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井边流言
小六最近发财了,他和大树在路上救了一架赶车太急而翻车的马车。
那是路过荷花镇的一户富户,人家也不久留,最后直接给了小六和大树整整五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小六的婆娘在娘家的时候根本不受疼爱,所以今儿他们两口子早早走了亲戚,就来酒楼吃饭。
小六最近已经来过许多回了,神色早就不见拘谨,他穿着细棉布做的新衣裳,手上提着两挂肉,最近吃得有些富态,很有些城里人的气派。
小六也看见了二虎,他原本想着欠二虎的钱能欠多久就欠多久,但是他最近也听说二虎家发了。
之前他不想再搭理打短工的二虎,但是二虎有钱了就另说了。
小六手头也不缺这一两二两的银子,有心跟二虎这个朋友修复一下关系。
小六这回爽快地掏钱给了二虎,那四两银子,二虎曾经心心念念的银子,在他刚还完荷娘的钱以后,终于回到了他的手里。
可是他看着小六手里两挂的肉。
很有些愤怒,小六有钱,他甚至可以来镇上的酒楼吃喝,石头说他手里的肉一道要一百文!
二虎再怎么相信朋友,也知道小六娶不上一个能上酒楼吃喝的婆娘,所以他上回是骗自己的!
在他为了欠荷娘的四两银子抓耳挠腮的时候他在吃香喝辣的。
小六见二虎盯着他手上的肉,拿出一挂来:“二虎,你拿回家吃吧!”
如果这挂肉能让二虎对这段时间的冷落气消的话…
二虎有些明白小六是只能共享乐不能共患难的性子,他想起自己借钱给小六时,小六一口一个二虎哥,一口一个有钱了马上还。
他又想起自己不还钱就要搬房间时跟小六讨钱,他带着的那两挂点心,当时他觉得他那个点心,他作为小六的好兄弟兼债主,他可能能分到一挂…
二虎举了举自己手上的袋子道:“不用了,我也有,我回去接我娘子回家了。”
…
王家这边,田氏有身孕,碟娘又出嫁了,店里店外只有碗郎一个人忙活,铺子里比碟娘出嫁前更乱些…
田氏有孕,这几个月又害喜,她亲娘就上门来照顾,今儿碟娘回娘家走亲戚,亲家也没回去。
田娘子是个人老成精的,近臭远香,碗郎亲姐嫁出去,碗郎一时想起来只会记得碟娘的好,这事儿她闺女做的有些急了,日子久了女婿难免会怪罪她闺女。
所以今天她尽心整治了一桌饭菜,顺着碟娘的喜好来,也让碗郎看看她们的好来。
碟娘最爱吃河鱼,今儿一吃却是要吐,田氏有些不高兴,觉得大姑子就是在下她娘面子。
田娘子白了一眼自家闺女,才转头问道:“碟娘,你这莫不是有了?”
碟娘看了一眼惊喜又紧张的小虎,又看了一眼坐在田氏旁边无措的阿弟,所以他们会是两家人啊,时间越久关系越远啊,她不提铺子里乱糟糟的事了…
…
碟娘有身孕的消息听到罗杏花耳里,她只想到她的小鱼,她要跟婆母说要送小鱼去识字,她自己出银子…
荷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对于生孩子这件事不排斥,只是她娘习惯性拿这事说嘴,让她有些讨厌,如今弟妹晚进门,还比自己先有身孕。
荷娘一时有些丧气,她不是不能生孩子,是孩子来得慢,但人总害怕比较,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二虎,二虎对这消息毫无反应,又不是他的孩子,二虎低头干饭。
荷娘松了一口气,又拿眼去瞧婆母。
李稔早就注意到了白氏摸肚子的小动作…
她随口科普道:“老三家的这个年纪怀孩子正正好,生孩子不会遭太多罪,年纪太小身子骨还没长好,生孩子艰难。”
罗氏一听这个就来劲了:“娘你可真是说对了,俺们娘家邻居的那个小媳妇跟俺差不多时候怀上的,她婆母见天给她补,孩子太大,生孩子当天人就没了,才十五…”
当时她还羡慕人家顿顿喝鸡汤,后面她再回娘家,就听说人没了…
荷娘听她们说着话,不插嘴,神色却渐渐放松下来…
李稔知道她心思敏感,不知道心里头过了几回心思了…
——!想多了瓜娃子!老娘可不想你现在也怀上,最好是排个时间表,一个一个来,你们好互相照顾,省得到时候还得咱反过来伺候你们!
…
年后除了做米酒,还得时不时要去后山收拾,开年他们就要在后山栽种桂花树,南方的桂树不那么娇气,随栽随活。
大虎只要想到他们有满山的桂花树,就很快活。
三只虎把后山那破旧的屋子拆了,他们家就在山脚下,很不用再要这个破屋子,破木板还可以带回家当柴火。
木屋被推倒了,里头曾经发生过的事,不管是屋里头的道德败坏,还是屋檐下的情窦初开,都被推翻了…
听说王娘子没熬住已经去了,如今那县城里王家里的王娘子换作了隔壁钟家的棉娘,以钟娘子那种性子,她家姑娘当上了正头太太,在这荷花镇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她的尾巴也该翘起来才对。
罗杏花还担心钟娘子来找自家麻烦,但是钟娘子已经很久不出来闲逛了,只有钟郎君去过县城一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家仿佛一下子就沉寂了起来,罗杏花去菜园摘菜,都不曾听到隔壁钟家有声响,他们难道是不说话吗?罗杏花有时候边摘菜边胡思乱想…
…
李稔一家忙忙碌碌,村里大部分种地为生的人家却还在农闲中,想补贴家用的人家男人已经去镇上打短工了,躲清闲的人家则在家蹲坐。
古井边打水的八婆少了几个,来打水的换做了她们的儿子,那些儿郎们也不想来,这里的八婆说话没羞没臊,明明不是一个辈分的,这群人说起话来老大不客气。
但是不来不行啊!
他们老娘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他们不来打水,就要去村长家找族老,告他们做儿子的不孝顺,他们心里有气啊,但是再气也得来,一个不孝顺下来,族老们开了宗祠当众用藤条打他们后背,那才是真的丢人。
有人做出改变,也有人固守己见。
古井边剩下的那些八婆,一时觉得是二柱家的带坏了风气…
正好又见刘家三虎来挑水,别人家挑水都是一挑能用好几天,二柱家挑水,一次来三个人,一天都要来好几趟。
“这古井是大家的,这些天听说北边好些地方大旱,也就是咱们这水多,可是也禁不住二柱家这样挑啊!”
说话的婆娘其实心里不懂水会不会被挑光,北边大旱也是她听她在镇上打短工的男人说的一嘴子,但是她觉得她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说,说得实在太对了,因为马上有人附和了。
“就是,她家都能买荒山了,每天挑这么多水,咋不自己打口井哩?没得把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水给挑光了。”
以前也有人开玩笑说二柱家要把井水挑光了,可是以前那是开玩笑,如今这话,带着一种审判,精准地把罪定在了刘二柱家。
一时八婆们都热心地传着这话,等着看二柱家怎么应对,既希望二柱家花钱打井,可以不用古井的水了,又希望他们不打井,打井可是要三十两,若是二柱家打井了,不就说明他家出得起三十两银子了吗?
那她们就要酸得睡不着觉了…
…
罗杏花听了村里的谣言,生气又害怕,她倒是想打口井,这样她男人就不用天天去挑水了,挑水走到她们家,脚程可不近啊,每天好几趟,都是得下力气的,她家若是打井了,她男人就不用天天去挑水了,还能出口气气气那群见不得人好的臭婆娘。
但是打井花钱啊,一下就要三十两,还不一定打得到水,罗杏花怕一打井,她跟婆母提送小鱼去识字,这事儿就泡汤了,甚至婆母还有可能让她把钱先拿去打井用…
大家都在等着要么刘二柱家花钱打井,要么不打井被说闲话…
李稔带着几个瓜娃子在后山有水流的地方,挑了一块,挖了一个大土坑,放一个最大的水缸,当做蓄水池。
把后山砍下来因为要插树苗砍下来的竹子,挖空了竹节间封闭的面,一根一根的竹子当成水管用,把水接到了家里。
山上的水流并不大,用水缸慢慢接,一天也能接个四个大缸的水,从此他们再也不用去井边挑水了。
还能接水到隔壁六娘家,六娘家的水都是她几个侄子给打的,她家其实出得起打井的钱,但是六娘孤儿寡母,舍不得多花钱,以前都是能省就省。
现在川郎长大了,她才不那么省了,只是以后川郎娶媳妇,她就可能不住这刘家村了,再打井也不划算…
这个接水的方法简单,却没人这样做过,小虎见天去看那个水,又去听竹子里水流动的声音,竟有些痴迷了…
这事儿就这样不花一文钱就解决了,罗杏花更加佩服自己婆母了,同时她也忐忑了,婆母会同意她送小鱼去识字吗?会不会说她不自量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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