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契机
“庞爱卿，给朕和诸位爱卿讲一讲。”
宁烈淡笑道：“你们是如何兵不血刃，便在短短一日之内，平定白波山匪患的？”
庞世襄拱手抱拳，恭敬道：“禀陛下，末将虽是戴罪之臣，但却不敢贪功。”
“此次我军能平定白波山，全仰仗柳大人之智。”
“哦？”
听闻此话，文武百官都为之一愣。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武将向来是最贪慕功名的。
尤其打了这么一场能载入史册大胜仗，肯定要尽可能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庞世襄竟对自己绝口不提，将功劳全都让给柳毅？
宁烈急忙道：“爱卿详说，柳毅是如何智取白波山的？”
当即，庞世襄将柳毅的筹谋布局，以及身入虎穴之事，当众讲述出来。
除了对李峥报信的事只字不提，其余的全都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未提李峥报信之事，也是柳毅事先叮嘱庞世襄的。
因为就算当众检举揭发李峥，秦儒和王文杰也肯定会迅速与李峥进行切割，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与其如此，还不如先撬开李峥的嘴，让他抢在秦儒、王文杰切割之前，就将一切都吐露出来。
就算扳不倒秦、王二人，也可以稍稍恶心他们一下。
宁烈听得一愣一愣，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泽。
“先前南江护驾，朕只看出柳毅的忠勇。”
“没想到柳毅不仅忠勇，更拥有这般智谋……”
“嗯？”
宁烈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疑惑道：“庞爱卿，柳卿既然立下如此奇功，为何却没有与你们一同来见朕复命？”
庞世襄抱拳道：“禀陛下，柳大人命我等先行来向陛下复命。”
“他则前往诏狱，审讯白波山匪酋混江龙，想要拷问出他是否还有党羽藏匿于京城周边，日后会再次占山作乱。”
宁烈欣然道：“柳卿立下如此大功，刚刚凯旋而归，便又帮朕审讯匪酋，真可谓鞠躬尽瘁。”
“朕定要重重封赏柳卿，好好褒奖他的功劳！”
秦儒闻言，顿时急了，急忙上前提醒道：“陛下，不可啊！”
“您忘了先前柳毅收受六百万两银子贿赂之事，此案还没有定论……”
宁烈则是皱眉道：“秦爱卿，功是功，过是过，不可相提并论。”
“此番剿匪凯旋，柳卿居功至伟，若朕不封赏他，恐怕众将心中也有不服。”
“至于先前贪污银两之事，朕自然会命柳卿自己详查，定然会给众位爱卿交代。”
听闻此话，秦儒顿时一愣。
让一个嫌疑受贿的人，自己查自己的案子，何曾听过这等奇闻？
陛下这就是变相地袒护柳毅，将那贪污之案直接翻篇。
自己和王文杰，费尽心思买通刘子旬，又各家出了三百万两银子伪造成赃款。
被陛下这么一句话，全都白白打水漂。
“庞爱卿，诸位将士，虽然此次柳卿居功至伟，但你们也同样功劳显赫。”
宁烈朗声道：“朕已下令，在武英殿大摆筵席，为你们洗尘庆功！”
“诸位爱卿，务必都来喝庆功酒，今日朕与你们不醉不归！”
“遵旨！”
“谢陛下！”
……
与此同时，诏狱内。
柳毅正坐在桌边，一边优哉游哉喝着茶水，一边看着江玉通、栾兴义等人拷问李峥。
先前抓住他的时候，李峥吓得六神无主，挨了几鞭子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可一回到京城，却仿佛冷静了下来，或是知道秦儒、王文杰能来救他。
直接嘴硬得很，一口咬定是自己勾结混江龙，与其他人无关。
但是，在柳毅的传授下，江玉通等人将李峥剥得一丝不挂，关在一只封闭的大木箱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又摘下诏狱外树上的马蜂窝，扔进木箱中扣上盖子。
短短半分钟，李峥便在一通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中招供，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认出来，签字画押。
“柳大人，这厮招了！”
江玉通拿着供状交给柳毅，看着柳毅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李峥供认不讳，说是王文杰命他前去白波山，给混江龙报信，让其做好准备防御。”
“为了及时将信送到，王文杰还将自己的踏雪白龙驹借给了他。”
“很好。”
柳毅接过奏章看了一眼，满意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个边德广的供词，都整理好了吗？”
“整理好了。”
江玉通忙不迭点了点头，挥手命手下取来交给柳毅。
“边德广也全部招供，说他这些年来一直听命于王文杰，只要有哪名官员敢与王文杰为敌作对，他便立刻罗织罪名，最多半月内便将其拿下。”
“此外，边德广这些年来贪的银子，有一半都孝敬了王家，数额共计达到八百万两以上。”
“真是不少啊！”
柳毅冷冷一笑，将两份供词叠在一起揣进怀中。
“江统领，辛苦你们了，快去歇着吧！”
江玉通心中狐疑，小心翼翼道：“柳大人，您不打算纠弹王文杰吗？”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王文杰便是散尽家财，也不可能抵罪保命，现在不弹劾他，更待何时？”
柳毅笑问道：“江统领，你怎么比我还着急？难不成，你与这王文杰之间，也有什么过节不成？”
“在下与王文杰，倒是没有过节……”
江玉通愤恨道：“但是这些年来，在下是亲眼看着，有多少清正廉洁的清官忠臣，只因为不愿与王文杰同流合污，便遭到他们的诬陷弹劾，轻则丢官，重则丧命。”
“王文杰结党营私，把持朝政，将朝廷变成了他的一言堂，对大周的荼毒几乎深刻入骨。”
“不拔除掉这个蛀虫，在下对不起陛下的栽培之恩，更对不起身上这身飞鱼服！”
柳毅拍了拍江玉通的肩膀，淡笑道：“江统领如此气魄，令本官甚是感动。”
“你放心吧，王文杰活不了多久了。”
“眼下我们手中的证据已然够硬，只差一个契机。”
“等契机一到，便是王文杰，还有整个王家的灭亡之日！”
得到柳毅的保证，江玉通便安心了不少，带着手下离开诏狱。
待江玉通离开后，柳毅也走出李峥的牢房。
但并未离开诏狱，而是直奔地牢另一端尽头处的牢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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