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就是为人父母无需…
那弱小的身影,偶尔会剧烈颤动一番。我知道,他是在咳嗽。或许,我应该喊护士将这个小小男孩带回病房。
但,人类的死活,我何必过于放在心上呢。
我自问自己,已经较好的扮演好医生这个角色。所以,横生枝节多管闲事,并非我所愿。
况且,我知道对方在找什么。
他在找四叶草。因为,他听信了某个多事护士的胡话,说什么四叶草可以实现愿望。
听听,这多么可笑!
连我都明白,四叶草在传说中顶多只会带来好运。什么时候,还有实现愿望功能了?
所以说,人类就是愚蠢。
哪怕让他找到四叶草又怎样?
患有先天性心肌病,使得其心肌功能随着年龄增长呈现出愈来愈差的状况。
身体发育缓慢,多汗,气喘,乏力,紫绀加重,肺部循环差而导致咳嗽的他,能等到供体吗?我深表怀疑。
我微微摇头,收回视线,开始忙起手头事务。午休过后,又将是繁忙的上班时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见到小男孩的次数,愈发的少了起来。
但他真的有在坚持。
几乎是挣扎着,试图达到他的目的。
“何必呢?”我鄙夷的对他的行为作出评价。
因为在我看来,在死亡面前,任何努力,都是徒劳的。既然如此,何不平心静气的面对事实?
不切实际的妄想,只会让自己变成无比可笑且可怜的存在。
我已经开始想象白布盖上他那幼小身躯的场景了。
想想,还有些小期待呢,我不自觉的咧嘴轻笑。对于人类,我始终怀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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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叔叔,给~咳咳”我目光呆滞的望着被我在脑海中恶意以待的小男孩。因为,他伸向我的小小手中,小心翼翼的拈着一颗四叶草。
他,居然,找到了?!可眼前的一幕,是什么情况?自诩有着聪明冷静头脑的我,有些思维短路。
“给,我的吗?”所以,我出言询问,以弄清事实真相。
“嗯,因为冯叔叔看上去很不开心,咳咳,所以,我,我在想,冯叔叔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咳咳”我眼前的小男孩,脸上露出皱巴巴的微笑。
因为他一脸病容,也根本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有些说不出话,只是机械的,颤抖着手,从小男孩手中接过四叶草。
“希,希望冯叔叔能,实现,愿.......”话未说完的小男孩,就这么软了下去。
“护士!护士!”此刻的我,才发现原来我又开始吼得如此没有分寸,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与冷静两字能够稍稍搭得上边。
就像是,那个被抛弃的夜晚。
我永远忘不了,创造了我,让我视之为父亲的人类,望着我的眼中,充满了对我的憎恶,与恐惧。
既然你如此的厌弃于我,为何又将我创造于这世间?
我也忘不了,我亲手折断对方脖颈时的那种手感。
说实话,宣泄完愤恨的感觉,并没有让人甘之若饴。反而,有一种浓重的空虚。
因为这意味着,我将真正意义上的独活于世。
带着这样莫名其妙回忆出现在这方世界后,我才知道那个我应该称呼为爸爸的男人,有多么过分。明明,我有着俊朗的外观,光滑无疤的肌肤。
所以,父亲,你到底对自己的缝合技术有多么的不自信?
“冯主任,冯主任?你没事吧?”护士小兰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呼唤出来。
回过神来的我,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痴痴的坐着。
“啊,没事,我在想治疗方案。”我面无表情的的回应了小兰。
“冯主任,工作归工作,您可别把自己身体搞垮了。”这个长相甜美,性格温婉的人类女性,并不在乎我的态度。因为,我在医院里,本就有所谓冷面郎君的绰号。【多新鲜,我怎可能对人类笑得出来!】
“你先去忙,我需要独处。”我点了点头,打发走了对方。
笑话,我的身体会垮掉吗?只要有尸体提供“零件”,只要意识不被道貌岸然的家伙用秘术泯灭。我,就是不死之身!在对方走出办公室后,我对于对方的说法,嗤之以鼻。
这个一直以关切态度对待我的女人,不就是图我的长相和地位吗?她身上所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费洛蒙,早就昭示了她那肮脏的渴求!
想到此处,我脸上露出冰冷笑容。
但唯独只有这名将四叶草递到我手中的人类雄性幼崽,才是某种意义上的无所求。他与那些客气待我的病患不同,根本没有那种哀求他人救自己一命的卑微与屈辱。
如果硬要定性的话,他,要的,居然是让我能够了却烦恼,展颜一笑。
此刻的我,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承受了他人无条件的关爱。
我开始有了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而且,这种感官,是我从来所没有过的。
惶恐,惴惴不安。但更多的,是欣喜。嗯?欣喜?
我决定了!
是的,我要救他。
作为缝合怪,我有着精湛的缝合技术。亦明白如何让失去活力的肉块,怎样重新焕发生机。
【当然,我不会感谢该死的那赋予我一切的那个人!】
所以,能够制造出完美匹配人类幼崽心脏的我,完全有能力挽救他的生命。
但是,赋予新鲜的肉块活力,需要施法仪式。
这相当耗费元力的秘术,如何能够显露在凡人眼前?
这该,怎样是好?
我焦躁的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一如当年在荒野中纠结是否要夺走那人性命的那个夜晚。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啊!比起效忠于那个只会利用我的啰嗦混蛋,从【死】手上,将人类幼崽抢回的游戏,不是更有意义吗?
背叛什么的,我又不是没有做过。
毕竟,我可是,手刃了生父的,科学怪人啊!
如此想着的我,有些抑制不住兴奋的嘎嘎大笑起来。
那伙自以为是的混蛋,对头是什么来着。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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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快跟冯医生说谢谢!”人类幼崽的父母,跪在我跟前,痛哭流涕。原来这个人类幼崽,叫然然啊。嗯,好名字。
“冯叔叔,谢谢你。”然然,额,不。人类幼崽的话语,让我感到非常不自在。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但不知为何,明明因为自己多管闲事的行为而元气大伤的我,总觉得感觉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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