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
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死之身了。
我真得很努力地一心求死,难道上天看不到我的勤奋吗!
嘶……腹部像被马匹反复重踏一般。白受那些罪痛了!真的很疼!
这般折腾地府都不肯收我,难道生死簿上没我姓名?
房内除我,仅有慕程安在一旁靠站,他幽幽道,“你能不能别变着花样寻死了,都要把宋昌明高兴疯了。”
话音刚落宋昌明端着一大箱瓶瓶罐罐闯了进来,见我醒了咧着嘴,“沈兄弟当真信任我,短短几日将自己折腾至如此苟延残喘,让我在王爷面前大展拳脚,看来今年有望加薪啊!”
要不是因为伤口惨痛无法施力,我定要让他吃几记重拳。
他见我咬牙切齿,说道,“疼吧?疼就对了,一般人受这种腹部的贯穿伤早翘辫子了,你命好遇上了我,唉~等你痊愈后要怎么感谢我啊?”他掀开棉被,剪开缠绕我腰侧的纱布,在箱中翻找拨弄一阵抽出装有粉紫色药水的瓶子,他刚拔出瓶塞,一股强烈的腥味汹涌而出。
“我去,这是什么!”慕程安捂住鼻子退后几丈。
我也想躲,但是我动不了。
宋昌明奸笑两声,冲我眨眼,“忍着点,这药可珍贵了。”
他不会是想!这一刻,高度紧张让我暂忘身上疼痛。“不要,你别别别……”
只见他倾斜瓶身,粉紫色的药水直接浇到患处。
药水接触伤口的一瞬,如置身刀山火海般撕裂身心之感,我痛苦到精神极尽崩溃,张大嘴拼命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拧抽搐,这比饮酒窒息和被刀刺穿加起来还要痛苦百倍,感觉浑身皮肉都要被腐蚀殆尽。
“快帮我按住他!”
慕程安显然被吓愣,宋昌明又喊了两声他才过来按住我,并朝宋昌明怒吼,“你这是要杀了他吗!”
“这可是我为贯穿伤所制得特效药水,那不上次王爷中了一刀,我觉得以后肯定用的上,就研究了嘛!”
“也就是说,这药从来没人用过!”
“总要有人试药啊!”
“宋昌明!你这次过分了!”
“不过分他能长教训吗!怎么能轻易践踏父母给予的生命呢!”
拜托你们两个,我都要疼死了,就不要再争吵给我添堵了行不行!
挣扎了一阵药劲儿减弱,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我有气无力地问,“就,就这一次,就行了吧……?”
宋昌明咬住下唇,目光闪躲,“……不是。”
我瞬间瞪大双眼,“还要再来?!”
他指向那满箱瓶罐,“那些……都是。”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我绝望闭上眼,以后只要宋昌明在,我绝不能再让自己受一点伤!死真的不可怕,被他救活才是真的可怕!
“那个……过一个时辰,要上第二次药……”他小声谨慎地提醒道。
我抽搐着脸,“不用了吧……药用上的这么勤吗?我觉得这个伤吧,它自己也能好。”
“那不行,今日还要再上两次,你这个伤不及时处理会出大毛病的。”他又想起什么,“对了,这几日你都不能吃东西,切记啊。”
“不能吃东西?!”
“还要再来两次?!”
我同慕程安先后发出质疑。
宋昌明解释道,“你伤了肠道,当然不能吃东西了,我这些药水能助你快速愈合,你也少受点罪。”
慕程安看不下去了,“我怕他还没被你的药水折磨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哎~不能够~”他又抽出一支装满灰绿色液体的方瓶,去比刚才那粉丝色看上去更加诡异,“拿这个,每天擦拭下你的嘴唇替代食物和水,短期之内可以维持生命。”
“……”
“你好好休息啊,我过一个时辰再来。”在我充满哀怨的眼神下,他仓皇而逃。
慕程安眼神十分同情,“你别动,我去知会王爷一声。”
“不要,你不要去。”
他垂眼打量我一番,“他也不想这样的,你就别再折磨他了。”
哪里是我折磨他,我不过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他本来想走,见我这样又坐了回来,“他为引出敖府处心积虑策划多日,你这样放了翰霄玗,他当然会气愤……”
“翰霄玗是你弟,他是敖府家奴,那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叹口气,“出身是无法自己做主的,但命运和意志,却能自己掌握。复国之谈实在可笑,我不愿守护那些满口诞语之人,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必定与真正的强者为伍。”
“王爷……算你口中的强者吗?”
“这你就不必多问了。”他转移话题,“你想不想知道盗尸案内情?可精彩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何会争夺沈逸的命玉。”
“……”
“沈逸为什么会有命玉?”
“你看这宋昌明,也不为你包扎好伤口就跑了。”他可以避开话题,低头专心替我处理伤口。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瞒我。
“你弟告诉我,王爷为得命玉杀沈逸不够,又寻到我家杀了我双亲。”
“若真是王爷,怎会还留你活口等你日后复仇?即便是因为没发现你而漏杀,就凭你这与沈逸相同的姓氏与容貌,也够你死上几百回了。”他重新为我盖好被,“很多事你光靠看、听是很容易偏离方向的,遇事要用心,懂吗?用心去听、去看。王爷平日待你不薄,只听一个素未相识的人说了几句,你便与至亲之人针锋相对?”
“至亲之人……”我哪还有什么至亲之人,我没忘记那日他决绝的神情,他说自己错信了我,他一直都对我心存疑虑,这样也配称作我的至亲之人吗?
突然茅塞顿开,去年元宵他会出现在我房中,八成是在搜证我是不是奸细,钱庄案启始府中发现偷盗之事时,他那不明所以的态度;林中截杀流民之事,他将我囚禁房中又突然放我出去营救;还有前几日月下那句让我不要再做他护卫,恐怕也是诸多试探之一吧!脑中闪过众多可疑情景,如今竟都能解释通了。
我一直忠心无二,他却从未信过。
“诶,你动动。”他戳了戳我的脸,“瞪着大眼一动不动,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不想见他。你不要让他过来。”我闭上眼,不想听到任何回答。
许久得到一声叹息,“若我能说了算,一开始就不会让你进府。”
“我后悔回来了,我想离开这里。”
他露出几分挣扎,“……这话,你还是亲口对他说吧。”
有丫鬟敲门,“慕总管,又到了许多贺礼,需您过目。”
“什么事都要等你把伤养好再说,宋昌明说得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再轻易糟蹋自身性命了。”
“知道了。你忙去吧。”
现在即便是我想做什么,也动不了。倒是作茧自缚了。
躺在床上慢熬,只等来两次上药的折磨,转眼已入夜,他这么忙吗?还是,也同样不想见我。
慢慢抬起前臂,手腕比前几日更为纤细,青筋分明,丑陋不堪。我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掀开棉被,揭开层层纱布,红褐色的裂口横在腹前,忍不住伸手碰了下,“啊……啧。”真疼。多亏宋昌明今日几番折腾,伤口本身的疼痛倒也能忍了。
“别动,会感染的。”王爷沉声说道。
我侧头,他何时进来的?
纱布被他细心整理如初,坐到床边,“感觉如何?”
不要动心,这都是他演出来的,我在心里努力劝诫自己,稳定心神,“很好,痛得人头脑清醒。”
“肖安已被我重罚。你宽心吧。”
宽心?他懂什么叫宽心,这一切皆由他而起,他还厚颜无耻去重罚别人?我咬牙切齿,“敢问王爷,忠心之人何错之有?”
他根本不明白,“他伤了你,留他性命已算大赦。”
话不投机半句多,“肖安没做错,他若没出手,此刻躺在这里的人就会是你。”
“你不会。”
“你凭什么这样肯定?”眼前这副稳操胜算的态度如此招人烦厌。
“因为你心里有我。”
去你祖宗的!从现在起,老子心里再也没有你!“那都是为了迎和你做得戏,就像你对我,是一样的!”我紧盯他双眼,故作凶恶,“我从未对你动过真心,我在众人前说与你执手偕老,与你月下约定,都是骗你的,莫非你真的信了?”
他苦笑着,“别再逼自己说反话了,我会当真的。”
“这都是我肺腑之言,往后我不会再陪你演下去,你不信也罢。”我瞥他,“若你不想体会这种被真相刺穿的痛苦,就放我走,往日情景只当是场梦。”
“想都不要想,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他由悲转愤,“即便得不到你的真心,你人也永远是我的!”
挥袖转身又停下,“我会让宋昌明尽快治好的你伤,以后你便不再是府中护卫,我要你踏实做我的男宠!”
男宠,呵呵,这是我最讨厌的称呼,“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是么?无能的落魄皇子,只敢对我这样命如草芥的人呼来喝去耍威风,赵祯黎,你无能!”
“沈恒,”他眼光凌厉起来,“把你这句话收回去,我就当没听到。”
我紧盯着他,一字一字重复,“赵、祯、黎,你、无、能。”
他抬手一把掐住我的脸,逼近威胁,“男宠,就要有男宠的样子,再这般口出狂言,小心本王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我这样的人还怕什么呢?要玩是吗,那我就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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