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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接回程庆元


锅塌豆腐要想好吃,得加鸡汤,奈何条件有限,赵青禾只得用清水替代,厨房里烟气弥漫,她扒在灶台上,和王改秀二人通力合作,用有限的食材做出了一桌不算寒酸的美食。

        临近晌午,刑卫东才骑着自行车回来,他把车骑进院里停好,又把车头上挂着的布兜取下,才大跨步的进了正屋。

        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菜,赵青禾拿把筷子出来,见他回来,主动打了声招呼,刑卫东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两人又无话可说。

        一直等到刑虎和刑卫北回来才开饭,赵青禾敢打赌,就是过年,也不一定吃的有今天好,七八个菜不说,就这白米饭,好些穷苦人家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次。

        记忆里,钱家就从不曾吃过。

        今儿个没叫刑大伯一家,刑虎把嘴里的饭咽下,又挟了一筷子菜放碗里,状似随意的提起刑卫东和赵青禾结婚手续一事。

        “依我看,过完年,东子一回部队,就和领导打结婚报告,正好大丫也够年龄了,尽早把手续办好,尽早让她随军。”

        王改秀也放下筷子帮腔,“就是,你看你,年纪不小了,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娘在家里也放心。”

        赵青禾低着头,一边默默的往嘴里递饭,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也不是她非要死扒着刑卫东不放,谁让黄秀英的大儿子是红旗公社革委会的副主任,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迁怒。

        人家老娘马上就要丧命,这口气可没地儿撒去,若是她离了刑家,那李狗剩保不定就要欺上门来。

        等到随了军,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只要刑卫东不提分开的事,他们就在一起搭伙过呗。

        刑卫东轻哼一声,眼皮微抬,“这件事情不急,等我解决了程家的事。”

        胡图当了多年革委会主任,手上多少有些人脉,刑卫东走后,他便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出去。

        李狗剩确实该死,但姓刑的也不一定可信,他愿意花钱,哪怕花大价钱,也要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全部真相。照片究竟是怎么来的,那上边的男人是谁,李狗剩是否还对别人用过同样的招数。这些他都要知道。

        刑富贵运作多日,终于赶在过年之前,让红旗农场同意程庆元回到大河湾进行改造。

        红旗农场傍山所建,面积有千亩,内里有渔场,环境优美,忽略掉它的政治意义,这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刑卫东有个老战友,退伍以后回了老家,现在是县运输队的队长,为了接程庆元回大河湾,他找战友借了俩轻型卡车。

        卡车一路颠簸,约莫二十余分钟便到农场。刑卫东开着车,心里并不松快,青山出生在建国前一年,比他小几岁,两个人自小便玩在一处。

        那时自己年纪小,还不大懂事,因为爷爷奶奶区别对待爹和二叔,便去找他们刨根问底,言语间,顶撞了张翠莲几句。

        为了这件事,刑有庆用鞋底打烂了他的屁股和脸,爹愚孝,娘那时候还很懦弱,没一个人伸手拦一下,他的好奶奶更是边嗑瓜子边冷笑着看他挨打。

        只有程青山回家搬了救兵,是程叔把险些被打死的他救下。

        这件事过后,他有好长时间不说一句话,村里人都说他成了哑巴。

        后来再开口的契机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爹并非刑有庆与张翠莲的亲生子,他也不是那两人的亲孙子。

        血缘就是这么奇妙,从那一刻起,他心头的阴霾散尽,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比如,家里的好东西为什么只给二叔一家,活儿都是他爹娘来做,为什么妹妹小小年纪就要洗二叔家弟弟的衣服,为什么奶奶从来不喊他乖孙。

        没过几年,二叔回乡,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们一家从火坑里解救出来,这是刑卫东第一次嗅到权力的味道。

        他选择去部队当兵,在枪林弹雨里保家卫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命运不再受任何人摆布,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卡车逼近农场大门,守门卫兵未打手势之前,刑卫东便将车缓缓停下。

        刑卫北先从车上跳下来,然后又搀扶着两个老头下车,嘴里絮絮叨叨,“不知刑卫东咋想的,非要把你们两个老头带着,这下好了,晕车了吧。”

        红旗农场大得一眼忘不见边,背靠连绵的山脉,不过冬季总是萧索的,山上不见半点绿。

        走近才发现,四周都用铁丝网圈了起来,将这里和外界隔成了两个世界。

        春节快到了,这几日日日都有人来探亲,站岗的民兵接过他们的证件看了看,便道:“进去吧,早点出来,这里头不能多待。”

        刑卫东点点头,有眼尖的认识刑大伯,知道他是大河湾大队的支书,连忙去汇报了农场主任,这不,还没等他们走到场部办公室,主任便自己出来了。

        “刑叔,是啥风把你老给吹来了!”

        “这是你大侄子卫东吧。”

        吴主任也是大河湾人,他老娘老爹的坟还在村里呢,因此对刑富贵客气的很。

        实际上,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在红旗农场当了七年的主任,没少捞油水。这里关进来的人,哪怕在外边都榨了好几边了,到了吴主任手里,还得再榨出几滴人油来。

        刑卫北翻了个大白眼,明明有四个人,姓吴的只看的到他大伯和大哥,是不是眼瞎了?

        刑富贵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十分严肃,“是有件事要麻烦吴主任处理。我们是来接程庆元,接他回大河湾改造。”十分公事公办的样子。

        姓吴的早知道这事,头点的捣蒜一般,“接就接吧,你写个证明,签个字,早点把他带走吧!”再不走死农场里还得给他收尸。

        □□们都住在草窑洞里,最严的时候,农场给每个人都编了监号,男女分开关押,前三年是最苦的,也是死人最多的,监号几乎空了一半。

        这个时间点,犯人们应该都在石场,然而,吴主任带着他们走的方向,却是往监号那边去的。

        “程庆元生病了,起都起不来,得亏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要晚来几天,人可就没了。”

        刑富贵冷哼一声,斜瞥吴主任一眼,“小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有些人今天落魄了,可断然不会落魄一辈子。你处在这样的位置上,与人为善就是给自己积德啊。”

        吴主任心里不屑,觉得刑富贵就是在倚老卖老,把他叫一声叔,还真把自己当一会事了,对这一番话很不以为然,敷衍的笑笑,“这些人出身都有问题,是人民的敌人,和他们为善岂不是对不起人民。”

        刑富贵也不想和他多掰扯,言尽于此,爱听不听。他们来到监号,看到程庆元一个人躺在冷炕上,身上只盖着夏天的薄被。面色蜡黄,唇无血色,再晚来几天人果真就要没了。

        刑卫东当机立断,卸了块破门板下来,“吴主任,事急从权,等我把人送到医院了,一定送一扇新门给你。”他和刑卫北两个人将程庆元放在门板上,一路小跑着抬到了卡车上。

        所有人都上了车,刑卫东一踩油门,来到了县医院。

        “他这是受伤后没处理好,伤口感染,发烧了。”

        县医院设备简陋,药物也匮乏的可怜,大夫也无甚好办法,扯半拉白纸包了些退烧药和消炎药,又开了张单子,嘱刑卫东去食堂煮点好克化的小米来。

        医院开给病人的营养餐是不要票的。

        刑卫东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除非把程叔送到市医院或者省城医院去,不然这样的治疗条件,太耽误他的病情。

        刑虎道:“你程叔的身份特殊,别说去省城,就是离开县城没证明也不行,等到把证明开出来,也得一两天时间,明天就是三十,多少人回家过年,那开证明的地方还不一定有人在。”

        “要不,你回一趟咱村,把你林叔带来。”

        刑富贵点头赞同,“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你程叔耽误不得了,从这里开车去市里也得三四个小时,路上又颠簸,我看他这身体也受不了。大成病看得不错,把他接来,也是一个办法。”

        “对了,东子,你媳妇也能看病,你把她也接来,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刑虎突然想起儿媳妇给黄慧娟看过病,想来也会些医术,顺道把她接来,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

        这也是个办法,刑卫东记起二叔曾提起过,赵松云医术高超,尤擅外科,若是赵大丫也会看病,想来是跟着她爷爷学的,说不定真有法子。

        他赶忙开车回家,村道窄,卡车进不了村,只能停在路口,刑卫东走路回到家门口,正碰见一个高挑的平头小伙子,挑着一担桶进了自家门。

        只见那小伙子并不急着离开,而是走到自家井口边,十分利索的打了两桶水,提进了厨房。

        刑卫东进大门去,正听得他说:“大丫,以后你要是打水,喊我一声,我是个男人,打水的活儿还是应该男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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