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真相大白了
我的人身安全当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到底我和余文嘉还没到欲罢不能的那个程度,终究还是发乎情止于礼了。
当然以上是我的个人想法,余文嘉虽说脸色不太好看,但想法应该和我差不多,我乐呵呵地心想。
昨晚上他将我抱回主卧,美其名曰“床上没有你的味道我以后一个人睡不着”,我暗自思忖他主卧的床肯定要大一点,一瞧果然是。
他把我往床上一扔就在床尾一口气脱了上衣,在我看来简直是引诱,没等他覆上来我便扑过去边把他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状如街头恶霸调戏良家妇男。
别的不说,这一身腱子肉我去工地搬十年砖都练不出来,紧实坚硬,手感嘎嘎好,很适合做尖椒炒肉。
他大方地让我调戏了一把,但表情明显就是一副秋后算帐的表情。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在他即将动手时被子一裹,将自己裹成了个蚕茧。
他并不着急,逮住我露出的脚踝,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
我害怕地缩进被子里:“我要睡觉了,你再骚扰我我就不让你挨着我睡
了.以后我也不过来了。”
他没作声。我心想我不会一脚把他踹昏迷了吧,刚探出头身上的被子就被他一把掀了起来,我整个人滚了一滚,滚到了跪坐在床上的他的旁边。
“……呃?”
我捂住脸,心想这下遭殃了。整个人被他抱起来时大有一种视死如归
的慷慨感。
可他只是把我放回了原位,犹如在放一件易碎的花瓶,动作小心翼翼。而后替我盖上被子,沉默地从地上捡起衣服,起身欲走。
“诶——“我在他手摸上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叫住他,苦恼地摸了摸额头:“你去哪儿。”
“出去睡。”他言简意赅,半裸着上身捞着一件上衣,暖黄的壁灯灯光打在他身上,硬是打出了一种淡淡的委屈和隐忍。
良家妇男惨遭躁躏后自力更生艰难度日……我脑海里跳出了这几个字。
我嘴一瘪:“你生气了吗,我错了……”
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开门,我又叫住他,“诶——”
他淡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次当了个行动派,掀了被子鞋也没穿就跑过去抱住他,故意放软了语气讨好道:“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嘛。”
他还是那副表情。
我踮脚亲亲他的脸,语气愈加讨好了:“别生气了,求求你了和我一起睡觉吧。“
他无动于衷。
我心一横,搂着他脖子就往他身上跳,他下意识地接住我。
我朝他颈窝里拱了拱,语气讨好的不行:“余老师,我真的错了,你再生气我就要哭了,我用也不踹你了你别生气以后我一定对你言听计从……”话音未落便和余文嘉一起倒进了床上。看到他那副如春风的表情我才惊觉自己被下套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总感觉有什么小动物一直往我颈窝蹭,我烦得不行一巴掌给拍开了,果然接下来就没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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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早上我一醒来就看见一个半裸的男人躺在身边,一只手还搭在我腰上,心里是很平静的。
我捏了捏他沐浴在晨光里的肌肤,温热的触感实在是让人心念一动。他睡得很沉,整个人柔和又无害,我偷偷亲了亲他,作贼似地跑去次卧洗漱去了。
镜子里的自己衣衫……很完整,只是脖子不太像话,一大片妖艳的红。要是我跟别人讲余文嘉连我睡衣的扣子都没解开过一粒估计连和尚都不会相信,但事实确实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我们真是世界上最后的一朵清莲了,我欣慰地想。
洗漱完回去他还在睡,我在做早餐和回去陪他一起睡之间犹豫了一会,最后选择了前者。
他家中西厨房分开,西厨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个很宽敞的料理台,东西很齐全,居然还有熟成柜。冰箱里的食材反而没有多少,我拿出一袋吐司、几片培根、两片菜叶子、两颗鸡蛋还有两块安格斯牛肉饼,准备做牛肉三明治。
还没开始动手便被人从身后环住了。我有点惊讶:“你醒了呀。”
“嗯。”他声音闷闷的,不太想搭理人的样子,“把我给亲醒了。”
我十分窘迫:“你居然发现了。”
他在我颈项间蹭了蹭,发出了几声不情不愿的闷哼,明显就是没睡饱后小情绪的发泄,说话也是夹着气音不清不楚的:“怀里空了……把我吓到了。”
我觉得他现在简直可爱的不得了,身上的冷峻,严肃,威慑,疏离,淡漠,太多平日里展现出来的不易亲近的色彩全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一个没睡饱的有些委屈的小动物。
我有点母爱泛滥,抬手摸了摸他靠在我脑袋上方的头:“我做早饭呢。”
他抓住我的肩膀,将我转过去面对他,我这时才发现他居然穿了衣服,一件松松垮垮的球衣套在身上,跟不穿没什么区别。
“不做了。”他整个过程眼睛都没睁一下,懒洋洋地倒在了我身上,幸好不是全部的重量,否则得发生一场厨房命案,“陪我回去睡觉。”
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别闹,要做的。”
他起身放开我,半倚在料理台半眯着眼抓了抓头发,“真的要做?”
“对啊。”
“在这儿?”
“……”我反应过来,心中那点泛滥的母爱瞬间烟消云散。他估计看出来我即将赶人的趋势,伸手抱住我,声音还带着不清醒的含糊,放轻了语调低哄道:“不逗你了,我等你做早饭,好不好,嗯?”
我太吃他这套了,晕乎乎道:“好。牛奶要不要热一下?”
他摇了摇头。就这么倚在料理台,看我做早饭。
因为都是些半成品,所以这顿早餐也做得很快,我将三明治切得很小,每一个都是一口的量,用小签子固定住,吃起来也很方便。
肉饼的汁水渗进吐司和其他食材里里,我拿起一个喂余文嘉,期待道:“好吃吗。”
他点了点头,盯着我,眼里有若隐若现的笑意。我微瞪了他一眼,自己尝了一个,也挺满意的。
早餐份量不多,刚吃完就被他拐回了床上,被子一拉他又闭上了眼睛,伏在我耳边道:“受不了了,什么时候嫁给我。”
我忍不住逗他:“你想我嫁给你啊。”
“早上起来还能看到你在给我做早餐,”他搂紧我,“从前不敢想的。”
我沉默了会,鼓起勇气,将自己不敢面对的过去撕开了个口子:“这几年,你也像我想你一样想我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别装文化人。”我推他胸口。
他下巴搁在我头顶蹭了蹭:“我想你,很想。”
“……那为什么,当年要那样对我呢。”我沉默了会,放轻了声音,又释然地笑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哦,我知道我也有错嘛,但是我总不能将你和前对我故狠话的你联系起来。其实我觉得你是做得到对一个人狠心的,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居然是我。我真的没有怪你哈,我就是想知道你当时究竟怎么想的?”
他睁开眼,眼神清明地听我说完,没有说话。沉默又何尝不是伤人的武器,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说这个可能不太好。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该让过去伤害我们现在的感情。对不起,我糊涂了。”
“年年。”他忽然出声。他许久没这样叫过我。
“你相信我吗?如果你相信我,那就相信你看到的。”
“嗯。”我有些累,也不再去想了,“我们以前都不懂事,都翻篇了,我不会去纠结了。只要现在好好的就行了,对吧。”
我看到的,就是当有一个男人很爱我,而我恰好也很爱他。即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美好了,就算是个梦,我也甘之如饴了。
在他的怀抱里又沉沉睡去,他抱得很紧,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放下心中的担子,连睡觉都感觉睡得轻松些,他的情绪却似乎低了下去。
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吻我的额头,仿佛身上压了千万重的负担,明明急需一个释放口.却硬是承受住了这可怖的压力,给我的只有一个安慰的轻吻。
-
第二天余文嘉让我退掉嘉礼汇那边的公寓,直接在他这住下。我心想这个月还剩这么几天,花钱租的公寓能多住一天是一天,于是拒绝了。
他很不满:“快点搬过来。”
“不要。”我忧愁地道:“你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沉默了下,抓住我的手。我正莫名其妙呢手便被迫探进面前男人上衣的下摆,覆上他紧致结实的腹部时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迅速抽出手。他偏头看我,我心想腹肌都送上门了不摸白不摸,手又探进去恶狠狠地摸了摸,冷哼一声不理他了。
他笑了声:“现在是你满足自己的私欲了。”
神经!
我赶忙钻了个空子跑了。
回到家后收拾了一下东西,我一直觉得我东西不多,收拾起来才知道真的要人命,断断续续收拾了几个小时,洗了个澡后筋疲力尽地倒进床里。
休息了一会感觉精力恢复了点,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地给余文嘉发消息:你在干嘛啊。
他消息回的很快:洗澡。
我没想到他洗澡居然还能回我消息,一股子邪恶突然蹿上脑门,什么疲惫什么劳累瞬间去无踪,立刻不假思索道:打视频吗。(≧▽≦)
发完这句消息后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手机一扔激动得在床上滚了两滚,拍了拍脸后反应过来这也太变态了,捡回手机想撤回,对方的视频邀请就打了过来。
我傻了。
视频响了一会他就挂了。我松了一口气,跟他打字讲“我开玩笑的”,还没发出去他的视频就又打了过来。
我无视他的视频邀请,给他发消息:我开玩笑的,真的,你别当真。
视频挂掉,不一会余文嘉回了我的消息:接视频。
“……”典型的我聊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的余文嘉风格。
对方的视频邀请又打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坐直立好手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接了视频。
手机里传来水声。
我两只手死死捂住眼:“你慢慢洗,我什么都看不见,别害羞,慢慢洗,慢慢洗……”
手机传来轻笑声,我悄悄挪开手指给眼睛开了条缝,看到余文嘉闭着眼睛在冲洗,头发往后随意地倒,像一个凌乱的背头,水流从他麦色的肌肉表面淌过,手机摆放的视角只能看见半个上身,但也已经很养眼了。
我放了心,大胆的往前坐了坐,看他随意地拨弄了几下湿发,随手扯了张毛巾从下颌往上擦脸,又继续往上擦头发,随便揉了两下后对我道:“以后想看,随时视频。”
我哈喇子都要出来了,对他道:“你往后走点呗,我想看腹肌。”
他低头擦拭身体,没回我。擦拭的那一部分埋没进手机底部,实在是令人有种跃跃欲试的探究欲。
“看看腹肌嘛~”
“搬过来,你想看什么都行。”
我很不服:“我不搬呢,你到底给不给看嘛。”
他扯了条浴巾包裹住下身,拿起手机出浴室,将手机扔到床上,自己则在手机面前吹头发。
这个视角……
我自下而上看到余文嘉的白色浴巾围的松松垮垮,再往上便是轮廓清晰的腹部,整个上半身分布着均匀的肌肉,尤为显眼的大臂小臂起伏出波浪一样舒缓的弧度,隐隐可见突出的青筋。吹个头发也吹的随意,随便用手抓两下吹个几分钟差不多就能吹个半干,全程没看过手机一眼,但是这个床上视角,这个女友视角,已经很让人热血沸腾了。
我的心情如同走钢丝般小心翼翼掺杂着兴奋,害怕他突然掉个节操,又很兴奋这个男模身材的男人居然是我对象,以后可以天天看天天摸,光是想想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忽然关了吹风机一扔,垂眸对着手机屏幕道:“给你一个机会。”
我愣了下:“什么机会?”
他作势就要去扯自己的浴巾。我倒吸一口凉气捂住眼睛:“别!别!别!节操!你的节操!”
“睁眼。”
“卖艺不卖身啊朋友!我只对你上半身感兴趣!”
“……我什么都没干。”
我紧张兮兮地睁开一只眼,看到余文嘉一脸无奈地走出屏幕边缘,回来时已经穿好一条裤子了。
我盯着他的灰裤子看了会,不用想脸都一定是红一阵黑一阵的;“太明显了啊朋友。”
这样下去还得了……
他不置可否,拿起手机坐到床头:“我现在来你家。”
“你走开啊!”
他低低地笑了下:“快搬过来。”
“你这样子我敢搬吗……”
“明天我来帮你搬东西。”
“……我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
“没有。”
“……”
我默默地想要不要连夜下单一个防狼喷雾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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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文嘉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退掉了嘉礼汇那边的公寓,余文嘉帮我把行李搬回学校,接下来的时间强行把我拐回他家住了几天。
他真的很忙,有时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一回来就抱着我睡觉。早上起来我看到他在镜子面前系衬衫扣子打领带,一身的一丝不苟和禁欲严谨,晚上回来就疲惫地倒进我怀里,有些烦躁地扯领带解扣子,整个人乱糟糟的,散发出仅我可见的颓疲。
我真的太喜欢这个男人了。
今天上午他没出去,拉着我回床上睡觉,有时我在想他上辈子是不是一只猫头鹰,否则这辈子怎么可能这么喜欢睡觉。
躺下了也没睡意,我拿过手机找了部美剧看,刚点开就被某个男人长臂一伸撂了去。
“躺着玩手机,谁教你的坏习惯。”他将手机扔到他那边的床头柜。
我气愤的不行:“躺着玩手机不是很正常吗,再说我想坐着玩你也不许啊。”
他眼睛一闭,手臂收得更紧:“陪我睡觉。”
我心里那个惆怅啊,躺了半天还是睡不着,百无聊赖地想找余文嘉聊
天:“余老师?”
他居然也没睡,淡淡应了声“嗯。”
我心想他居然没对这个称呼感到奇怪,上次他装作生气来诈我,我情急之下不知怎地就叫出这个不明不白的称呼了.现在看不仅我叫得顺口,他听着也顺耳。
一定是受了周兴源的影响,我心想,问:“周兴源为什么要叫你余师啊。”
“你猜。”
我一下子被勾起兴趣,转过去面对他,兴冲冲地道:“你是不是他的人生导师?”
他闭着眼没说话。
我想了想:“那你是他的军师?”
他还是没说话。
我苦恼道:“那究竟怎么回事呢?”
他将我按进他胸膛,语气懒散:“男人的秘密,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心想男人的秘密能有什么好事,思来想去转移话题道:“我能看看你的浏览器吗。”
他掀起半截眼皮,眼神意味不明:“嗯?”
这铁定是有鬼啊。我更好奇了,捏捏他的脸:“你别害羞,男人都那样,我能理解。”说罢叹了口老干部的气。
他笑了:“你现在是在我的床上,注意你的处境。”说罢翻身伸手去床头柜拿自己的手机,拿给我后一只手搂我到怀里,懒懒道,”想看什么看。”
我秉着尊重他人隐私权的原则,翻身和他同向,饶有兴趣道:“咱俩一起看嘛。”
头顶传来某人淡淡的一声“嗯”,我感觉他搭在我腰上的一只手收紧了些,人还往我身上靠了靠,顿时身体就有点僵。
“安全起见,你要不离我远点……”
“不需要。”他无动于衷。
我望了下门口,默默规划好了逃跑路线,深吸一口气打开他的手机,带着迷之兴奋点开浏览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是英文的网页,显然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图片全是什么飞机直升机。我没趣的很,点开历史记录,寥寥几条我看不懂的,大概是他专业内的术语什么的。
脑袋顶了顶头上那人的下巴:“不对啊,你是不是赶在我之前把那些什么东西给删了。”
“我也希望我可以未卜先知。”
我把手机还给他,再次叹了口老干部的气:“怎么会呢,你是正常男人吗。”
“……”有男人的头埋了下来,我在反应过来自己有多挑衅后迅速推开他,被逮回来后才发现面前局势已经不容我控制了……
“看别人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自己做。”
“自己拍也行。”
救命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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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文嘉家里相互给对方当了几天人形抱枕,一个周之后他送我回学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周也没发生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我胆子也大起来,汽车驶到校门时我主动在他嘴上啄了两下,而后飞快地逃离,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手机响起,是他的消息:肇事逃逸,记下了。
我无谓地撇撇嘴,心想我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你能把我如何。
那天浏览器事件发生后我俩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幸亏千钧一发之际他问了我句“可以吗”,我找到个台阶果断拒绝道“我还是个学生”,理由找的自己都有点心虚,没想到他还真停下了罪恶的双手了。
说到这事我其实一直感觉余文嘉忍的都有点奇怪,忍的我都佩服这小伙。我虽然对这事还比较膈应,但毕竟水到渠成你情我愿的,他真想要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人家都能忍了还主动和我拉开距离了我也不能巴巴地给人家送上去吧……
年末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思考了许久都没想到一周年纪念日该送什么礼物,问邬语,得到的回复依旧那么不靠谱:“把你自己送出去啊。”
我抚额回了句“滚”。
“a□□sa,和男朋友纪念日送什么礼物好啊。”我在寝室床上翻了个身,满脸愁容地问对床舍友。
她叫安莉莎,名字取得极其不像个中国人,但长得极具东方美,神似明星杜鹃。虽说长相高冷,但人很逗。她听到我的话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惊道:“你有男朋友?”
另一个舍友也从卫生间探了个头出来,同样震惊地向:“你喜欢男的?”
“……”
安莉莎对这边怀疑我性取向的舍友道:“江妤,你喜欢女的不代表全世界都喜欢女的。”
江妤刚刚洗完头发,这会子正在用毛巾擦干,一头短发沾了水,被她擦得有些乱,诱惑地不行:“尔思身边出现过男的?我认识她这么些年连寝室里出没的耗子蟑螂都是母的。”
我看着明明是女儿身却比男人还帅的江妤,沉默了一会道:“我以前给未来对象定下的要求是没江妤帅的统统不行。”
江妤惊讶道:“这样你都找得到男朋友?”
安莉莎忍无可忍地从床上伸出一只脚去蹬她的头顶。江妤精淮地躲开,拉开椅子坐下沉思道:“其实你可以送首饰。”
项链?戎指?手表?前二者都不像是余文嘉会戴的东西,至于手表,我记得他主卧有一个手表收纳盒,单是那个盒子就能压榨的我够呛,更不要说里面收藏的表。
我抖了两抖,否决了这个方案。
“送礼物肯定要对症下药啊,银耳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啊?”安莉莎道。
我想了想,斟酌着开口:“他是个飞行员。”
“这么炫酷?”江妤一下子跳起来,“空军还是民航?在哪家航司上班!”
我挠挠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空军。他没有在航司上归,考完驾照就回国开火锅店了。”
江妤和安莉莎双双呆滞住,我太理解她们了,任何人听到这种转变都会震惊于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当然此处的人才显然不是个褒义。
安莉莎震惊了一会便了然道:“最近这几年民航业确实不好就业,你送他
一架飞机吧,缓解他的就业压力。”
“……”
江好一副“她脑子有病别理她的表情对我道:“纪念日这种节日不应该是男生主动送女生礼物吗,你着急什么。”
我摸了摸脸:“嗯……他可能不知道那天是纪念日。”
她俩双双震惊道:“什么?”
“你们这是什么纪念日?你别告诉我是你们一起养的仓鼠的忌日。”江妤忧心忡忡地说,“我有个前女友就是这样的,老子差点被逼死。”
“……在一起一年的日子。”
安莉莎都快从对面床上扑过来了:“银耳你隐恋一年我们都不知道?!”
江妤愤怒道:“老子以前谈恋爱对方的经期我记的比我自己的还清楚,他居然连一周年纪念日都记不住!”
“……“我耐心解释道,“不是,我和我前任和好了,刚和好没多久,跨年那天刚好是365天。这个他记不住很正常,我要是没翻日历我也不知道。”
安莉莎手一摊:“又是一个栽进前任坑里的女人。”
江妤叹了口气道:“你居然也有前任。”
我到底在她们眼中是多清心寡欲啊……
讨论了一会到底应该送什么还是没讨论出个结果,我不抱希望地瘫倒在
床上。
“诶,挑一名幸运舍友陪我去听研究生说课。“江妤的声音传来。
“多久啊。”我百无聊赖道。
“半个小时之后。”她举了举手中的单反相机,“我要去录像。”
“一直都是你被拍居然还有你拍别人的一天。”安莉莎惊奇道,“不过我下午有课,银耳你去吧。”
我反正没事干,于是答应道“好。”
-
到了说课的现场我才发现刚才的决定是多么思蠢。江妤在网络上小有名气,她嫌弃自己名字里的那个“妤”字太娘了,于是化名江羽在网络上收割了一片小姑娘的芳心。到了礼堂立刻就有眼尖的粉丝认出了她,江妤又拿我当挡箭牌来拒绝了迷妹们的疯狂。
“这是第几次了,下次再让我冒充你对象我就要收钱了。”我用手肘碰了碰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在外人看来我们这个姿势简直就是在调情,不出所料江妤的许多小迷妹都侧头略愤恨地看着我。
“尔思大美女爱你么么哒。”她敷衍道。
我锤了她一下:“所以你为什么要过来录像啊。”
她用下巴指了指观众席最前面:“我一个经管学院的朋友要上去说课,我过来帮她录像,再说我一个摄影社社长,这些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我都快忘了江妤这种看起来十分风流的人还有摄影这项十分文艺的爱好,很佩服地向她竖了个大姆指。
礼堂挂钟的分针转了几个圆圈,我中午没睡觉下午就困得不行,觉得在台下睡觉太不礼貌了强撑着听完了一半的课,越撑越困,最后实在受不了倚着江妤眯了会,待精神恢复后打起精神听完了剩下的课。
说课比赛结束快接近六点,我筋疲力尽地和江妤走出礼堂,身后有人突然叫住江妤。
我扯出个笑容,准备接下来的表演。
转身看是个扎着高马尾十分干练的女生,明显不是江妤的粉丝。她笑道:“谢谢你啊江妤,你把我拍得太好看了。”
“哪里,是你本来就好看。”江妤挠了挠头。
“我们这马上去伊洋饭店去聚个餐,你要不要一起?”说着她笑着看了一眼我,“你女朋友也一起。”
“我就不去了吧哈哈,还有我不是……”话音未落便被江妤急切地打断,“好呀!正巧我也拉我女朋友出来溜溜。”
“……”
江妤悄悄和我咬耳朵:“最后一次,带你去她们面前溜溜,起码未来一个月没人搔扰我。尔思你大人有大量,送佛送到西吧……”
“……“我头上三根黑线,不知道该先纠正她的语文还是先纠正她的行为,看见她俊朗的脸上挂着的可怜的神色,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伊洋饭店的招牌是海鲜自助,我们浩浩荡荡一群人占了楼自助区快三分之一的空间。我环视了周围一群人没一个认识的,于是全程缩在江妤旁边扮演纯良如兔的小女友,一顿饭吃得斯斯文文小心翼翼。
江妤低头小声道:“我看着你都累,你出去转转吧,别憋死了。”
我十分赞同,找了个理由四处溜达去了。饭店游乐没施十分齐全,不过大多数是供给小孩子玩乐的。我想起小时候被父母带出去吃饭,也经常在大人聊天谈话的时候百无聊赖的跑出去玩,而今环顾了眼四周,果然也都是小孩子。
转到一楼大厅,没发现什么新奇好玩的,我欲坐电梯上三楼继续战斗,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声”小姐?”
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声音。
那声音直直冲向我,我心想是掉什么东西了吗,转身一瞧,女孩妆容精致,齐腰卷发,一身剪裁合适富有层次感的法式连衣裙,双手交叠在腰间,提着一个小号的dior戴妃包,看到我转身,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
“我还怕认错了.真的是你,居然这么巧。”
我在原地呆住了,眼前的人很眼熟,十分眼熟,听她的话似乎同我关系
还匪浅,可一时半会儿我真没想起她是谁。
她估计看出我怔住,笑着朝休息区做了个手势:“请。”
我本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忍住了想说“我不办卡不买房子不买保险”的冲动,从善如流地微笑着在休息区坐下。她叫住侍应生点了一壶茶,翘着光洁的腿对我笑了笑:“我叫赵瑶年。”
她说的是“我叫”而不是“我是”。我之前忍着没说的话又涌到嘴边,出口硬生生地转换成了“啊好,我叫尹尔思。”
侍应生恰好送茶来,她给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徐徐道:“你
真的不认识我吗?”
我都快吐血了。姑娘你有事不能直说吗就算是卖房卖保险有这个和我打哈哈绕弯弯的时间你竞争对手都不知道签了几单了。
这种话当然只能埋在心里。我看着她优哉游哉甚至有些盛气凌人的样子便觉得好笑,又有些莫名其妙道:“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呢。”
“余文嘉的前女友,我当然认识。”她笑笑,换了只腿跷,“我算是当年你们俩恋情的……终结者?哈哈。”
我头皮一麻,一股细细的电流直穿大脑。
我想起她是谁了。
她是余文嘉的前友,当年和余文嘉合照的那个女孩。
我几乎是不敢相信:当初照片上的女孩温柔可人,和现在在我面前坐着的娇奢傲慢的女孩除了脸还比较相似,其余的八杆子打不着,甚至连脸也变了许多。凭她几个转头的侧面,可以看得出来这姑娘的肋骨鼻明显的挛缩了。
我向她比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碰巧看到你,觉得太惊奇了。”她款款地将散
落的碎发别到后,梵克雅宝的耳坠在大堂贯穿式吊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以前年轻不懂事,爱玩,一来二去堆积了许多往事,如今想起来点觉得总是要理理的。尹小姐,想来你不介意我讲一些幼稚的故事扫扫心里的灰尘吧?”
我笑了笑:“我说介意你难道就会不讲了吗。”
她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不绕弯子了,爽快地撕开过往的伤疤,存了心要在我身上找点优越感:“我和余文嘉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且在之前。我们高中就认识了,谈了一段时间,他很优秀,不过最后我还是把他甩了。”她面露得意,是一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得意,仿佛把对方甩了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跟你讲个秘密,是我绿了他.他估计现在都不知道呢。”
我默默在心中给余文嘉点了根蜡烛。
她啜了口茶,继续道:“不过我们没有删对方的联系方式,那个时候大家还不常用微信,都在用□□,我挺爱发空间的。高中毕业后我去沿海读了大学,交了个男朋友,现在已经是我老公了,百度可以搜到的,沿煤的老板。”说完眼神急忙催促我”你快搜搜看”,我假装没看到。
她一着急直接将搜索好的页面放到我眼前晃了晃:“怎么样?”
我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像地中海版的刘华强,脑海里蹦出一句“你这瓜保熟吗”,赶紧摇摇头把它甩掉,敬畏地赞许道:“跟你很有夫妻相啊,郎才女貌。”
赵瑶年也颇为自满地点点头,收回手机道:大学毕业后我回了一躺c市,和高中几个要好的姐妹出去蹦迪。我老公管我管得特别严呢,都不让我出去玩的,占有欲可强了。我回c市他本来要跟着的,我怕姐妹们看见他面子上过意不去。觉得我是故意在地的面前显摆什么的,就没让他跟来。”
太精彩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兴趣一下子就被提上来了。人世间居然真的存在像我面前坐着的这位一样的奇葩,中华民族的文化大观园真是百花盛开争奇斗艳。
“挺巧,我一进去就看到他了,阴沉着脸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想现在过去打扰他太唐突了,就自己玩了会儿。等我过去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居然看到他在哭,捂着脸肩膀都在抖。他这种人居然会哭,要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
“程序你认识吗?啊你不认识也没关系,余文嘉可能没向你介绍过他的朋友们吧哈哈。程序看到我惊讶得不行,我问他余文嘉怎么了,他说他喝醉了,让我过会再来等他心情平复点。等我再过去的时候余文嘉已经不省人事了,我不喜欢这样无意义故纵自己的男生,正想离开结果他拉着程序一直叫年年,我过去抱住他他情绪更激动了,抱着我不撒手,一直在叫我名字。”
赵瑶年喝了口茶,继续道:“男人都是这样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叫我年年,都是叫我全名,你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叫了多少声年年,像是要把从前的补回来似的,我跟你讲,男人都是分手后先乐后悲的生物,你现在努力一把说不定能把他追回来,啊,不过可能性会小一点。毕竟你在他心里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他当时一直叫我名字,其实我挺惊讶的,毕竟那么久没联系。程序说他一直都喜欢我,看到我发的□□动态知道我今天回来了,伤心事被勾起就这样了。后来程序送他回去,让我跟他们一起,拿他手机的时候发现一直有人给他发短信,程序说是他有个前女友一直缠着他,余文嘉性子太软,狠不下心,我帮了他一把把他前女友给打发走了,啊,就是你。”
“你知道吗我一看你发的内容就猜能到你们俩的矛盾以及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太容易对付了。回家后程序给我们拍了张照片,还挺好看的,你好奇我可以给你看看,遗憾的是他喝醉了没正脸。对了,再告诉你一个事情,你当时发短信过来余文嘉手机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他连你的电话都不想存哈哈。”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本来想留下来照顾他,结果他浑身烫得不行,程序送他去医院,要命,胃出血加三十九度的高烧。程序说他胃本来就有问题,今晚这么折腾胃没穿孔都是万幸了。我说怎么不劝劝他,程序说他想任性谁都劝不了。真的,他为了我变成这样我再怎么说也该留下来陪他,可我男朋友居然来c市了,让我立刻过去。我没有办法。估计我实实在在地伤了他的心吧,他后来默不作声地删掉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现在我都成家了想起这段往事总会很遗憾。”她把玩着无名指上的钻戒,面露哀伤。
“呃,有个问题,你怎么知道那个前女友就是我呢。”我忍不住问。
她停顿了一会,扬起下巴道:“他手机壁纸没来得及换。”
我了然地点点头,起身道:“谢谢你的分享。”
赵摇年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看出个洞来,我想起常言道“反
派死于话多”,电视剧诚不欺我。
这么狗血的剧情也能被我碰到,我要是再不狗血一点都对不起这个剧情。我耸耸肩胡诌道:“那个,你的故事很精彩,不过我前两年出了车祸,刚好失忆了。我一醒来就有个自称是我男朋友的,挺巧,他也叫余文嘉,真是缘分啊你说是不是?回去我问问他有没有这回事,没事我先走了。”顿了下又道,“妹妹,你是不是婚姻不太幸福?哎,我挺幸福的,和余文嘉都生二胎了,你要努力幸福起来哦。”说完起身离开,我看到赵瑶年可以用难看来形容的脸色,想必没达到让我跳脚的目的她现在一定十分气恼。我在电梯门快合上的瞬间对她笑了笑,直到楼层开始变化,才敢放松下来扶住四周,周身都在颤抖。
方才胡乱按的楼层,我不知道停在了哪里,电梯门打开是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宴会厅,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歌舞升平之间,找到安全通道,在最角落席地而坐,给江妤发了句“我有点事今天不回来了”,抱住自己,浑身发冷。
假作无谓的戏码太艰难了,我演不下去了。
安全通道里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发着绿幽幽的光,惨淡又阴森。我想起三年前我也是这样,浑浑噩噩地在一片浑沌中滚下楼梯,碎了骄傲,碎了真心。
在安全通道坐了很久,环顾四周的逼仄与昏暗,魂魄归了位,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怕黑的。起身想走,却发现浑身无劲动弹不得。心灰意冷,索性就在这一方可怖的空间中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妖魔鬼怪,乱力怪神,都不如这世间人情来得令人心悸。
如果事实真如赵瑶年所说,最好,是余文嘉一直喜欢我而赵瑶年是个打酱油的:最坏,是余文嘉一直喜欢她而我就是个打酱油的。可这两种可能都承认了一件事:当年直接性导致我崩溃的短信不是余文嘉发的。可如果不是余文嘉发的,那在他与我合租,我们撕破脸的那个晚上,我同他讲了那么多,他为什么不反驳?第二种最坏的可能,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接受,即使余文嘉从未喜欢过我,我也不会遭受更大的打击,可为什么他宁愿替赵瑶年背锅也不肯告诉我真相?
还有程序,为什么程序会参与进三年前的那件事,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为什么在我醒来后他第一个出现在我病床边却未对我解释半句?
我扶住墙壁站起来,怕在正门大厅碰见赵瑶年,一步步走到饭店侧门。我想回家好好想一想,可我的家在哪儿?
最无助的时候,我连一个可以冠以“回“字的地方都找不到。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迷茫了一会,最后终于妥协定了酒店。
城市空气中漂浮的虚伪和浮躁被雨水裹携着砸向地面,在凹凸处形成小水洼,有车驶过,一滩污秽四处飞溅,连远处避雨的我也不能幸免。
骂声从周围鱼贯而入,我有意避开这口业,想打的去酒店,可对下雨天的厌恶让人做不到在路边淋着雨干等。打开手机想叫一辆快车,却发现处于用车高峰期,至少再等一个小时。
心一横,还是跨出去了几步,站在路边,淋着雨等的士。许久终于招到一辆空车,站在我旁边的中年女人却先一步上车,眼神避开我,急急忙忙对师傅说了个地名,车轮辗过泥水,走了不忘往我身上洒两个泥点。
我在原地站着沉默了会,打开导航准备步行至酒店。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能塞牙缝。
讨厌雨天,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它总会让人变得狼狈。可只有不狼狈的人才有资格言狼狈的,而今我已经足够狼狈了,说到底,淋个雨而已,又能有什么大碍呢。
路程不远,倒是门口的安保看见我时犹豫了一下。我太明白我现在什么
模样了,释然地对他笑了笑。办理入住时前台负责人看见我都吃了一惊,我迅速办理好入住,拿到房卡进入房间筋疲力竭地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污秽与重负。
有人敲门,是客房服务,送来了姜茶和一封欢迎入住的手写信,心里总算暖了些。
“可以帮忙在附近买一套衣服吗?我刚才被淋湿了,现在不太方便出去。”
年轻服务生有些为难:“这个……我们上班时间是不可以私自活动的。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送一套酒店会所的浴衣上来,可以穿着活动的。”
我点点头。待衣服送上来后换上,把自己收拾出了个样子,稍微有了底气而对过去,打开手机,余文嘉的消息堆了五六条,我有意避开,点开和程序的对话框,消息记录还停留在上次他说“真的”那里。
对,我需要一个解释。关于我,关于余文嘉,关于程序,甚至关于赵瑶年的一个解释。
“在吗。”
程序的消息回得极快:“在!”
“怎么了?”
我顿了会,觉得如果我会抽烟的话,这个时候我应该抽一支烟。
“有一些事情,我需要向你求证一下。”
他没有回。
我不死心:“我今天遇到了一位女孩子,叫赵瑶年。她同我讲了一些故事,恰巧这些故事我也知道,只是版本大相径庭。我的版本我也讲给余文嘉听过,他什么都没说。我问他是问不出结果的,所以只好来问你。真相我是一定要知道的。在赵瑶年的故事版本里句句离不开一个你,所以你告诉我,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一段话,残存的情分算是都撕裂了。
许久没有得到地的回复,我终于绝了望,一个人坐在床脚倚着床沿看天花板,心好似被人同时往反方向拧紧,绞痛却不敢放松,知道一放松,心就是一团皱纸了。
微信消息的提示铃响了两道,我心灰意冷地点开,是程序的消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文件,尺寸太大,手机打不开。我几乎是冲到一楼前台,问有没有电脑可以借。
前台人员愣住,说会议室有,但这个时间已经有人征用,估计今晚都不会空出来。
我心急如焚,脚步一旋就想去网吧,身后一个温和男声叫住我。转头看.
温和男声铁灰西装金丝眼镜,提了一个电脑包,往休息室做了个邀清的手势,解了我的窘况。
我向他道谢,打开电脑登陆微信,鼠标移到文件上时,动作却顿住了。
什么样的答案,尺寸大到只有电脑能打开的程度?打开了,真相又将领我走向怎样的一个世界?
手震颤着,一不小心点击下去,跳转的页面让我反应过来,覆水难收。
我看到的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不,不止一张。文件的主人显然用了心,每一张图按顺序排列好,我一张一张地滑下去,一点一点地看,如同在看一部沉长却深情的老电影。
捂住嘴不让情绪失控,电脑的主人大约看出我的异样,告诉我他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用不上电脑,让我慢慢来不用着急。我向他道谢,看到他笑着摆摆手的样子,温柔和煦,神情几分似从前的余文嘉,两行眼泪滚出来。
文件里面,是五百多张,只有一个人的聊天记录,时间是三年前。我记得清楚,是我和余文嘉分手的第二天开始。
“不闹了,昨天不理你是我任性了一把,我反思自己。”
……
“好我承认昨晚上是去喝酒了,不闹了好不好?你回我一下,回什么都行。”
……
“乖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好不好,不要不理我。”
……
“这都两天了还没消气吗,你乖一点好不好。”
……
“以前说我凶你一次就三天不理我还真是三天不理我啊?今天都快结
束了总该理下我了吧乖。”
……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分手?我们面谈。”
接下来是邮箱的消息。
“晾我三天再断联,所有联系方式都删完,尹尔思,我不知道你怎么
狠得下这个心。”
……
“你出来见我一面,我等你两个周。”
……
“我在你校门口。”
……
“今天远远地看到你了。高考加油。”
……
“我同意分手了,你真的够狠。”
……
一曲戏落下惟幕。
我闭上眼,不敢再看这一切。看一眼,都是肉身被凌迟般的折磨。
真相,很轻易地就被还原了。我在昏迷中醒来,万念俱灰地让程序帮我删去余文嘉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此,两个人便不在同一个方向了。两条相交线,相交了,再往后就是越走越远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我和余文嘉都愿意往交点退。更没有想到,程序给所有人留了后路。
我不懂程序为什么要这样做。退出文件,看到和文件一起发来的还有一句话。
“对不起,但我不后悔。还有男女纯友谊,也只有你这种呆子会信。”
一句略带调侃的话,算是把一切都淡淡地承认了。世间的故事,起承转合,悲欢聚散,果真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和程序的这部分淡淡地了结了,那和余文嘉呢?
谈到过去,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相信我”。多一分解释都没有,只是让我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那时倦怠地认为他是想告诉我,从前他做错过事,但现在他很爱我,让我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却未曾想他是想告诉我,眼见为实,只要没亲眼看到他对我讲“不爱了”,我们之间就不可能结束。
即使三年前的一切都是他所为,我也早已经释怀了。我也偶尔感慨自己的潇洒和孤注一掷的勇敢,而今却发现他不仅是受害者,而且受到的伤害更大与我。勇敢的不是我,是他。
我该怎样面对他?
几个月前我们在聚会上偶遇,一直到那晚我同他捅破窗户纸倒尽数年来的苦楚,中途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可没想到在他眼里,我是个让他遍体鳞伤的凶手。每当他看到我时,心里都在想什么?
我终于明白他那晚会满脸失望地对我讲“我也在想,要是你能喜欢我就好了”,提到我的逃避时自嘲”是我想的太多,你喜欢的从来都是新鲜感”。还有数次看似巧合的偶遇和靠近,他那么聪明,恰到好处的露出马脚让我察觉,我却一直自欺欺人,骗自己是他玩心大发戏弄感情。
他眼圈微红地对我讲“这一切,我全都不知情”,我只当是他不知晓我后来受的伤害。后来也颇为自得地想,余文嘉总是对不住我的,只要”负”这层关系还在,感情就不会断。
如今才知道,自以为是竟这样写。我怕变得自以为是,在余文嘉向我迈了那么多步后还在欺骗自己他对我的感情,殊不知这才是最大的自以为是。
我不明白一个男人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做到像他这样,罔顾自己的情绪和立场,好像一个永远不会受伤的铁人,肆意地去豪赌,去掩盖,去包容。可他是余文嘉啊,有情有欲,有血有肉,会在我面前红了眼眶,会在我面前耍小孩子脾气,会抱着我问我什么时候嫁给他,他明明这么需要一场照亮他的感情,一场彻彻底底坦诚相待的拯救,可还是不动声色的把所有的不好挡在我的世界外。
我捂住脸,眼泪却从指缝中溢出来。我不该哭,而该笑着把他还给人海,我不配,可总有人配。这份爱太重了,自卑好像野蛮生长的荆棘,扎进我的心提醒我没有资格去承受,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辞别,总比离别来得体面些,至少我还能笑着朝他挥挥手,至少我也能做到一回像他一样,不动声色地深藏自己的爱和痛苦。
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心猛地一坠,侧头看,是借我电脑的铁灰西装,对我温和地笑了笑,递过来几张纸。
我接过想道谢,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了然地笑笑,抚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背。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的在身后炸开,低沉阴冷,带着压抑的愠怒。
“尹尔思,胆子大了是不是。”
我猛的回头,看到余文嘉从休息室后门进来,低头挽衬衫袖子,脸色不太好看。
“玩失踪很有趣是不是,”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眸色阴郁。
我偏过头,无法直视他:“我……有一些事情需要想一想。”
“回家慢慢想。”语气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气血上涌,口不择言:“你能给我一点空间吗我真的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我又是这样,我只会伤他的心。经年过去,我依旧没有一点改变。痛苦地闭上眼,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满脸失望地说“好”,带着愠怒黯然离去的样子。
“空间?在我这里没有这个说法。”突然悬空的感览让我猛得睁开眼,对上余文嘉狠戾和嘲弄交织在一起的目光。他抱起我,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陌生的不像他:“你的空间,我给过太多了,哪次不是变相的给你胡思乱想的机会。你现在跟我讲空间,尹尔思,你想都不要想。”
-
我的心一缩,抓住他的肩膀不知所措。
“诶,余文嘉。”突然的男声挡住了余文嘉刚迈开的脚步,我趁机从他怀里跳下来,往后退了两步同他拉开距离。回头看,声音的主人居然是铁灰西装,此刻正拿着一杯清水,好整以暇地看着余文嘉。
“你居然也会发火,稀奇啊。”铁灰西装偏头摘了眼镜,我看到镜片边缘的视野没有变形,才反应过来他的眼镜根本没有度数。他揉了揉鼻梁笑道:“不和我打招呼就算了,还在我眼皮子底下抢人,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很明显了,这两人,认识。我瞠目,视线转向余文嘉,只见他不带感情地道:“余景昀,管好你自己。手伸这么长,谁给你的胆子。”
“冤枉。”铁灰西装慢悠悠放下水杯,“我看到她慌里慌张的四处借电脑。再一看又眼熟,就把电脑借给她了,你该感谢我。”
我有点混乱,听到我的名字,忙点点头:“嗯,谢谢你,热心市民余先生。”
余文嘉凉凉开口:“我的人用不着你费心。”说罢便过来不容置疑地揽过我。哪里是揽,分明就是禁锢。
铁灰西装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的人啊?你的人刚才在这里哭了半个小时,气都快哭断了,你刚才人呢?”
余文嘉没理他,转身就带着我走。铁灰西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她穿这身出去,你气昏头了?”如愿以偿地让余文嘉的脚步停下来。我过了情绪上头的冲动劲,此刻也明白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新的问题,于是拉了拉余文嘉的衣角,小声道:“……我开了房间。”
他沉默地看着我。我只当他是默许,拉着他的手腕往外走,听见铁灰西装饶有兴味的一句“后会有期”。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去管。
-
一路无话。
我自嘲地想情侣来开房这么一件暖昧的事,怎么到我和余文嘉身上就变得跟决一死战一样。直到我刷开房门,毫无预兆地被他推进玄关处无路可逃时,发现刚才的想法有多愚蠢。
一室黑暗,我连余文嘉的脸在哪都看不清楚,握着房卡的手开始出汗,口干舌燥道:“你……你能不能……”
“不能。“下颔被人捏住,被迫仰头承受他的深吻。黑暗的环境似乎能激发人本能的兽性,脑袋空白了一阵,肩膀传来的凉意才提醒我现在已经处于一个衣衫半褪的处境。此刻我要是还不懂他想干什么就是真的傻了,急急忙忙推开他,可如果他存心想禁锢住一个人,我这点力气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同样地,他想做一件事情,我根本不可能拦住他。
两行泪,毫无预兆的就滚下来了。
他动作一顿。
我后知后觉,忙用手背去抹眼泪。
哭没有用的。用眼换来的疼惜是用一次少一次的东西,我哪里来的资本。
“我们的、很多事情、还没有、解决完、能不能、不要……”我掩饰着讲话时的哽咽,一字一句的跟他讲。
我其实没有抱多大希望。我把余文嘉惹火了,这是事实。他很早就告诉过我,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我的无谓和随意,最终酿成今日之大祸。
一室黑暗,他锢住我皮肤的手指冰冷。渐渐的,和我拉开距离。
男人的喘息渐渐平息,指尖的温度愈发冰冷。他抱我去床上,掖好被子,独自一个人去落地窗前抽烟。
那样孤寂的背影,望一眼,仿佛勾出了这辈子的疼惜。
一根烟还剩一半,他抬手开了房间里的灯。我被突然的光线刺激的一下缩进被子里。
“对不起。”
我慢慢探出一个头,看见余文嘉坐在床边,默默望着我。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主动认了错:“我今天,知道了一些事情。关于三年前我们分手的一些事情。我有一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你宁愿一个人承受也不告诉我真相。我觉得我很差,又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多少多少,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是,处处比不上你。然后,就觉得自己不太配。想着你应该选择更好的,我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和痛苦。”
他没说话前,兀自抽烟。浓淡相间的烟雾里我听见他带着叹息对我说:“你乖一点,好不好。”
我垂下头,手足无措地绞手指:“你骂我吧,别对我这么好。”
我承受不起。
“尹尔思。”
“嗯?”我抬起头看他。
他放下烟。
“起来亲我。”
-
我一下愣住了:“我们才亲过啊……”
他不说话。
我心一横,坐起来一点,闭眼碰了碰他的唇。
有点凉。
“伸舌头。”
“……”我立刻不干了,无奈这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了我后脑勺上,两张脸被迫近在咫尺,鼻息和烟味交杂着侵入我的感官。
“那你不生气了行不行……”声音蚊子一样小。
“嗯。”
自己主动还就,挺特别的。
比唇更凉,更湿润,像在喝冰镇过的烈酒,杯沿擦了薄荷。明明尼古丁是被他吸进去了,却好像在麻痹我。
最后是他主动和我拉开距离。我愣住,心空了一块,抬眸却看到他幽深的一双眼,万般意味看不真切,只令人心悸的想逃。
“你……不生气了吧。”
他抬手,烟灰凝成长长一条,他抖落烟灰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杵灭烟头,看着我。
“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告诉你,就是今天这种局面。我和你的感情不需要建立在怀念过去产生的新鲜感和觉得付出不对等的歉疚感上。我不知道程序为什么会给你讲这些。我放弃一切选择的女人,现在却因为我放弃了一切而想离开我。你这是在让我一无所有。”
“男人不会计较付出多与少,我不需要你的歉疚,我要你的爱。”
“我只要你爱我,你只需要做到这个,好不好,你爱我,就够了。”
这样一个,令人安心的男人。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快餐时代,有人爱,还有人需要自己的爱,是我的福气。
我抱住他,忍住落泪的冲动:“嗯,余文嘉,我爱你。”
我的靠山来了,我不用装大人了。
他回抱我。再没有什么肢体接触比拥抱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了。
“余文嘉,我欠你一辈子行不行,别离开我。”
他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哑:“你不知道你跟我讲分手后经历的事情我都快心疼死了,杀了了我都抵不够,你反倒要跟我讲什么配不配,欠不欠。”
“我以后不讲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我以后都不会做了……”
他的唇印上耳后滚烫的皮肤:“我们俩没有这些说法,听到没有?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讲这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你脾气好坏。”我推开他,抹了下眼角,不服道。他摸了摸我的头,爽快承认:“嗯,是。”
“什么叫下次不会放过我,你别威胁我,你今天干的事就是放过我了吗……”
他挑挑眉,一脸的意犹未尽。我看到这幅样子忽然有些后怕,心想他现在都开始给我打预防针了,以后要是真的发了火我岂不是跑都没地方跑。
为了从源头上解决问题,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略诌媚道:“你今天为什么那么生气呀……”
他意味不明的盯了我两眼,拿过手机点开了什么扔到了床上。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靠在江妤肩膀上睡觉的照片。
我震惊道:“你怎么会……”
“你不用管我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他接过我的话,“你该好好反思你的
行为。”
“她是女的……”我别提多郁闷了。
“我知道。”他抱着手,一副账多慢慢算的样子,让人牙痒痒又无可奈何,“但我还知道,她的取向。你这样做,跟明目张胆往我头上叩绿帽子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不是郁闷,是要泪奔了,“不是啊我和她比白纸还纯……”
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听我解释,自顾自说道:“我看到这张照片后尝试联系你,但你一条都没有回。我迫不得已找到你,发现你衣衫不整地和一个危险人物在酒店,并且他和你还有肢体接触。我得有多宽广的胸襟。才能对此情此景一笑置之。”
我想起之前堆着的那五六条余文嘉的消息,赶忙打开手机看,仍然只有那五六条消息,而每一条都是语音通话。
“我还以为是什么99+呢。”我撇撇嘴,“就几个电话没接你就慌成这样?我手机开了静音。”
“so?”他突然拽了句洋文。
“noso。"我好奇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父女连心。”
我反将一军:“你怎么变性了。”
他危险地瞥了我一眼。
我害怕地缩了缩,低头看手机。突然发现消息列表里多了个人,还有几条新消息,夹杂在公众号和小程序的消息里,导致我之前一直没注意到。
惊悚的是这个人我不认识,但有备注,而且很耳熟。
“余景昀。”
我点开,发现他发了两句话。
“你的微信在我电脑上忘退了,放心我帮你退了,不过擅自加了下微信,不介意吧。”
“我叫余景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我惊呆了。
老铁,这是什么表演……
我艰难地抬头看向余文嘉:“刚才你说的那个危险人物是谁。”
“你打听他干什么。”
我默默地举起手机。
余文嘉的眉心跳了跳,少见的露出了点惊骇。
“删了。”他不容置疑道。
“他加我兴许有事呢,留着吧。”
我心想他要是实在要让我删那我还是删了,没想到他接下来居然没作声。
“他是谁啊。”我简直不能再好奇了。
余文嘉抬手解了两颗衬衫扣子,回答地很随意:“亲戚。”
“什么亲戚?”我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吃余文嘉的瓜,心情别提多放飞了,“也姓余诶,你以前怎么没跟我提过。”
不是我八卦,是真的没想到余文嘉居然也会有亲戚。他所处的那个家庭环境,哪门子亲戚敢来招惹。
“我父亲弟弟的儿子。“他并不上心的样子,“从小养在国外的,他不回来我也想不起有这么个堂弟。”
我想起余景昀笑得温和斯文的样子,以及那副没有度数的金丝眼镜,胆寒道:“你们余家怎么尽出斯文败类,你是一个现在又多了个你堂弟。你们还恰巧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斯文败类,他斯文偏多你败类偏多……”
余文嘉偏头对我笑了笑:“我是斯文败类?”
我顿感不妙,忙摆手道:“不不不,你斯文,不败类……”
他抬手解剩下的衬衫扣子,若隐若现的肌肉条理分明:“说反了。”
“你是文人啊啊怎么可以做这么有辱斯文的事呢!!!”
“没关系。”他近身,勾出一抹眩天惑地的笑,”我想辱我的斯文很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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