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守则
晚餐很丰盛，伊芙发誓自己从未见阿尔弗雷德做过这么好吃的菜，有些食物甚至自己都叫不出名字来但是意外地好吃。
伊芙看了一眼有些拘谨的少年，“哼”了一声，低头用叉子捡起一颗酸酸甜甜的小番茄，让它抚平自己内心的抑郁。
算了，自己作为长辈，不能和他计较，要大度。
在一个神奇的方面安慰到了自己之后，伊芙朝少年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还向他极力推荐了阿尔弗雷德亲手制作的抹茶慕斯。
迪克见伊芙终于不再用怨念的目光盯着他，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来到这第一天就和伊芙闹得不愉快，能有一个同龄人陪伴他觉得很幸运，他真心希望他们能够相处愉快。
晚餐过后，阿尔弗雷德带迪克去游览庄园。布鲁斯和伊芙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有点沉默。
伊芙缩在沙发的一角，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她在等着布鲁斯先开口。
之前发脾气的时候爽得很，结果把自己架这么高，到现在又低不下头来，尴了个大尬。
平常瞎点几十次就能顺利通关，这次点了几百次都没过，伊芙哀叹一声，不情不愿地退出来。
决定了，再过三分钟她就开口。
“伊芙，我们需要谈谈。”
数到六十下的时候，布鲁西先开口，伊芙放下手机，坐直身体。
她赢了耶！
“我有一个建议，当你作为光耀星辰社团社长活动的时候，需要遮掩你真正的身份和与之相关的人际关系，我想这样会减少一些麻烦。”
男人的话语平稳有力，表情沉稳，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信服。
但是伊芙知道不是这样的，她开启了和布鲁斯相连结的“接口”，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急促的情绪激流，混杂着挣扎与妥协。
少女用手指勾着自己的金发，将它们绕成一道又一道圆圈。
“你是说，像你一样？”
伊芙知道男人将蝙蝠侠和布鲁斯视作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连嗓音和眼底都会做伪装，她想着也许对方的意思是这样。
“是的。多一层隐蔽，多一份保障。你马上就要入学了，一个正常的初中生是不会……你知道的。”
对于布鲁斯意有所指的话语，伊芙清楚得很，她点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她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是既然布鲁斯这么说的话，她也愿意听从。
毕竟是她发脾气在先，伊芙乖巧地将手掌放在膝盖上，做出听话好学生的样子。
布鲁斯按住额头，他对于少女健忘的本性有着深刻的认识，于是他拿出了纸笔，写下题目。
伊芙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男人这一番操作。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正经的吗？
“布鲁斯……”
触及到对方温和沉静的蓝眼睛，伊芙将后面的话咽下去，做了一个手势，保持沉默。
花了十五分钟写完一份守则，布鲁斯将纸张递了过去。
伊芙规规矩矩地双手接过，开始仔细研读。
花了五分钟，伊芙从这洋洋洒洒的一页中提取了四个关键点，一是注意隐蔽身份，二是定期汇报社团发展情况，三是不得对社员造成致命伤害，四是不得强迫他人加入社团。
少女托着下巴，这些条件，有些让她觉得束手束脚的，而且她记得核心信徒的名单里，有不少如今哥谭鼎鼎有名的罪犯，凭什么不能强迫他们？他们不也经常干这种事情吗？没有缘由地伤害别人，去掠夺，自己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他们呢？
看出了伊芙眼里的不满，布鲁斯喝了一口咖啡，不急不缓地问道：“你是对邀请方式有异议吗？”
伊芙像小鸡啄米一样，狂点头。
“我也是你的社员，当初你邀请我加入的时候，有强迫我吗？”
“你是不一样的。”伊芙不喜欢布鲁斯将他自己和其他社员并列，就像当初他将自己比作罪犯一样，这让她觉得不舒服。
“不，本质上是一样的。我猜测你的社员中，很大一部分应该是由像我这样游走在灰色甚至黑色地带的人组成的。”
布鲁斯猜得没错，伊芙闭上嘴，没有说话。
“伊芙，我知道你在尽量尊重我的意志，平等地对待我。但既然你愿意将自己视为半个人类，那么我想你需要学会尊重更多的人。而不是仅仅是那些你觉得不错的人。”
布鲁斯直视着伊芙的双眼，真诚地说道。有些底线是不容打破的，一旦开了坏口子，那么源源不断的恶就会倾泻而出。
尤其伊芙现在还处于一种似懂非懂的蒙昧状态，这是很危险的。布鲁斯不敢冒险，只能将要求定得高一些。
伊芙抿紧嘴唇，又看了一遍守则，回忆起塔娜妈妈之前对自己的叮嘱。
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好，我会签名的。”
伊芙捉住笔，在纸页上签下自己名字。最后一笔落定，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如果这张普普通通的纸，对自己有着现实的约束效力。
阿撒托斯回神的时候，伊芙已经签完了，布鲁斯正要将这珍贵的守则收起来。
纸页却从他的指缝间溜过，直立着浮在空中。
“阿撒托斯，你看什么，你又看不懂。”伊芙没好气地将东西夺过来，迅速将它递给布鲁斯，让人赶紧藏起来，自己则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衣袖。
“伊芙，不要留下名字。”
阿撒托斯捉住少女的手，蹲下身，额头抵着额头，说出了严肃的警告。
“名字，会分散你。”
伊芙听不懂男人说的“分散”是什么意思，也许就像她刚刚所感受到的那样，一份她自己认可的契约或者约定，会对她形成真正的约束。
“乖，我知道了，谢谢提醒。”伊芙摸了摸阿撒托斯的头，就像在撸一只矜贵的极漂亮的白猫，她对于安抚阿撒托斯这件事已经积攒了很多经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
没事就摸摸头。
嗯，效果显著。
阿撒托斯不吭声了，伊芙每次摸他的头，他的体内就会发生异常的躁动，他得花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将它们镇压下去，不让它们冲破他的“壳子”。
但即便如此，他也享受着这一过程。
不管伊芙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的……
但是到底什么时候伊芙才能恢复祂原本的力量，他有些等不及了。
这样的伊芙也很好，但是连他的原形都无法直面到时候又怎么去见祂……
阿撒托斯难得犯愁了，这对于脑袋空空的他来说，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于是他又敲了敲奈亚。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阿撒托斯舒坦了。
半个小时后，上城区的一间破败屋子里，黑发的孩子猝不及防睁开了双眼，眼底是还未平复的愤怒焰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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