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府
白茶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匆匆一过,今天可是有一件大喜事,“姑娘,有件大事翠微姑姑可是要亲自告诉你。”
钟念卿脚步一顿,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什么事呀?”
一向细心的白茶竟没有发现姑娘的不对。
白果却发觉姑娘的语气有些生硬,“姑娘是饿了吗?灶上的饭早就好了。”
白茶去整理姑娘带回来的东西,白果去灶上取饭,翠微姑姑进来了,站在矮塌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姑娘,看这是什么?”翠微姑姑像献宝一样把手里的玉佩捧给姑娘看。
钟念卿还未接过玉佩,便闻到玉佩穗子一股药味,这上面的穗子应该是翠微姑姑自己编的。
玉佩是玉兔抱月的样式,构思巧妙,一只玉白色的大兔子抱着一颗圆润的玉球,玉球通体泛着淡淡的土黄色,兔子圆润的身材几乎占据玉球的三分之二,玉球可以在兔子肚子里有限的转动。
钟念卿摇了摇,发出轻钝的声响,不是很清脆,她前世没怎么接触过玉,但听这个声音应该不是什么顶好的玉,但胜在做工精巧,也不是很差。
“我很喜欢。”
翠微姑姑继续道:“今日我回了一趟府,老爷说是要把你接回来呢,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
钟念卿细细的瞧着玉佩,听出翠微姑姑真的很开心,“那就收起来,回府之日在戴上。”
翠微姑姑看到姑娘的神色,本来以为姑娘不太开心,但听到姑娘说的话,觉得姑娘心里还是有老爷的,遂去找白茶一起收拾箱笼。
次日清晨,钟念卿被翠微姑姑叫了起来,梳洗打扮。
翠微姑姑几乎是一夜未睡,装好了大大小小的箱笼,又拿出了一件压箱底的衣服。
钟念卿都不知道翠微姑姑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件衣裳。
柳叶黄马面裙,不是抢眼的红,也不是沉静的蓝。用两层单罗纱交叠,从腰间仔细绣了半支古柳,柳枝蜿蜒曲折延至裙摆,柳叶纷飞,在层层叠叠的纱影中若隐若现,消去了柳枝的古朴,添了丝轻盈。
米白色的高领对襟琵琶袖内衬,用的是蜀锦,蜀锦华丽,在清晨的微光下反射着丝丝光华,围着领口用蜀绣疏密相间的绣了几多含苞待放的桃花,用针平整,平齐光亮。袖口则是绣了两只七彩的蝴蝶,行动间颇有双碟戏花之感。
又外穿了一件竹叶青的方领半袖,只在方领的边缘绣了一层窄窄的青叶,顺着琵琶扣绣到衣尾,便罢了。
这件衣服没有三个月,翠微姑姑根本绣不出来,她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回府的事情了。
钟念卿摸着针脚紧密的绣花,她竟没有注意到这些,“翠微姑姑,你是不是又熬夜了,不用这么费心的。”
“姑娘,这可是你回府的第一日,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这些布料都是我们之前从府里带出来的,奴婢不过是废些眼睛,不值当什么的。”翠微姑姑麻利的给钟念卿挽了一个兔耳髻。
钟念卿隔着衣服摸了摸领间的佛心莲子,宅院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
“姑娘,别发呆了,我们该走了。”白果将桌上的镜子也收笼了。
“你们等等我。”钟念卿说完这就话,就朝着屋外跑去。
其他三人一时不察,竟没防住。
钟念卿喊道:“我去去就回——”
“大姑娘……”
钟念卿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竟是二牛,“二牛,我现在有急事,你有事跟白果她们说啊。”
“哎——”二牛嘴笨,还未开口,人已经跑远了。
钟念卿拎着裙子跑,飘逸的罗裙随风起舞,到了桃树底下,“良年——许良年——”
她穿着这身不能爬树,只能在树下喊,“许良年——”
喊破了嗓子都没人应。
钟念卿没有太过失望,毕竟这一年多,他一直不在,她都习惯了。
“咳咳……”钟念卿低笑一声,也不知道刚才强烈的想见他,现在到了这里了,没见到人,反而心里踏实了。
“我来过了啊。”钟念卿自言自语道。
此刻她才注意到脚底的泥,幸好刚才没有换新鞋。
风响叶动,钟念卿并没有看见,身后的树枝间藏了一个人。
钟念卿坐上了马车,翠微姑姑还在念叨她突然跑了的事情。她觉得翠微姑姑才二十六岁,怎么就开始唠叨了呢。
钟念卿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不住的点头。
等马车进了城,钟念卿乖巧的坐在车内,对外面的景色一点都不好奇,跟之前入城时判若两人。
“姑娘是困了?”翠微姑姑看钟念卿有些没精神。
钟念卿端坐起身子,“没有,快到了吧。”
“嗯。”
不到半刻钟,马车缓缓停下。
车轴的吱呀声渐止,老马的喘息声愈发响了。
翠微姑姑下了车,钟念卿却迟迟等不到人。
正疑惑着,依稀听到翠微姑姑与他人争吵,她昏昏欲沉的脑子才清醒了些。
钟念卿掀开车帘,问白果,“怎么回事?”
白果有些焦急的看向门房那边,“姑娘,翠微姑姑好像跟门房的人吵起来了,我去把白茶姐姐叫来。”
白茶快步跟着白果走到马车前,一张脸急得通红,依旧不掩丽色,“姑娘,门房不让我们进去,说这宅子老爷已经让给王家了,让我们自行离去。”
钟念卿沉吟片刻,“白茶,去把翠微姑姑叫来,我有话说。”
白茶福礼,“是。”
翠微姑姑走来时,眼圈都被气红了,“姑娘,昨日我来,老爷还在府里说是要接姑娘回来,今日王家那老虔婆竟……竟敢不让姑娘进门。”
钟念卿听到这儿,忍不住笑了,“人家哪里老了,好像比姑姑还小呢。”
“姑娘——”
“好了好了。”钟念卿不拿翠微姑姑打趣了,“姑姑快上来,别在人家门口让别人看笑话。”
“可是……”
钟念卿直接打断,“没有可是。”
翠微姑姑上了马车,钟念卿便对刘叔道:“刘叔,我们走吧,先在城中随便逛逛。”
“姑姑,父亲是不是和王氏和离了?”
翠微姑姑点头,“是的,姑娘。”
“昨日,父亲是怎么跟你说的?”钟念卿转着玉佩里的滚珠。
翠微姑姑看着姑娘欲言又止,“昨日,其实奴婢并没有见到老爷,进了府老爷只是让他身边的王德给我传了话,说是让奴婢拿着玉佩带着姑娘去找四姑奶奶。”
钟念卿听到四姑奶奶。这位四姑奶奶父亲的四妹妹,唯一一个嫁到京城的姊妹,钟九茹。
“奴婢,本想着今日带着姑娘见见老爷,但……”
钟念卿这下是明白了,钟九阖根本没有接她回来的意思,他这是跟王氏和离后,直接净身出户,把女儿托付给他妹妹了。
“翠微姑姑,父亲要是想见我,会自己来见我的,他不是在我生辰的时候都会来药庄上看我吗?逢年过节也会给我准备礼物,他只要记得我是她的女儿这就够了。”钟念卿漫不经心的说完,对车外的刘叔说道:“刘叔,现在去东市。”
翠微姑姑也知道这次自己做的不对,“姑娘……”但更让她心惊的是,姑娘对老爷的事情这么冷静。
此时,钟念卿拉着翠微姑姑的手摇了摇,“翠微姑姑,你不用替我不平,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四姑姑买礼物,毕竟不知道这次要在四姑家待多久,礼数总得周全,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翠微笑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是被姑娘给安慰了,白长了这么大的年纪,“姑娘说的对,是奴婢着相了,你永远都是钟府的大小姐,老爷是不会不管你的。”
四姑父杨立昭家人口情况跟钟家差不多,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上面有两个姐姐,父母都还健在,但不住在京城。
四姑父也是近几年才带着家口搬到金陵,来投奔二姐姐,家中有几亩薄田,在西市还有两间铺子,他二姐姐还嫁了一个七品的户部小官,日子也算殷实。
四姑父在金陵立稳脚跟后,又在西市盘了间杂货铺,跟户部搭线在店里代卖海货,生意大好,便在京城买了间二进的院子,还置办了田产。
钟念卿到了东市,已到了吃晌食的时辰了,“翠微姑姑,我们先找个饭馆吃点东西吧,刘叔赶了一上午的车,白茶白果跟着走了一路,定也饿了。”
翠微姑姑道:“好,前面就是沁园香了,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钟念卿也想感受一下这里的酒楼,“刘叔,我们就去沁园香,请你吃点好的,回去给婶子还有二牛哥都带一些。”
刘叔黝黑的脸,笑开了花,“谢谢姑娘。”
翠微姑姑领着白茶去找了掌柜,钟念卿留在马车上等她们,不一会儿,白茶出来说:“姑娘,掌柜的说这个时辰,没有雅间了。”
钟念卿被白果扶着下了马车,对白茶说:“那就在散台吃吧,这个时辰了老马都饿的拉不动车了。”
门口的店小二眼尖的跟在刘叔后面安顿着马车。
翠微姑姑挑了个最里面的散台,刚好四人一桌,但是刘叔死活不愿与她们同桌吃饭。
便给刘叔单开了一桌,多点了几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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