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罗慎贤效率超高,第二天就告诉幸北,和黎昭说好了,军团长当晚会造访她的住处。
“他要怎么造访啊?爬窗?”翟洪广有点兴奋地盯着黑黢黢的窗外,显然很期待见到那个神一样的男人爬窗。
“罗慎贤会不会漏掉了什么没说?比如你要出去接人?”唐濯怀疑地环顾四周,似乎试图找到一个壁炉之类的东西,但没找到。
“别看了唐,黎昭不是圣诞老人,不会从烟囱里爬进来。”
“窗户就是唯一的入口!”翟洪广感觉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愈发激动,“你说我要不要偷拍一份黎昭爬窗的视频,一定很珍贵,哪天落魄了还能卖钱,那些小报一定会为了这份视频抢破头,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独家爆料!军团长深夜爬窗,私会对象究竟是何人?》……”
翟洪广背对着门张牙舞爪,然而他面前的几个小伙伴,笑着笑着都没了声音。
翟洪广僵硬地回过头,正对上门边男人冷漠的双眼。
为什么有人能做到撬锁开门走路毫无动静?
翟洪广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也不完全是盲目自信,他自有一套逻辑,总归能从对面身上找到不如他的点,才自信得起来。
然而这个男人,无可挑剔的帅,毋庸置疑的强,无与伦比的气势,还比翟洪广这个以身材为傲的棒槌高一截,翟洪广一对上瞬间就熄火了。
幸北使劲憋着笑,戳戳裴鹤:“哎,窗户居然不是唯一的入口,这屋子竟然有门呢,你说新鲜不新鲜。”
裴鹤本来端庄坐在那演得挺好的,一听憋不住笑出“卟叽”一声,惹得黎昭看过来。
“回你们自己房间。”
男人冷淡的声音响起。
三个男生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黎昭是在和他们说话。
三人立即看向幸北。
谢思妄晚上来帮幸北压制的时候他们都是睡在这的,现在换成黎昭,他们下意识地也打算留下。
但是黎昭显然不是谢思妄那么好说话的人。
黎昭不打算重复第二遍,就站在门边淡定等着,仿佛他们不走他就会转身从那扇门走出去。
翟洪广努力大咧咧地笑:“军团长,我们必须留下保护你,不然你会被幸北吃了的。”
幸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个傻缺在军团长面前说什么骚话?
黎昭淡淡看向幸北,眼神居然有一丝天真的好奇,仿佛有些怀疑她一个细胳膊细腿门牙小小颗的小姑娘要怎么把他吃了。
幸北蓦地有错觉自己变矮了一截,像只小白兔在大灰狼面前叫嚣“我要把你吃了!”,然后被大灰狼玩味地看着。
幸北:“……”
在这样的氛围下幸北很快绷不住了:“你们回去吧。”
裴鹤:“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幸北使劲给他使眼色,让他快走。
“好吧。”裴鹤犹犹豫豫看了黎昭一眼,正好对上一双黑冷的视线,肃穆的威压让他一抖,顿觉黎昭要是想对幸北不利他们四个人也打不过。
可是裴鹤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幸北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块。
三个男生期期艾艾,磨磨蹭蹭,挪三步退两步,一会唐濯忘带朝幸北借的梳子,一会翟洪广要去冰箱拿冷饮,一会裴鹤跑回来叮嘱幸北晚上记得换上泡绒被,试图用拖延换取留下的机会。
终于,黎昭不耐烦地动了。
黎昭朝幸北走过来。
一步,唐濯被无形的东西拎起来,丢到门口。
二步,裴鹤去陪唐濯了。
三步,翟洪广发出最大的一声“咣”。
三个男生还没反应过来,黎昭已经立于幸北面前,门自己打开来,三包垃圾齐齐整整被推出去,“砰”一声门关上。
没有传来喊叫声,也没有传来拍门声,这对那三个大惊小怪的人来说基本不可能,只能是拜面前之人所赐。
幸北敬畏地仰望着男人如同神造的脸,默默咽口水。
不敢动,绝对不敢动。
三个小伙伴一走,空气都低了一度。
幸北的过往人生经验里不包括和位高权重的异性大半夜独处一室这一条,抱着胳膊抖了抖,小心提议:“你要看看卧室吗?”
话一出口幸北就哽了一下。这话说得怎么就那么不对劲?
黎昭倒是没觉得异样,直接跟在幸北后面。
啧,大佬就是惜字如金。
幸北乖巧如鸡,低着头走在黎昭前面,推开卧室门,谦恭地让到一边,活活一个引路婢女。
而黎昭看到那张十几米宽的大床,冰雕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
幸北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张大得出奇的床,谄媚道:“知道您要来,特意换了张大床。”
话一说完幸北又被自己噎着了。这句话怎么又一股怪味?
幸北忙补救一句:“这样可以离远点,不会感觉不方便。”
不方便。
黎昭脑袋小幅度一歪。
男生粗粝的嗓音在头脑中回旋:“幸北会把你吃了的!”
“唔。”男人清越的嗓音低低发出一个苦恼的单音,幸北立即仰起头,摆出最诚挚最聆听的眼神。
“你是女的。”黎昭端详着幸北,不紧不慢地做了个总结。
幸北:?大哥,您才看出来?
黎昭又沉沉望向那张床,似乎在措辞,又似乎在用目光丈量。
“唔。”
幸北紧张地伸长脖子。
黎昭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最后终于想到办法似的,询问:“不然我在床中间放个浴缸?”
幸北:???
在线等,无法理解领导的指示并且还觉得他不可理喻,要如何委婉地询问,才能不把“您有病吗”这句话从眼神里透露出来?
幸北又绞尽脑汁思索了一会,从遥远的记忆角落搜出裴鹤给她讲过的一个小习俗,就是未婚男女同睡为表清白,会在中间放一碗水。
黎昭觉得要从她这里保持清白,需要在中间放一个浴缸的意思?
幸北有点受辱,忍不住回敬道:“我觉得挖个湖才够。”
黎昭那张平静的脸终于露出有被震撼到的神情,凝重地望着那张床,思考了一会,慢慢道:“我准备不太充分,不过……”
“等等,你还真能挖个湖?”
幸北对上黎昭一脸理所当然的“这不是你要求的吗”的表情,怀疑他在跟她说冷笑话,僵硬地笑了下,“不必了,您让我站上去,一分钟内就能用脚趾给你抠出个湖。”
黎昭从容地点点头:“好,看来你的念力比我想象中强一点。”
又饶有兴趣地看了幸北一眼,“一般人都是用手,你的爱好挺别致的。”
男人的目光一垂,落在拖鞋里伸出的白嫩脚趾上,眉头轻微挑了挑,似是不敢相信这么细弱的脚趾头有移山造海的功能。
幸北张大了嘴看着他。
……????!
她终于知道了,不是冷笑话,也不是嘲讽,这个人最大的幽默,就是他毫无幽默感!
幸北不敢瞎抖机灵了,干巴巴道:“湖就不用了,浴缸……你需要的话请自便。”
黎昭又静静看了会那张十几米宽的大床。
“我想到了。”男人不容置疑的声音,让幸北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既然睡觉不方便,那就不睡。”
幸北看着他一点不像开玩笑的神情,心态有点绷不住了:“不睡?”
“嗯。”黎昭看着她,“我看过你的作战视频……”黎昭顿了下,似乎在寻找一个不那么激烈的措辞,“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幸北:……真是难为了,想半天就这。
不过幸北还是有一点点不服气的。她觉得她上课教的都学会了,上课没教的自己也摸索出不少,比如那个通过出击来扩大念力场范围的小技巧,以及通过撞击硬物提升念力强度的捷径,包括在战斗中通过观察念力做预判……她见过的人里,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些。
她是有很大进步空间,但是她在同龄人里已经很强了,等她和黎昭一样老,肯定能比黎昭还厉害。
黎昭表情淡漠,并不知道旁边的小姑娘在暗搓搓骂他老。
幸北还兀自不服气着,黎昭二话不说,念力瞬发,触手如同蟒蛇一样把她缠得死死的。用普通人的眼睛看上去,就是幸北忽然像僵尸一样手臂贴在体侧腿并拢,直挺挺硬邦邦地倒在床上。
“我现在随便一用力,就能把你绞死。”
黎昭垂眼看着她,“我看过你所有录像,你的触手是软的,但你只会用它们砍和刺,竟然完全没想到绞杀,愚……”
幸北觉得他想说类似“愚蠢”一类的话,然而看了她一眼,好心地把后半截话憋了回去。
幸北:谢谢?谢?谢个锤锤!
幸北觉得很冤,绞杀那得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她学习用触手当绳子捆绑敌人不被挣脱就用了很久,哪能说把人绞杀就把人绞杀!砍和刺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她还是从尤露那里偷师学艺懂得专攻弱点,加上傲人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实现,要知道普通念力者单凭念力连对敌人造成伤害都做不到,都要配合武器的!就这样他居然还嫌她弱!
“你的实力必须尽快配上你的念力级别。你今晚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挣脱我的束缚。”黎昭用触手把她僵硬的身体拖到床下,是的,床下,而他自己躺在床上,合上眼前冷漠地看他一眼,“我会在睡觉的时候帮你控制腿。”
幸北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平静地平躺着,呼吸变得匀沉,垂下的触手游刃有余地给她渡入念力。
等等,等等。
幸北花了好一阵子才捋清楚逻辑,面色狰狞——他说的“不睡”,不是说他不睡,而是她不睡!
这是她的卧室,为什么他在床上,她却在床底!
幸北不忿地想要叫出声,却发现黎昭料事如神,把她嘴封了!
男人的呼吸依旧宁静,床底下被困还堵嘴的人一夜无眠。
直到天蒙蒙亮,幸北才终于从密不透风的捆绑中挣扎出一只小触手,自救是不可能自救了,她蓄满力气,混着一夜憋屈的怒气,对着床上睡得安宁的人影,猛地一戳——
“唔!”
幸北痛得从腹腔中发出一声惨叫。
“唔——啊!”
封嘴被解开,被闷住的惨叫冲破喉咙,扩散成惊天动地的哀嚎。
黎昭不紧不慢地掀开被子,理了理睡得略有一丝凌乱的衣襟和发丝,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人:“我睡觉的时候警惕性很强,而你的念力强度……”刚睡醒的直男情商掉线,面无表情地嘲讽,“比鸡蛋还脆。”
幸北眼下挂着黑眼圈,眼白透着红血丝,瞪着他的样子十分可怕。
黎昭看着女生气得不行还打不过他的样子,心情罕见地快乐了,感觉这个s级幼崽弱小无助的小样还挺可爱。
黎昭轻柔地把幸北受伤的小触手包裹住,蓝色的水雾缓缓流淌。
幸北舒坦了,顿时不凶了,眼眸好奇地微微放大:“你还是个医师?”
“学过一点。”黎昭已经放开她,走到门口,背影挺拔,语气无澜,“毕竟我没有小队。”
幸北在楼下休息室见到队友时,脚步虚浮,眼下乌青,面色惨白,整个人恨不得写着“身体被掏空”。
裴鹤大惊失色,迎上去搀扶住她:“他昨晚对你做了什么?”
幸北双目无神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床边的地板有多硬吗?”
“你半夜耍流氓被踢下床了?”翟洪广瞬间解读,天才得幸北想给他鼓掌。
唐濯痛心疾首看着幸北:“我知道你流氓,但我不知道你连军团长也敢上!”
幸北死气沉沉转向他,就像棵失去生机的草,透着被蹂坏的娇花的颓靡。
唐濯心神一震,小心翼翼:“不、不会吧,难、难道黎昭真的是个变态?”
“真的是个变态!”幸北露出苦痛的神情,在三个男生瞬间紧绷的注视下,哭天抢地,“他要在我们中间放浴缸,还把我扔到地上,还把我捆起来整整一夜!”
三个人震撼地望着她。
幸北和他们面面相觑,等着认领他们的同情。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唐濯第一个回过神,十分敬畏地喃喃。
翟洪广直摇头:“你到底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把一人能单挑一星球异种的黎昭都吓成这样,要躲在浴缸后面并把你捆住才能安心?”
幸北张大嘴。
幸北伸手想去拉裴鹤,不料裴鹤满脸惊恐地躲开:“洪广说得对,连黎昭都受不起的洪水,我更受不起!”
幸北:“……”
操劳一夜还要面对这样一群损友,她觉得她才受不起。
“你们……在干什么?”
明纵从楼梯下来,看着幸北纵欲过度的脸色,和裴鹤抱胸后退的动作,倒吸一口气:“幸北,你昨夜爬裴鹤的窗了?”
幸北本来就很虚弱,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不知道她在别人心目中究竟是什么形象。
幸北冷笑着指着楼梯:“我给你个机会重下。”
明纵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立即跑回楼上,重新下了遍楼,看到幸北十分戏精地摆出惊喜的表情:“早啊,幸北,你的烟熏妆真好看!”
幸北憋了一晚上的气如遇火星,轰一下炸上了天,终于忍不了了:“明纵,我一直觉得你追过三位数的女生是虚报数字!”
明纵立即顺着她的话,潇洒地一甩头:“确实,我认真追过的只有一个人。”
裴鹤憋了一晚上的担忧无处发泄,也终于忍不了了:“所以您到底有事吗这位明少爷?”
明纵转向裴鹤,脸上勾人的笑容一收:“我是有一件事,是你们会感兴趣的。”
看到四个人瞬间关注的目光,明纵满意地笑了:“今晚华夜星有个全息化装舞会,我们关心的人都会来。这几个世家面子都大得很,不经常出席这类舞会,这一次同时参加,很可能要密谋什么。”
唐濯不知不觉倾身向前:“舞会怎么去?”
“我有邀请函。”明纵的明眸轻弯,波光潋滟地看着幸北,“我可以带一个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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