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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神女


三百多年前,商秦统治神州大地,当时在位帝王汉阳氏却是一位暴虐无能、嗜杀成性的昏君。

        他生性无道,□□无度,贪恋酒色。生活糜烂,重用奸佞,残害忠良,奴役百姓。

        偏好在闹市执行死刑,最爱看生人被各种酷刑折磨。都城方圆百里不见平民百姓的踪影。

        汉阳氏热爱开疆拓土,在四方掀起大大小小的战争不下于百起,战乱四生,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一个平常的日子,北边小国的百万大军攻入商秦都城洛拓,一举推翻了商秦的暴虐统治,建立新政权,改国号为周楚,定都洛拓,改名天京。

        当周楚君王孟襄战胜后率大军进入都城时,百姓纷纷夹道欢迎,百姓以为从此战乱便会结束,齐齐欢呼自己即将过上的太平生活。

        却没想到迎来的却是另一位杀人如麻的暴君。

        建国元年,孟襄封号定坤。

        定坤元年,周楚王孟襄下令大赦天下,轻徭薄赋,大兴军队与教育,国家也的确渐渐从战乱中恢复过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定坤三年中,孟襄的长子孟安突生怪病,时而疯癫时而呆痴,少有的清醒时刻也闭不见人。

        情况一天天恶化,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后来连六岁孩童的智力都没有了,整个人的脸颊都向里凹陷,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正当孟襄焦头烂额地下令不计代价遍寻天下名医之时,一名蒙面女子突降说称有办法救人。

        孟襄急急将人请到宫内,那人自言有神方可救孟安,孟襄救子心切,不顾众大臣的劝阻,执意将此女安于孟安殿中的偏殿内。

        无人知晓那女子在偏殿内做了些什么,只是那日之后宫中召派的宫女数量日渐增多,而孟安也的确一天天地恢复过来了。

        起初民间只是对宫中突然收召如此多的宫女且不论样貌才德感到不解,宫中大多数大臣亦只是象征性地上奏请求大王削减入宫女子的数量,并未实质性地做出他举。

        但后来孟襄下旨只收美貌女子入宫,官员们自是不愿将自家女眷送进宫内受苦的,纷纷自民间百姓家搜罗貌美女眷,不论婚配与否、自愿与否,均被押进宫内为奴,此后再也无人见过她们。

        那时日夜都有抓捕女子的兵将在街上游荡,往日人来人往热闹无比的街道此时空无一人。

        门庭若市瞬间变为门可罗雀,物是人非,不复往昔。

        一时间冷清得竟似回到了商秦乱世。

        君王听信谗言,昏庸无道,官臣默不作声,助纣为虐,百姓受尽苦楚,怨声载道,一片民不聊生的枯败景象。

        城外有一大河,名为淮河,乃为都城洛拓的护城河。

        百年来绕城而行,生生不息,护佑着周楚大地。而淮河以南俗称淮阳,以北称为淮阴。

        淮阴空地广阔,气候宜人,故钟鸣鼎食之家、达官显贵之族皆居于此。而淮阳之地大多生有纵横交叠的参天大树,成片的满山翠绿,地面有多河流,故少有人烟。

        而此处原先也并不叫云佑村,仅是山林下的一块长满杂草的荒地。

        但是百姓们敌不过皇家的逼迫却又不愿将自家女眷送入虎口,于是当时有两位少年毅然带领一队人于夜深人静时横跨淮河,扎根淮阳。

        此后几乎夜夜都有偷渡向淮阳的贫苦百姓。

        民间也流传着一句无比讽刺的歌谣:

        当年忠骨埋河,佑我父母妻儿

        而今残躯渡河,离我吃人故土

        护城河护得是什么人?

        护得是那天家人

        淮河渡得是什么人哩

        渡得是那可怜人

        ……

        如今的护城河埋的最多的不是裂魂忠骨,而是苦不堪言的黎民百姓。

        渐渐地,淮阳之地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奈何土地有限,大家在两位少年的组织下开垦山下荒地,自发形成了一个小村庄。

        日子虽然平淡清苦但也算是平安无虞,大家都在勤勤恳恳地努力生活。

        但不知怎得消息还是传到那蒙面女子的耳中了。

        而此时的孟襄也正愁城内已经找不到貌美女子来救儿子,此女“好心”将此事告知于他。

        孟安大怒,召定戚大将军率领数万大军平定私自逃亡淮阳的百姓,并将逃亡女眷悉数抓回皇宫。

        一息间城门前黑压压一片,大军举步向南边行进。

        淮河之上飘过数艘木舰,残阳如血,映在巍峨的城墙上。

        不知为何那名女子也混在了军队中,大部队趁着夜色静悄悄地潜入村子。

        是夜,村子里的人们简单用过晚餐,邻里之间相互寒暄几句,月上林稍之时便各自归家入睡。

        只剩几只晚鸭三三两两地隐在黑暗中站岗。

        寂静深夜里,地面突然开始震动,整齐沉重的踏步声回荡在山野。

        接着几支火箭刺破暗空,直击村落。

        茅草屋子顿时窜起火龙,连绵成片。

        黑暗中发出有力怒吼,一批批冲锋的将士们如开闸倾泻而出的洪水般无情地扑向逃难的人群,瞬间便淹没了紧凑的村子。

        地动山摇,火光四溢,顷刻间,房屋倾塌,火龙怒吼,急速蔓延,直冲天际。

        刀剑穿刺声,呐喊声,呼救声,混成一片,为这场单方面的杀戮奏响哀乐。

        那是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的无名小村落,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人们像往常一样。

        一切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村子被夷为平地,横尸遍野,小小的空地上满是绚丽的红,扬起的灰尘在天空中飞舞。

        忽然大军中飞出一蒙面女子,恐怖大笑,兴奋地欣赏着这人间炼狱。

        残存的人们拼命向村后的山林奔去。

        那蒙面女子四处抓夺女子,朝着人轻吸一下鼻翼,那人便倒地不起,容颜迅速枯老。

        她发出声声餍足的喟叹,然后悠悠然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忽然天降白光,一白纱神女立于长空,睥睨那蒙面女,昏暗天地间唯那一抹纯色。

        蒙面女顿住找寻的步伐,惊惧地抬头望向神女,一瞬又疯癫大笑,双手向两边抬起,她的周身霎时聚起团团黑雾:

        “既然你们都想死,那就都来给我陪葬吧!哈哈哈哈……”

        突然刮起的大风吹散了她的面纱,她扭曲的面部上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忽隐忽现。

        神女睥睨那人,只见她隔空挥剑直刺施法之人,“噗嗤”一下长剑横穿她的心脏,然后回到神女身旁,消失不见。

        那人扭曲的笑容僵在脸上,中剑后立马化身为一只狐狸,不消片刻便如烟雾般消散。

        原来是那狐狸被道士伤了脸,唯有吸食女子魂气方可隐去丑疤。故她施咒害孟安一病不起,又蛊惑孟襄搜集天下美女送入宫内。

        言称为孟安治病,实则吸汲阴气以滋养自己的容貌。

        朝中君臣均被其所蛊惑,视天下百姓的死活为粪土。

        神女向众人简短地解释一番。

        余下的众人全部恭敬地低头下跪,齐齐喊道:“感谢神女救命之恩。”

        妖狐以死,所蛊之人皆已恢复神智,孟安康健如初,君臣也清明了。

        但百姓还是对他很失望,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经历一次变故,因此通通拒绝神女送他们回家的提议。

        神女除去军士们的记忆将他们送归皇城,而剩下的白余位村民皆自发为其修庙建祠,满腔热诚地供奉她。

        日复一日,少年长成壮年又渐渐步入中年,逐渐成为了村长。

        一日神女突降,神色有虑,两位村长作为代表自愿为其解忧。

        神女留下一人守于村内,另一人被她带至林中。

        自此一部分人进入深林处,再也没有现世过。

        而另一部分在村长的带领下在废墟中重建家园。

        在神女福泽的庇佑下,村子彻底与外世隔绝,而村内之人不知今夕是何夕。春夏秋冬已经更替了很多轮了,但自己的模样却如冰冻般不再老化。

        老村长古稀之际却透着不该有的老态,沧桑沙哑的声音絮絮说着百年前的故事,双目浑浊,里面仿佛盛着满满的哀伤,深不可测。

        叶千云听得一愣一愣的,老村长仍在平平地叙述着往事。

        “神女曾说自己名叫云梓,故我们村内世代姓云,村子定名为云佑。”浑浊双瞳中含着点点水意,沙哑音色也染上哽咽:“不过也的确是多亏了神女的庇佑,我辈方可世世代代扎根于此。”

        叶千云的思绪已然定在了某个字眼上,讷讷重复:“云梓?”

        老村长轻微点头:“对,神女名叫云梓,和姑娘长得也确实特别像。这块木牌也应该是大林从林内带出来的,所以姑娘若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村长停顿片刻,转身凝视前方,似是眺望远处山林:“便去念生林内一探究竟吧。”

        叶千云顺着老者的视线看去,思索片刻,又回头仰望那与自己极其相似的面容。

        “不是说入林者无一生还吗?那为什么他能活着回来?”

        “也与木牌有关。”

        两人长身立于殿中,寂静中各怀心事。

        叶千云直觉整件事情一定跟自己有着某种关联,说不定搞清这件事萦绕在心头的疑云也就水落石出了。

        两人沉默着,谁也不开口。

        叶千云再次把目光移到一旁的云林身上,只见他不似先前那般疯傻,竟也无比虔诚地跪在垫子上朝巨像下跪行礼,一动不动地低头不语,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叶千云试探着指了指他:“那他怎么办?”

        老村长顺势望向云林,并没有直接回话:“姑娘去林内后大林自会恢复原样的。”

        叶千云无语片刻,俏翻白眼不再理会眯眼微笑的老者,自顾自走向来时的通道,嘴里还小声嘟囔:“故弄玄虚。”

        含糊其辞的怪老头儿,有话直说不好吗,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吗,还一脸高深莫测地搞“你猜”这种把戏,当自己是百岁小孩吗?

        无聊。

        她撇着嘴消失在了暗道拐角处。

        老村长望着叶千云嘀嘀咕咕离去的背影轻笑摇头,踏起脚步紧随其后。

        不一样,真得不一样。

        而后消失的两名壮汉又入内将跪着的云林按原样提了出来。

        诡异的是原先癫狂挣扎的云林此刻却一脸平静,异常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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