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幸北震惊地看着黎昭。
脑子里有很多小问号。
燎原星团也是他的?除了军部老大、最强播种者,他竟然还是新联邦新晋第三大势力的首领!
黎昭,一个一人分饰三角,把全世界玩弄于股掌间的男人!
这他妈谁看了不害怕啊!
她一瞬间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为什么要命令燎原星团追杀她,为什么要放出s级都是播种者这种对他自己明显不利的消息,为什么最初要让燎原星团和军部对立。
但是问出口之前,幸北又突然一切都懂了。
如果燎原星团被吸纳为军部的一部分,一定早就和新联邦其他官方组织一样,被异种盯准、渗透。
如果燎原星团的主旨再温和保守哪怕一点点,异种一定早就不能放任这样一个会威胁s级身体、甚至有可能看破它们秘密的组织存在。
只有像幸北看到的那样,燎原星团装疯卖傻、替播种者吸引仇恨,官方力量和燎原星团拼尽全力内斗,天下的水浑浊不堪,异种才会乐见其成作壁上观。
只有到了最后关头,这两方势力才会合并,给异种绝杀一击。
黎昭游走在三方势力间,身上牵系着全人类的希望,不能露出一点破绽,必要时只能果断自断手足,甚至左手砍右手,才能让异种放松警惕。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除了牺牲别无选择,牺牲自己的养父母,牺牲队友,牺牲某些s级的安稳,牺牲……裴鹤。
幸北知道,做这些的时候他心中比谁都不好受。她在他脑子里深刻地共鸣过。
正是因为共鸣过,她现在立刻就理解了他。
但她心中还是有一块肉,仿佛纠结在了一起。
就像是在巨蔼星游乐场里,那些亲人被天赋者手刃的游客,哪怕理智上知道天赋者是对的,是他们的恩人,心里总还是有某处耿耿于怀。
可是她不该如此。她知道这么多,所以她应该……更懂事。
幸北发呆一般沉默了好一会,才张开嘴:“这么说,……”
“晚上来我房间。”
黎昭轻巧地截断她的话头,“你想知道的东西,你要亲自来找。”
幸北的脸色瞬间变得颓丧。
明纵轻抬眸,看了眼两人的方向,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
对于幸北即将被黎昭亲自操练精神体一事,翟洪广和唐濯是很兴奋的,因为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和幸北一组训练绝对就是受欺负。
翟洪广倒还好,对于被幸北看光光无所谓,但是唐濯这两天一提到和幸北训练就扭扭捏捏欲言又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幸北要把他怎么了。
幸北:“所以你们就把我送去给黎昭欺负。”
翟洪广:“要么你还是来蹂|躏我吧!”
幸北思考片刻:“不了谢谢,玩屎和被人玩,我选后者。”
翟洪广一拍桌子,打算发表重要讲话,幸北直接溜出去敲开黎昭的门,把听翟洪广自我表彰的殊荣留给唐濯一个人。
幸北进去的时候黎昭正在和什么人通讯。
“是幸北。”
黎昭瞄她一眼,对着对面解释一句,然后傲慢地笑了一声,“嗯,这一次的行动很有意义,全联邦都见证了天赋者拯救平民的壮举,以后会成为我们忠于人类最有利的证据。”
幸北安静地找了个座位听着。黎昭对面是他的亲信?不,不像,更像是某个播种者……是谁?
所以,这一次巨蔼星会出现播种者,黎昭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和罗慎贤说好,带着他们去玩?
那两百多条无辜百姓的命,也是为了胜利必要的牺牲?就像他的队友、黎家已故的家主和夫人、被燎原星团暗害掉的s级,以及她和他一样?
幸北默默垂下眸子,就在这时听到黎昭骤然严肃起来的冰冷语气:“不过下次这种事,请提前告诉我。”
黎昭挂掉通讯,和幸北对视。
幸北莫名有点心虚,讪笑着挠了下头。
黎昭简洁地解释:“我们团灭异种救人,在异种这边需要找个说辞。”
幸北懂了,幸北猛点头。
黎昭静静看着她:“另外,这次动静这么大,夺舍你的异种应该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了。”
幸北悲惨地垂下头。她也想到了,今天本来还想私下问问黎昭该怎么办。
“不过这是好事。”黎昭轻快的口吻,幸北讶异抬头。
“它实力还不足,着急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要提前出关,势必会暴露弱点。”
“所以我只要守株待兔等它找上门?”幸北傻傻问道。
“守株待兔?你的意思是坐以待毙?”黎昭冷声嘲讽,“别想不开,它很可能狗急跳墙,你也必须加紧训练做好准备。”
幸北快哭了:“我训练得还不够吗?”
黎昭站起身,朝她逼近:“我还没把你逼到极限。”
幸北:到极限了,真的到了,她的极限就是这么近在咫尺!
男人已经换上了睡衣,但是柔软的睡衣,竟然被他穿出压迫力极强的钢铁铠甲一般的气场。
当然了,幸北身上显然是睡衣,幸北除了训练以及要去游乐园玩一天的时候,成天到晚都穿睡衣。
和暖的灯光和两人毫无攻击性的衣着,让整个画面莹润着暧昧的色彩,即使两人中一个如丧考妣,另一个如剑出鞘。
“来吧。”
黎昭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站到幸北面前,像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幸北咽了下口水,提起精神力。
刺!陷进去……猛然撤退,再刺!后方偷袭,密集强攻……
幸北之前的训练不是白来的,至少掌握了多变的攻击手段和自保手段,虽然它们在黎昭身上都没啥用,但至少花架子看起来像回事了。
幸北没料到,几番尝试后,她竟然成功了!
她终于走进了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
【我进来了!我进来了!我进来了!我进来了!……】幸北的意念激动得像个坏掉的发射器,疯狂在黎昭神念里面叫嚣,然后被黎昭无波无澜的心神一泼冷水:
【今天我只用了三成精神力。】
【哦。】
被三成精神力束缚得几乎动不了,仿佛在极其粘稠的水泥里前进的幸北顿时蔫了,集中精力在好不容易进来的精神体里探索。
有些地方,她清楚地知道,是黎昭心里的秘密,是她绝对去不得的。因为她发现了,虽然大多数方向她使使劲都可以前进,但某些方向就像是撞到坚硬的墙,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往前一步。
啧,表面越是淡定的人,内心世界越丰富,小秘密简直九曲十八弯。
【你的内心世界倒是很简单,一眼望穿。】
幸北的精神力被这道意念打得心虚地缩了一下。
再也不敢乱腹诽,慢吞吞朝着黎昭允许的地方探索。
幸北不知道,她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封闭思维的方法。任何东西,只要有活动,就会暴露行迹。封闭思维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去想,而说不想就不想对大多数人来说其实是很难做到的,需要真正了解自己的内心,整理自己的记忆和思维,才能有条不紊地控制它。
不过幸北不用,幸北还有种天赋,叫做没心没肺,心里事少,自然便也可以随随便便就放下思虑。
在黎昭的世界里放缓速度前进,幸北慢慢地也摸索出相通的道理。
进入别人的内心世界,其实就像是乘上主人一艘记忆和思维的小船,和主人一起入梦。主人沿着外来精神看到的这一方场景陷入思索时,思维会往哪飘,小船就会往哪走,过程其实是很随机的,不受控制的。
然而外来者往往是有意识的。如果外来者能够看清周围所有的路,就可以引导小船的方向。没有受过精神体训练的人,确实很容易被外来者左右,精神世界相当于完全开放。
可是黎昭这种严防死守的人,很显然,能控制思维不发散,小船不能想去哪就去哪,甚至于哪也去不了。
幸北暂时还做不到彻底放空,幸北现在能做到的,只有专注一个念头,也因此思维的其他线索都被掐断,她的小船只能跟着她漂。
幸北觉得自己很菜,但实际上,黎昭心底深处流过一抹讶异和赞赏。
专注的本事,说来简单,但其实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天赋。能做到专注的人,并不仅仅是在精神力控制方面天赋异禀,学任何东西都快,理解力也相当出众。
黎昭的心理活动幸北一概不知,幸北满心专注地往一个方向费力地游,这一次不是因为黎昭引导她,而是因为她总觉得这边有她最好奇的答案。
黎昭:有时候有些人的气运是不得不服的。
不知过了多久,幸北感觉她在昏暗粘稠的胶水海里游了大概一整晚,终于精疲力尽找到了她想找的故事。
燎原星团的创立者是尤家。
这个组织,前身是旧联邦内阁主席的秘密军队。如今世家中广为人知的播种者和s级麻瓜之间的紧密关联,那时全联邦上下只有寥寥几个高层知道,于是组建了这样一股力量,密切关注所有s级,若发现异常,可越过法律系统,直接进行斩杀。
直到旧联邦后期,麻瓜在高层开始占有一席之地,怀疑这群人仗着权势打压天才麻瓜,秘密军队被迫解散。
秘密军队至此销声匿迹,实则转为地下,改名燎原星团。尤家知道秘密军队的解散离不开播种者的煽动,从此改头换面韬光养晦。
恰好那时黎家活动频繁,成为播种者的眼中钉,燎原星团得以喘息发展。
黎家和尤家,两股势力对彼此的存在都有所察觉,却默契地不联系不交流不配合,防止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被异种一举歼破。
黎家和燎原星团因此发展出截然不同的宗旨。黎家在联邦高层活动,意图从上到下压倒异种;而燎原星团走起草根路线,只从刚穿越的麻瓜中吸纳新成员,沿行从前作为内阁主席秘密军队的作风,杀人的时候雷厉风行简单粗暴不受法治约束,名声迅速跌落,成为联邦通缉犯,甚至被联邦打成播种者。
几百年后,联邦中再没有人知道燎原星团的存在,更无人知其背后有尤家在撑腰。
暴露在播种者视野里的黎家则迅速凋零。
燎原星团似乎早已在漫长的时间里忘记了几个世纪前惺惺相惜心照不宣的伙伴,对黎家衰落冷眼旁观,只顾着追杀s级,隐约对于黎家谨慎宽厚正派虚伪的作态十分不屑。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幸北随着黎昭的记忆,翻阅黎家家谱,发现这么多年来,每隔一两代,黎家和尤家都会建立姻亲。
这在世家中并不突兀。最尊贵的世家一共只有九个,自诩血统纯粹,互相结成姻亲再寻常不过。
这样一份家谱摆在任何人面前,尤姓都不会显得过于突出。然而在黎昭的记忆里,那些尤姓成为虚化字体中唯独清晰的字体,让幸北想注意不到都难。
已故的黎家夫人,也姓尤,是尤涵的姑姑。
“燎原星团目前给人的印象,凶残有余,顽冥不足。”
那个举止优雅的女人面上总是带着微笑,言语间却奠定了新联邦未来百年的风雨动向。
“我需要让它走向极端,搅动风云,取代播种者,成为扰乱联邦安定最大的敌人。这样,我们的接班人明暗身份对立,才能尽可能地安然存活。”
彼时,夫妻二人已经决定,是时候将黎家的江山和燎原星团两股势力交到同一个人手里,因为他们已经找到有能力承担如此重担的人——在黎尤两家寻觅等待了漫长的千年以后。
“不够。”黎家老家主目光沉沉,“不管他是军部高层,还是燎原星团主人,最终都是播种者要消灭的对象。播种者只会信任自己人。”
女人的面色一直冷静,此时却终于露出一抹不忍:“我知道,你那个提议兵行险着,一旦成功会让我们的胜率翻倍,但对黎昭来说太危险了……”
“如果只是假装被夺舍,确实危险,但我最近有了新的实验结果。”
男人眼中闪动着狂热欣喜的光,让他妻子的眼眸也不由怔怔,映着那两丛熊熊之火。
“黎昭。”
男人忽然转头,目光仿佛穿透时空,望进当年的黎昭、此时的幸北心底。
随着浩瀚精神扑入黎昭的脑海,幸北被潮水般的意念淹没。
这一次,幸北真的没有余力强迫自己专注,强迫自己固守心神。
老家主的故事,由黎昭的记忆消化、翻译,传递到她识海,将她的世界整个翻覆。
黎昭的心声和他的人一样,给人感觉冷寂淡薄,哪怕那些话里的意义惊世骇俗。
【s级异种和s级天赋者,这两者的精神体是可以绝对兼容的。从身体来讲,两者是截然不同的种族,但从精神力来讲,两者相似度极高。所以s级异种才能顺利地成为s级天赋者,不是简单的夺舍,而是把它们的灵魂能量,全部融入到人类身体里。】
【而a级异种和a级天赋者稍差一线。s级异种可以凭借等级压制以及身体原主毫无保留的献祭,勉强使用a级天赋者的身体,却会很快崩坏。a级异种也可以凭借洗脑、利益诱惑、外界干扰和一点点运气,侵占s级天赋者,吞噬其精神,从而晋升s级。】
【不管何种方式,异种融合人类精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纯粹的异种了。】
【异种向人类学习,通过融合,朝着人类的方向进化,学会变化和繁衍。天赋者也可以向异种学习,学习它们复制和控制。】
【我们也可以夺舍异种。】
幸北的心脏“砰”地一声,在两人的精神世界里震耳欲聋。
夺舍……异种?
黎昭敢于冒充另一个种族,不仅是因为他反杀了一只s级异种,过程中获取了它的记忆。
她早就奇怪,同样是精神体搏斗杀异种,为何她杀了这么多,每一次能得到的记忆都寥寥无几,不像黎昭,仿佛接收了对方的灵魂一样,无所不知。
原来他吞噬了它。就像异种夺舍人类时,吞噬人类的精神体和记忆一样。
【不过,寄生毕竟是异种的种族天赋,不是人类的。异种夺舍人类,a级对上s级也可奋力一试。而人类则反过来,超s级才能勉强控制s级。】
幸北的识海隆隆作响,就像是被炮弹轰炸过后的耳鸣和恍惚。
所以黎昭才会唯独把这件事告诉她,他们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个超s级。
所以她学会碾杀还远远不够。她要学会夺舍。
她的识海隐隐激烈起来。
这才是——这才是超强天赋者控制异种的尽头!谢思妄他们曾经说过,s级天赋者能够控制异种,但他们其实是在说,s级天赋者被夺舍成为播种者后,可以操控比自己低级的异种,看在其他人类眼里,就是s级可以操控异种的证据,毕竟人类的异种图鉴中所有异种都比s级低等,人类从未意识到s级异种的存在,因为它们都是以人类的形态存在的。但是此时此刻,那群播种者绝对想不到,它们用来引诱人类接纳它们的论述竟然成真了——超s级天赋者,不需要被夺舍,天生就能习得异种的技能,控制异种变成自己的傀儡!
【我们要怎么做?】幸北问道。
【首先要学会分裂。】平静的回答传来,【很痛,我需要你学会,你愿意吗?】
这么牛逼的事,幸北怎能不愿,幸北立即激动回答:【愿意!】
就在心底回复的那一刻,幸北忽然感受到一股恐怖的直觉,然而没来得及反应,她的精神体就被一刀切断!
幸北当场就疯了。
她感觉自己精神分裂了,精神分裂,被割裂成两半,一半在外面,一半困在黎昭的精神体内,两半疯狂地想要聚集融合,却被黎昭钢铁一般的精神力阻隔。
幸北在里面疯狂地冲撞,思维迅速混沌,她是真的觉得她要死了,她疯狂地朝黎昭发出求救信号,然而黎昭狠心地理都不理。
艹,黎昭是要杀了她吗?
这是幸北停留在思维中最后一个完整的念头。
幸北的精神全盘崩溃的那一秒,黎昭倏地放松压制,让她的两半精神体凭借本能汇聚,软软地趴成一团。
黎昭的蓝色念力汹涌地包围住它,替它治疗濒临飞散的重伤。
分裂这个行为很危险,如非不得已,黎昭不会逼幸北学会。人类终归不是异种,自体分裂和寄生都是违反天性的,和人类本身精神力的发展成长轨迹也并不重合。学会这些并不能给幸北本人带来任何益处,只会让她和他一样,成为保护人类的工具,甚至牺牲品。
可是他需要她,人类也需要她。
女孩浑身湿透,昏倒在地,唇色苍白得像是死了。
黎昭收回念力,垂头默默看着她。
一身汗,刚刚还在地上打滚,把他房间的地都擦了一遍。
黎昭本能想把她丢在那。反正伤治好了,她现在需要的是修复精神力,身体怎样都没关系。
可是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上一次她从他房间地上爬起来,关节处的青白交加的淤伤,以及她抱住他的时候软绵绵的躯体。
女孩子终究娇弱一些。
黎昭已经站在床边,又回过头,轻轻把人捞了起来,放在床上。
当然了,让他把床让给她睡那是不可能的。
黎昭淡定地捞来一床新被子,在她身边铺好,规整地躺好。
对精神体都很自律的男人,入睡很快,然而这一次他刚要睡着的时候,就发现旁边爬过来一束触手,虚弱无力却掩不住那股贱气,在他精神体上戳了戳,想找个缝钻进来。
嗯?
黎昭轻轻把精神体变为蓝色雾气,触手立即欢天喜地钻进去,还毫不客气砰一下壮大了几百倍。
哪怕他刚才把她折磨成那样,她都不怕他,就只记得这股熟悉的气息能治愈她,亲切温暖又令人安心。
记吃不记打的蠢玩意。
黎昭心底笑了笑,大方地放开精神体,把她整个容纳进来。
幸北做了有史以来开头最恐怖的噩梦,在梦里她魂飞魄散,全世界都是浓浓绝望的黑暗。但梦的后来,却是漫长的希望和治愈,她躺在蓝色的温柔云朵里,找回她的自我、记忆、锚点、希望与爱。
她躺在童话般的棉花云里惬意地汲取那股快乐的力量,一边飘,一边一块块吸引精神的碎片,补全她的灵魂,每一下都在修补与重组她的意志,每一次都要经历那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并不十分好受,但又会让她感到更完整更稳定,所以她愿意忍受。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久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身处致密的蓝色荧光里,到处都是清凉适宜的温淡触感。
这感觉实在太美好了,她像是飘在幸福的海洋里。
她向它散发出喜悦和感激。
而它从四面八方对她轻轻说着她不理解的三个字: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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