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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玉银山庄


陈零没说谎,师傅从小教他施毒解毒,名字太多,小陈零实在记不住,师傅自己也教得麻烦,于是干脆就简而化之,按中毒者出现的症状,叠字命名,好记,小陈零也觉得有趣,什么“抖抖抖”,“眯眯眯”,“嗦嗦嗦”,不胜枚举。

        “只是那老板什么时候中了这位少爷的毒呢…?”小蛮皱着眉头一脸的好奇。

        一旁的纪小姐已然想明白了,哈哈一笑:“哈哈,我说你干嘛摸他呢,还恶心得我一哆嗦~”

        小蛮一听,也乐了,崇拜地望着眼前这位俊朗公子。

        陈零也是呵呵一乐,接着问:“对了,那小姑娘怎么办?”

        纪小姐道:“已经安排好了,前面钱庄的吴掌柜是个好人,以后小红就里面做事,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陈零突然想起什么,递给纪小姐一个袋子:“这是刚刚赢的,你的五百两,我看你也不会赌钱,以后别跟这些人较劲了。”

        纪小姐摇着手:“不行不行,这钱是你赢的,便是小哥哥你的,我不能收。”

        陈零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儿,拎着怪麻烦的,而且这么多银两,你是从家里偷偷拿的吧?赶紧还回去,省得爹娘着急,都是他们辛苦挣的,小心回头罚你。”

        纪小姐还未开口,一旁的小蛮却急了:“我家老爷才不舍得罚小姐呢……”

        “小蛮。”

        小蛮委屈地撅着小嘴。

        陈零问到:“对了姑娘,你知道玉银山庄怎么走吗?”

        “你要去玉银山庄?”纪小姐看着陈零,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是,有点事想见见庄主。”

        “东门出城,继续走二十里便是。”

        “好,谢过~!”

        说罢,陈零便动身东去,纪小姐望着陈零的背影,嘴角一扬,微微笑到:

        “一会儿见哦。”

        玉银山庄正堂,管家正指挥着下人们打扫。

        纪小姐神采飞扬地带着小蛮走了进来,管家见小姐回来了,恭谨上前,低声说到:“小姐回来了,听说今天又帮了一个苦命的小姑娘,做了件善事。”

        纪小姐嘻嘻一笑,拍拍管家的肩膀,说到:“李伯您都知道了呀?回头您再跟吴掌柜交待一声,小红还小,怪可怜的,可不要对人家太苛刻。”

        李管家诺了一声,接着说:“老爷在院里吃水果,柴家今日送来的新鲜荔枝,叫您回来了一块儿去尝尝。”

        纪小姐说:“知道啦,这回爹又黑了他们多少钱~?哎~  老头儿爱坑钱,女儿多行善,都是为了这个家呀,辛苦,辛苦,哎哟,腿酸。”

        纪小姐一边说着,一边故作深沉地摇着头踱步而去。

        李管家会心一笑,他看着小姐长大,待老爷和小姐如同自己的亲人,对小姐的性子十分了解,从小便是这么精灵调皮,惹人喜欢。

        “对了,有其它人来找过爹吗?”

        “除了柴家的送礼,今日并无其它人拜访。”

        “奇怪,怎么比我走得还慢,明明先出发的呀,莫不是迷路了吧,早知道给他画张地图了。”纪小姐心里念到。

        此时纪繁西从内堂走了出来,朝女儿招手:“安安,近前来。”

        纪小姐全名纪安安,是纪庄主结发妻子所生。

        夫人早年病逝,彼时纪繁西还只是江宁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贩,与夫人情深义重,起早贪黑,多年经营,生意越做越大,只是积劳成疾,夫人突然离世。

        纪繁西伤心不已,多年来不曾纳妾,因此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格外疼爱。

        “爹~”

        纪繁西轻抚着女儿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到:“过几个月就是你十六岁生辰,今年想要什么礼物,说给爹听听?”

        纪安安嘻嘻一笑,搂着纪繁西的脖子撒娇:“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就告诉您~”

        纪繁西一边帮女儿摘着荔枝,一边接着说:“柴家今天又派人送来聘礼,我知道你不乐意,帮你回了。”

        “你也是,这么大了,还不愿意嫁人,爹也不能总依着你,让你师傅帮着挑四大派的杰出弟子,你又嫌那些人正经无趣,怎么,还想找个不正经的过日子?”

        纪安安接过递来的荔枝塞到嘴里,玩着纪繁西的络腮胡,含糊不清地说到:

        “哎呀爹,这不是舍不得您吗?我算过了,柴家每月送一回聘礼,一回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纹银,一百匹上等丝绒,五箱珠宝,扣除咱们家每月的用度,还有些盈余,不如您退休吧,安安带着您游山玩水,咱们就把柴家吊着不搭理~  反正有他们每月供着,不愁饿死,嘻嘻。”

        “错。”

        纪繁西正色说,旁人看来会以为父亲这是要斥责女儿的“不良想法”,哪知纪繁西说到:

        “你只扣咱家用度,咱们全国百家分部的那些工人们的吃穿住行,你就不管不顾了?你爹退休,生意一结,这些工人不都得回乡种地,听天由命?他们给咱们家做了一辈子,我们得对人好。”

        “哎~  那是,还是爹想得周全,爹辛苦~  女儿给您捏捏胡子,哦不是,捏捏肩膀~”

        月光下,亭内一对善良的“财迷”父女享受着天伦,画面尤其温馨有爱。

        “老爷,门外有一少年公子求见,说是有事找您。”说话的是李管家。

        “什么少年?这都什么时辰了,不见。”纪繁西不喜有人打扰自己与女儿的聊天,一口回绝。

        “是,只是那少年有一张银契。”李管家接着说到。

        纪繁西听了更是觉得奇怪:“有银契找吴掌柜去,跑来这儿作甚?”

        李管家近前一步,低声说到:“那张银契,是旧版,而且有您手书的大名,并非各分部印发的普通银契,想来是…您一直在寻的故人?”

        听见这话,纪繁西腾地站了起来,纪安安见爹这般反应,心想:莫非是江宁城里的那位小哥哥?故人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纪繁西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下,接着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厅,交待李管家:“去,叫上武教头,再把我的九环刀拿来。”

        情节转得太快,纪安安心中一急,赶紧追了出去,心想:莫不是仇人?

        只见山庄大门外,陈零正坐在台阶上,手持烤串儿,悠闲地咀嚼着。

        突然后背一阵刀风袭来,一个闪躲,只听见砰地一声,纪繁西的九环大刀把门外的石狮劈成两半。

        可他用力过猛,刀砍得太深,一时间竟无法拔出,纪繁西气喘吁吁地试了几回,便抬手招呼着下人过来帮忙。

        这一幕意外又好笑,纪繁西这身法招式可不像什么正规路数,倒像是街头械斗的招数。

        可还不等陈零问话,只见一人快速蹿到近前,手持一根青钢棍,破风挥来。

        陈零眼角一瞧,此人身法颇有功底,修为远在纪繁西之上,只好收回嘴边的问话,迎着钢棍翻身一脚。

        来人正是武教头,归远古寺俗家弟子,武教头为人憨厚忠诚,李管家通知他去大门外帮忙。

        等武教头赶到时,却发现老爷的大刀砍入石狮中无法拔出,身旁门户大开,此时对面的少年正手持“利器”(实际是烤肉的木签),救人心急,于是提棍便打。

        哪知青钢棍刚与陈零的脚相触,武教头便感到双手剧烈地震动,落地一个趔趄,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好功夫!”武教头暗暗感叹。

        陈零还没搞清楚状况,刚刚那脚只用了不到五成的功力,张口正准备发问:“诶,等会儿,我就是……”

        正说话,他感到有一个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蹿至身旁,眼角瞟到两道寒光,陈零心中一惊:此人不俗。

        赶紧矮身闪开剑光,顺势左手烤串儿,化拳为掌,朝那人击去。

        那人没想到对手修为如此之高,竟然躲过了自己出奇不意地偷袭,正惊讶着,却发现对方的掌已到身前,赶紧收回双剑抵挡,这一挡,双方都退后了两步。

        “不是,什么情况啊?说清楚了再打。”陈零被连续偷袭三次,手中烤串儿也被打落一地,实在有点不舒坦。

        “呀,真是你?~”纪安安看清了陈零的脸,笑盈盈地说。

        纪安安虽知自己并非陈零敌手,也不清楚爹为何要攻击此人,但瞧见陈零几次都只是防御自卫,心中已然清楚,此人多半没有恶意,只怕中间是有什么误会。

        陈零一看,是江宁城的那位少女,又看看纪繁西和武教头,问到:“是你?干嘛偷袭我?”

        “喏,我爹说的啊。”纪安安撅着嘴,指指还在指挥下人拔刀的纪繁西。

        陈零望去,武教头挡在纪繁西身前,严阵以待地保护着自家主子。

        下人把刀拔了半天也拔不出来,纪繁西一恼,大手一挥:“哎,散了散了。”

        然后他转身望着陈零,看了一会儿,也不说话,缓缓走到武教头身旁,小声耳语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走到纪安安身旁,同样耳语着什么,说完纪安安也小声回复,还被纪繁西敲了下脑袋。

        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寻常人听不见,可陈零却听得一清二楚,只听纪繁西问两人:

        “打得过吗?”

        武教头答:“打不过,或可召集家丁,拼死一战。”

        纪安安答:“打不过,或可使诈,我色诱他,爹您先逃,哎哟,疼,爹……”

        陈零望着眼前三人,觉得好笑,说到:

        “我叫陈零,不是来捣乱的,只是一路游历,想起这张银契,于是过来问问。都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你们打不过我。”

        陈零想到这张银契是爹留给自己的,为了让对方联系上自己和爹的关系,于是也不遮掩,直接报了真名。

        纪繁西招呼下人拿来银契看了一眼,然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语气严厉地问到:“今年几岁啊?”

        陈零愣了愣:“十八。”

        纪繁西:“住哪儿?”

        陈零:“唔,刚到江宁城,还没找住的地方。”

        纪繁西:“晚饭吃的什么?!”

        陈零指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铁签:“烤串儿啊……”

        “爹~  您这是干嘛呢?”纪安安好奇地小声问。

        “怎么啊,打不过,还不能吼几句了!”纪繁西嚷嚷着:“说,你爹叫什么名字?”

        “陈仰之。”

        听见这三个字,纪繁西不作声了,让下人提溜着灯笼走到陈零身前,借着光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重重叹了口气,说到:

        “还真是,像,终归是来了。”

        陈零心想,此人果然是老爹的旧识,正准备问纪繁西自己爹的事,却没想到纪繁西转向纪安安,突然发问:

        “安安,你喜欢这小子么?”

        在场的下人,手握钢棍的武教头,被问话的纪安安,还有一旁的陈零,全都听傻了。

        “爹,我,我晚饭还没吃呢,您刚刚,说,说什么?”

        “我问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长,长得还行啊,功夫也,也挺好,怎么了爹?”纪安安眨巴着大眼睛,脸上的表情着实有趣。

        “觉得不赖就行,你俩,择日成婚。”纪繁西高声说到。

        “什么?成婚?!”陈零和纪安安同时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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