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征召
不知不觉中,光阴流转飞速。
田家依旧在不依不饶的寻找着害了田彦性命的凶手,期间亦是曾上门问询过李桐一番。
但却寻不到切实的证据,在加上最近听闻问心山的那位,方清月结束闭关而出,心有忌惮下便也暂时没有了后续。
但显然间,在数番追究无果之后, 他们终于还是将怀疑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不可避免之事,李桐早有准备。
修行至今,灵力修为勉力以至精纯,诸般斗战术法亦是习练的手到擒来,虽说法体练就仍是方才起步,疏漏颇多。
但隔在他与普通道基修者两者面前的不过一线,仅此而已!
前几日, 李桐也终于是等到这精舍中有人租期到了搬出,外出将这般消息告诉给了方清。
在寒冬已过, 初春即将来临之时。
他们父女二人,终于是搬进了坊市内里,脱离了那般并不安全的住处,结束了将近三月之久终日惶恐不安的日子。
多有感谢,此般自且不提。
......
一日清晨,静室之中轻烟渺渺,浮于当空。
香头一点红光灭却,便见那烟云如龙吸水一般,没入下方那道红衣倩影之中。
一夜燃香修持已过,修为再度增长几分。
红衣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面前对着初晨而立的男子,目光幽幽似有埋怨。
本以为她这般异类的修行速度就已然是极快,不到一年的功夫便凭借着可以聚拢诸般阴气的法香,恢复到将近练气六重的修为。
但哪能想到,自家公子更是不可以常理视之的人。
短短时间了,这般修为进展的速度, 却是足以让人咋舌!
就连以往那般抛却神志,吞服血食增长修为的鬼物见了,怕是都要道上一声有鬼。
见他身上茵茵碧绿光华渐散,就知他早间的修持已过,将要转醒。
红衣便也不再它想,起身出了静室内里。
却是,要去蒸煮灵米,烹调灵食。
灵石积攒下来又不能两两相感蕴,生出崽来。
自然是要用于自家身上的,故而李桐也不吝啬,托付周宿收集一些性子温和且利于炼化内里灵机的灵材。
烹调成食,佐以修持。
如此这般,方才有现如今之精进。
只是,感受着身体之中渐渐停滞下来的变化韵生,李桐暗自眉头皱起,略微叹气。
“法体,果然不是这般简单便能成就。”
负手在屋中踱步:“道基,也并非是那般容易成就之事啊!”
却是他得自那道木牌之中的灵机在几月之间,渐渐被其全数炼化,用在改易体质, 贴合灵机之上。
但并未能尽得全功, 想要完全成就,似这般之物,需要的怕还是不在少数。
这般难得少见之物,该如何去寻,又怎样得手,便成了他当前避之不开的问题。
再去田家身上打打秋风?
李桐缓缓摇头,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放轻对于那田彦之死的查询,以及那枚木牌无故消失的追究。
若是他此时探出头去,那岂不是正好送到了别人的刀口上,自投罗网。
纵然这些时日修为大进,但李桐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明智之事。
“果然,最后还是要将希望寄托于招摇之处吗!”
他这般思付着,渐渐有了注意。
此时距离和方清月之约定,尚有半年之久。
这般时间他也是能等待的起,正好亦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打熬一般自己身上的诸般术法,梳理所学。
回想着昨日修习时,那心头隐隐的感觉,以及面板之上的意动,李桐渐渐沉下心思,去了一时的焦急。
走入书桌前,卷开纸张,将压在镇纸下小小的纸虎漏出。
轻声道:“罚你面壁思过三月,可有所得?”
这自那凶厉虎妖灵性中诞生的意识,虽然没有之前那般凶厉,但却也是个不老实的性子。
除了在可以一言定它生死的李桐面前,尚还老实。
一旦出了外面,便死了劲的发欢。
上次红衣贸然之事,便是这东西在一旁撺掇,方才让她乱了心绪。
回来分说之后,李桐便将它压在那白虎镇纸下,罚它面壁三月之久。
今天时日到了,随手便看看起态度如何。
只见,它那惟妙惟肖的虎上,低眉下眼的露出几分委屈神色,眼神里一片温顺样子。
显然,三月不见光亮,不可移动着实是让它吃了些苦头。
而今也变得老实温顺了些,就也不知这般状态又能维持多久就是了。
“知错了?”
李桐问道。
便见它不住点头,更似有灵力凝成泪珠,将要从纸剪的眼中落下。
他见状笑笑,将其摄起,一弹其上灰尘,将它塞入了衣袖里。
屋外,远落里,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哦,是谁?”
李桐心里奇怪,这般清晨时光一般是没人会登门拜访的。
隔壁黄老头那个老不修且不说,夜晚勾栏听曲,品妖女的双修妙法,直达早晨方才会两股颤颤的回来。
此时正应该是睡觉养神,哪里会这般时候来访,就是来炫耀战绩,亦是下午时分。
便是曲舟,此刻也应该是在料理那那些盆子里种下的花花草草。
“难倒是周宿?”
李桐收拢衣衫,推门而出的同时,这般想着。
记得当时曾和他说过自己在这坊市内里的住处所在,也曾邀他登门,但却一直不见人影。
若是他的话,倒也有些可能。
这般想着,李桐抬手将门拉开,门外露出一张冷厉面庞。
却是,让他分外的意想不到。
“陈...陈道友!”
李桐面色一变,继而很快收拢情绪,带着几分惊讶的唤道。
不知其从何处知晓自己住处,又因何寻上门来,但他觉得今日恐怕非是好事,当即便心中做好了准备。
便见他略带着厌恶的神色在自己身上打量几下,语气讥讽的说道:
“你倒是个好运命的,不知走了什么狗运道,攀附上了方师姐不说,竟然还有能搬到这般精舍里来住。”
要知,即便他予了问心山一道大秘,得了坐镇清河坊市,主持此间一切事物的那位看重。
此时也不过勉强混了个问心山外门弟子身份,还不知要费几番辛苦,立下多少功绩方能得入内门之中。
可这个小小散修,操弄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便几乎得了和他相同的住所待遇,难免让他心有不快。
再加上之前陈菀和他多有往来,且此时一去数月未见音讯。
难免的,便对此人更是厌恶起来。
瞧见陈乾这番模样、语气,李桐脸上笑意渐去,冷上心头。
我李某人自觉受了陈菀天大的好处,亏欠良多。
看在她的面子上,自然会对你这个她此世唯一的亲人多有容忍,但这也不意味着便能随意受你这样的言语不善、肆意欺凌。
不过,这却依旧是好友之弟,他不便做的太过。
只是脸色冷了几分,道:“不知陈道友上门而来,是有何要事?”
“若是无事的,那恕我还有要事,便不能久留道友了。”
却是,当即便下了逐客令。
“呵呵!”
见李桐这般样子,陈乾自然知道自己惹得面前之人不快。
但他也未有太多在意,只是收回了先前那般神色,变得严肃正经了几分,道:
“问心山下外门弟子陈乾,布宗门律令,凡清河坊市内外散修,修为练气六层上者,皆需听从征兆,三日后随队开拓招摇,不从者,清河永禁、不得入内。”
李桐闻言,当即便是心中一惊。
之前周宿向他传递的消息,他早有分析,便是猜测到了问心山大概率会招募散修去清扫招摇山外围山林,以供之后凡俗之民迁徙至此后居住。
但那曾想到,这般事务,非是自愿而是强制之举!
“大宗,何其霸道也!”
李桐心中哀叹一声,但现在却是全然没有让他拒绝的可能,不说同方清月的约定在后,让他不能拒绝。
就说不从的后果,永远不能进入清河便让他不能接受。
好不容易在这里安定下来,可以稳定的修行,若要让他骤然离开此处,前往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从头发展,谈何容易。
心中念头翻涌,思索了下,便咬牙问道:“陈道友,不知这般征兆对我等,可有好处?”
光凭威势,问心山或许可以强压散修一次两次,但若没有足够让他们满足的奖赏,必然会引起动乱。
届时,清河坊市恐怕会再起混乱。
自散修中厮混而起的李桐,对于这些尽数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散修是再了解不过了。
“哼哼。”
陈乾冷哼一声:“征兆三月,记小功三道,此时间内凡斩妖兽皆算小功,自一阶下品起,是为二道,中品四道,上品八道,无有限制,尽可累加。”
“那这小功又有何用?”
“小功,可在我问心山外门管事处,兑换灵材宝器,功法妙诀,乃至于租赁铸就道基时的宝地,雇佣道基高人指点修行,乃至于可以凭此拜入我问心山中,成一外门弟子。”
“如此奖赏,你可满意!”
陈乾含笑,面带讥讽的看着李桐。
而他则是毫不在意这年轻小子的神色,心中惊骇之意翻腾,不明问心山此举何意。
竟然舍得拿出这般多奖赏,只为了让他们这些散修安心为其卖命?
但不得不说,陈乾口中所说的东西,很是诱惑。
就连他,都忍不住垂涎。
但转念一想,恐怕这善功难赚,奖赏亦是难换。
这些奖励放出来,怕也只是吊着散修的胃口,给他们一线希望而已。
但即便如此,这些奖赏也足以让大部分的散修们心动了。
别的不说,若能积攒够小功,换上一部有着完善法体铸就,可以直指道基的功法,即便自己此生无成,那下一辈呢!
这,足以是当做传家之物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桐心里就不禁有几分感慨,此番这问心山想出这法的人,怕是死死的捏住了这些散修的命脉,由不得他们不听从号令。
“怎样,你可是想好了,是走是留。”
陈乾催促道。
他所要寻觅之人还多,自然没有功夫和李桐多耗费。
便听李桐似是没什么感情的淡淡说道:“自然是留。”
“那好,此令牌你且拿着,三日之后,自去城头集合就是。”
说罢,陈乾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向着隔壁曲舟家走去。
李桐见得,他手掌上端着一个圆圆的,似是罗盘一般的动西,此物上有青铜指针。
此时在灵力催动下,摇晃中指向曲舟家中不动。
看到这里他便心中明了,这般法器恐怕是用来探测修士修为所用,或许不能够精确指出修为几何。
但却能判定一个大致的范围,寻找出散修之中,练气六层以上的所有修士。
不过让李桐有些奇怪的是,隔壁那黄老头,竟然不在征兆的范围之内。
“却也不应该。”
他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有从外州来此的财力,怎可能修为低下?
随即摇摇头便不再思索此事,还是想想怎么在那般野外安然的度过三月吧。
先前是有方清月再侧,借了她的威势,但此次就怕是没那般好运了。
“就也不知,这般大动作,问心山会不会派出道基修士坐镇。”
随即便是一笑,不派出道基修士坐镇方才有鬼。
说不定,之前那挥手便让两艘飞舟陨落的神通大能,也会隐于暗处,伺机而动。
毕竟,这很有可能在问心山中,亦是一件关注不小的大事。
这么想着,李桐将大门掩上,同时低头看向陈乾交给自己的东西。
一个上宽下窄整体呈现长条形的白色玉牌,一面最上刻字甲,其后往下竖着排列一行数字,一十二!
“甲一十二,也就是说,我为第一十二个接受这般征兆的炼气六层以上修为修士咯。”
李桐轻念一句,也没当回事。
既然有甲,那便很有可能还有乙丙丁之类。
这样算下来,这清河坊市内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还真是不少。
但问心山弄这么一出,怕都是掩饰不下去了,要么就远离此处,要么就加入队列,再没有别的选择。
他随手一翻,将手中玉牌翻到背面。
眼神忽然一动,握着牌子的手紧了几分。
只见,其上篆刻田野飘云的同时,一个飘逸的“田”字印在其上。
“有些麻烦了!”
李桐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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