了上来:“有些东西,你忘不了它,是因为已经失去了。有些东西,你拥有它的时候你却并不知道,等到失去的时候,又怎么都忘不了。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为它伤心流泪,如果你真的尝过什么是悲伤,你就该知道那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那会是整整一生里的每时每刻。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往门外走。
云石的声音有些苦涩:“你的话,我不懂。”
她回头看他:“明天我带一个人来见你,你不要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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