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没见过这么疯的
山城中学避难营的警察和医护人员显然多于岱县，他们一下车，就有警察来让他们把随身行李上交检查，说检查没有问题后才统一归还。
大家把自己的行李上交之后，进入第一道铁马，过了安检后才被带领着进入了第二道铁马。
他们在警察的带领下做了全套检查，和当初在岱县做的检查一样，钟决、陈烨和小邱也要做检查。
本以为做好检查，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能进入避难营，但是一位警察把他们的私人物品还给他们的时候，却找上了程之安。
警察站到程之安面前，问：“你身上有外伤？”
程之安点点头，如实作答，“后背有三个伤口，小腿有一个伤口，已经做好缝合和外伤处理了。”
警察听了之后说：“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他们对话的时候方亦乐一直站在程之安身边紧张兮兮地盯着对面的警察，一听说要单独带人走，立马不愿意了，他握着程之安的手腕，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程之安扯下了方亦乐的手说：“你和大家在这呆着。”
说完也没等方亦乐反应，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大步走开了。
方亦乐想追上去的时候已经被刚刚的警察拦住了，他说：“同学，冷静一点，我们只是做个常规检查，请配合我们工作。”
方亦乐眼睛盯着程之安的背影，语气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他跟警察说：“警察叔叔，我和他一直待在一起，他肯定没事儿的，那些伤口只是普通外伤，没有感染的，我们不都通过检查了吗？”
边说还边扒拉人家警察的手臂，脚步往前想跟着程之安走进去。
警察没有办法，但是又不能放他过去，于是看向了后边装死的钟决和陈烨。
“钟决，管管你们家小孩儿！”
钟决：“不是我们家的。”随后抬手指了指他背后刚走进集装箱的程之安说：“他们家的。”
方亦乐看警察不让他跟，于是转身走向钟决和陈烨问：“之安为什么被单独带走啊？”
说到后面声音都有点抖，听着还怪可怜的。
钟决拍拍他脑袋说：“没事儿，小程有外伤，所以要做多一点检查而已，以防万一，等一会儿就好了。”
方亦乐还是哭丧着一张脸，程之安已经被带进集装箱了，他盯着不远处紧闭着的门，心里没由来的发慌，不断催促着问好了没有，都这么久了。
许是方亦乐的表情太可怜了，警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他原地等着，自己去看一看。
方亦乐道了一声谢，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警察走过去的背影。
警察大哥开门的时候，方亦乐企图从门缝里窥探一二，但是门后面还有一道塑料帘子隔开了，他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警察出来了。
他关好门，走到方亦乐身边说：“再等一会儿，医生在帮他换药。”
方亦乐想看警察的表情判断他是不是说好话哄人，无奈人家从额头到下巴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他看不到，心里也没能安定下来。
过了一会儿，集装箱的门终于打开了，程之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亦乐一下推开了在他面前站着的警察同志，跑到程之安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问：“之安，没事儿吧。”
程之安拍拍他的头说：“没事儿，就是看了看我的伤口，抽了血验血。”
方亦乐还是皱着眉，不满道：“为啥就针对你啊。”
“没针对我，有伤的都得这么做”程之安顿了顿，刚刚在里面，医生还跟他说了另一件事儿，有外伤的不仅要查看伤口、抽血检查、还得分开隔离。
看方亦乐这么紧张的样子，他不知道怎么说服方亦乐让他不要跟着自己隔离。
方亦乐看程之安还有话想说的样子，刚想问他还要说什么，身后的警察就走过来了说：“你看吧，我就说人没什么事儿，走吧，跟着你的小伙伴进去隔离了。”
方亦乐点点头，牵着程之安的手打算带上他一起走，谁知程之安脚步不动，方亦乐疑惑地转头看他，看到程之安的表情淡淡的，说：“你去吧，我不能和你们一起隔离。”
方亦乐听了眼睛瞬间就灌满泪水了，他一眨眼，啪嗒地，眼泪就落到脸上了，他没擦眼泪，握着程之安的手也没松开，另一只手也紧紧攥着程之安的手，说：“为什么啊，你不是没事吗，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啊。”
他很害怕，心里很慌，怕程之安和警察们都是骗他的，怕程之安真的有什么事儿，怕程之安支开自己。
钟决走到了方亦乐身边，握住了方亦乐的手腕，方亦乐一把甩开了，力气还不小。
她其实说了几句话，但是方亦乐听不到了，脑子嗡嗡地，耳朵也嗡嗡的，眼睛也看不清东西，眼泪糊了眼睛一片，睫毛也糊住了，他连面前的程之安都看不清。
他能感觉到程之安给他擦眼泪，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方亦乐已经听不清了，只能一个劲儿地问为什么。
程之安看了身后等着他们的一群人，叹了一口气微微弯下腰帮方亦乐擦了擦眼泪，语气有点严肃地说：“别哭了，听我说。”
方亦乐抽抽搭搭了一会儿，终于不问为什么了，他扬起了头，眼泪没擦干净，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但是他知道面前的人是程之安。
他抬手攥着程之安的衣领，踮起脚尖，对准程之安的嘴唇吻了上去。
后面一圈人惊掉了下巴，陈烨抬头看天一脸没眼看的表情，梁卿拿出了手机咔咔咔拍照。
两张嘴唇一相贴，舌头就钻进去程之安的嘴里，扫荡一圈就退出了，方亦乐后退半步然后抹了一把眼睛，抬起头眼神倔强地看着他。
程之安一开始有点惊讶，后来就生气了，很生气，非常生气，因为方亦乐的舌头伸过来的时候，他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方亦乐仰着头看程之安，嘴角已经留下了一丝鲜红的血液，身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方亦乐也没有回答。
他转头看在他身后的警察，人家依旧包得紧紧的，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语气却异常坚定，他说：“我跟他一起隔离，他有事，我也跑不掉。”说完还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嘴角。
警察大哥好一会儿没说话，应该也没见过这么疯的，他觉得自己像是棒打鸳鸯的恶棍，没想到现在的高中生谈的还是生死恋。
陈烨走过来拍了拍警察的肩膀说：“就让他俩一起吧，严格来说，这位同学也算有伤口了，而且”陈烨咳了一声，有点不自在地继续说：“算了，人自愿多隔离几天就当给你们工作增加保障了。”
警察耸耸肩说：“我就是执行规定，怎么搞得这么苦大仇深的，显得我多坏似的。”
钟决也搭上了他的肩膀说：“对对对，咱知道，小孩儿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哈，把他们俩关一起得了。”
警察叹了一口气朝后面挥挥手，另一位警察过来了，他指了指身后梁卿他们说：“你带他们隔离去。”
说完对着方亦乐和程之安说：“我带你们隔离，走吧，两位小同学。”
方亦乐依旧紧紧牵着程之安的手没有放开，两人跟在警察身后没说话，方亦乐小声地吸溜着鼻涕。
程之安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方亦乐，冷冷地说：“擦擦。”
方亦乐接过来，单手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鼻涕，一只手擤不了鼻涕，但是他也没有放开牵着程之安的手。
警察大哥在前面边走边说：“你们俩要隔离七天才能出去，本来有一个隔离五天就好了，现在这样要死要活的就一起吧。”
方亦乐理亏，知道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警察大哥说：“不用跟我道歉，反正你俩一个屋，我们工作量一样，我就是有点惊讶，现在的小伙儿谈恋爱都这样儿？是我落伍了。”
方亦乐臊得慌，没有回话。
警察大哥继续说：“隔离期结束之后，我们会安排你们到学校里其他地方，具体是哪里现在不好说，但是我们这里幸存者会不断在避难营里面挪地方，越靠近后门的就越快轮到去西部高原，一般轮个三四次就能轮到了，最近轮得快很多了。”
“手上的手环没事儿吧，待会儿有人来录入信息的。”
程之安说：“没问题。”
警察停下了脚步，转身说：“到了，你们就在这儿隔离七天，每天有人给你们送饭，里面有淋浴间，我们一天只供一次水，晚上六点到八点半，自己看着办。”
警察指了指旁边的几个用简易板材搭建的房间说：“这里面也有其他有外伤的人在隔离，不过你们也看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你们。”
说完伸手打开了他们隔离室的门：“这是学校礼堂本来就有的杂物间，我们收拾了一下，能住人，委屈你们待七天了，进去吧。”
程之安甩开了方亦乐的手自己走进门了，方亦乐进门之前朝着警察大哥鞠了一个躬又倒了一次歉。
他心里也知道道歉没有用，但是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警察大哥没说什么拍了拍他肩膀把人赶了进门。
这一间杂物间改造的隔离室有一个窗户，一米乘一米的规格，上面有防盗网，窗户是焊死的打不开，但是能看到外面的绿化带和树。
里面用简易板材搭了一个卫生间，另外还有四张上下铺，总共八张床，上面有被子枕头，铁架床挤满了小小的隔离室，中间只有一条过道。
程之安沉默着放下了东西，坐了在床边，没有理方亦乐，板着冷冰冰第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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