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陈暂把身上的校服脱下来，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不正常，可是罗妖真的很烦人啊。
罗妖这一觉睡的不太踏实，倒也没梦到什么，就是觉得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醒来发现陈暂居然也在睡，而且还是背对着她，而她身上披了一件一中校服。
罗妖没叫醒陈暂，这会应该是大课间，方安宇这时刚好回来，他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秋衣，问她：“醒了，下课没多久，玩会儿？”
罗妖摆摆手：“不了。”
她把身上的衣服拿下来：“这衣服”
“我的。”方安宇说道。
“那谢谢了。”方安宇是个人精，他也听出来了罗妖语气里那想极力隐藏的失落，但陈暂那意思好像不太想让她知道。
方安宇没接：“你先穿着，你衣服还湿着呢。”
“那你在学校怎么办，这可是校服。”一中不比育祥，这要是被抓住没穿校服，是要被扣分的。
“没事，我这不是穿着裤子呢吗。”
“那谢谢了，我改天洗洗给你送过来。”
“客气什么。哎，等一下。”方安宇从位兜里取出一张纸：“你把这假条拿上，要不然这天气你翻墙要是能翻出去算他妈你牛逼。”
罗妖看了一眼窗外的狂风暴雨：“算了，就这天气，姐牛逼不起来。”她接过那张请假条打着伞离开了。
……
方安宇看罗妖的走姿，感觉她走姿不太对，一只脚重一只脚轻，他想着可能罗妖腿睡麻了，那么贪呢，睡着还不想醒了。
等到确认罗妖真的离开了，陈暂才缓缓睁开眼睛起身，方安宇看着他，拍了一下他肩膀：“哎，王子印肯定想不到自己只是请假做了个手术，这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暂懒懒的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看见那个许久未见的眼神，方安宇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做了个把嘴巴缝住的手势，陈暂起身把身上的外套取下来扔给方安宇：“还你。”
方安宇把自己的校服拿回来，也就罗妖真的以为那是他的，他哪敢？别说这是陈暂的追求者，那就算是陈暂周围的同学，他也不敢这么干。
衣服是罗妖睡着的时候陈暂给披的，什么人呢，做好事还不留名，还真当自己是活雷锋了。
窗外的雨并没有变小，一场暴雨把陈暂窗户边那棵大树上的叶子打下来不少，这哪班的院区，有他好扫的。
陈暂把手伸出去探了探，衣袖很快被雨水打湿，黏在手腕上极其不舒服，他甩了甩胳膊，抬脚往教室外走，方安宇跟在他后边：“你去哪？”
陈暂脚步一顿：“去厕所。”
方安宇立马心领神会，比了个ok：“等我去拿个火机。”
陈暂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把烟和打火机，手机都放位兜里。哪天查违禁品，不让他爸妈来一趟，都对不起他的肆无忌惮。
陈暂没等他，自己先去了，厕所人不多，陈暂把窗户打开，点燃一支烟放在嘴边抽了两口，青白色的烟雾缭绕在面前，陈暂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抽不下去了，把烟随手在窗台上摁灭。
真不明白这群人是不是有病，在厕所抽烟也亏他们想的出来，这味儿混着味儿，差点没把他送走。
要疯了。
这么大个学校还没个能抽烟的地儿了？平常陈暂去楼顶抽烟抽得多，今天下雨，就算是去楼顶了，烟都不见得能点着。
方安宇回教室拿完打火机出来就不见陈暂的影了，一中高二教学楼四层楼，层层都有男厕所，火箭班在一楼，大厕所在操场边，教导主任要是敢去里面走一圈，抽烟打架斗殴的都能逮一个遍。
陈暂平日里野惯了，人人都知道他打架不要输赢不要命，何况人家本来下手就狠，常常健身劲也大，一般男生谁也顶不住他，关键是这人好像没感情似的，当年跟江霖好的穿同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儿，也不见他手软，反而更加凶狠。
他的恶名在老城区这一块早已昭著，混子们都多少有点忌惮他，陈暂没进大厕所，里面好像有人打架，他也不想管，与他无关的事，他都不想去知道。
懒得知道懒得管。
……
罗妖身上淋了个透湿，她直接回了家，没再往学校去，顺便在小区楼下买了盒感冒灵，鼻子有点塞塞的，她把东西都一并带回家，顺便到便利店买了点吃的，也没忘给程许发消息：我有点感冒，翘课回家了，你帮我想个理由应付一下我们班主任。
程许上课肯定没认真听讲，否则怎么能那么快回复她，罗妖在心里鄙视了一下下程许。
她去冲了个热水澡，把衣服丢进洗衣机，膝盖有些隐隐发痛，她撩开睡裤，右腿膝盖果然开始泛红发肿，疼痛逐渐开始蔓延，罗妖觉得小腿的肌肉都开始泛软，过段时间还有球赛，她是真心想参加比赛，但是她不想拖校队的后腿。
她一瘸一拐到房间床头柜去拿了一贴药贴在腿上，这情况现在更严重了，受不得一点寒，疼起来简直要命，她在床上稍微躺了一会儿，想等腿情况好点，房间里很黑，装饰很简单，没有过多的小东西，不像客厅那样温馨，床上用品是黑色的，墙纸是灰色的，窗帘也是黑的，罗妖房间的窗帘从来没有拉开过。
她想看见光，但是她看不见。
大概十五分钟，膝盖好转，罗妖跛着腿起身去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平时的作用也就是烧个水，罗妖把水烧上，因为腿疼的缘故今天没有往地上坐，乖乖的躺在沙发上。
她拿出手机给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发消息：天气冷了，你什么时候来给我送药？
理所应当的语气甚至带一点命令的口吻，罗妖不是没礼貌的小孩，她跟他说话从来不用敬词，他希望她可以把他当朋友，虽然他却是算不上什么长辈，但毕竟也比罗妖大了个七八岁。
罗妖的腿有问题，好像是天生的，只要一受凉膝盖处的血海会凝结血块导致血液不流通，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一旦受凉，尤其是膝盖下方一指处的腿部肌肉会僵硬，牵连着血管，导致收缩。
这个事她亲爸都不知道，罗妖也是十二岁那年发现的，但是罗盛好忙，她没告诉过他，十二岁以前每到冬天她只会感觉腿不太舒服，但是在十二岁那年稍微严重了些，一直到现在。
罗妖平时不是不愿意跑步，她的膝盖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这一到冬天她的所有训练都会暂停。
那人很快回复她：二十分钟后就到。
罗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客厅窗帘紧闭，她永远都把自己置身于一个封闭的空间，不管是□□还是心，没有人可以走进罗妖的世界。
她拿出手机玩了一局游戏，快结束的时候门铃响起，屏幕上她操纵的那个人物刚好死了，趁着复活的时间，她起身去开门。
红棕色的门打开，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冷的罗妖打了一个寒战，门外站着一个清秀的男人，好久没见了，他看起来还是文质彬彬，外面那么大的雨，他从上阳区到罗妖所在的老城区，没有四十分钟是赶不到的，可他只用了二十分钟。
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穿着不知名但是很贵的牌子西服和干净的白衬衫，看得出来，外面的风应该刮的很大，他的肩头有一块水渍，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
罗妖从上到下打量他了一眼，不准备让他进门，他如果看见窗帘的话又要给她催眠了，她刚刚盯着窗帘看了那么久，居然忘了这茬。
许品礼看她好像并不打算让自己进去，小没良心。他知道今天天气湿度高还下雨降温，她腿疼是必然的，罗妖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以为她腿疼，赶紧来给她送药，路上都差点闯红灯，结果她还在打游戏，并且不想让他进去。
“罗妖，你不准备让我进去吗？”他笑了笑，这男的长得就一副书生的样子，声音也温柔，好像从来没脾气，罗妖也确实没见他发过脾气，他总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无论是对有些哭闹的小孩还是部分刻薄的老人，看起来很好欺负。
怪不得他的病人都那么尊重他。
“没必要了吧，我家里没什么能招待你的。”罗妖已经在很委婉的拒绝了。
“我当然知道，我来给你做饭，给你炒西红柿炒鸡蛋。”谁不知道罗妖最爱的是西红柿炒鸡蛋。
她说：“西红柿炒鸡蛋是万能的，可以拌面，可以拌米，可以夹饼。”
罗妖犹豫了两秒，把门“pia”的一声关起来，留下一句：“等一下。”
罗妖没心情管游戏了，她快速把窗帘拉开，然后开门，又赶紧去控制手机上的人物，她这把匹配的都什么玩意儿？
许品礼看到窗帘还在飘动，室内无风，罗妖的阳台是封闭式的，窗帘按理是不会晃的那么厉害的。
他说：“你这么忙，需不需要我借你一只手？”
罗妖喘着粗气，心虚地蹭了蹭耳朵：“我忙什么了我？”
许品礼看了看空旷的冰箱，里面只有西红柿和鸡蛋，还有一大堆不健康的食品和饮料：“是不忙，不过就是要赶紧拉窗帘，然后让我进门，还要急着打游戏。”
被人戳破，罗妖也不在意：“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进来？”
“罗妖，昨天的事儿，阿许和我说了，你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吗？”
“不可以。”
手机屏幕里发出“victory”的音效，罗妖先是感叹了一句自己牛逼，她说：“许品礼，我太恨她了，她毁了我的一辈子。”
许品礼把西装外套脱掉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罗妖，她是要毁了你，可她没有完全成功，推你下悬崖的是她，但是在悬崖下就没有一丝生机吗？”
“罗妖，你的病……”
“我没病。许品礼，我跟你说了我没病，你再这么说这可能就不欢迎你了。”她转身，声音有点冷漠，她从来都不承认，她就是个胆小鬼。
她自己也很矛盾，明知道控制不了情绪，却总坚持说自己没病，药也是常吃，可就是不见好转。
心理疾病的病人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有病，罗妖现在的行为太偏激了，很容易伤害到她自己，她的想法太绝对，太不理智，太消极。
许品礼没敢再就着这事论下去，她是他最关注的病人，他有必要和程许再沟通一下。
罗妖从不觉得自己有病，孙蔚毁了她，她没杀了她就已经很对不起自己了，但是她是一个守道德的公民，她已经在很努力克制自己的暴戾因子了，但是有些情绪是她控制不了的。
程许说的对，就算是绅士也有失态的时候，她又不是圣人，有点脾气怎么了。
许品礼做完饭就被罗妖撵走了，罗妖看着窗外并不见小的的雨，把窗帘重新拉上，坐在餐桌前吃米，吃着吃着忽然就掉起了眼泪。
泪珠从脸颊滑落到白色的餐桌上留下一滴，罗妖看个桌子上的刀，内心升起一个想法，理智很快战胜了感性，罗妖擦擦眼泪，把桌子上的刀一股脑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那把刀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刀刃隐隐约约冒着寒光。
她后知后觉地开始有些害怕了，她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右腿疼的几乎就要没知觉了，她开始发抖，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眼泪滴在手背上，罗妖才发现几天前的血痂已经掉了，留了一层刚长好的嫩肉，还泛着红，又痒又疼。
罗妖下午就去学校了，雨势明显小了不少，但是看这个样子，估计要下两天。
二十二班的班长是个女生，叫什么名字罗妖忘了，罗妖刚坐到位置上，赵眠都还没开口，班长先找到罗妖了。
“罗妖，你上午旷课……”她趾高气扬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马尾扎得老高，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妖。
赵眠“啧”了一声，表情不耐烦，语气也特别刺儿，她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事儿逼班长：“李美芳，你说什么呢？我们有正经假条，请了假的，正规手段。”
李美芳翻了个白眼：“我不管，她没有来我这里交请假条，画名册上缺个人。”
赵眠轻哧了一声：“显了你了。”
dj闻声赶过来：“怎么了这是，妖姐来了？”
罗妖道：“你丫的是眼瞎了？老娘这么大个人你他妈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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