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典史纳妾
那天在古井边的一番话,在一群老娘们心里埋下了一棵小小的种子。
回家后她们那扬起的手和到嘴的脏话在二柱家的那句走不动道了瘫在床上需要儿媳伺候的话中…
又半道停了下来…
她们意识到她们也会有老的一天,如同朽木一样,静静躺在那里,动一下都很困难。
她们宝贝了半辈子的儿郎们啊,会给她们热饭温水和干净的衣裳吗?
不会…
不会的,因为她们就是从媳妇熬成婆的,她们的男人只会吩咐她们去伺候婆母,然后她们就找到了报复婆母的机会,剩菜剩饭,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啊。
长辈天然的优势,可以用孝道压住儿媳,但是前提是能哭能喊,有人听到,到了瘫在床上那一步,谁家有空见天儿盯着一个半死的人看?
只要没有被饿死就受着吧。
现在,媳妇熬成婆,她们正在用当初婆母对待自己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儿媳,只是她们这才意识轮回会回到自己的身上…
有几个八婆们打算以后不要对儿媳动手了。
有几个却记得二柱家的说她家虎妞孝顺,决定对自家死丫头好点儿,女儿家心细,以后自己走不动道了被欺负了,还有个人帮自己说说理。
…
李稔不知道自家的变化,在村里兴起了一番反思潮,她如今想着怎么快速创收,好赶在年前把后头的荒山给买下来。
天气渐渐转凉,人们喝酒不再直接倒进碗里就喝,而是要温着喝,加上家里的生意大头就是酒楼里女客,这种天气桂花稠酒最合适不过。
把做好的米酒放进滤布里,过滤出酒,用勺子把残渣碾碎,用水慢慢冲,一斤的米酒残渣差不多冲滤四斤的清水,就能把残渣冲滤完,得到的就是奶白色的稠酒,烧开了就能喝。
根据定价可以加糖桂花,也可以不加。
稠酒因为经过稀释,比米酒的度数更低,也适应了季节的变换。
最重要的是,一斤米酒可以兑五斤的稠酒,就是一斤卖三文钱,也比米酒更有赚头。
当然李稔也有些烦了只做存不了多久的米酒,酒铺里最有赚头的还是度数高一点的黄酒。
这次晚稻她家比旁人早几日收割好,村里的大石碾马不停蹄地工作,压出来的稻壳收了好几大袋子。
李稔就打算也来做黄酒,度数太高的她先不试,十几度的黄酒不在话下。
现在做了,放置到明年清明就差不多能开封了。
所以抢收完,李稔就让三房两口子,多做些酒坛来,趁着她们今年还有收割水稻剩下一堆的稻壳,可以用来烧黄酒。
自打碟娘三日回门回来,就跟着几个瓜娃子一起给李稔打下手,跟着学做米酒。
闲时碟娘就教小虎做木桶。
小虎有几个不懂的关窍,经过碟娘一讲,马上就顺畅了起来,榫卯,不费一根钉子,就能完美地把木板拼合在一起。
小虎在惊叹老祖宗的聪明,碟娘在惊叹小虎的手巧。
李稔也算是发现了,小虎要是去正经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不在话下。
他前段时间给家里做的水桶,虽然样子还有些磕碜,但是提水也没漏水啊。
就是小虎年纪大了,现在去学,也没人愿意收他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碟娘的就带着小虎做水缸做酒坛做木桶。
李稔直接让三房自己置办需要的东西,他们三房做出来的缸和酒坛,卖给家里就让一半的利,赚的钱跟罗氏卖菜一样,一半交公中,一半自己收着。
做坛子的家伙什,放他们的屋里把整个房间填得满满当当,但是三房两口子高兴得很。
李稔也并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现在的风气就是没分家钱就得全部交给公中,但是李稔深信要想让驴跑,就得在驴前头吊根胡萝卜。
要是她跟罗氏说她卖菜的钱,全部都得交给公中,罗氏才不会每天起早贪黑地去菜园摘菜哩。
所以说钱对半分,还能拉动几个瓜娃子的积极性,为了她们自己的小家奋斗,瓜娃子们自己赚钱了,她这个老娘在后头躺赢。
就说这几日他们家提前收割完了水稻,三房两口子就马不停蹄地在房里捯饬做酒坛的家伙什,罗氏见了就跑来跟自己说,想要养猪。
罗氏是受了小鱼养鸡的启发,小鱼养了许久的五只鸡,有一只争气鸡开始下蛋了,这几日他更积极去菜园扒虫子。
那些好的菜可以拿去卖钱,可是剩下的老叶子家里的几只鸡却怎么也吃不完了。
以前他们家下地干活就累得要死,现在农忙了她也不用下地,罗氏就是个闲不住的命,特别是看其他两房都有赚钱的门道,他们大房怎么能落后呢?
罗氏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自小干活,地里头的菜被她侍弄得明明白白。
这几日看着菜园子里的烂菜叶,院子里的稻壳,吃着小鱼孝敬她的鸡蛋。
罗氏想养猪了。
猪崽子一只买过来六百文,养上一年,养到两三百斤卖出去能有将近三两银子。
中间要喂它一天三顿,打扫猪圈,还要防止它病了…
这些累在罗氏看来都不算什么,她只狠盯着好处看,她养两只,一年就能多赚四两多,交给婆母一半,也能有二两多,够送小鱼去识字了!
李稔对罗氏养猪的想法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孩子!放开干吧!家里有矿…泉水瓶子!
反正养猪不是她养,银子她也有份儿,太好啦!
罗氏知道自家婆母爱干净,特地选在菜园子搭建猪圈,这样以后她用猪粪给菜地沃肥也很方便,这才农忙完,大房两口子也开始敲敲打打拾掇猪圈。
往常罗氏一定舍不得让大虎这么累,但是这可是为了让小鱼识字,过两日等村里有养猪的人家割完水稻,就可以去抓小猪仔了,罗氏一刻也不想耽搁。
大房二房都忙着收拾自己赚钱的家伙什,二虎也不想闲着,带着荷娘去镇上把他们家三十斤的粮税交了,又坐上去往县城的牛车了。
钟家的粮食,照常只送到他家院子,他们家和钟家不再去村长家签契书了,以后也不会再去了…
李稔在家带着几个瓜娃子风风火火做黄酒,把酒坛的口子用黄泥密封起来,用稻壳盖住,点燃稻壳,把酒煮沸,再搬到房间存放起来。
只等着来年的清明开封了。
李稔没有去交粮税,错过了一番热闹,她虽然没赶上热乎的,但是很快整个村家里有闺女没闺女的人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妄想着攀上门富贵亲戚。
县衙的王典史今年五十来岁,旁人到了他这个年纪,都当上祖父了,他家却只有一个老来子今年才十二岁,是他老妻高龄生下来的。
王娘子是他们桃花镇嫁到县城里的,这王娘子年纪一把才生下孩子,身体就不好了,整日在床上躺着…
如见眼看着是真要不成了,生怕她死了以后,王典史再娶的娘子对她这半大的孩子不好,就打算在死前把这事落实了。
所以这次托她娘家在桃花镇找个女郎,上王家当小妾,等她死了方可扶正。
王典史年纪一把了,再娶肯定不会往高里娶,王娘子也不想日后新人进门,拿捏她儿子,才会想出这种先进门当妾,日后再扶正的法子,妾抬的继室,哪里有那个底气去插手原配嫡子的事。
王娘子的娘家只往低里找。
这典史虽然没有品级,但在县衙里也算得上是四把手,再说王典史家在县城里三进的大宅子不会骗人。
好些家里有女郎的人家前仆后继,恨不得拖着自家闺女毛遂自荐。
只要能攀上典史这门亲,在桃花镇也能硬着气走路了,指不定还能给自家儿孙谋个捕快当当哩。
桃花镇很多人,一辈子没去过县城几趟,典史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天大的官了,这次跟着来桃花镇收粮税的,还是上次的陈衙役,陈衙役和王典史年纪相当。
其中有两户人家压根不认识王典史和陈衙役,只是听了这富贵冲天的消息,就带着自家的闺女自荐枕席来了,当着一群的面儿,把记账的陈衙役搞得下不来台,被看了好大一通笑话。
王典史日常主管监察狱囚,是川郎他们的顶头上峰。
也不知道村里谁传出了这事儿,竟然有几户人家求到了六娘这里,六娘烦不胜烦,只好到刘家躲躲清净。
“叫我家川郎去给上峰推荐妾室,亏得他们想得出来,把我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六娘惯常不爱说人小话,这次真是被气愤了,方才抱怨一句。
她说完又感慨道:“再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王典史年纪一把了,后面嫁进去的那个,多半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了。王小郎君已经十几岁了,已经知事了,哪里会跟后娘亲近,最后下场只看王家父子的安排了,如那案板上的肉任人拿捏,哪个年轻的姑娘真愿意进这火坑,不过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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