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罗氏砍价
家里最积极盯着那奖金的可不止刘二虎一个人，还有就是罗氏。
她才被有两个镇上来的弟妹给刺激到，嫁妆银她没有，她认了。
但是私房钱可以自己挣，罗氏今儿跟着上镇，就是为了表现表现。
家里的糯米已经用完了，今儿他们还要去买糯米，那粮店的伙计也算是认得他们，毕竟一次性买两百斤糯米的，他只见过卖粽子的有这么大手笔。
可是那卖粽子的也就端午才有这么大需求。
这才不到半个月，这家人又上门，也算是大主顾，忙唤了掌柜的招呼。
粮店的掌柜听他们要买四百斤的糯米，还没讲话，那罗氏就道：“掌柜的！我们一次性买这么多，以后还买很多，不像那一斤一斤买的，你应该给咱们让点价。“
以后他们还定，这句话打动了掌柜的，他们桃花镇不产糯米，他把从农民手中多收的稻米运到县城，再从县城进糯米，一斤三文钱左右，散卖一斤四文。
一次买个一千斤，一年都卖不完，这回新米才买回来没几天就去了一大半，若是他们还买，下回进货他就多进些了。
他赚钱的大头也不在这上头，但是顺手一个月能多赚几百文，何乐而不为呢。
掌柜诚恳道：“我看你们家算是我们粮店买糯米的大主顾，就不讲那套虚的，新米两斤七文钱，四百斤就是一两四百文，就当做个长久生意，收个跑腿钱。“
罗氏没读过书，对于银钱却十分敏感，掐指一算，自己一下子替家里省了两百文，我滴乖乖，不愧是我罗杏花！
想着她挑衅看了二虎那泼皮…
…
李稔又去那李家找李大郎，买了他家所有的干桂花。
今天李家不仅有李大郎和他几个弟弟在，家中还有许多女眷在，其中一个老太太一脸不欢迎他们的样子，李大郎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在外面等待。
不一会儿就把家里存着的干桂花拿出来给他们，院子里断断续续地传来那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是在数落她的儿媳…
也就是李大郎的亲娘：“你看看你怎么养的孩子，整天做这些歪门邪道的小买卖，我们家可是正经的读书人家，怎么能做商人那般的贱业了，那是堕了祖宗的名声，以后去了地下我怎么跟老头子交代呢？”
李大郎的脸上嬉皮笑脸，不见尴尬，甚至还半开玩笑地对着李稔一行人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老太太就是还没睡醒。”
所以以孝顺的名义，把他们束缚在这里，读书哪样不要钱？他作为长孙都只识得几个字，哪里有什么功名可考？吃饭都成了个问题，老太太却还在做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大郎听着院子里祖母骂他母亲的话头，拽着手里的银钱，没有进门。
他抬头看了一眼从院内探出头来的四季桂，树上的桂花他和几个弟弟昨儿已经全部摘干净了，今儿不会再有桂花飘落了…
这棵四季桂是□□父种下的，是给他祖父的祝愿，愿桂落他李家，但是这个愿景终究是落了空…
然后这棵四季桂成了祖父的心病，祖父死的时候都念叨着要考功名，可是他们李家早就败落了…
桂花树成了他们的梦魇，成了他困在这里的枷锁…
最后成了补贴家用的一项外快，李大郎感觉到手心里的碎银被他的手捂暖，他用手拍了拍身上因为搬运干桂花而粘在身上的花干…
带着满身的桂花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束缚他的院子…
此后，再也没有踏入过…
李稔不知道自己刚出手的银子成为了小郎君闯荡的盘缠，开启了新的旅程…
只觉得刚到手的银钱，还没捂热，就买了粮，还买了桂花，倒贴进去不少，虽然这个钱过几日就会回来…
李稔还是忍不住想去扯点布，她身上的衣裳实在是太寒酸了…
现在底下几个瓜娃子已经对老娘的能力有了认知，对于她要扯布的想法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年纪大了，穿红穿粉都不好看，价格低廉的粗布也没有那么多的选择，只有几个颜色，李稔也没有多纠结，就选了灰色的棉布，两身衣服的大小，就要将近两百文。
买了布，又想买被子…
人的欲望果然是无穷无尽的…
每回送新酒给泰和楼都是用碗舀，给亲近的人家送酒也没有合适的容器，再说他们不仅要做酒铺和酒楼这种大生意，以后肯定会有人来她家散卖，买个四五斤…
总不好总让别人回家自己带个盆来装吧，有些人是要拿出去送人的，总愿意加点钱买个体面。
所以李稔惦记着去王家碗儿店再买几个小酒坛…
自打那天她带着小虎去媒婆米婶家，隔天米婶就把女方的庚帖拿回来了，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提亲若是双方都同意，就直接给庚帖。
这也就算是定下来了，等到出了三个月的热孝，再走下面的流程。
他们一行人也不是头一回来这王家碗儿店，但是这次大家身份有所转变。
上门就不能再两手空空了，家里带过来的酒却是一滴不剩，李稔只好买了点心，送人一份，自家也留一份。
那看店的田氏看到他们一行人，就跑到后头去喊人。
这回不仅碟娘出来了，她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弟弟碗郎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想来姐弟两方才是在铺子后头做活。
碟娘不知是不是去了一门心事，精神头比之前见面时还要好些，一见面就道：“刘婶又来镇上送酒。”
李稔拉着罗氏，先指了指大虎道：“这是我大儿子，大虎，今儿头一回跟着咱过来。”
又指了指罗氏和二虎：“这是我大儿媳还有二儿子二虎，上回就见过的。”
碟娘大大方方跟他们打招呼，又正式介绍了她弟弟碗郎和弟妹田氏。
罗氏忍着心疼，把手里的一挂点心递给了碟娘，眼神滴溜溜地观察着这个未来的弟妹，上回见面就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此时感觉更胜。
李稔说明了来意，要买小酒坛，那碗郎眼疾手快，二话不说，就从架子上拿出了好些个酒坛。
还要再拿，田氏道：“哎呀，你个木头脑袋，也不问问刘婶合不合适，一个劲拿。”
这家人一上门，就只送了一挂不到二十文的绿豆糕，还要买酒坛，哼，说得好听，哪里是买，分明就是一群穷人上门打秋风，官人也真是的，净拿些贵的，一群穷鬼，买得起吗？
李稔早就知道这个田氏说话含沙射影，她也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碗郎拿的那些看起来就比较贵，上头还画了简单的花样，这会增加她散装米酒的成本，等她以后做出更贵的酒再买也不迟。
所以她笑道：“不要这些，就给我最普通的就行。”
碟娘拿出了十个能装五斤酒的酒坛。
碗郎小心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方才拿出的是姐姐做的酒坛，就是为了替她挣一份面子，但是好像好心办坏事了。
李稔问道：“一共多少钱？”
碗郎忙忙描补道：“不要钱不要钱，这不值几个钱。”
扶着李稔地罗氏也轻轻摇了摇婆母的袖子，他们上门送了十几文的点心，现在收他家几个破坛子，不是应当的吗？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这在罗氏心里根本不算占便宜，是应当的。
田氏半点也不想被占便宜，今天两个坛子，明天两个罐子，以后她家还做不做生意了？
“这个小酒坛一个五文钱，十个就是五十文。”
李稔掏出银子给了田氏：“这才对，这要是不收咱家都不敢上门买东西了，没得被认为是打秋风的。”
那田氏刚接了钱，被自家官人瞪了一眼，又被内涵了一下，索性不开口了。
……
一家人离开了碗儿店，罗氏就着急着开口：“娘，你咋就给钱了呢。咱们不是送了点心，收他几个坛子咋了？”
说到那个点心，她心里又有些吃味，他们自家都没吃过那么好的点心呢，就送给弟妹家，那姓田的小娘们还嫌弃呢。
李稔知道罗氏爱占小便宜，讲大道理她也听不进去，就给他讲了个浅显的例子：”以后虎妞要是嫁人了，每回回娘家都要拿十斤米酒走，你乐不乐意给？“
罗氏不说话了，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李稔又道：“这次是咱们家头一回以亲家的身份上门，没得空手上门让人家瞧不起咱们，下次再去买东西就不用带糕点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不是咱家也还有一挂吗，还能少了你吃的？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看待的，以后咱家要是给她家送酒，也要给你和老二家的留一份，咱家以前没那个条件没送，现在有条件了，还能亏待你们不成“
罗氏心里那烦躁的心思被浇灭了一些，那句一样对待的话安慰了她，她满身带刺，都是因为少有被一样看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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