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幸北挖矿归来,先是洗了个战斗澡,再一看时间显然来不及去食堂,抄起营养液就往课堂上赶。
没想到一推开宿舍门,门边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浓黑眉毛下,一双傲慢又凌厉的眼睛俯视着她。
幸北本能筑起防御结界,眼睛眯起:“伍奇?你在这干什么。”
伍奇瞥了眼她的光脑:“你没收到通知?我这段时间都会跟着你,体验你们学校的校园文化。”
说到天赋者学校的“校园文化”时,伍奇语气中带有可笑的玩味,显然不觉得这破学校有什么校园文化可言。
幸北赶忙低头打开还没来得及查看的新消息,看到自己被指派接引伍奇,这几天都要和他绑定,脸色有些诡异。
她和伍奇之间碎游戏舱之仇不共戴天,她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在背后捅他一刀。
幸北满脸不乐意:“为什么是我。”
伍奇勾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是我提出的。你迟早会露出马脚的,播种者。”
幸北面无表情看了他两秒,突然意味不明地勾唇,给人感觉无端阴森:“随便吧。不过我提醒你,跟着我,会变得不幸。”
……
五分钟后的伍奇无比后悔没有及时领教幸北的意思。
幸北一走出宿舍门,就像个受惊的猫鼬一样不停各角度扭头,东张西望,让伍奇严重怀疑这个播种者是在伪装被害妄想症,当一个怪人,以此掩盖她播种者的行动。
伍奇正这么想着,就只见前方的门暴然打开,那时机那速度那力度都正正好好能把幸北拍飞,却见幸北浑身骤然紧绷往侧边一跳,躲开了从天而降的灾祸。
伍奇没当回事,继续跟着幸北下楼,两人就像是嫌疑犯和随身监视的警察。
然后,变故就在两人路过食堂时发生了。
临近上课时间,食堂门口到处是闹哄哄乱跑的人群,哪怕是顶尖念力者,对环境中风吹草动的警戒也降到最低。
更何况伍奇根本懒得关心这些弱者。伍奇目不斜视盯着幸北的后脑勺,忽然间只见她脑袋一歪,伍奇瞳孔一缩,一杯豆腐脑迎面朝他飞来,离他只有一步远的幸北堪堪躲过,等他看到时已经根本来不及躲!
伍奇还是本能地闪了一下,并没能阻止豆腐脑把他从头到尾沐浴了个透。
“啊。”幸北回头,幸灾乐祸地摊摊手,“我说了,跟着我会变得不幸。”
伍奇头发滴着黏答答的酱汁,脸颊上沾着木耳丝,让他濒临爆炸的表情完全没有威慑力。
丢豆腐脑的学生怯生生站在一边。伍奇想发作,又不想因为小气落人口实,最后忍气吞声地回去洗澡换衣服了,临走警告地瞪着幸北:“我让我同学来看着你,别以为这么做就能趁机搞事,播种者。”
幸北耸耸肩。这伍奇莫不是傻,难道是她让豆腐脑飞过来的吗?
……
教室门口,幸北看到了伍奇叫来的同学。
是个十分帅气也十分骚气的男生,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窄双眼皮看人时有种无精打采却又矜傲霸气的味道,显得滥漫又薄情,头发染成亚麻色慵懒地竖立,一身衣服幸北前天还在逛街时看到过,是新联邦248年第一季度新款。
这个风骚的男生对着幸北扬起一个风骚的笑:“你好,我叫明纵。”说着凑近了点,语气带点黏糊糊的撩拨,“原来你就是幸北,昨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小美女。”
幸北:“……”要是早遇到这个人,孔雀这个外号绝对轮不到龚呈。
明纵的长相其实很符合幸北的审美,但是一想到这人也在压碎她游戏舱的穿梭艇上,幸北便对他没法摆出好脸色。明纵却毫不介意,从容地跟着幸北走向座位。
这节课是异种观察,学生们坐在围成一圈的长条板凳上,中间的玻璃缸里放着联邦捕捉饲养的异种。
唐濯看到幸北,朝她挥手,一边往翟洪广那边挪,给她让出个位置。
幸北走过去坐到唐濯和龚呈中间,一抬头,明纵站在她面前,帅气的脸上是恰到好处讨喜的为难表情:“幸北,我坐哪呀。”
“我不认识别人……可不可以坐你旁边?”明纵狭长的眼睛微弯,眼下卧蚕形状轻轻显现出来,愈发显得无害且又艳丽,同时用余光瞟着龚呈。
龚呈板起脸,告状似的转头看向幸北。
幸北却无视他的告状,介绍道:“这是明纵,帝才学宫的人。”
龚呈默默看着她。他知道,昨天欢迎会时他就注意到这个骚包了,头发比他还亮眼,就离谱。
幸北面对着龚呈略带不爽的眼神,真心实意叹了口气:“他是得跟着我……他在我们学校交流期间,我有义务带着他。”
幸北把光脑给他看。刚收到的信息说,她将成为伍奇和明纵两个人的接待人,一想就是伍奇搞的鬼。
龚呈垂下眼,面无表情让了点地方,不知为何给人感觉有点委屈。
幸北心里觉得好玩,抢在明纵坐下之前,蓦地伸手摸了把他的蓝绿毛:“别伤心小龚,你要是真想我,我可以私人时间陪你玩,一个小时只要十星币哟。”
龚呈:“……”
龚呈倒真被这句插科打诨的话安抚了,唇角一翘。
习惯了没节操的两人没发现,他们的对话在外人眼中会被理解成很奇怪的意思。明纵垂眸看着二人,一边坐在龚呈让出的位置上,一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问:“你俩?”
龚呈模棱两可地挑挑眉,幸北则不太懂:“我俩?”
明纵看了看醋意暗涌的龚呈,又看了看大咧咧抖腿的幸北,忽地勾唇一笑:“没什么,你没男朋友吧?”
这回连唐濯都忍不了了:“你什么意思?”
明纵长睫毛扇了扇,勾起个痞气坦率的笑:“问问呀,我现在空窗期,想认识认识漂亮女孩,有问题吗?”
表情和语气很真诚,内容却让人感觉莫名轻浮,龚呈皱起眉,刚要开口,只见幸北头凑过来,拍了拍明纵的肩膀。
明纵正略带挑衅地打量龚呈,突然看到龚呈一僵,看着他脑袋后面的什么东西,表情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吐的十分诡异,肩膀正在这时被拍了一下,便莫名其妙地回头。
“啊!”明纵大叫一声,风流风度全无,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张嘴歪眼斜的丑脸,脸上覆盖着诡异凌乱的长发,就在他回头那一刻,和他相距不足一尺!
明纵摸着心跳,看到幸北做着丑得不能再丑的鬼脸,淌着哈喇子逼近他,声音矫揉造作:“明哥哥,你刚才说我是漂亮女孩?”
明纵脸黑得能滴出墨。再一看,周围的人全都憋笑憋得厉害,而坐在地上的他,比得意洋洋做鬼脸的幸北还像个小丑。
却见幸北一秒收了鬼脸,风情万种往耳后一撩头发,笑容甜美,语带关切:“你没事吧?”
明纵面对着这张笑靥如花的漂亮面孔,骚不起来了,脑子里回放的都是刚才回头一瞬间的惊悚一幕。
“没事。”明纵沉着嗓子,尽量不动声色地爬回椅子上,之后的一节课再也没跟幸北搭讪过一次。
幸北半阖着眼吊儿郎当听着课,突然后腰被人戳了一下,回头一看,三个小伙伴齐齐在她屁股后面给她翘起大拇指。
“噗。”
和三个牛气冲天的骄傲拇指头眼对眼,幸北忍不住乐出声来。
……
等到下课,明纵似乎终于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又成为了那个风流倜傥的骚包,亦步亦趋跟在幸北后面,哄女孩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
每日例行训练,其他学生都被繁重的训练项目虐得喘不匀气,明纵却游刃有余,不管是越野跑还是念力障碍跑,都不远不近地和幸北保持一米距离,就像是幸北的影子。
“嗷——!龚呈你杀人吗!”翟洪广杀猪般的叫声传来,龚呈这才收回落在不远处两人身上的目光,发现自己心不够定,用于治疗的蓝色念力不小心变成了用于进攻的黄色念力。
“小龚,你有对手了。”翟洪广跟着看向幸北和她的影子,看好戏的语气。
“他算什么对手。”龚呈强装不屑。
“我看幸北已经对他慢慢改观了,这才没到中午啊。”翟洪广继续泼冷水。
龚呈冷着脸,眼珠子都黏在前面的两人身上,正好幸北被明纵一个笑话逗得大笑,捂着肚子在梅花桩上一脚踩空,明纵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瓷白的手腕,还在她纤细的腰间扶了一把。
幸北却毫无所觉,笑声被打断一瞬后继续,听着像只容易被拐卖的大傻鹅。
龚呈脸色更阴沉了,就好像他和幸北之间装了什么能量共享系统,幸北的快乐会吸食掉他的情绪,给他带来痛苦。
“洪广说得有道理。”唐濯从后面追上,甩了甩念力小触手,眼珠子和龚呈一起黏住,“幸北这个年纪的女生,没见过什么世面,最容易被甜言蜜语蛊惑。”
龚呈森冷地嗤了一声:“那我们还等什么?”
唐濯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只见龚呈忽地加速,硬生生挤进那越来越近的两人之间,把明纵撞得差点飞出去,还故作无知地朝幸北笑:“洪广已经废三次了,你需要治疗吗?”
翟洪广:?撩妹就撩妹,为什么把他说得那么废?
幸北也莫名其妙:“我惹着你了吗,至于把我和洪广相提并论?”
追上来跑在幸北另一侧的唐濯噗嗤一声。龚呈正处于挤掉情敌心情无限好的状态,尤其是看到明纵气急败坏的脸,简直爽翻了,根本不计较幸北的嫌弃,还温柔地回了一句:“这不是担心你吗。”
宠溺的语调唐濯都脸红了,幸北也一个呆愣,回过神后马上朝龚呈阳光灿烂地笑:“担心我不如带我到终点?”
念力障碍跑没有明文规定不得互帮互助,反正一般人自己能跑到终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带不动一个拖油瓶。
所以幸北其实也就是打打嘴炮,没指望龚呈真的带她。
然而,下一秒,就在快要进入飞石区的时候,龚呈忽然手一伸,把她捞到怀里。
幸北已经竖起到一半的念力屏障都滞住了,她整个人都滞住了。
飞石区会有密集的低速石子在天上飞来飞去,学生们要一边跑一边用结界保护自己。
而此时,那些石子飞到距幸北几公分远的地方,就被透明的东西挡住,“咣”一声掉下去。
龚呈横抱着她,把她护在手臂间,他的念力则周密地覆盖在她身体其余地方。
前方石子迎面飞来,速度快到让人条件反射地想要躲避,却全在即将击中她的最后关头被挡掉,咚咚作响。另一边则是男生坚硬温暖的胸膛,以及和外界咚咚声此起彼伏的隆隆心跳。
幸北愣了几秒,唇角漾起幸福的窃笑,心安理得窝进龚呈怀里,耀武扬威地环视着周围跑得艰难的同学,还顺手搂住他的脖子,甚至安逸地一下一下晃起腿。
另一个人却没有这么闲适。
和她相靠的地方,热度和触感源源不断地传来,就好像抱了个小太阳,让人整个人暖洋洋仙飘飘的。
脖颈和她手臂相贴的一寸皮肤,烧得像要燃起来了。
她没绑好的碎发时不时撩过他颈侧,细小而温柔地跳跃着,触碰又飞速离去,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好像永远抓不住,却又永远近在眼前。
她已经收回精神力,悠然自得地东张西望,甚至没有给自己额外加一层结界,无比自然地信任着他。
所以他更应该尽全力将她安全带到终点。
可是他的精神体却像遭受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不断地朝她靠近。他心底有个邪恶的小声音,想要永远到不了终点,永远留在此刻,就像是流连于一个过于美好不愿醒来的梦。他的精神好像分成了两份,托管的一份在维持最低功耗不带感情不带脑子地往前跑,而另一份,他的核心部分,完全不顾外界的疼痛和撞击,唯一清晰的意识,全部涌向挨着她的地方,那里的心跳盖过全世界的噪音,好像有人在里面拿着鼓槌肆意地敲,猛烈到抽痛,痛到恍惚,恍惚到让人想要弯下腰缩成一团把它狠狠按进胸膛。
龚呈想,这真是这辈子最美妙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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