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误会
“喂，蝙蝠，够了，给我下来。”企鹅人拿着个大喇叭，对着底下气愤地大喊着。
他猜测这家伙有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对着那女孩就不愿意下手了。
但他不下手，总有别人会上赶着。
反正……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布鲁斯看着还缩成一团的伊芙，嘴唇翕动，吐出了几个字。
少女掩藏在金发下的耳朵灵敏得很，她站起来，目视着披风垂落的男人一跃而下，像传说中的夜魇一样，诡秘莫测，不一会就消失在人潮里。
“下一个、下一个，别愣着，按顺序来。”忽视那些依旧执着地想要他退钱的疯狂赌徒，企鹅人很快就将矛盾转移到其他方面。
布鲁斯说自己可以玩十分钟，那就只能速战速决了。
伊芙看着对面肌肉鼓涨的打手，男人废话没多问一句直接出拳试探了一下。
他只是看着又憨又壮，不是真没脑子的，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从十来米的高空坠落而毫发无损的。
伊芙拿出了刚才踢人的劲头，又给了这位一下。
她不会专业的格斗技能，只是凭借着本能发起最直接的进攻以及去躲避，就像一头美丽又残忍的幼兽，没有成年野兽庞大优越的身姿，却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她还这么小，却已经超越了比她年长的对手。
每个都是一下，伊芙有意识地避开头部、脖颈、腹部等关键地方，专挑四肢下手。
一击即中，不留后手。
她只有十分钟，速战速决多打几个人才是最好的赚钱方式。
完美，这就叫挣钱效率最大化。
一开始还有人为这个神奇的少女的欢呼，但到后来全场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低低的骂声，赌徒们讨厌压倒性的力量，那会让比赛像警察一样扫兴。
到最后，他们都麻木了，看着少女轻轻巧巧地将一个又一个对手踹到地上，她甚至连手都没动过，一直都好好地背在后面。
只是一双腿而已，就将今天一天的场次都打完了。
“没有人了吗？”
伊芙望着低下沉默的看客，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天使一般无暇的面容都染上了阴翳。
不，她就是阴影本身，再好看的皮囊都无法掩盖这一事实。
少女有些扫兴地垂下眼帘，连一半的时间都没到，就这样结束了。
先前的愤怒在她踢倒第三个人时就消散了。
真的太弱了。
她感觉自己在和一群长得比较高的蚂蚁打。
但蚂蚁终究也只是蚂蚁。
自己居然会和与他们类似的弱小之人计较，真的太奇怪了。
于是剩下的五分钟伊芙决定通通用来反省自己的过失。
底下的人看着在台上神游天外的少女，有些不敢出声，因为她好像在考虑什么极其重要的大事，如果吵到她的话……
说不定她会跳下来将他们也收拾一顿，就跟跳皮筋一样方便、简单、容易。
上面的企鹅人知道今天的场子是办不下去了，全都给这莫名其妙的女孩毁了。他捏紧伞柄，放柔声音，对着底下念道：“都结束了，请大家有序离场。让我们一起期待明天的比赛。”
带着枪的守卫将还有些懵的人流赶出去后，很快地下二层就只剩下科波特家族的人。
伊芙回神，发现围着自己的人换了一波，个个都穿着西装，乍一看跟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
珍妮也在里面，穿得不一样很显眼，还在前排，手上握着的是……枪？
没有将这些细节放在心上，伊芙踩着表面依旧干干净净的皮鞋走下来，步子像初中生去郊游一样欢快，就差背个鼓囊囊的双肩包了。
她想起来了，要找人拿钱。
以伊芙为中心，黑西装们将少女围堵在半路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要欺负弱小。
实际情况却是截然相反。
珍妮的手有点湿润，她很紧张，是她将人带进来的……
她将一个比阿卡姆疯人院里的家伙还要怪物的“怪物”带进了家族内部，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这里搅得一塌糊涂，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了家族的摔落，那么她万死难辞其咎。
企鹅人把蝙蝠想要的消息给了他，他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顾不上这个危险程度低一档的家伙。
布鲁斯没有转身离开，他对于伊芙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些猜测，应该是离不开她口中的社团。
除了能够确定位置和感知情绪之外，布鲁斯暂时没有发现成为社员的副作用。
但他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慢慢增加的温度，最后会造成什么后果？
“就站在那，女孩，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珍妮机灵地给伊芙递上一个大喇叭，好让她不那么费力地说话。
“我要钱，还要你加入我的社团。”
企鹅人的单片眼睛反射出雪亮的光，他想起女孩之前说的话，原来那不是开玩笑？
科波特家族这些年发展势头迅速，不是没有人想要拉拢他，但是那些自以为是的邀请在他们成为哥谭排名前三的家族后就销声匿迹了。
现在，又是从哪来的势力想要搞他们？
不仅要他们的钱，还有他们的人。
企鹅人咬紧后槽牙，这是他这些年踏着自己尊严和血肉，一步一步打拼起来的，这女孩背后的人想要夺走他的一切，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扶了一片镜片，珍妮迅速出手，子弹顺着枪管而出，带出了急促的硝烟气。
她瞄准了少女心脏的目标，这么近的距离，就算……
不，不行。
珍妮的眼睛瞪大，手上动作却不停，“砰砰”声就没停下来过。
伊芙可以感受到子弹砸在她皮肤上，带着点压力。
她低头看到破了几个洞的衣服，这件白裙子她挺喜欢的，结果被她弄坏了。
所以说，科波特家族什么的，真讨厌。
少女攥住了珍妮的手腕，将她丢了出去。碧色的眸子里是全然的冷漠，她看着一个人，和看着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没什么区别，它们具有同等的价值。
她抬头，看向抓着栏杆的圆胖男人，拨开前赴后继的西装人，向看台楼梯走过去。
布鲁斯原本不想暴露他和伊芙的关系，但是这种情况之下，他不能不阻止了。
“你们很讨厌。”
伊芙不喜欢别人拿枪对着她，这会让她想起最开始她被打中的时候，她真的很痛。
那是她第一次物理意义上被伤害到。
也是所谓的“命运”开启的那一刻。
“喂，蝙蝠，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帮帮我，我给你很多钱，给你更多的消息，我还可以帮你找到那两个人。”
企鹅人的握着雨伞的手在颤抖，他看出来，他们这些普通人是无法对付这个女孩的，早知道他就应该邀请他的朋友过来。
该死的。
企鹅人将希望寄托于这个自称“蝙蝠侠”的人身上，他的铠甲那么厚，看上去又很强壮，应该能在那怪物手底下撑过一段时间。
够他离开这了。
布鲁斯看了一眼惊慌的男人，没说话，同样一跃而下，如夜幕一般的披风张开，减少了落地时的冲击力，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真正的蝙蝠，只是身形巨大了些。
“已经可以了。”
布鲁斯抬起一只手，挡在少女面前，嗓音沙哑。
伊芙的眼眸颤动，有些倔强地说道：“不。”
这些人敢冲她开枪，那么就要承担起相应的代价。
她听到面前的男人好像浅浅地叹息了一声，也许里面有着失望、也有无奈。
伊芙抿紧了嘴唇，就要上去，她怕人跑掉了。
她今天必须要把那个最讨厌的企鹅人揍一顿，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试图伤害你，的确不对。但是你要求他加入你的社团，他拒绝了，那么你同样不能以这种手段强迫他。”布鲁斯猜测企鹅人误解了伊芙的意思，以为她要侵占科波特家族，所以反应才如此激烈。
强迫……
伊芙捏着自己的裙边，她知道布鲁斯看出来了，她在指责她一定要企鹅人加入。
但是，她也只是想验证一下未来。
就像在玩游戏一样，她想按照步骤一路打下去，看看“结局”，有什么不对吗？
布鲁斯自己不也是准备收养孩子吗？
之前的谜语人就很顺利，毒藤女虽然中途出了点岔子，但是最后她也成功了。
顺利到她差点忘了原来有人也会真心地不想加入。
“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吧。”
有些话在这里不好谈，布鲁斯准备回到韦恩庄园再和伊芙好好说这件事。
他不知道短短几天，伊芙为什么能发生这样的变化，但归根结底应该和“社团”脱不了关系。
伊芙沉默地被布鲁斯拖了出去，企鹅人早就跑没影，他的手下也是，连跟毛都没留下。
他们从后门出来，逼仄的巷道里站满了人，手里拿着火力更强的武器，企鹅人在上方惊喜地喊道：“蝙蝠，你真厉害，居然真把这怪物抓住了，你要多少钱多少情报我都给你哈哈哈……”
带着些魔性的笑声回荡在伊芙的耳边，“怪物”两个字尤其刺耳，还有他提到的“情报”……
“你把我卖了？”
伊芙甩开布鲁斯的手，将人往后一推，愤怒的焰火在眼底燃烧，愈燃愈烈。
名字都不叫一声装不认识她就算了，居然……
布鲁斯跌到门内，有些头疼地看着眼睛都红了的少女，不像之前的假哭，这回她是真的难受了。
“我……”
“喂，你们在这干嘛，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突然出现在这的纤瘦少年，他握着手机，示威似的将屏幕亮出来。
胆子真大。企鹅人眯起眼睛，手指在伞柄上无意识地敲打着。
伊芙认出了少年，她皱起眉头，冷淡地“哼”了一声：“不关你的事。”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大好吧，哥谭的地下世界已经沦落到这地步了吗？真是可悲啊。”
少年从斑驳的光影里走出来，语气嘲讽。
听到这话，科波特家族集体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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