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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珍惜生命远离那日


  相思恰似江南柳,一夜春梦一夜

  春天不是读书天,佳人罗帏好睡眠。\WWW。qВ5、c0М\\虽然春天即将过去,夏天日渐临近,可我的心情还停留在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漫漫春夜……翻——压——扯,一气呵成,简单明快、直奔主题。心中有春,便处处都是春。无论何时何地,“春”这一字,于我果然都深入骨髓。

  在经历过第一百次思想斗争后,我终于决定在吃饭前从床上爬起来。我梳洗停当,看看日头、摸摸肚皮,估摸着是时候开饭了。可为什么都没有人来叫我呢?可能是大家昨晚都睡得太晚了吧。

  我拿起剪刀,在纸上剪出一个男子的轮廓,又拿起笔细细为他点上五官。“看这一江春水,看这清溪桃花,看这如黛青山,都没有丝毫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别离的夫君是否依旧红颜?”我一边喃喃念着《大明攻词》的台词,一边为我体型单薄的男演员摆出或探寻、或掩面的各种姿势。原本闲来无事想为自己找点娱乐,却不知何故怔怔落下泪来,模糊了纸娃娃的面孔。

  那与我相看两不厌的人儿呀,你在哪?人家都为你改走怨妇路线了,你要是不感动,就算我能饶了你,天下苍生也不饶你啊!

  我拿着纸娃娃走到阳光下,透过它凝望艳阳。

  “去看看他吧。”云清冷不丁出现在身后把我吓了一跳,“刚刚来了位客人。”

  “怎么没留客人吃饭?”我表面是责怪他们没礼貌,其实更主要的还是嫌他们饿我。

  “客人走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如今你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去看看吧。”

  我看着他被阳光镀上金光的背影,不禁感慨,好一颗悲天悯人圣父心啊。当初拼命和人家作对的是他,现在为什么又好像很关心凌霄呢?

  我推开紧闭地门扉.“你怎么了?”我怯怯地凑到他身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靠在床头。把脸埋于掌中,沉吟许久,只吐出三个字,“他死了。”“谁?”

  “我师叔。”凌霄缓缓抬起头,“刚刚大师兄来了,他说师叔回去后一直心情不好,于是一个人住在后山,深入检出……”凌霄的声音有些呜咽,“等师兄弟们发现地时候。他已经高烧昏迷,来不及了……”

  对他我一直心有愧疚,他以真心待我。我却虚情假意、别有打算。本想我们都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到时候我再向他道歉。却不想……如今我只能抱着这无边无际的遗憾愁苦一生。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事?我终究弄不明白。

  现在回想起来,他当初是多么健康。抬手在我脸上随便那么一摸,我就满眼金光的趴在地上了。虽然我没有受虐癖更不喜欢挨打,但我真的不恨他。避开和莫言打赌的游戏不谈,我确实很欣赏他。当时我光顾着和那个青楼小歌女拉拉扯扯没有多想,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大厅里客人不少却没有谁上来阻止我,而谭瑾进门后二话不说就先把我拉开,在我出言不逊时,他竟想都没想就一嘴巴甩了过来。他真傻,万一我是哪位王公贵胄家地混账公子,岂不要惹麻烦?那份正义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仔细想想,莫言为什么要和我打那个赌?是不是他也觉得谭瑾很好,怕我真的动心?我不明白,也没必要明白了。

  “什么病?”

  “天花。”凌霄忽然哭了起来,“幸好你没有见到他临死的样子,他一定不想让你看见。”

  我知道天花是种很要命的病,一旦染上就算侥幸不死也会留下难看的痘疤,而且很多死里逃生的人从那以后便失明、失聪。兴许死亡还是最好的结局?“那后事?”

  “后山的小屋连同尸身一起烧了,是师叔自己要求地。”

  “我去换衣服。”这个时候他都穿白色的粗布衣了,我再穿鲜艳精致的衣物就太不合适了。

  “别换,就这样吧。”凌霄拉起我大红团花地衣袖,凄然一笑,“他喜欢你这样,说你比雨后牡丹还美。”他指指角落的柜子,“打开,里面有个小木盒,拿过来。”

  我乖乖照办了,把盒子放到床上。凌霄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方绣着红牡丹地丝帕,娇艳欲滴、栩栩如生。“名花倾国两相欢,拿着吧。”凌霄拉过我地手放在盒盖上,“这是你离开后他交给我的,他早就想给你,但怕你不肯接受,就让我再见到你时转交给你。结果刚一见面你就高烧不退不省人事,我只好去找莫言。有莫言在,我自然更不方便给你,我不想你为难。如今斯人已逝,过去种种都成陈迹……”

  “别说了!我算什么倾国,我要是连国都能倾,也用不着让你们为我劳心劳力了。”我终于在他赶倪萍盖朱军地煽情后,嚎啕起来,“我就是头猪,我只配拿来炖粉条。我对不起他,你拿我做成祭品吧,免得他黄泉路上挨饿!”

  他决定先去武当派祭奠谭瑾,然后带我和云清回家,回他真正的家。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行李,准备了路上所需的一切。

  香车宝马,除了这四个字还是这四个字,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形容眼前的这些。两匹拉车的马毛色光泽,体态均匀,连我这外行中的外行都能看出是好马。它们俩呼扇着睫毛浓密的大眼睛,不时郁闷地甩甩头,好像对拉车这种有损身份的下等马干的差事颇有不满。车子很大,除了桌子、锦垫,还有一张软榻,软榻下面除了食物和水,大部分都是我的衣物首饰。我坐进车里,怀抱着装有丝帕的木盒,与云清木然相对。

  原本我以为坐豪华车会很爽,结果也不过尔尔,躺久了照样头晕,坐久了照样尾巴骨疼,我翻来覆去换过几个姿势非但没舒服,反而浑身都疼了起来。云清像看猴子一样盯了我半晌,掀开帘子和凌霄嘀咕了几句,之后没过多久车便停了。他们说让我下去走走。湖水很绿,是我最最喜欢的湖绿色,岸边有小朋友在风筝,热闹得很。我拉着云清打水漂,凌霄就远远地靠在树下,一身素白,手里端着我的小木盒。云清看放风时间差不多就把我拎了回去,完全一副牢头架势。

  “明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凌霄一手拿着丝帕,一手指着盒子里面问道。

  我凑过去,发现里面有张字条,是谭瑾的笔迹。“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就是说某地在搞市政工程建设断路了,没办法就只好改走水路。”

  凌霄把云清哄去外面赶车,和我坐在车厢里玩猜字谜游戏。他坚信这几个字别有玄机,非拉着我和他一起拆字、组字。

  可我认为这句话就是字面意思,因为这是写给我的,不是写给他的。我脑筋没他好使,也不像他这么爱琢磨,跟我玩字谜还不如对牛弹琴呢。难道我又被误会大智若愚了?这年头想当个傻瓜都这么难,真是没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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