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正文结局啦
晚上八点整我们准时开了饭。
余文嘉和余景昀在厨房忙活了小半天原来只是把买来的成品和半成品加工了一遍,怪不得只用了西厨厨房,我腹诽早知道我掌勺了。
不过最后的成果还是很可观的,可颂上淋了枫糖浆,司康加热后散发着诱人的黄油香气,烤鸡色泽金黄,牛排的切面粉嫩多汁,意面上撒了绿色的欧芹碎,巴斯克芝士蛋糕烤制后在表面泛起焦香的褶皱,巧克力漏奶华切开便会流汁,香煎鹅肝上擦了几片黑松露,酒精灯煨着暖胃的热红酒,几笼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和水饺,精致的蒸笼上印着余景昀之前提着的手提袋上的酒店logo,橙红的大闸蟹肥美,片好的烤鸭脂肥肉嫩,餐桌自带的电磁炉上放着烤盘,旁边放着作烤肉用的m4和牛,均匀地分布着雪白的脂肪……
余文嘉有意没有紧挨着我坐,给我和邬语留足了空间,我夹了颗水饺奖励他。邬语看着这一桌子菜眼睛发亮:“你们两兄弟也太厉害了!”比我还兴奋地借了家里的三脚架让众人以及众食物合了个影。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积极啊。”邬语翻看着照片,撇了撇嘴。我凑过去看,几张照片里只有我和邬语表情丰富的不行,三位男士要么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情要么神色淡淡地看着镜头。
“你们女人为什么那么爱拍照?”周兴源满脸疑惑的问。我耸耸肩,对邬语做了个“看吧,他不懂女人”的表情。
余景昀忽然开口道:“把照片发给我吧。”
我和邬语以及周兴源都愣住了,只有余文嘉神色如常地夹了片烤好的和牛上脑到我碗里。邬语反应过来,重重点头道:“好!那个我能先加你一个微信吗……”
我鄙夷地看向邬语,这种要微信的理由也太扯了,万一人家来一句“你可以投送给我”那得有多尴尬。
不过余景昀大方地颔首道:“我扫你。”
我们剩下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看着邬语喜滋滋地点出自己的二维码,随着”叮”的一声响起,我忽然有了一种嫁女儿的慨然……
邬语兴冲冲地看着手机道:“我周围人都定位的安道尔,要么什么美国边远小岛要么冰岛,还有定位日本的那个‘我孙子市’的,你是我第一个看到的定位缅甸的。你对缅甸感兴趣啊?缅甸那地儿可不兴感兴趣,什么电信诈骗非法网站毒品交易我今日说法上都看了好多了,你……”
“吃饭吃饭,你多吃点。”我赶忙塞了一大块牛肉进她嘴里,和周兴源悄悄对视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和我差不多,想必后背冒的冷汗也应该和我差不多。
余景昀倒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反到有点忍俊不禁般道:“我在缅甸生活过。”
邬语目瞪口呆嚼着牛肉:“噢……”
余文嘉正在开蟹,我被他吸引住目光,看他将蟹壳掀开,揪掉蟹脐,用镊子去除蟹腮蟹胃蟹心,最后用剪刀将螃蟹身体和蟹腿剪开,用小勺细致地将蟹黄蟹肉刨到我碗里。整个过程耐心十足不紧不慢,仿佛不是在开蟹,而是在完成什么工艺品。
我舀了与他的劳动成果送到嘴里,鲜美咸香的口感弥漫在口腔,我感动地夹了一个蟹黄汤包给他当做回礼:“余老师,谢谢你。”
他没什么表情,手却在桌下摩挲我手指根部的关节,与此同时周兴源被呛到,猛烈地咳了几声后不可思议地看向我道:“你叫他什么?”
“……余老师啊。”我莫名其妙。
他艰难地看了眼余文嘉,我更莫名其妙了:“怎么了吗,你这样叫我才开始这样叫的,还挺顺口的。”
他埋头吃饭:“没什么,挺好的。”
这下算是把我们除了余文嘉以外的所有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连余景昀都饶有兴趣地看向周兴源。余文嘉忽然举起酒杯,淡淡道:“半年后我将入职成为一名正式□□,叫我老师也未尝不可,大家以后都可以这么叫,祝贺,干杯。”说罢仰头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周兴源抽搐着嘴角我们带着满脸的莫名其妙也举起了杯。我突然发现余文嘉刚才杯子里的是热红酒,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用这种算不上是酒的养生饮品来敬酒,有些担忧地戳了戳他道:“你胃是不是又痛了。”
他愣了下,道:“刚才有点,现在好了,没事。”
我怀疑地看了看他,确认真的没什么异常后卷了了片烤鸭喂给他。
邬语拍了下大腿忽然道:“我们来玩游戏吧,斗地主,会吗?”
“我不打牌。”我道。
“就那就你们仨了。”邬语兴冲冲地对三位男士道,“我和银耳看你们互相厮杀。”
“我也不打牌。”周兴源黑着脸道。
余文嘉忽然看向他:“你心须来。
“凭什么?”
余文嘉挑挑眉,似乎在传达着某种我不知道的威胁。周兴源败下阵来:“多大的输赢。”
“你的可承受范围之内。”他道,从茶几柜找出扑克牌扔到桌上。
我冒了滴冷汗,这是要打多大……
邬语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凑过去对余景昀讲:“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赢余文嘉?”
“没把握。”余景昀熟练地洗牌发牌,我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一道淡淡的白色伤疤,像是经年前被利器割伤的。
这个“没把握”实在太过谦虚,因为他们二余联合起来把周兴源虐了个吐血,在周兴源分别站队的那几盘里,余文嘉和余景昀的输赢基本是五五开。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斗地主居然也能玩得那么有趣,而且他们的叫法跟我平常玩的欢乐斗地主完全不一样,很多话像黑话似的,规则好像也很不一样,哪里是斗地主,简直是财阀内斗。
“你输了多少?”我问周兴源。
他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比你欢乐豆还输得多。”
我抖了两抖,不过倒是真的被勾起点兴趣了,兴冲冲地扯了扯余文嘉的袖子:“我也想和你们打,不打输赢行吗。”
邬语举手道:“加我一个。”
余文嘉将手搭在我肩上,懒懒道:“跟他们打。”
周兴源挥挥手道:“没心情,看见你是余文嘉老婆都烦。”
我白他一眼,对余景昀道:“不要让我们输得太难看,好么。”
他拿着牌若有所思,听见我的话抬眸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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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余景昀顶着比周兴源还黑的脸色牌一甩道“不来了”。
原因如下——
我:“我们要用通用规则,你不能搞什么歪门邪道。”
余景昀:“我尽量。”
邬语:“端牌。”
余景昀很迷茫:“什么端牌?”
邬语更迷茫:“就是你抽一张牌倒着放,谁抽到那张牌谁是地主啊。”
“……”他支着手揉了揉眉心,照做。
轮到邬语发牌的时候余景昀的表情更精彩了。邬语怕发错,发牌都是严肃认真地一张一张发。余景昀眉心直跳,伸手想要拿过自己发,却被邬语严词拒绝道“这种事情不可以假手于人的,你是不是想做什么手脚”。我埋在余文嘉胸膛里闷笑,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接着。
“三个k带一个j!”邬语兴奋道,念牌的声音字正腔圆,k就是k,j就是j。
余景昀沉默了,我知道他们打牌都有自己特定的行话,甚至连12345都有自己的叫法,这种老老实实念字母的恐怕这辈子都没碰上过。紧接着便见他有些艰难地动了动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打了对a炸出来。
“4个aa!”邬语瞪大眼睛,看向我道,“是什么意思来着,我太久没玩忘记了。”
“你快输了的意思。”我道,没拿牌的一只手拍掉了余文嘉不安分的手。
“可我只剩一张了诶。“邬语呆呆道。
紧接着余景昀就接连打出几对对子,连中途让我和邬语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像是早料到我的手中的牌般,沉默地放出一系列连招,甩出最后的牌时虽说脸色很黑但带着如释重负道“不来了……”
满级大佬到了新手村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大开杀成,而是被新来的毛头小子们欺负的哑口无言……
这会儿余文嘉看着手里的牌,皱了皱眉。他们刚刚换了种玩法,连损关惨重的周兴源都饶有兴趣地抱着手观战,具体规则余文嘉没和我讲,反正讲了我也听不懂,大概就是某种不仅要看数字还要看花色的赌博游戏。
我看不懂,所以识趣地到边上继续消灭食物去了。邬语凑到我旁边道:“太可怕了,我的打牌跟过家家似的,他们这我感觉已经到了我报警举报可以得奖金的程度了。”
“我们一起举报奖金aa吗。”我道。
她思考了一下:“可行。”
我看着余文嘉和余景昀如出一辙的肃穆脸色,戳了戳周兴源道:“你们三个俩个在澳洲一个在缅甸,怎么做到在牌技上无国界差异的。”难道随着经济全球化连赌博都走向国际化系统化标准化了吗。
周兴源一本正经道:“因为我们曾经都在加拿大留过学。”
我一下愣住了,余文嘉没跟我讲过啊,况且加拿大什么时候还大力发展□□业了。下一秒余文嘉以极其凛冽的眼神剜了周兴源一刀,把我都吓了一跳,紧接着他牌一甩,过来搂住我道:”输了,抱会儿”。
余景昀的眉毛依旧蹙着,丝毫没有赢牌的喜悦:“你是不是有病。”
我张着嘴巴呆滞地对余文嘉道,“他骂你。”
“让他骂。“余文嘉脑袋埋进我颈窝。
我已经惊骇地说不出话来了,看到周兴源用口型对余景昀道“他怎么了”,余景昀黑着脸从地上捡了一张牌甩到桌面上,然后周兴源抽搐着嘴角脸色也黑的跟余景昀差不多了。可怜的邬语在原地傻住,对着我竖了个悲愤的中指。
我推开余文嘉,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没关系,再来,相信你一定能赢他。”
余景昀推了推眼镜,赞成道:“没错,继续。”
余文嘉扔了他记眼刀,搂我去沙发坐着。剩下的三人纷纷顶着“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继续吃饭了。我转头向余文嘉道:“你什么时候去加拿大留学了,余景昀也去过?”
他神色如常:“去那里做过学术交流,余景昀我不清楚。”
我“噢”了一声,心想从澳洲飞北美做学术交流也是够远的。
余文嘉抱着我在看火锅店的财报,我感觉我缩他怀里纯纯耽误他做事,挣脱他去拿了块巴斯克蛋糕过来,坐他旁边舀了勺喂他。他皱着眉说“不要”,又把我搂到怀里了。我反应过来这是芝士蛋糕啊,他对牛肉都有点抵触更别说这类乳类产品了。
“你就惯着他吧。”周兴源看着我们摇了摇头,“老子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见他挑食过。”
余文嘉理都不想理他,神色如常地继续干自己的事。我道:“所以他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是个正常人,跟你们在一起完全就是近墨者黑。”
周兴源愤懑道:“放屁,我是朱。”
余景昀慢悠悠开口:“嗯,你是猪。”
“噗。”我抱着余文嘉一下子笑出声来,“你们余家的毒舌是遗传吗。”
周兴源对着余景昀呵呵一笑:“你实在是太幽默了。”
邬语眨眨眼:“余景昀你好可爱啊。”
气定神闲的男人忽然呛了一口,扶了扶眼镜,淡淡扫了邬语一眼。
邬语似乎还说上瘾了:“你是近视还是远视?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个朋友近视,她就特别讨厌戴眼镜,我平常和她一起走,当时有个男生暗恋她,打着朋友的名义动不动就和人家偶遇,有次特别委屈的找到我朋友说‘我今天向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我’,我朋友说‘你什么时候向我打招呼了’,那个男的说‘我向你眨眼睛了啊’,当时我朋友是个三百多度的半瞎子……”
这段往事我是知道的,因为那个半瞎子就是我。成年后没多久我就去做了近视手求,余文嘉并不知道,他大概一直以为我视力很好。所以现在我极力控制着想抽邬语的面部表情,装作成旁观者微笑着听她讲完这个并不是很好笑的故事。
但我显然低估了余文嘉的智商。邬语还在余景昀耳边叽里呱啦,余文嘉就在这样的背景音乐下低头向我:“你?”
我做出惊讶的表情:““我什么时候是近视了。”
“你以前经常习惯性眯眼。”他道,“所以你和那个暗恋你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是谁都不记得了,遂胡诌道:“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他很不爽地捏了捏我腰上的痒痒肉,我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抬头看到邬语那边,余景昀摘了眼镜放在外套上口袋,邬语喜洋洋的在和他玩你问我答,周兴源嘴里叼了只烤鸡腿在打游戏。
邬语:“哇你摘了眼镜也好看诶,眼睛都没变形的。”
余景昀微笑以对。
邬语:“缅甸好玩吗?我知道缅甸有个吴哥窟挺漂亮的。”
余景昀:“吴哥窟在柬埔寨。”
邬语:“啊?都差不多啦,那你去过金三角吗?”
余景昀:“没有。”
邬语:“唉我还想向你打听打听金三角的传奇故事呢。你在缅甸呆了多久啊?”
余景昀:“很久。”
邬语:“那你中文居然说那么好,你在缅旬干什么呀?”
余景昀:“做生意。”
邬语:“在缅甸做生意?走私还是贩毒,拐卖还是诈骗?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不会被灭口吧?”
余景昀:“……合法生意。”
我听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余景昀不灭她的口我都要去把她灭了,所幸邬语大概是觉得和余景昀聊天没趣,又把视线投向了周兴源:“你在玩什么啊?”
“原神。”
“你为什么不玩王者荣耀啊,我感觉全世界都在玩。”
“……我暂时不想玩。”
“你会玩开心消消乐吗?”
“……会。“
“那你肯定没有我厉害,我都玩到三千多关了。”
“……嗯。”
“你们男生打的游戏为什么那么复杂啊,王者荣耀是不是还有个别名,叫英雄联盟。”
“那是两个游戏……”
“真的吗,那为什么它们俩一模一样?”
“……”
“你有不会玩的游戏吗?”
“……有。”
“比如?”
“星际争霸。”
“那谁会玩?”
“余文嘉。”
“为什么他会你不会啊。”
“他年纪大。”
“……”我转头看余文嘉,“我以前骚扰你的时候你打的是什么游戏啊。”
“csgo。”
我虽然对游戏一窍不通,但近几年随着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各类信息也更为通达,我或多或少地对这个领域有了一点了解,于是很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我为以前的不懂事向你道歉。”
他抚了抚额:“我邀请你来骚扰我。”
我“嘁了一声:“你现在又不打游戏了。”
我在使用电脑的能力仅限于办公,在当初和余文嘉在一起时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所以不太像其他女生一提到男朋友打游戏就烦得不行,我还挺喜欢余文嘉认真打游戏的样子的,从容不迫专心致志,仿佛面对的是真正的战场,手臂上的青筋随着手指的动作而跳动,血管突出明显,像手特兵刃即将进军的战士。最主要是这个东西我不会他却擅长,那个年纪的女孩都不可避免的对这类能力高于自己的男人产生好感,余文嘉在这点上简直是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值得一提的是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打游戏时不说脏话的,不论男女,统统修炼到了舌战群雄的境界,除了余文嘉。在这个“卧槽”都被洗白成了语气词,中国式骂人已经成为了一种大型文化输出现象,骂人开始系统化理论化的时代,不说脏话的人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余文嘉就是其中一只大熊猫。我见过他有次打游戏真的被人惹火了也只是甩过去一句“你在梦游是不是?”,语气攻击力100,语言攻击力1。
他不仅打游戏时不说脏话,日常生活中更是没爆过半分粗口,我经常在想有什么事情能让余文嘉有天都忍不住带上别人的双亲骂人,思索了很久都无果。
不过或许就是因为他不说脏话粗话,导致现在他特别喜欢在我面前说荤话……我幽幽地想。
“如果你钟爱在我打游戏时进行骚扰我可以为了满足你而开一盘……”他高深莫测道,“开心消消乐。”
“为什么不是星际争霸和csgo啊。”
“代价太大。“他叹了口气。
“合着我还没游戏重要了。”我嘁了声,“开心消消乐有时间限制,不够我骚扰的。”
他拿起手机打开应用商店,似乎正在寻找某种耗时长的游戏,我抽了抽嘴角把手机给他撂一边去了。
“你们家有蓝牙音箱吗。”邬语在成动把两位男土搞沉默后兴趣缺缺地对我道,“放首歌听听,聚会必须得来音乐。”
我认为此言有理,环顾了一周众人道:“你们有什么爱听的吗。”
“随便。”周兴源道,“别放儿歌就行。”
“jay和jj。”邬语举手道。
“他俩的歌不适合在聚会放。”我道,“适合晚上窝在被窝里听。”
“你很有经验嘛。“余文嘉忽然出声。
“谁没有一个伤感的过去。“我很假地抽泣了两下。
“那随你吧。”邬语赞同道,“放点欢乐的。”
我连接蓝牙打开“我喜欢”,想到这几个人共同的在国外生活的经历,于是乎点了首蛮欢快的自认为挺好听的英文歌。
前奏一响起邬语的脸色便急转直下,一脸震惊地地看着我,我有点莫名其妙,等到磁性的男声唱了两句后,所有人的脸色就变得邬语一样了。
“怎么了?”我后背发凉。
“这首歌也适合晚上在被窝听。”邬语道。
我完全迷茫了,这节奏欢脱的跟只兔子似的,哪里像伤感音乐了。余文嘉对我道:“这首歌没歌词?”
我把手机屏幕对向他:“没有,可能忘上传了吧。“话音刚落便听到音箱里一句欢快的“obootymusic”,我英语再不好也能听懂前两个单词的意思,默默地换了首中文歌后灰溜留地钻余文嘉怀里去了,再没脸见人。
余文嘉抚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背,俯首低声道:“你喜欢我晚上陪你听就是了。”
“……”我郁闷的连和他绊嘴的精力都没了。
“余师,你老婆太有创意了。”周兴源的声音传来,实在是太贱了。
“银耳,你四六级怎么过的。”邬语说。
我埋在余文嘉怀里闷闷道:“我学到的和实际运用的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
余文嘉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出:“吃饱的可以走了,收拾桌子垃圾带上,记得分类。”
“啊?!”我一下子抬头,回头看到周兴源和邬语满脸”你叫我们来现在又赶我们走”的震惊表情望着余文嘉,只有余景昀起身把眼镜带上,对身边的二人说了句“他要办正事了”。
“……一首歌而已,你至于吗。”周兴源愤愤地望着余文嘉。
“至于。”余文嘉说完就挟着我往卧室走,邬语哀恸的一句”银耳你保重!”如同送行的壮歌在我们身后荡开……
我被余文嘉箍着,满脑子混沌的看他踢开门,又踢了一脚把门关上,没开灯,在窗外夜色的照映中我堪堪能看清他的脸,眸色深沉如墨。
他把我禁锢在门后的角落,我满脑子杂乱的思绪,居然在想要是地震了这个角落可以避一避。
他突然下压的脸打断了我的思乱想。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大气不敢出一口。
“你猜我现在想干什么。”他道,湿热的气息像亚马孙雨林上空常年笼罩的雾。
我双手握住他的肩,保持距离笃定道:“我猜你想和我探讨新的一年里我们的时代新人该如何更好担当民族复兴大任,做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和接班人。”
他低低笑了下,头埋的更低,似吻非吻:“白天再讨论那些,现在先做正事。”
我慷慨道:“青年,有什么事比关注国家的前途命运还正吗!”
他没说话,一只手扼住我两只手手腕往上举。这个姿势实在太羞耻了.我羞愤地踢了他一脚,他却仍然不为所动,脑袋一埋就在我颈窝四处留印子,我心想必须得找个理由制止他了,这样下去还得了,于是道:“余老师,我跟你说个事,很严肃的。”
他顿了一下,果然止住了动作:“你讲。”
“你先起来,看着我的眼睛。”我动了动手腕,“然后放开我可以吗。”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哄骗我的后果。”他松开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站直了,看着我。”
窗外的夜色如耀眼的星辰般在他身后漫漫地洒了一整片夜幕,他就站在这样璀璨的背景下,逆着光站在我面前,整个人化为一滩墨色,却又像黑洞般,令所有灿烂的光辉经过他都失了颜色。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无论多久看到他,都如初见那般令人心动。
我扬起头对他轻声道:“余文嘉,一周年快乐。”
“虽然你有可能不记得,但我算过了,今天是我的在一起的第365天。听起来也不算很长,可是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为了这365天付出了多少时间与努力。我在初踏入成人世界的时候遇到你,我那么不懂事,幼稚,骄纵,你却从来没有怪过我。别人的青春似乎都是青涩的校园剧,我的青春好像是你的带娃记。可青春总归是遗憾的,当我踏入社会自认为变成了一个足够成熟的女性,尝试着用惋惜和感慨来追忆我和你时,我发现我失败了。无论过了多久,我想起过去总是钻心的疼,我很想你,我潇洒不起来。可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当我决定要放弃你重新生活时,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我所有的不理智也回来了。那段时间我每天纠结的像个麻花一样,脑海里每天都在天人交战。后面和你和好,我也是抱着一副自暴自弃的态度,是你一直顶着压力,用行动来改变我的想法。直到后来我偶然得知真相,才明白你那些未曾言说的难处,明白你每一个行为的良苦用心,我自惭形秽,甚至动了和你分手的头,你还是没有放弃我。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生,比我好的大有人在,有幸遇到这样好的感情,我除了说谢谢之外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话。余文嘉,谢谢你,谢谢你爱我。”
“这是我们的第一年,我希望我们还会有很多年。我……”我略苦恼道,“这种节日按理来说我应该送点什么纪念礼物的,可是我没有找到能够表达自己心意的,你要是不介意我多亲你两口行吗?或者你提个我能满足的要求……”两只手在身后都绞成了一团。
他偏着头听我说完,我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他是在笑的。他俯身我平视,我看清他眼中的笑意,亮晶晶,带着眼角的细纹都弯起来。他说:“你这是自投罗网?”
我眼睛一闭,带着点一去不复还的决然道:“我不害怕,来吧。”
正当我有点哀伤地进行心理建设时,额头被人蜻蜓点水的吻了下。我睁开眼,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去拿西服外套,随后牵起我的手道:“乖,陪我出去走走。”
我点怔神,看了一眼手机道:“这都十一点了,去哪啊。”
“今晚跨年,应该会有灯光秀。”他道。打开门,客厅已经空空如也,凌乱的餐桌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我在心里给余景昀周兴源邬语竖了个大拇指,思忖余文嘉这人真是太会废物利用,不是,太会人尽其用了。
他牵着我出门,我看着余文嘉的手,心想放走到嘴的鸭子不是余文嘉的作风啊,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顿时就想掐自己一把,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余文嘉呆久了我也跟着变荤了……
“你怎么都不对我的深情告白做一番回应啊。”我系上副驾驶的安全带,忿忿地对他讲。
“没什么好说的。”他搭在换挡杆上的手捏了捏我下巴上的肉,一脸的高深莫测,“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我作势要去拉车门,“拜拜,走了。”一拉,门锁了。
余文嘉看着我,笑了起来。很愉悦的笑,开心都溢于言表。
“……别笑,感觉你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是。”他发动汽车,我一个人默默地担忧着自己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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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是个夜晚比白天更热闹的城市,今天是跨年夜,路上的行人不减反增。雄伟的江河贯穿了整座城市,沿江的超高建筑一头扎进还带着些可见云雾的夜幕里,霓虹灯反射到江面上,自上而下地装饰着这座辉煌的城市。
余文嘉开车带着我去了a市最繁华的老牌商圈融江口,这里不仅是a市的商业中心,还是知名景点,是a市旅游的游客必拍照打卡的地方,虽然每个a市人都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外地人不远千里来这里和一栋会发光的木楼照相,我虽然不是a市人也同样不理解,但就像网络上说的,旅游,就是从一个你呆烦了的地方去到另一个别人呆烦了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天大的事我一般不会晚上来融江口,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坐在副驾驶忧心忡忡地查看着手机:“我们要去观景平台看灯光秀吗?现在人这么多我们变成只蚂蚁都挤不进去,要不我试着找家视野好的餐厅吧,可是今天日子这么特殊能观景的餐厅肯定都预约满了,你不早点跟我说,早知道我就该事先都准备好的……”
“我不至于让女孩来准备约会。“他解开安全带下车。我跟着下车,小跑过去挽住他向我伸过来的手。
“约会?你意思是你定了餐厅了吗?”我兴奋道,“余老师你也太浪漫了,可我们刚刚才吃过饭啊。”
“没关系。”他道,带着我进了融江口的一座标志性建筑。我看到电梯铭牌上的logo,愕然道:“你要带着我去开房吗?”
他瞄我一眼,“我不认为酒店比家里更合适。”
“……”我揪了他手臂一把。
电梯门打开,是位于56层的餐厅,我狗腿地挽住他,结果他没往餐厅走,而是让前台的工作人员来帮忙刷电梯,意味着我们还要转电梯往上面走。
我看到前台妹妹看向我们的炙热眼神,心想是不是她看余文嘉的眼神太炽热由于热的传递性连带着我也起炽热了。电梯门打开,进去后我问余文嘉:“我们真要去开房吗……”
他没说话,将手搭在我肩上,两只手的大拇指飞速地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我发现他真的非常喜欢将手搭在我肩上,他手长腿长的导致这个动作经常卡我脖子,边卡还边拖着我走,比如现在,由于他打字的动作导致我的头都被他的手臂卡着往上抬。
“咳……逆子……你要谋杀我吗……”
他将手机一关放进外套口袋,手没再卡我脖子了,却还是懒懒地搭在我肩上:“如果你对开房实在有很深的执念,我不是不可以满足你。”
“达咩。”我严词拒绝道。
电梯显示到了101楼,我思索了一下有什么餐厅开到了这里,电梯打开后,候在电梯口一丝不苟身穿制服的高大男人便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余文嘉神色淡然地楼着我出去,其中一个制服男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我没听见,就只见余文嘉淡淡应了声,最后居然进了消防通道。
另外一个制服男人拿钥匙打开了紧锁的大门,一阶一阶往上走,看到带有“h”字母的指示牌,我呼吸一窒,果然在走了一段楼梯后制服男人又打开了另一道消防门,映入眼帘的是宽阔的圆形平台,大大的“h“横贯其中,中间停了架白色直升机。
我抓住余文嘉的手臂惶恐道:“虽然我不喜欢去人太多的地方挤,但你大可不必为了一场灯光秀如此兴师动众,我很好养活的,真的。”坐直升机看灯光秀实在太奢侈了,我能想象如果被人拍到后将在网络上引起多狂热的舆论以及各种总裁与小娇妻的揣测,可怕的是我们两位当事人并没有群众幻想中那样的身价,如若打破群众尤其是少女的幻想,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他瞥我一眼:“我乐意。”
我倒吸一口凉气。少女时代我幻想过和乘直升机出行的霸道总裁在起,没想到长大后我居然和给霸道总裁开直升机的司机……不是,飞行员在一起了,虽然这二者都有点令人眩晕。
我就这么眩晕着被余文嘉架到了直升机前,然后继续眩晕着被他抱上副驾驶,他给我系安全带时我才反应过来,抓着安全带结巴道:“你你你……”
他勾了勾唇,拍了拍我的头绕到主驾,下巴示意性地抬了抬:“把耳机带上,一会儿会很吵。”
我颤颤巍巍地拿起面前的头戴式耳机戴上,余文嘉利索地系好安全带戴上耳机,我的耳机里传出他的声音:“准备好了吗。”
我欲哭无泪:“你根本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啊朋友……”
他轻笑一声:“别害怕,我尽量把死亡几率降到最小。”
我惊恐地抓住安全带,看他熟练地拨动几个按键后拉动一根长得像手刹的拉杆,握住面前有个跟自行车龙头一样的东西,应该是驾驶杆之类的,脚下还踩了个脚蹬,很像在踩缝纫机。直升机振动起来,旋翼开始转动,十几秒后,我们离地。
我看着余文嘉面前密密麻麻的仪表按键,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的都有,跟拆开了个集成电路似的,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分清楚的,看久了真的不会重影吗?”
他看我一眼好笑道:“你化妆那么多刷子笔瓶瓶罐罐怎么分清楚的,真的不会搞错?”
我惊讶道:“怎么会搞错呢,很好认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到了离停机坪几十米的空中,我往下一望,情不自禁捂住了嘴。
太震撼了。
我曾在飞机上俯瞰过夜景,再辉煌的城市从万米高空俯瞰下来,都不过是黑暗夜幕中的一簇星团,灿烂明亮,却看不真切,更无从谈起震撼。
可在直升机上的视角不一样。
我们刚刚起飞的那栋大厦并不是融江口的最高建筑,而我们现在刚好飞到了整座城市地标性建筑的齐平处,与城市的擎天柱比肩,往下一望,扑面而来的征服感,不知是自己征服了城市,还是城市征服了自己。
一望无际的繁华,即使飞到高空也看不到尽头,大江大河围绕贯穿着楼群,灯红酒绿都化为眼下的一片飘渺的虚影,江面倒影幻化出了另一个城市,更梦幻,更易碎,一处的繁华已经够令人惊叹,更何况是这一望无际的繁华。这不仅是一座城市,是一场历史,一篇故事,一幕好戏,一个传奇。
那种使大脑一瞬间空白的震撼,让人热泪盈眶。
“我觉得这时候我们应该开一瓶香槟,祝贺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美丽富强。“我擦了下眼角,“太震撼了……”
“很遗憾主驾和副驾都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他道。
“果然开直升机的和坐直升机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我叹了口气。
他颔首:“我以后努把力。”
“等你到那个位置肯定就忘记我这个糠糟之妻了。”我又叹了口气。
“看来你对自己身份的认识已经很到位了。”他转头看我,神色满意。
我耳根一红,捶了他一下。他神色一凛看向前方,紧接着机身就是一个颤抖。
“对不起!”我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尹尔思你在干嘛啊啊啊这是天上啊你怎么还骚扰这个掌握你生命安全的男人呢!
他淡淡道:“是。”
“对不起……”在城市上空缓慢飞行的直升机忽然降落了高度,我往下一看,正好停在融江口金街的上空,广场上人潮攒动,依稀能看到人们扬起头正看着这架飞行器。
“有什么大问题吗……”我欲哭无泪。
余文嘉很镇定地道:“故障了。”
“是我的问题吗?!”打了他一下不至于就故障了吧……
“我的问题。“他道,直升机在广场上方盘旋。
我瞪大眼睛:“你一个要当□□的人了真的不怕将来你的学生投诉你吗……”
他有些遗憾地看了我一眼:“这是直升机,我教的是固定翼。另外,这是我拿到直升机驾照后第一次实际驾驶。”
我连凉气都不想吸了:“固定翼是什么,有翅膀的那种吗,那你为什么不开那种啊。”
“城市有管制。”他言简意赅。我想起那种飞机需要跑道用于起飞和降落,一般的楼顶停机坪只能停直升机。正想的时候直升机又不轻不重地颠簸了两下。
我都快哭了:“我们机毁人亡事小,砸到群众事大啊……”
余文嘉依旧淡定地在广场上方转圈圈:“你右手边有本手册,白色的,拿出来,翻到第二页,直升机控制故障与应急处理。”
我连忙翻了翻右手边:“还能这样?我考了三遍科目二都没过,下次我也随身带本册子……”找到了一本简洁的白皮书。翻开居然还图文并茂,一页一个步骤,附带英文翻译以及演示漫画,我心想早知道还可以这样我也能去开直升机了,翻到第二页念道:“总距杆放到底……向、向左压驾驶杆,蹬……左……舵?”
一番我看不懂的操作后他道:“继续。“
“调整旋翼转速……自转着陆。“我翻了一页念道,有些不可置信,“我们在哪着陆?”楼顶停机坪只有超高建筑会修,而且不是强制性的。我们在这转这么久看样子都飞不上去了,可问题是在人潮汹涌的融江口,我们哪里找得到陆地可以着陆?
他揉了揉眉心,看起来也有点焦躁。我不敢想象余文嘉都觉得焦躁的情况究竞是有多糟糕,往底下一望,人潮越发汹涌,黑压压的一片挤在融江口广场。我甚至依稀看到底下有人拿着摄影机还是什么□□大炮对准了我们,不出意外,这将会是他们拍到的世纪乌龙:小伙为了女友在最佳视角看灯光秀不惜驾驶直升机,最后突发故障机毁人亡……
“翻页,继续念。”他表情没有丝毫的放松。
我赶紧翻开下一页,心都快跳出来了:“遭遇突发故障,请副驾驶保证相信飞行员……这什么,死亡祷告吗?”
余文嘉居然还有心情空出手捏了捏我的脸:“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啊你要是能和阎王通通气让他留我们一命我就更相信你了!“我抓住他的手,又想到刚才的手误造成的事故,连忙放开他。
他神色如常:“现在多少点了?”
我急匆匆地打开手机:“十一点五十九分……我们还活得过今年吗?”
他示意性地抬了抬下巴:“翻页,继续念。”
我照做,声音颤抖:“遵循手册指示,准备向右看……我们是要跳机了吗?”我嘴上说着,还是向右转了头,看到几座地标性建筑上齐齐亮灯倒数——10、9、8……
余文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今晚的灯光秀应该会很漂亮,认真看。”
这是临死前的极致享受吗?!
3、2、1。
代表a市的这几座宏伟建筑在顷刻间焕发出最耀眼的光芒,像在混沌中爆发诞生的宇宙,足够冲击,足够夺目。
这份夺目只为了一个人。
“imissmywonderfulyears,余思嘉年。”
白色背景,黑色正楷,恐怕是融江口接过的最简洁的广告。
我蓦地想起来一段故事。
“余文嘉,你看我的字有没有很可爱?”女孩举起自己贴满卡通贴纸的笔记本,带着点求表扬的傲娇意味对面前的男人道。
男人扫了一眼:“你写作业也是用这种字?”
“不然呢?”女孩有点不服气地道,“现在很流行这种奶酪体啊,我练完了一本字贴才练出了这种效果。”
男人皱了皱眉,说出的活却温和:“这种字在高考会吃亏,换正楷练,乖。”
女孩失望地收回笔记本:“这种字多好看,我感觉写它我的作业本都赏心悦目起来了,我不想写正楷,太千篇一律了……”
男人摸摸她的头:“如果我教你写正楷你觉得写的还行,以后就换正楷练好不好?”、
女孩眼睛一亮,“余文嘉你还会写字呀?”
男人笑着把她拉到书房,取了毛笔与墨台。宣纸铺陈开来,他教她握笔,而后握着她的手想了一会:“写什么?”
她苦恼地想了半天:“天道酬勤?学海无涯?写个有意义点的吧,要不我们俩的名字,‘尔思文嘉’,你想要文章写得好?哈哈,这个不错。”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一句文言文,于是也笑道:“不如这个,‘余思嘉年’,我想念美好的年华,如何?”
她点点头,兴奋道:“余文嘉想念美好的尹尔思,挺好的,还有个夸我的定语。”
他笑笑,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蘸墨下笔。她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躯几乎要笼罩自己,侧头看,他的脸伏在自己旁边,神情专注,眉头微蹙,好看的像一尊希腊神庙里的雕像。她看的出神,全然不知自己的手被他带着勾勒了一笔一划。男人轻舒了一口气,起身看她怔神的样子,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发什么呆呢,看看怎么样。”
她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去看他写的字。独有风味的正楷,特别的是每个字的收尾之处明明走势俊逸,他却总往回收,峰回路转,像他这个人这般令人安心,不出差错。一颗心荡漾起波澜,她却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对他苦恼道:“唉,你写的虽然比不上我的可爱,但我还是勉强听你的话练正楷吧。”
她的正楷练的很好,两次高考语文都是六科中最高分,到了大学还经常有人请她出板报。
她一直没给别人讲,导致自己都快忘记,当年他教她写的那副“余思嘉年”,现在还存放在她书桌的最底层,她曾经将他们所有在一起的痕迹抹除,却独独留下了这幅字。
“我在澳洲两年,太多话想对你说,用这四个字概括再好不过。我很想你,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对我来说都是美好的。我想念那些美好的年华,不是和任何人,是和你。我的一切都是关于你,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是有感情的,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令人留恋的东西,叫爱情。这是我们的第一年,也是全世界所有人的新年,我没有什么好送你,只能送你这目光所至的一切。人们为了城市而欢呼,城市为了你而欢呼,这一刻,所有的繁华都属于你。”
太盛大了。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褒姒一笑,商纣王独宠妲己荒淫无道祸乱朝纲,夏桀为妺喜筑倾宫瑶台建酒池肉林,千百年来为人耻笑,荒唐的令人摇头扼腕,无数人痛斥这些帝王的昏庸,却无人质疑他们的情深。文明灭亡迭起了几个轮回,现在却还有人为了女人,赔了整座城市的新年,来换她眼前的这一幕绝景,让天地日月都失色,让所有人都记得他。
这是余文嘉,我的余文嘉。
这是他送给我的一周年礼物,只是三百六十五天,却承载了这一辈子的情深。这么厚重,却这么踏实。
我捂住嘴,眼泪还是忍不住涌了出来,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年年,把手伸出来。”
我转头看余文嘉,他被泪水氤氲在一片繁盛的绚烂里,模糊不清。伸出手,无名指传来冰凉触感,心漏跳一拍,低头看,被虚化的视野里,无名指熠熠生辉,竟胜过了外面的盛大绝景。
从此无名指就被标记上余文嘉之名了。
“嫁给我,好不好,嗯?”
何其有幸,能得到这样的爱。
“你……你准备多久了?“我努力抑制自己的哽咽,声音却还是沙哑的不像话。
“想了好几年,第一次问你什么时候嫁给我的时候准备的。”他笑了笑,“我原以为你该有个心理准备,我不止一次向你表达过,我想和你结婚。”
我想不起来那是多久以前,擦了下眼泪同他讲:“如果我不答应是不是就没命了。”
他若有所思地颔首:“想法不错,可以实施。”又道,“后排有摄影机,我们刚才的航程全程在融江口广场的大屏上直播,如果你不答应,或许全a市人都将目睹这起惨剧。”
“……?!”我不可置信地想要回头看,他的声音便幽幽地从耳机里传出来,“如果你不想从此在a市被围追堵截,别回头。”成功将我即将转过去的头扭了回来。
“余……不是,你怎么那么阴险啊!”一声“余文嘉”刚出口又被憋了回去,我想到刚才一路上的唠叨抱怨全都被人听了去,跳机的心情都有了。
他笑起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看见他满脸的笑意,轻轻摩挲等无名指上的坚硬棱角,鼻腔一酸:“这么早就要被你埋进爱情的坟墓了。”
“早点埋了安心。”他揉揉眉心。
“我能亲亲你吗。”我有点怎忑,“在保证我们俩人身安全的情况下。”
他惋惜地看了我一眼,我有点泄气,下一秒便被人扣着后脑勺搂了过去。
在前排驾驶座的中间,后排摄影机刚好能拍到的地方,轻轻落下一个吻。在城市的上空,接受整个世界的哗然。
往后余生就不再是一个人了,谢谢你,余文嘉。
“懂一个人也许要忍耐
要经过了意外才了解所谓的爱
今后的岁月让我我们一起了解
多少天长地久有几回细水长流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奋不顾身难舍难分
不是一般人的认真若只有一天爱一个人
让那时间每一刻在倒退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遇见的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方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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