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睡个好觉
梁卿最先开口了，“你们好，我是梁卿，卿本佳人的卿，体育生，特长长跑。”
李子强也跟着自我介绍，“我是李子强，和梁卿一样，体育生。”
梁卿在旁边补充了一句，“他是短跑小能手，扔标枪也特别厉害。”
李子强抓抓自己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咱不是二班的，我们的成绩哪儿够得上，我和梁卿是十二班的，在二班纯属意外，这边这位才是二班的。”说完指了指旁边的吴博。
在瞿宁一中，一班和二班都是尖子班。
吴博还有点紧张，频频看向窗外，也没听到李子强cue他，梁卿碰了碰他的胳膊，吴博才反应过来说：“我是吴博，二班的。”
方亦乐和程之安看向长发女生，那个女生好像有点害羞，梁卿转头问了问，“可以说吗？”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梁卿说：“她是杨晓糖，糖果的糖，我和强子在逃命路上捡的漂亮妹妹，因为听力有点问题，助听器又掉了，怕控制不好音量所以不说话，但是她会手语和唇语。”
方亦乐留意到梁卿在说话的时候杨晓糖一直在看她，想来是在读唇语，梁卿说完之后，杨晓糖朝着方亦乐和程之安的方向抿着嘴露了个腼腆的笑容，还微微倾身鞠了个躬。
方亦乐特别友好地朝着四个人笑了笑，“我是方亦乐，很高兴认识你们。”
程之安朝他们几个点点头说：“我是程之安。”
“你们几个除了吴博我有点印象，其他都没怎么见过呢，哈哈，我太宅了。”方亦乐继续开口说话，不然气氛有点尴尬了。
梁卿接话，“没事儿，我们也不常在教学楼走动，主要也是在操场活动。”
方亦乐感激地看他一眼，有人捧哏真是太好了。
李子强朝着其他三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双肩包，其他三个人也跟着脱下了书包。
“我们那边能吃的能用的我们都带过来了。”边说边从书包里面掏东西出来。
其他三人也跟着掏东西。
方亦乐和程之安对视一眼，心里对这四个同学的好感倍增，他们一过来就展示了自己的诚意，他们没有帮错人。
李子强拿完东西之后看着方亦乐，缓缓开口，“真的非常感谢你们愿意帮我们，我知道这很不容易，咱能活下去的话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开口，我能帮一定帮。”
梁卿和李子强关系挺好的，轻声吐槽，“强子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跟个江湖大佬一样，别把俩学霸吓到了。”
方亦乐笑了，配合着说：“那就先谢谢大佬关照了。”
梁卿拍了拍方亦乐肩膀，指着可是后面的水箱说：“方亦乐同学，我们能喝口水吗，渴死了。”
方亦乐点点头，说：“你们自己拿杯子装，饿的话也先吃点东西，我们的零食还有挺多的。”
梁卿扔下一句“大恩不言谢。”转头就去拿杯子了。其他三个人也跟着梁卿去喝水。
他们这几天都是省着用水，渴了就只喝一点点。
四个人也不敢喝太多，解了渴就停下了，走到方亦乐和程之安边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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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卿是个很健谈的女孩子，大大咧咧的，李子强算是这四个人里面的核心，他本人有点腼腆，但是决策行动起来都有条不紊的。
吴博话挺少的，早上在二班讨论要不要过来的时候是他这几天来说过最长的话。
杨晓糖因为怕控制不好音量，说太大声了，所以几乎不说话，其他人说的她有时候能读得到唇语，说得快就读不到了。
六个人凑在一起聊天，就几乎只有梁卿和方亦乐在说话，其他人只是偶尔搭话。
梁卿说到和李子强和杨晓糖怎么从操场跑到二班的时候，声音很小，却说得眉飞色舞的，“那天我和强子还有几个体育生在操场训练呐，你们不是开年级大会嘛，我们按理说也要参加，但好在当时我俩收拾器材，没有一起跟过去，不然咱俩就一起交代在那儿了。”
方亦乐问：“操场的情况很糟糕？”
梁卿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在器材室听到外面很吵，有人在哭有人在喊，我们出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发了疯一样跑着，然后我们就看到操场上有几个同学被压着在操场上，天哪，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面。”
说到这儿，梁卿和李子强都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李子强继续说的，“那几个同学在被咬着，我第一次知道人的咬合力有这么厉害，我看到咬人的能生生咬着一块肉，然后撕下了一整片肉，那个被咬着的同学，又哭又喊，血流了一地，咬他的那个人没什么理智地在嚼着他的肉。”
六个人听完了都沉默了，那样的画面，想想都令人恐惧。
过了好一会儿，梁卿继续说：“我当时都吓傻了，看着动都动不了，还好强子连拉带拽地把我拽走了。”
“我被他拖着跑了好几步才能自己跑，我们本来想跑去近一点的高一高二教学楼的，大部分学生也去的那里，但是强子后来把我拽走了，当时我还有点搞不懂，后来他告诉我那些咬人的有几个跑上去了。”
她苦笑了一声，“我们连自保都艰难了，就没能跟那些跑去高一高二教学楼的同学说，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吧。”
方亦乐摇摇头，“当时高三这边也有，我当时也差点被咬到了，不管在哪里都有风险。”
杨晓糖没说话，也拍了拍梁卿的肩膀想安慰她。
梁卿继续说：“也对，如果我们去了高一高二那边，就救不了晓糖了，我们是在高三教学楼楼下捡到她的，当时她被人推到了，助听器就是那时候被踩烂了，我看她想跑回去捡，二话没说就拉着她一起跑了，后来上了二楼，四班和三班都有人捂着流着血的胳膊或者脸哭，我们就没进去，去到二班的时候吴博正在锁门，看见我们就放了我们进门。”
程之安等梁卿说完，开口问，“那些最开始在操场咬人的，不是我们的同学？”
梁卿点点头，表情严肃，“对，我正要说这个，他们穿着的是常服，我不知道是校外进来的还是校内老师或者后勤人员。”
“病毒蔓延得太快了，从第一天开始学校就已经沦陷了，不然肯定有老师组织撤退或者让我们在课室呆着，但是我们等了这么多天，没有老师，也没有救援。”程之安表情也很严肃地说。
李子强苦笑了一声：“所以，很有可能，全市乃至全省全国都沦陷了？”
方亦乐摇摇头，“不，外面应该是有救援的，事发第一天早上我打了个电话给我爸，他说他和我妈在避难营。”
二班的四个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有点惊讶，“你们打得通电话？”
方亦乐点点头，“那天早上大概十点的时候我和我爸通话了，后来就彻底没有信号了。”
梁卿说：“我们那时候一直打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没有一个能通，全部占线，打私人电话也不通，你运气真好方亦乐。”
“所以我们要有希望，救援可能是路上耽误了才迟迟不来，外面应该还没有完全沦陷。”方亦乐说。
梁卿笑了，抬手拍了一下方亦乐肩膀，“好，姐信你。”
方亦乐捂着自己肩膀苦笑，“姐，轻点儿。”
所有人都笑了，程之安边笑边揉了揉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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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话的功夫里，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了，六点多的时候，楼上又传来几声惨叫，几个人沉默地听着，没说话。
梁卿说得对，他们的能力终归有限，从二班走到一班这么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都已经使了浑身解数精疲力尽了，他们在这些东西面前太弱小，他们能做的太少了，尽管不愿意承认，很多时候他们都只能袖手旁观。
这一波骚动过去之后他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商量了一下轮流守夜的人就准备休息了。
经过商量，方亦乐和程之安被安排在早班，从八点守到十一点，他们能睡个囫囵觉，李子强和梁卿睡到一半还得被叫醒守夜，守完之后继续睡。
程之安想和梁卿换一下班，毕竟是女孩子，谁知梁卿大大咧咧地说：“甭管我，我就想和强子一班，你们也别想着和我们换了，安安心心睡觉，明天晚上重新排班就行，别扭扭捏捏了。”
她这么说大家也不好说什么，程之安和方亦乐心里清楚，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感谢愿意接纳他们的程之安和方亦乐。
等到几个人都睡下的时候，方亦乐凑到程之安耳边，轻声说：“之安，我觉得大家都是很好的同学。”
方亦乐怕吵醒其他人，说话很小声，凑得也很近，嘴巴一动一动地几乎要贴上程之安的耳廓，说话呼出的气儿潮呼呼地钻到他耳朵里。
程之安被方亦乐这声凑到耳边很轻很轻的“之安”叫得有点脸热，耳朵也有点烫，心跳还有点加速。
他想揉一揉耳朵，但又怕方亦乐以为他嫌弃他，于是僵住半边身子忍着不动作，很不自然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方亦乐看程之安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他困了，于是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困了就眯一下，我醒着呢，没关系的。”
程之安摇头，“我不困，你昨晚没睡好，先睡一会儿吧。”
“那我不睡，我醒着陪你。”方亦乐说。
程之安无声地笑了，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平时抿着的薄唇会微微上扬，眼睛下方还有一对儿卧蚕，眼尾上翘，还有些小皱褶，脸部线条变得很柔和。
因为周围太黑了，方亦乐看不到程之安这个笑容，他也就不知道程之安笑了，还是因为他而笑。
今天程之安和方亦乐能睡个好觉了，有人帮着守夜，不用悬着一颗心睡觉，尤其是程之安，他前几个晚上都不敢睡熟，刚感觉自己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就惊醒过来，方亦乐已经睡着了，他不敢也睡熟了，不然出了什么事都来不及反应。
轮到他们两个睡觉的时候，方亦乐窝了在程之安身边，侧身对着程之安的方向，鼻息间都是程之安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
程之安也终于放心让自己彻底睡着，两个人睡了这几天以来最好的一觉，第二天醒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其他人已经醒了。
他们被困学校的第五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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