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蠢货
别说卫邱苏夏，连白鹿都呆了
两个沈黎
一个带着面具浑身丑疤畏缩愧首，一个依旧活力四射，嘴不停叭叭。
可…
苏夏在家里心急如焚，一头彩虹毛都快薅秃了，他们在这里骂的嘲讽的热火朝天，差点干架把白奎府都拆了，沈黎在这边悠闲得有吃有喝？
沈黎看着一脸懵的几人恍然大悟，兴奋地说，“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阿父不让我回去，说他马上要成婚了，婚礼大典时鹿神一定会来，就让我等着你们，你们也是来送礼的吗？”
“…”
是送礼
还是一份大礼
我们打算把你阿父的媳妇抢走
然后发现貌似抢错了人。
沈思非意味不明地一直看着‘沈黎’，这真是闹了个天大的误会。
一鹿一虎都收敛起了锋芒，化为了人身落足于院落之中，沈思非本也没想现出本相，他上次现出本相还是五千多年前，又唯恐吓到被锁链纠缚的人，所以虽然气氛凝重，却依旧没有妄动。
只是沈思非真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头鹿到底脑子是抽了什么风，至于吗？酸词沉调讲他也就罢了，他和鹿临竹之间又不可能真的闹出太大的矛盾来，地位都在那摆着呢，没曾想这头鹿动了真格，竟然把神明本相都现了出来！
同样是神君，更是一个比自己辈分小了不知道多少辈的神君，本着不甘示弱和尊重的态度，他不得以才化处本相。
卫邱几人心里敲锣打鼓…
那珍爱多年的人是谁？是哪个沈黎？
两个人除去眼神气质和伤疤，相貌几乎完全相同，只是被锁链束缚着的更加成熟，脸上即便是疤痕遍布，也挡不住他的脱尘姿色，而他们熟识的沈黎要年轻一些，脸颊还带着一些少年的稚嫩。
“你你要娶的是哪个？”苏夏突然看到了一线生机，急急忙忙问沈思非。
‘沈黎’黑着脸扭过头去，羞愤难当道，“不是我！”
沈黎：“”
沈思非颇有兴趣地看着苏夏说，“哦，哪个？他们一人是我儿，受我神力化为人，唤我阿父。一人身负大罪受我管辖，与你有何关系？”
“我”苏夏不敢看沈黎也不敢看沈思非。
卫邱终于开口说，“冒犯神君实在抱歉，但沈黎与苏夏一直情投意合，我想监兵神君也不愿做拆散有情人的事吧。”
“有情人？谁和谁是有情人？我儿子丢了两个多月，还差点受了重伤，若不是我赶去血月界，那专吸血的废物亲王不知道会不会要了我儿子的命！”
郁信忧疑问，“一个月前那道光…是你！”
沈思非冷哼，“自然是本君！伤了我的儿子，不教训他我还做什么监兵神君？不取他性命是我看在血月界神君的份上。”
卫邱突然想起那潮汐门附近凌乱的兽蹄印，所以他们在路上看到的潮汐门是沈思非为了找沈黎才开的门，发觉沈黎受伤急匆匆地赶来，重伤了卡蒙后，奥佩才得以逃脱并被他们相救。卫邱终于解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他早就觉得以卡蒙的性格，实在不会任由奥佩离开。
当时他们只有三个人，沈思非是否和沈黎见过都未可知。
他们在去潮汐门路上聊天的时候，沈黎也确实犹犹豫豫不是很想进07界。
“这位是你们的沈黎小友，”鹿临竹折扇指完沈黎后，又指向‘沈黎’，“那这位，是不是就是黎有悔？”
慕怀夕在和鹿临竹巡城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不由得大惊失色地看向黎有悔和沈思非。
在零零散散的传记中，记载着黎有悔和沈思非的滔天恩仇。
五千年前，妖界大乱，始作俑者便是黎有悔，他掀起万妖抵抗监兵神君，腥风血雨，屠戮世间，是罪名昭著的匪徒，也是万物唾弃的魔头。
这个世界因他饿殍满地，生灵涂炭，业火遍地烧毁了十几座城，若非师九龄以千年灵狐血脉唤得监兵神君沈思非苏醒，一路追杀最终俘虏了他，怕是都剩不下几个活下的灵怪。
那一战，沈思非授予了在业火下依旧顽强的海松人形。
可沈思非为兵伐之神，征战过后他便归隐，狐妖业火灼烧过的土地寸草不生，仅有微乎其微的生灵苟延残喘，除去依偎在监兵神君山下赖以生存，别无他路。
因此妖界又凌乱荒颓了数千年，鹿临竹便应命而生。
他的神力润泽了大地万物，一步一步踏过烧焦的土地山河，感受着这土地上死去的亡灵，余火烧伤了他的长蹄，刀剑割开了他的血肉，怨念侵蚀着他的神力。
他用自己换这大地万物复苏。
仅仅是这，便用了上千年之久。
屠戮劫掠仅在几年之内，恢复生机却要鹿临竹承受上千年的无穷无尽的痛苦，甚至于差点身陨世间。
鹿临竹在那之后闭关了许久，自己也是在那时开始陪伴，算下来已经一千八百多年。
妖怪界任何人都不可不尊敬鹿临竹，连沈思非这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远古战神对他都带着敬意！
黎有悔是个什么样的恶首，卫邱几人不知道他清楚！
虽然现在的鹿临竹是个谦谦君子。
可只有慕怀夕见过虚弱得连神形都快要消失的鹿临竹，那时还只是一只小小的奶豹的他一下一下舔着那快要冰冷消散的身体，试图帮他恢复温暖，试图用自己弱小的力量帮助这个在母亲怀中救下自己的神明。
他可为苍生而死，但慕怀夕不要他死。
若非…若非越歌。
哪里还有如今的鹿临竹和慕怀夕。
他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见了黎有悔。定要他骨魄碎裂，识魂惧灭，好给鹿临竹赔罪！
偿还鹿临竹因他而遭受的千年坎坷和灭顶之灾。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世间有的流传黎有悔已经死去，有的流传黎有悔被镇于白奎府下，永生不得见天日。
可黎有悔又出现了！
就在这青天白日，在这白奎府中。
难道他又要掀起战火，屠戮妖族？
身为监兵神君的沈思非怎敢放过他？
沈思非还要娶他！
慕怀夕暴怒到不能自已，指着黎有悔怒斥，“他！他是黎有悔？你！你要娶他？”
鹿临竹也收起了悠然散漫的样子，按下慕怀夕的手臂轻声劝慰，“怀夕，无事的，我无事的，您莫要着急，我只是猜测，且看他周身半点神力皆无，况监兵神君在此，不会允他胡来，你莫要着急，莫要着急。”
沈思非沉声道，“是，但阿黎他已经散去神力，与一般的屠间灵无二，本君自会管束。并且已经受了五千年的地刑，他现在已改过自新，得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他要护黎有悔！
慕怀夕怒声斥吼，丝毫不给沈思非面子，“那死去的妖族呢，谁给他们再来的机会！我死去的父母呢？谁给我父母机会！鹿临竹呢？他这几千年受的罪，谁给过他机会？”
生灵涂炭，是他黎有悔的错！
不是他父母的错！
也不是鹿临竹的错！
黎有悔“腾”的一下跪到了地上，那布满疤痕的脸一直在颤抖，这痛斥让他生不如死，这怨怼令他胆魄皆丧，他无时无刻不在赎罪。
沈思非强忍心中的怒气，冷声说，“阿黎他难辞其咎，但不全是他的错，他是被人利用。”
鹿临竹拥著他，“怀夕，你别生气也别着急，我与监兵神君问过。黎有悔被缚时曾说过，越歌是和他一起的，越歌你还记得吗？越歌当初教导过我，还救过我。你不信任黎有悔，你信越歌，你信我。五千年前的妖界大乱绝对不是传言上那么简单，你信我！怀夕。”
越歌…
越歌参与过五千年前的战乱？
鹿临竹曾和他说过，在鹿临竹刚化身的时候，是越歌来到妖怪界偶遇他，并帮助教导他，在鹿临竹危在旦夕之时，也是越歌救了他。
是造下杀孽之后的忏悔，还是本就无意引起战乱？
慕怀夕绝美的蓝瞳转瞬间黯淡无光，他突然认不清，理不断了。
鹿临竹知他腹热心煎，悉心地看着慕怀夕那双迷茫的灰蓝色眼睛，对他微微一笑，又转而郑重其事道，“怀夕只是一时紧张我，沈君莫要见怪，只是黎有悔再怎么说也是为祸千年的罪人，就这般放过迎娶实属不好，沈君以为呢？”
沈思非扶起颤抖不止的黎有悔，“本君欠你一次，但本君不欠妖怪界，那一战本君也没好到哪去。先丢了半条命，养了上千年，又失了心上人，如今阿黎能出了牢狱，我惜之如命，迎娶是一定要迎娶的，你们口口声声说本君拆散有心人，此刻要用什么繁文缛节来不让本君迎娶自己心爱之人？”
“…”
鹿临竹把自己绕进了坑，正色道，“自是不会，沈君说好了，沈君记得欠在下一次便好，若二位有心，那改日再好好详谈往昔旧事，这位沈黎小友…”
沈思非道，“沈黎是我儿子，本君欠你不代表要把我儿子给你，我点他为人形便是照着阿黎的模样，意思再明显不过。”
把沈黎当做替身。
沈黎小声讷讷，“阿父…”
苏夏急说，“不…不行！””
郁信忧说，“你这样说是要一同迎娶两位？偏不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思非道，“有何不可？”
卫邱问，“你不怕黎有悔恨你？”
沈思非朗声一笑，“他不会恨我，他身为神君的时候不恨我，被我废除神力斩断神格都没有恨我，现在依旧不会。”
可真是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
沈黎扭扭捏捏，“阿父，你不会娶我的，我，我是个男人…”
苏夏：“…”
黎有悔：“…”
其他四人：“…”
沈黎是真的能一句话打六个人的脸。
他爹沈思非婚礼都张罗出去了搞得妖怪界人尽皆知，不要脸！
“啊，不对不对，我意思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喜欢苏夏。”沈黎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沈思非瞥了他一眼，凝声道，“小狸奴，过来，不要不听话！”
慕怀夕的愤懑早已压抑不住，“那我们也只好抢了，看来今日这白奎府是消停不下来了。”
沈黎瞬间急了，“阿父，他们都是好人，你们别打架，老大他们对我很好，你们别打！”
往日言听计从的孩子今日格外的不听话，还在不停地反驳他，让沈思非有些不满，“让你过来！”
沈黎刚想开口再求，却再发不出声来，身影越来越淡，化成一道浅黄色的光落到沈思非的怀里。
几人一惊，看清楚之后又是一愣。
沈思非怀里窝着一只橘白相间的猫，四只爪子雪一般白，是很好看也很可爱的手套猫，腹部柔软的白毛因为橘猫的不安而露出一些，它正不安地抓挠着沈思非的胸口，想要挣脱沈思非的手臂。
“”
老虎的儿子是个猫？
还是只小橘猫？
就在卫邱四人还处在惊愕之中，满脑子物种乱配想法的时候。
苏夏突然开口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轻声说，
“蠢…蠢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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