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甜蜜蜜番外
春节的时候余文嘉跟着尹尔思一家人回了b市老家。
尹尔思父母都姓尹，尹妈妈是远嫁到b市来的，所以当初取名字给尹尔思取名字会取“岂不尔思，远莫致之”的意，其实就是借这个名字抒发自己怀念家乡的感情，尹尔思以前总是想当然的觉得这是歌颂爱情，怪不得余文嘉听她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会笑。所幸尹爸爸没让尹妈妈输，结婚多年两个人虽然还是经常拌嘴，但感情很好。
中老年人似乎都有种落叶归根的传统观念，无论外面混的怎么样，老家是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尹家在祖屋的原址上修了栋小别墅，四周又都是山林，环境很好，非常适合养老。尹尔思每次回去就感觉自己像一个独占山头的土匪头子，骄傲的跟只战斗公鸡似的，有事没事就搬把躺椅端着杯茶到院子里抖腿晒太阳，谁看到不说一句“完了废了”。
尹尔思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去，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年货，余文嘉的车里塞都塞不下。尹爸爸看不下去了，看余文嘉的车也嫌弃的很，让他们俩坐自己的车。一路上尹尔思不安分的很，也不管自己爹妈就在前面坐着，各种骚扰余文嘉。余文嘉行得端坐得正，面对尹尔思的骚扰心如止水。尹爸爸尹妈妈见此情此景训了尹尔思一路，尹尔思欲哭无泪。
尹爸爸年过六旬开起车来虎虎生风，什么曲折坎坷水滩陡坡统统如履平地，到达目的地一辆揽胜简直没块好地儿。尹爸爸也随性的很，在院子里接了根水管把车冲了两下就算完事儿，久经沙场的揽胜经过一番打磨丝毫不减威风，反而更显霸气。尹尔思对自己的亲爹竖了个大拇指，尹爸爸冷哼一声。
余文嘉在一边帮着尹妈妈择菜做饭拖地，彬彬有礼斯斯文文，完全就是孝老爱勤勤恳恳好青年一枚，尹尔思趁自己爹妈不注意狠狠给余文嘉比了个中指，余文嘉微笑以对。
晚上吃年夜饭除了尹尔思一家人之外还有尹家的表亲，一大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尹尔思本来害怕余文嘉会不习惯或者尴尬，没想到他处理得很好，散烟敬酒礼数样样不落，与人交谈分寸也拿捏的恰到好处，亲戚朋友都直夸他，尹尔思听别人夸余文嘉比夸自己还高兴。
表亲家里有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很喜欢余文嘉，吵着闹着要他抱，“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大人们都被逗乐，跟她说“这是你姑父，不能叫哥哥”，小女孩也听不懂，抱着余文嘉的大腿就是不放，余文嘉没办法抱起她拍了拍背轻轻安慰，就是不开口哄。小女孩父母忙道“这像什么话”忙过去把人接过，对余文嘉陪笑。余文嘉摆了摆手笑道“我也想要个这么乖的女儿”，逗的长辈们咯咯乐，望向余文嘉和尹尔思的眼神都包不住笑了，尹尔思脸通红，悄悄掐了余文嘉一把。
晚上一家人在院子里放烟花，尹爸爸喜欢这种氛围，每年春节都要花几万在烟花上，绚烂程度不言而喻。尹尔思和余文嘉十指紧扣站在庭院里仰望这一方好景，尹尔思不由自主就把视线转向余文嘉，看到烟花在他眼中折射出的灿烂光芒，笑了笑。下一秒余文嘉的视线也转了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会各自会心一笑，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蜻蜓点水地碰了碰唇。
待表亲走后尹尔思心情忐忑地请示尹妈妈“余文嘉今晚上跟我一个房间哦”，尹妈妈挺轻松地应了句“ok”，尹尔思喜出望外抱着尹妈妈亲了一口，跑出去告诉余文嘉这个好消息了。余文嘉正在帮尹爸爸写春联，听见尹尔思带来的“好消息”扶了扶额。他本来是准备自己单独睡一个房间的，毕竟第一次来她老家，分寸不能乱。这下好了，进退两难啊余文嘉。
晚上睡觉的时候某个女人可不安分，恨不得把余文嘉人给扒了，余文嘉陪她闹腾了会后脸一板，让她去睡觉。尹尔思委屈死了，转过背就翻脸道“你现在不要以后也别要了”，搞得余文嘉有苦说不出，一个头两个大。这是在人家老家，人父母都在楼上睡着呢，他在长辈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他爹不得弄死他。
尹尔思这兴致来的快去得也快，脾气软下来又是糯糯一团，最后还是余文嘉没忍住，只是小心翼翼得跟个采花贼似的。
第二天尹尔思照例赖床，余文嘉倒是起的格外早，起来帮着尹妈妈做早饭。尹妈妈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再想到自家女儿就直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不行我一定得去把她揪起来，这么懒以后怎么办。”余文嘉少有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拦住了尹妈妈，有点心虚地笑了笑说“我去叫她吧您别生她的气”，赶到卧室黑着脸把门反锁，对着不愿意从被窝里出来的某人居高临下道“起床”，被子蠕动了两下就没动静了。
余文嘉揉了揉太阳穴，拉她起来给她穿衣服。尹尔思半眯着眼享受得不行，余文嘉给她穿袜子的时候她还往他脸上蹬，可恶的不得了。余文嘉最后把她包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粽子，就是小时候没对父母都会给孩子搞的那种造型，只差没个口水兜了。最后余文嘉又帮她漱口，给她洗脸，一切就绪后整装待发的尹尔思一下子跳到他身上，他抱了她一会后放她下来，腹诽这女人一回老家就跟猴子进了山林似的越发狂野了。
下楼后尹妈妈看到尹尔思的造型瞬间笑出声，对余文嘉说“干得好，就是要让她改掉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坏习惯”，尹尔思泪奔，哭诉道“余文嘉才是你们的亲儿子吧……”
接下来的几天余文嘉就是各种陪尹爸爸钓鱼下棋打牌喝茶，各种帮尹妈妈做饭洗碗打扫，一来二去婚礼的事情就被提上日程，尹爸爸尹妈妈的态度就是“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们支持”，呃，尹爸爸的原话是“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反正意思都差不多嘛！
离开老家的时候尹尔思戳戳余文嘉，好奇宝宝似的：“你喜欢我家吗。”
“问的什么。”余文嘉摸摸她的头，“傻不傻。”
一想到以后就是一家人，他都有点不敢相信，原来自己还可以感受爆竹声中一岁除的热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还有阖家团圆的喜悦。这才是家的味道，面前的小女孩给了他想要的一切，惊喜得像个梦境。
尹尔思蹭了蹭他的胸口：“余文嘉，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我好开心。”
成为一家人，想想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本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因为缘分、责任、感情等因素走到了一起，往后余生都被绑在一起，系上名为“夫妻”的纽带，对这个浮华的世界宣战。夫妻是什么，是家人，是港湾，是战友。必要的话，也可以成为兄弟。
余文嘉用下巴摩挲她的发顶：“嗯，我们是一家人了。”
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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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尔思修够学分提前了一年毕业，在一家传媒公司做策划运营，此时距离求婚已经过去了半年多。
余文嘉先着手把婚订了，尹妈妈知道余文嘉家里的情况，早就跟他说过了彩礼什么的都不重要，一来他们这块地方没有什么必须给彩礼的习俗，按网络上的说法就是“结婚前0首付，结婚后按揭一辈子”，二来他们确实也不重视这些东西，只要小两口过的开心就行，余文嘉还年轻，没必要给他添这么大压力。
余文嘉当时答应得挺乖巧，订婚的时候那阵仗已经不能用浮夸来概括了。尹爸爸表面敷衍地乐呵了几下，转过背就吹胡子瞪眼，跟尹妈妈低声道：“搞得像我们家卖女儿！”尹妈妈戳了戳他，看的挺开：“你不舒服就把嫁妆给多点，人家年轻人一片心意你非要往坏了想，是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尹爸爸不说话了，半晌垂眸道：“哪有爸爸嫁女儿心里痛快。”
订婚后半年，小尹同学的余老师的婚礼终于举行啦～
对于结婚尹尔思有自己的执着，一定要自己的事业有了根基才有资格谈婚论嫁，所以这件事一拖再拖，他们俩载入史册的直升机求婚现在回头再看，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
余文嘉很有点终于等到你的感慨，他这马上奔三了终于拐到个老婆，当初和他一起混日子的那帮人有些小孩都会走路了……
尹尔思很惆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才多少岁就要结婚了，当初我发过誓要做不婚主义者的，我才脱离学生的身份多久啊呜呜……”
余文嘉沉默了会，告诉她“你已经二十四了”，尹尔思惊叫一声，捂住耳朵。
年龄是她永远的噩梦，小时候因为得水痘就降过一级，导致后来她普遍比班上同学年长；后来又碰上高考复读，导致后来谁跟她讲“你二十岁高中毕业”她就炸毛。
余文嘉笑的不行，拉她进自己怀里：“我快二十九了。”
声音有点哑。
他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尹尔思眨眨眼抱住他：“老男人。”眨掉了眼睛里泛起的泪意。
她十八岁遇到这样的一个惊艳了时光的人，兜兜转转走走停停，终于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和他成为了一家人。
余文嘉的追妻之路终于修到了正果，接亲的时候，余文嘉将新娘抱上主婚车后没有跟着上去，而是返回去，郑重地跪谢了尹父尹母。
余文嘉三十年人生，这是第一次下跪。
真男人，不论跪天跪地跪父母，都是在跪自己的责任，念一份感恩。他没有家，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是面前两位长辈，将这些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带到了他面前，让他的生活照进了阳光，让他也能干脆地叫一声“爸、妈”。
“谢谢爸妈将这么好的女孩带到这个世界上，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我一辈子的福气。谢谢你们愿意将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交给我，我保证，不会辜负你们的托付，爸、妈，你们放心。”
话说完，郑重地俯首磕头。男儿膝下有黄金，一跪一磕头，负的就是如山的责任，说的就要言出必行，行跪拜之礼不只是感谢，还是一份庄严的承诺。
尹妈妈早已经泪流满面，赶紧伸手去扶，拍了拍余文嘉的肩，噙着泪水的一双眼睛里全是欣慰。尹爸爸始终板着一张脸，余文嘉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躬后转身上了主婚车，尹爸爸就在余文嘉转身的那一瞬间红了眼睛，背过去悄悄地抹眼泪。
那天程序没来，给余文嘉录了个视频，嬉皮笑脸的，意思大概就是自己实在太忙，在国外赶不回来。程序的份子钱是朋友帮忙带的，88888，那朋友笑嘻嘻地逗余文嘉“他这是想让你们早点拜拜啊”，余文嘉黑着脸给程序发消息，让他再补11111凑个吉利数，程序还真凑了。
程序托朋友带的还有一只兔子公仔，朋友不让余文嘉看，找到尹尔思转交给了她。尹尔思看着那只兔子有一瞬间的怔神，转而把事先带来的戒指拿给他，笑着说：“我以为他会来，准备当面还给他的。那麻烦你转交一下哦。”朋友看到戒指盒上的logo，有点不怀好意道：“你这对他也太残忍了。”尹尔思回答：“那我总不能对我的老公残忍吧。”
朋友连宴席都没参加，事情办完就走了，上了外面等候多时的一辆帕拉梅拉。程序抱着手倚在车门，朋友把戒指还给他，程序摩挲着戒指盒，苦笑了下，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婚礼现场的方向，驾驶着车扬长而去。
余文嘉和尹尔思请的伴郎伴娘分别是周兴源和邬语，邬语专门带了瓶防狼喷雾用于防身，哪个不要脸的敢搞什么婚闹她第一个冲出去弄死那没皮没脸的。所幸他们俩人的婚礼嘉宾素质都还可以，可怜邬语的拳脚无处施展。
周兴源穿着一身低调奢华的黑色高定西装，满脸喜气洋洋地对余文嘉说“我不会抢了你的风头吧嘻嘻”，余文嘉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了。婚礼过程中台下的嘉宾几乎人手一部手机在拍照，因为真的太漂亮了，无论是新人的颜值还是场地的布置，完全是随手一张都能出片的程度，周兴源此刻感觉自己就是个花瓶，用来衬托那对新人的。
婚礼无论奢华或者简约万变不离其宗都是那个样子，余文嘉事先和策划方商量好了删去几个没必要的流程，尽可能让婚礼变得轻松一点，他看着尹尔思踩的那几双恨天高都心疼。但即使是这样，一场婚礼下来尹尔思都快要累死了。余文嘉替她换上平底鞋，她捶了捶腿抱怨道“好累啊我再也不结婚了”，余文嘉抬眸意味深长地看她，尹尔思自觉说错话，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嘿嘿一笑表示赔罪。
婚礼的后续收尾工作还有很多，又繁杂又琐碎，余文嘉让尹尔思先回家休息他留下来应付，尹尔思假惺惺地来了句“这怎么好意思呢”，余文嘉说“那你留下来吧”，这女人瞬间就跑没影了。
硬件问题自然有人知道收尾，但是嘉宾里那群豺狼虎豹可就不好应付了。余文嘉以前的那群一起混日子的狐朋狗友现在也都算混出了个样，但这群人就是这么贱，允许自己成家立业就不允许人余文嘉找到幸福了，还有些知道当年事情的看见余文嘉谈恋爱后的朋友圈下巴都要掉地下了。这不是余文嘉曾经爱的那个小姑娘？这这这过去多久了？这他妈都能成？不说了，什么时候结婚，我漂洋过海都必须来。
于是这群混蛋就成群结队地出现在了余文嘉的婚礼现场，挖了个大坑等他跳呢。
余师居然都结婚了，我辈楷模居然都还俗了，真是悲哉啊。今天不把你喝倒，都对不起咱们叫你的这一声声余师。
余文嘉今天结婚心情好，由得他们一群坏心眼瞎闹。一群混蛋逮着这么个机会哪能放过余文嘉，一杯接一杯地灌，横着灌竖着灌拉直了灌掰弯了灌，反正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整死余文嘉。余文嘉笑着悉数接受，一群混蛋更心花怒放了，几番轮下来饶是酒量这么好的余文嘉都有点昏，嘴角却还是带着笑的。
这群人知道他是真高兴，自己也感慨得不行。他们都知道余文嘉孤单，从前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组织着轰趴，喝酒，飙车，打牌。在外面基本看不到余文嘉落单的时候，就连当初分手他都要叫人陪他去酒吧，因为孤独真的太伤人了，他当时那么伤心，已经承受不起更多了。余文嘉玩的疯，可他有几回真正高兴的时候。
陪他这么多年，他因为高兴心甘情愿被人灌酒还是第一次，不容易。整他也整的差不多了忙叫了个代驾再派了个人送他回去，剩下的人帮他把这边给打点了。
余文嘉喝的半醉，行动意识却也没什么大问题。送他回家的哥们儿扶着他到了家门口送了句“新婚快乐余师”就一溜烟跑了，生怕打扰到他的新婚夜。余文嘉都没心思说他不靠谱，浑浑噩噩地进了家门。
尹尔思早早地卸完妆洗完澡，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回一些祝福。卧室门被轻轻地推开，余文嘉像一个不成器的爱早出晚归的老公一样反手关上门，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年年”。
“你知道回来了呀。”尹尔思冷哼一声。余文嘉走到床脚，掀开被子逮住她的脚踝把人拖了过来。尹尔思穿着毛茸茸的睡袜，整个人跟只好欺负的小白兔似的，蹬他也蹬得绵绵软软：“你干嘛……”
余文嘉偏头贴了贴她柔软的小脚，眯着眼挂着痴汉一样的笑看了她一会，又很宝贝地亲了亲：“……我有老婆了。”
尹尔思一下被逗笑，咕哝道“到底喝了多少啊……”抽回腿起身想去给他冲点热饮解酒，又被他拉回怀里，一起倒进床上。
尹尔思挣扎着从他身下探出个头：“你好重……”
余文嘉埋头啄她的嘴：“我亲一亲。”眼睛带笑地看了她一会，又埋头啄了两口。
尹尔思一巴掌拍上他的脸，好笑道：“你亲过我脚了！故意的是不是。”余文嘉满脸餍足地又挨了挨她的手心。尹尔思扯他的脸皮：“你喝醉了啊……先去洗澡，我去给你冲点蜂蜜水，你听话一点。”
余文嘉眯着眼懒洋洋地含糊道：“……叫老公。”
“你烦不烦。”尹尔思耳根一红，还是妥了协，“……老公。哎呀你快去……”声音因为害羞都变得糯唧唧。余文嘉笑意更盛，亲了亲她：“……好乖。”起身道，“你躺好，我自己搞定。”
自力更生的余文嘉在二十分钟之内把自己收拾好，醉意也被冲刷了大半，还残留了一些他没去管，留一点醉意让他的高兴都被放大。
醉就醉了，活了近三十年，他第一次因为高兴，放任自己喝醉。
回到卧室尹尔思已经窝在被子里进入一个浅眠的状态了。他想今天真的把她累坏了，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进去，从她身后抱住她。
怀里满满当当，真好。
尹尔思睡的浅，这一抱就把她给抱醒了。她嘟囔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翻身往余文嘉怀里蹭，迷迷糊糊地嘟了嘟嘴：“余文嘉我终于嫁给你啦……”
余文嘉觉得只要跟她在一起，自己的心就随时会软成一滩水。
“嗯。”余文嘉将她抱紧，残留的那点酒精在他脑子里为非作歹，尽管他一再告诉自己她很累让她休息，手依旧不听话地伸进她的睡衣。
尹尔思挣扎了下：“你干什么我想睡觉……”
余文嘉解她的扣子：“今天是新婚夜。”
“你清朝穿越来的啊。”尹尔思不服气地和他犟，却没力气去制止他的行为，只能口头上占点便宜，“你喝醉了啊，不行。”
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对这两个字格外敏感，大小余都很不服气地扬起了头，小女人仅剩的那点力气拿去推他在余文嘉看来跟调情没区别，随便她怎么挠怎么推，自己有的是办法让她手脚疲软。
……
余文嘉最后说的话是“多吃点宝贝，你骨头硌人”，尹尔思在脑海里狠狠地骂了回去，嘴巴却动不了，眼皮都睁不开。
第二天。
下午两点，自律的余文嘉醒了。
怀里的人睡的像头小猪，余文嘉亲了亲她的脸她也没反应，眼角还有些许泪痕，裸露的肌肤透出些斑驳的青紫痕迹，不由得让人想象女孩昨晚和今早遭受过什么折磨，此刻静谧柔和的小脸又呈现过什么表情。余文嘉侧身撑着脸看她睡觉看的自己心痒，吸了口气绷着身体下床，去厨房给她做饭。
估计她得睡到三四点，余文嘉先在书房备了一会课。想起手机里还有一份文件没传上来，他去客厅拿手机，看到周兴源发来的几条微信，第一条就是国粹“卧槽”。
余文嘉拿着手机回书房，翘了个腿漫不经心地点开周兴源的消息。
周兴源：卧槽。
周兴源：[图片]
周兴源：我真的想哭。
余文嘉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点开图片，看看让周兴源都为之落泪的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玩意。
点开，定睛扫视了一眼，刚刚还饶有兴趣的男人呼吸一窒。
图片是一个微博账号的截图。很平常，却也很夺目。
余文嘉绷着一颗心下载微博，注册账号，搜索截图中的微博账号。
岂不尔思。
很平凡的一个微博，关注和粉丝都只有几个，要么是小号，要么微博的主人并不经常使用它。
全部微博，寥寥数十条，没有评论点赞和转发。
余文嘉从最底部开始一条一条往上翻，翻到最底部的过程，几个晃眼过去的碎片已经让他心绞着疼。
终于滑到了微博底部，账号的第一条微博。
“如果你爱上一朵生长在某颗星球上的花，当你抬头望着夜空时，你会感到很甜蜜，仿佛所有的星星都开满了鲜花。”
配图是香港到悉尼的机票。
“如果生活是电影就好啦。”
配图是悉尼某个咖啡馆旁的街巷。
“在异国总是受委屈，你呢，也会在异国感到难过吗。你的那份我替你，你要开心。”
“悉尼的夜晚好漂亮，这么漂亮，你应该在我身边。”
配图是落地窗前悉尼的俯瞰图。
“去航校玩啦～”
配图是悉尼几家不同航校的照片。
“我很想你。”
“你凭什么让我这样怀念你啊。”
“我考上a大了，我真的不怪你，我为我当初做过的一切你不喜欢的事情向你道歉，你回头看我一眼好不好。”
“听说墨尔本很漂亮。”
配图是悉尼到墨尔本的机票。
……
微博每隔半年就会更新几条，偶尔中间穿插着一些凌晨发表的无图片文案，说来说去都在讲一句话：我好想你。
余文嘉一条一条地翻，翻到一条时手指顿住了。
“余文嘉，这里好漂亮。”
配图是墨尔本的海滨，还有一张她的自拍，穿着白裙子，笑容灿烂，眼神却是黯淡的。在她身后很远很远，几栋远到模糊的海滨公寓，隐隐约约能看到玻璃栏杆上，两个男人靠着栏杆在谈笑。
生活真是巧的像部电影，他们足够不幸，也足够幸运。
微博内容一直持续到他回国那年的八月份，那时他已回国半年。
最后一条微博是八月份从悉尼回国的机票，她说：余文嘉，我要忘记你了。
说的浪漫又决绝，可就在这句话说出后的没多久，他就以强势姿态空降到她身边。
那条微博停留了许久，直到手机熄屏，余文嘉看到屏幕上倒映出自己的脸，眼眶红了一圈。抹了一把脸，手指被沾湿了点。他吐出一口气，久久地不能回神。
他何德何能，让一个女孩这么为他。
余文嘉问周兴源：你怎么找到的。
周兴源回复：我无聊就去下载了微博，它不是可以根据手机通讯录推荐联系人吗，里面就有你老婆，我好奇点进去看了看，她微博明显就不常用，没什么内容，粉丝就几十个，关注就几个明星，我又好奇点进她的粉丝，结果就找到这个了。
周兴源：你别多想，我真的就单纯好奇，万一粉丝里有什么可以威胁你们感情的男人呢。
周兴源：你别关注这个行不行，给我哭。
周兴源：老子真的破防了，她在墨尔本的那条微博我没看错那栏杆上的俩人影是不是咱们俩？这些事她给你讲过没，不是我说余师，要是有个女的这样对我，是头母猪我也把她看顺眼了。
余文嘉回了句“她没跟我说过，知道了”，反扣上手机，躺进椅子里，仰头，缓缓闭上眼睛。
她只知道他在澳洲，不知道他在墨尔本，明明可以问程序，两句话可以解决的事，却硬要自己来。
她的小女孩，似乎连脾气都跟他几分相似。
余文嘉不是没见过尹尔思对别人的样子，尤其是不太熟的人，她不爱说话，甚至有点高冷。主动接触了她，她才会用幽默润滑这段人际关系。只是幽默，也不热情，清清冷冷的，好相处是好相处，有距离感也是真的有距离感。
她的生动可爱，只有在他面前才毫无保留地袒露。那股子倔劲，还有潜藏的深情，配在一起像一坛陈酿，不懂的说它变质，懂的明白它陈香，它却只愿意给一个人品味，不论品味的人懂不懂它。
和她在一起，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的福气。
余文嘉去热了一杯牛奶，拿着走到卧室放在床头柜，掀开被子躺进去，从背后抱住她。
尹尔思这下醒了，迷迷糊糊的脑袋也不清醒，翻身过去抱住余文嘉，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声音软乎乎：“抱抱……”
余文嘉宝贝地亲了亲她的脸：“乖。”
小女人脸皱了皱：“你搞的我好痛……”
余文嘉这下不说话了。理亏的男人没办法给自己脱罪，而且还知道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罪，这真没办法辩驳。
尹尔思的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据理力争似的：“真的很痛……”
余文嘉抱着她，沉默了下,哄她：“哪里痛？”
小姑娘虽然不清醒，但还是很有骨气地踹了他一脚：“你问些什么啊……！”
“说真的，哪里痛。”余文嘉摸了摸她后脑勺的毛。
尹尔思往下一缩缩进被子里，捂着脸闷闷地呜了一声，余文嘉抱着她哄，她才埋在他胸口特小声地控诉：“浑身都疼……下面那一块，还有腰……还有浑身的肌肉，我中学跑三千米下来都没这么酸过……还有喉咙……啊啊啊你好烦啊余文嘉！”
余文嘉没逗她，认认真真地记下来，抱着她叹了口气：“……我的错，上次的药用完没，用完了我去买。”
尹尔思愣了，这语气怎么那么反常呢，是要跟她离婚还是怎么的？
“你怎么了啊余文嘉。”她担心得很，推开他忧心忡忡地揉了揉他的脸。
余文嘉看着她皱着眉一本正经的小脸，笑的有点无奈：“……年年。”
“怎么了？”尹尔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这种语气，难道下一句就是“我们离婚吧”？
“我好爱你。”
“……”尹尔思松了口气，她这人不经吓，撇了撇嘴道，“你最近怎么老爱说这些没边没际的话，以前周兴源还说你这人重行动轻言语，结果你现在越来越爱搞虚的这一套了。”眼睛都快包不住笑了。
余文嘉也笑起来，重新搂她进怀里：“那什么是实的那一套，下个月带你去墨尔本玩一转好不好？”
“真的啊？”怀里的一团兴奋起来，抱着他恨不得来个飞吻了，“你带我去你生活过的地方转转嘛。”
“没什么好逛的，不过我住的地方有块地方风景很漂亮。”余文嘉找到手机打开相册，将那张墨蓝色的照片点出来给她看：“是不是。”
尹尔思从来藏不住惊讶，看到这张图片眉毛都跳了一下，假装摸脸其实是在捂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你住这啊？好漂亮，怪不得你买江景房，原来是在墨尔本看海景看挑了。”
余文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绝对不会承认，关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翻身覆在她身上，脑袋埋进她被发丝掩盖的颈窝里，放任自己沉浸了一会后开口，声音沉闷：“……你要是遇到的不是我怎么办，得被骗成什么样子。”
他说的是真话，一颗心也是真疼。
站在她的视角，被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老男人pua，间接性导致高考失利和自杀，被打击的自卑敏感还要装成没事人，就这样了还要每年漫无目的地去一趟另一个半球的国度，明知没有可能却还是傻傻地等待着曾经那个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的男人。这姑娘，傻的有点可怜。
“你以为我多好骗啊。”尹尔思整个人被压的有点喘不过气，还是要憋足一口气和他犟嘴，“其他人骗不了我，只有你。”说完还有点不服气地加了一句，“大骗子。”
一点不过分。身心都骗去了，这辈子没这么袒露地对一个人。
余文嘉有太多话想说，他知道他们不该提什么欠不欠，这是当初他立下的规矩，可这个女孩总是让他产生一种内疚。她的爱总是让他反思自己做的有没有她好，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小姑娘就算负了他他也甘之如饴，可她没有，她的爱那么深沉，那么炽热，余文嘉几乎要被这意外的惊喜激动到有落泪的冲动，她懂他，包容他，理解他。哪里有小姑娘这么爱人的啊，现在的人都在权衡利弊，都在度长絜大，她却像是有一颗水泥心一般，爱的那么肆意而热烈。余文嘉忽然觉得自己对尹父尹母的跪拜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真的，他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些本来不属于他的美好。
他有她，等于拥有了全世界。
“嗯，一辈子只骗你了。”
最好的爱情，是你等的那个人，也在等你。他们都够勇敢，终于不负这一场双向奔赴，爱的绚烂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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