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陆乾,你先洗
“是,”陆乾这次如实点了点头,“不过还有陆家的外债也确实需偿还,以及陆野早已到了上学的年纪,这些都需要银子。”
“不过,如今这些事都已被你解决了。”陆乾勾起唇角道,“阿宁,能再见到你,真好。”
“陆乾,你日后,你绝不允许再背着我做危险之事,有任何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尽管两人都未曾提及关于陆乾出事那日的事,可方临宁最终还是说出了这话,他不想,再也不想失去对方。
“嗯,”陆乾重重点了点头,他心底更喜欢能与对方相守,“我不会了,不会再做那种蠢事,也不想再因任何事与你分开,阿宁,我希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尽管这些话在过去的一年里,对方已说过许多次,而方临宁也同样三番几次重复过,甚至,之前所言语过的比这几句还更加直白和热烈。
可现在被陆乾那双狗狗似的圆亮圆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情深至浅的望着,他虽晓得这大概只是对方以朋友、挚友的身份说出的话,可他依然生出了几分不自在来。
如今,他对对方的心思毕竟不比从前那般简单纯粹,可对方是否如从前,他并不知晓,他明白,陆乾向来对他事事满足,但凡他开了口,对方怕是不管有没有那份想法,都会为了让他开心,而表现出喜欢的模样,但这不是方临宁想要的,虽然他很希望很希望对方依然喜欢自己,可若陆乾没这个意思,他断不会强求,不会让对方为了自己委曲求全,他也愿意与对方在余下的年月里继续以好友相称,这也已是他曾经不可求之事。
因此,方临宁此时此刻很怕自己会暴露出些什么来,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移开了视线。
不过,他还是回应道,“会的,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二人又继续谈论许久,待好不容易止住了话头,才发觉外边儿的雨竟不知何时已停了,雨后的月亮像是被洗净了似的,瞧着似比以往都要皎洁许多。
方临宁和陆乾这日自然都没什么睡意,又一起赏了会儿月,这才去厨房提了些热水过来洗漱。
“陆乾,你先洗,我在外边儿等你。”方临宁为了避免尴尬,率先开口道。
“……好。”陆乾尽管不想分开洗,可眼下他为了日后的地久天长,也只能答应。
而且他先洗比较合适,洗完屋里沾染上热气,便会暖和些。
而虽然对方不能留下,可单是知道对方守在门外,透过纸窗能瞧到对方的身影,已让他浑身发烫……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出现的某种难以言喻的……反应。
他尽力压下脑海中接二连三冒出的异样想法,不能吓到对方,他不得不转过身去,背对着门窗,尽量快速的洗完。
“我洗好了。”陆乾穿上中衣,朝门外喊了一声,却不见那隽秀的身影有所反应,他便直接拉开了门。
而方临宁也是背对着门窗的姿势,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倒是让他条件反射的颤了一下。
“吓到你了?”陆乾关心道。
“没事。”方临宁摇了摇头,怪只怪他自己脑子里冒出了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才会因当事人的突然出现而做贼心虚。
尤其对方的衣领不知是不是因着着急并未拉好,露出大片的肌肤,甚至还能瞧到几滴晶莹的水珠,他慌乱的移开视线,轻咳了两声,“你洗好了?”
陆乾自然看到了对方神色,嘴角得意的弯了弯,“嗯,水温应该正好,你快去洗。”
方临宁应了声好,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对方身上的水汽混杂着淡淡的皂荚味扑入鼻中,蛮好闻的。
但等他自己洗时,却又觉着味道很平常一般,方临宁不明所以,却也没在意,只迅速利落洗完,穿好衣服,便喊了陆乾进来。
房门被再次关上,可现在却是两个人都在屋内,而因着刚才洗澡的缘故,热气还未完全散去,在屋内的空间蒸腾开来,气氛多了几分难以琢磨。
“咳……咳,要不开会儿窗,让这些热气散一散。”方临宁先开口道。
“开了窗,吹了风,怕是容易感冒。”陆乾道。
“对,我这个脑子,”方临宁也反应过来,陆乾才刚恢复,自己怎么说出来要开窗的,“有热气反而暖和些,你先去床上歇着。”
“那阿宁你呢?还有其他事要忙?”陆乾明知故问道。
“……你先去床上,我把灯芯熄了。”方临宁胡乱扯了个理由,没想到对方竟会这般直白的问出来,他又哪里还有什么事要忙,只是一想到要和对方睡一张床,他便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他没动那番心思,自然不会有所纠结,可如今他对对方的想法已然超越了友情,再一起睡,他知道是不大合适的,可偏偏又不知该如何说清。
“阿宁,那还是你先回床上,这次,就让我来。”
方临宁愣了愣,想推辞,却根本找不到理由,他还以为陆乾会说些什么,毕竟在曾经,自两人长大后,尽管还是在一个屋里睡,但一直是两张床。
可对方没再给他犹豫的时间,已经走到了煤油灯旁,“阿宁,去床上吧。”
“陆乾,如今你已经完全恢复,我们两个成年人再睡一张床,怕是会挤,不然还是同之前一样打地铺。”方临宁做了最后的挣扎。
“可之前我们两个一样是睡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阿宁,我只是脑子恢复了,可身体没有变化不是吗?”
“对……那我先上床了。”方临宁没法再多说什么,再多言怕是要让对方察觉到什么。
但对方一脸的淡定,让他平添了几分失落,只有他这种心里“有鬼”之人才会慌里慌张。
他很快上了床,盖好被子躺在了床内侧,偷偷深呼吸了几下,保持平常状态。
而另一边陆乾利落掐灭了灯芯儿,屋内彻底陷入黑暗,只有很细小微弱的月光,却也够穿过窗棂。
“陆乾,你小心些,别磕到了。”方临宁坐起身朝黑暗中喊道,过往一个多月来,他已习惯了从桌前回到床上,可陆乾这是第一次。
好在,对方很快传来回答,“我没事,不用担心。”
下一瞬,他伸展的胳膊就碰到了某个人的侧脸,接着便被牵住了指尖。
“阿宁,是我。”
“……嗯,”方临宁当然知道是谁,他借着扯被子的动作将手指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上床,睡觉吧。”
两人再次躺在一张床上,虽然这已是见怪不怪之事。
可如今二人心态都已与以往不同,哪怕同近几日陆乾只恢复部分记忆时也是大不一样的。
方临宁那几日虽也是不习惯陆乾的转变和疏离,可因着对方关于他的记忆都不曾有,他反而会轻松自如许多,但现在,他莫名生出了几分紧张和无法控制的悸动。
他闭着眼睛,不断给自己做出心里暗示,放平心态,不要多想,两人只是平平常常的作为很好的朋友睡在一起而已,不要有其他杂念。
慢慢的,方临宁倒也静下心来,大概是白日里一直没闲着,又因着陆乾突然发烧,担心了好久,他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而睡在旁边的陆乾则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蹑手蹑脚的侧过身子,分明是在黑暗之中,可他觉着依然能瞧到对方似的,眼睛,鼻子,嘴巴……
甚至几个时辰前,他竟一一摸过,这于曾经的他而言,只会出现在梦里。
一想到这儿,陆乾的脸颊快速发烫起来,连那只右手也有些发热。
他悄悄调整,待呼吸声和心跳声逐渐以正常速度跳动后,他朝对方又拉近了几分,食指指腹落在对方的唇瓣上,克制的摩挲着,满足之后,那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右手落在方临宁的腰,将后者牢牢的禁锢在怀里,他怕把人弄醒了,还是尽可能的收着些力。
陆乾低头望着怀中之人,满眼的深情与克制,还有无法掩灭的某种炙热,因着黑夜的隐藏而愈发肆无忌惮,良久后,陆乾极轻的开口,嗓音染上了几丝哑意,“阿宁,晚安。”
窗外月色依旧温柔洁白,为漆黑冷寂的夜添上了几分暖意,直到翌日,金灿灿的日光自远处的地平线渐渐升起迸发,月色才完全隐没在光亮之下。
而几缕日光也照射进了竹屋内,便见昨晚明明睡了两人的木床上,如今却只余有一人而已。
方临宁没想到自已会睡了这般久,日头竟已如此明朗照人,他摸了下旁边的被褥,没了一点儿热气,陆乾怕是很早就起了。
他也揉了揉眼睛,很快换好衣服下了床,今日他们便要收拾好行李,同江芷菀道别,回京城城内去,如今徐犹和徐决已因职务之要前往北疆,而凌承又留在春岭镇出不来,所以轮椅生意需得他们二人尽快去店铺里瞧着。
他觉着陆乾起得那么早,大概率是先去整理行李了,而他自然不能再歇着了,他正要出门去洗漱一下,不想恰好碰到陆乾推门而入。
因着一人进一人出,二人此刻意外面对着面,离得极近,而方临宁反应过来后,立刻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但哪怕方才只有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方临宁便已闻到了对方身上如昨日晚上同样的熟悉的皂荚混着水汽的味道,他脱口而出道,“你洗澡了?”
陆乾慌乱了一瞬,不过又很快恢复如常,笑着点了点头,“嗯,你醒了,怎么瞧出我去洗澡了?”
“你脖颈上还沾染着几滴未擦净的水珠。”方临宁抬手指了指。
陆乾佯装动作,抬手蹭了蹭脖子,却故意没擦到对方口中的水珠,“我好像没摸到,水珠在哪儿?阿宁,你帮我擦一下。”
“行。”方临宁自然而然的动手,他先擦去了对方侧边的几滴,还有一滴好巧不巧挂在陆乾喉结处,他企图迅速扫过,可陆乾的喉结竟在他食指碰过去的那一刻滚了滚。
方临宁立刻收回了手,而陆乾也生出几分懊恼,生理反应他根本控制不住,他也看出了方临宁的尴尬,眼中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难过。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状态,“阿宁,行李我收拾好了,你先去洗漱吧。”
“好。”方临宁快步离开。
待方临宁洗漱完,两人便一起去厨房做早饭,这顿饭是两人在这竹院里的最后一顿,他们理所当然做得丰盛了些。
而在做好后,给江芷菀送去前,两人先去朝对方说了要离开之事。
“江大夫,我和陆乾今日便要离开了,”方临宁道。
“倒是利索,昨日才好,今日便要辞行,不怕他的病再复发了?”
方临宁听到这话,本来彬彬有礼,不急不缓的神色立刻变了,担心道,“江大夫,您的意思是”
“好了,只是玩笑之语,”江芷菀见方临宁竟这般着急,随即开口道,“他的病既已经过医治而痊愈,便就不会再复发。”
“……”方临宁刚提起的心又在下一瞬渐渐放下,他笑着道,“江大夫,您这玩笑可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江芷菀啧了一声,“还不是你沉不住气,你瞧瞧这刚医好病的本人一直都面不改色,反倒是你,因着我一句话就那般紧张,平日里玲珑剔透一人,连是玩笑都分辨不出了。”
“阿宁他只是太关心我了,关心则乱,”陆乾出声解释道:“江大夫,多亏了这一个月以来您的医治,我才能完全好起来,能记起对我无比重要的人和事,万分感激,若日后您有什么需要晚辈帮忙的,我定会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对,我也是,江大夫,若您以后有我们能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要告知。”方临宁也附和道。
“成,你们俩这话我可是记下了。”江芷菀倒也爽快道。
“江大夫,还有一事,就是我知晓,不管多少银子都不能”
“停,就此打住,”江芷菀听到这儿已明白了方临宁的话中之意,“我知道你要提诊费的事儿,不过我可没其他大夫那般医者仁心,若让我白白花费心力治病,我自是不答应的,因此,我打一开始就已将诊费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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