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言彻目光微冷：“张小姐还请慎言。”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又离得不远，自然听清楚了那特意加重的“如狼似虎”四个字。
玉奴被吓了一跳，脸色很不好看，苍白着面颊将谢惜棠送上了马车。
言彻骑着马跟在轿外，解释了句：“我并非那般孟浪不知礼数之人，你无需惊惧。”
“玉奴只是担忧我，”纤细的玉指撩开帘子的一角，“言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言彻对上她盈着笑意的眼，握着缰绳的手指微紧。
从昨夜开始，她对自己的态度又重新亲近了起来。
带着张小姐来找他时，神情是温和的。
单独与他聊对张小姐的安排时，眉眼也是生动的。
方才又展露了与过往一样的明媚笑意。
像是将他之前冒犯她那一茬给揭过了。
谢惜棠只是觉得，言彻在玉奴的事情上做得无可指摘。
没有在发现她时顺水推舟，也没有一刀要了她的性命，反而紧闭院门，没让更多人窥见玉奴的狼狈。
见到玉奴的才能后，不因她是女子便轻视不用，给了玉奴机会。
他仍旧是那个有着赤忱心肠的言统领。
在私人感情上或许失分寸了些，但……但说到底也没有什么太过冒犯的举动。
她觉得有些脸热，饮了两杯茶水依旧没见温度降下去，反倒越烧越厉害，连身子也有些绵软。
她并不是思及旧事害羞，而是药性又发作了。
或许是因为刻意压制推迟，药性受到反噬，较之以往更猛烈了些。
谢惜棠扯过毛毯盖在自己身上做遮掩，她咬着下唇，哆嗦着手指去解腰带上的系扣。
这是在马车上，外头还有三两卫兵，更别提言彻耳朵灵得很。
白皙的肌肤晕上绯色，谢惜棠难捱地咬住了自己的腕子，眼角洇出泪光。
她很急躁，迫切地想要解决，可是却有些不得其法。
或许是她被谢星凛娇纵惯了，体内的蛊虫尝过了更大的甜头，便瞧不上这些没滋味的小菜。
她绞紧腿，莫名地感到一丝委屈。
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裘袍外衫也被她嫌热地解开丢到角落，发髻因乱蹭的动作变得松散，步摇坠落在地，绸缎似的长发妖媚地散在身后。
她意识烧得模糊，控制不住地泄出了些呜咽，浑身止不住地发起了颤。
言彻听到了些奇怪的声响。
像是在哭。
他心中一紧，克制住撩开帘子去看的冲动，询问道：“谢姑娘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回应。
他敲了敲马车厢壁，提高声音，沉声问：“谢姑娘？”
谢惜棠瘫软在车壁上，只觉得耳边不断有东西在响在叫，烦人的很，纾解不了她的热意，还扰得她脑子也成了浆糊。
她烦躁地将桌上物件扫落，瓷杯茶壶一同坠地，发出清脆的碎音。
言彻翻身下马，正要进入车内，轿窗处探出了一只白皙的柔荑。
玉指纤纤，宛若削葱根，指甲圆润，透着令人心怜的粉意。
紧接着整个窗帘都被冒失地撞开。
流苏飞晃，近乎要碰上言彻的面颊，又被弹了回去，搭在了少女散乱的发髻上。
她面颊绯红，湿漉漉的眼睫颤动着，眸光涣散失神，声音又软又娇，还带着气息不定的喘意，迷蒙地瞪了他一眼：“别吵。”
言彻尾椎骨骤然一麻。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你在做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像是喝醉了，微歪着脑袋，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物件一般打量着他。
视线从他的额头，落到他的鼻峰，再到那片薄薄的，看起来异常严肃绷直的唇。
男的，很俊朗。
她忽地笑了一下，像是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伸长了一条手臂去勾他：“你、你进来。”
察觉到周围看过来的探究视线，言彻脸色一冷，凌厉的眼风扫过，众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
她却也像是被男子这副模样给吓到了，在这种事上总是被捧着哄着的少女哪里受得了这般冷待，当即将胳膊缩了回去，轿窗的帘子也落了下来。
他听到了一声抱怨似的喃喃：“好凶，不要他。”
言彻：“……”
他看着眼前的轿门，垂眸敛眉，下颚收紧。
她这副模样，实在是不正常。
总不能丢她在里面不管。
他需要仔细询问检查一番，这是必要的，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轿门被打开，又被合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甜腻的汁水气味。
看清马车内的情形，言彻瞳孔紧缩。
理智告诉他，他应当立刻离开这裹满了她气味的狭小空间，将目光从只穿了单薄里衣的少女身上收回来，脚却像生了根似的被钉在原地。
难以抵抗的躯体反应也令他难堪地攥紧了手指。
黑色轻甲包裹住男性的身体，冷硬的色彩显得他愈发冷冽、沉稳，他紧抿着唇，锐利的眉眼下压着，表情凝重又严肃，像是在质问犯人。
“天很冷，穿好衣服。”
他顿了一下，眸光尽量不落在她身上，曲起腿，将毛毯替她严严实实地裹好，宽大炙热的手掌隔着毯子压在她肩膀上。
原本还在乱扭的人立马被他的力道钳制住不能动了。
言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腰往后抬了抬，沉声问道：“谢姑娘，你是怎么了？”
“难受，好热，你放开我……”她酸软着胳膊挣扎，身体如熟虾般蜷缩起来。
他们离得这样近，言彻自然察觉到了毛毯之下她的手在做什么。
冷肃如铁的男子耳根烧得通红。
少女微张着唇，眼睛也半眯了起来，哼出软软的调子。
脸上的神情一会儿像是满足了，一会儿又像是痛苦。
甜腻的味道更重了。
他手指难以控制地收紧，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她被下药了。
是谁能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她动手？
谢惜棠被他的力气弄痛了，睁大蒙满雾气的眼睛看他，隔着毯子忽得踢了他胸口一下，呜咽道：“不要你。”
言彻额角青筋鼓起。
他低头，眼神紧锁着满面潮色的少女，哑声问道：“不要我？”
他扯起嘴角笑了下：“那你要谁，前未婚夫？还是追在你身边的小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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