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越府
“姑娘,姑娘,姑娘——该起了。”
钟念卿突然有点想念失眠的时候,那时候起床是那么容易。
今日,她又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去了德善堂。
李云葭见到钟念卿这么早来,有些不解,昨日不是已经说过,请安时间推迟到下朝后了吗?
“臣女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钟念卿依着礼见安,“殿下,臣女特意来跟您一起吃早餐。昨日,我让大厨房做了些简单的早膳。”
李云葭正要拒绝,她平日里不喜吃太繁琐早餐的,大大小小,汤汤水水的,看着都麻烦。
钟念卿自是了解长公主心里所想,“殿下,要不先看看再说。”
李云葭也不好驳了继女的面子,放下笔,“好。”
外面的人拿着膳食进来。
只是一张小小的方几。
李云葭看到自己桌上的六个袖珍包子,一碗鸡汤,这就是全部了。
钟念卿解释道:“臣女知道殿下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吃早饭,就跟厨房商量了,做一些简单的小吃,臣女之前住在庄子上,庄子上的农民早膳很简单。这包子里厨师用了不同的馅儿,荤素搭配,这鸡汤是用鸡肋骨熬的,还放了些韭菜提鲜,加了豆腐十分入味。”
李云葭点点头,这倒是很合她心意,每日在马车里吃糕点,都腻味了。
钟念卿看到长公主没说话,继续介绍道:“不到半刻就可以解决早餐,而且还有营养,对胃好。”
“谢谢,念卿。”李云葭尝了口包子,真的是一口一个,“以后跟我说话不用那么拘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臣女……儿臣知道了,谢谢殿下。”钟念卿移开视线。
“殿下,儿臣有些好奇。”钟念卿吃完了盘中的包子,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李云葭拿绢布擦了擦嘴,“什么?”
“殿下,您是喜欢我父亲吗?”
翠微被钟念卿的话,惊得手中的筷子的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脆响,回荡在大殿内,翠微连忙伏地请罪,“殿下恕罪。”
李云葭没什么表情,淡淡出声,让殿内的人都退下,“你们把这些都收拾下去吧。”
翠微跪在地上的脚都在微微颤抖,“殿下……”
钟念卿却打断她,“翠微姑姑,你也出去吧。”
听着衣摆窸窣的声音,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李云葭反问钟念卿,“你只是想知道这个吗?”
钟念卿对于她父亲和长公主的婚姻,她好奇的就只是这个,便点点头,“或者……我父亲喜欢您吗?”
李云葭想到和钟九阖的初遇,不由笑了,“你父亲长得不错,性格还行,不算讨厌。比起我,你父亲现在可能更难离开我。”
钟念卿点点头,却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得哦了一声。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钟念卿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懂非懂。
李云葭忽然发觉这姑娘竟然还有一丝天真,是因为自小被父亲送到庄子上的缘故吗?不忍多说了一句,“念卿,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婚姻有时候不止情爱。”
钟念卿沉默了一瞬,“儿臣知道,但是儿臣认为婚姻中人的情感也很重要,最起码要跟一个能让自己开心的人在一起,而且我听说人长大了,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长公主的烦恼一定更多,回家了还是开心些好。”
李云葭现下有些好奇了,“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钟念卿一时语塞,前世的感悟?
钟念卿睁着黑豆般的眼睛,呆愣愣的看着长公主。
李云葭便想想逗逗她,“这么说你是不同这门婚事了,觉得你父亲不能让我开心。”
钟念卿听到这话,本能的想咽一下口水,没想到呛着了,“没有……咳……我自然也希望父亲能快乐……不对是相互都……咳……快乐……”
钟念卿咳的眼泪都下来了。
李云葭走下去,给钟念卿倒了杯茶,递给她喝下,又顺了顺她的背,“咋这么不经吓,回去吧,我也该上朝了。”
翠微一直在门外等着。
长公主都去上朝了,钟念卿才慢悠悠的走出来,眼圈还红红的。
“姑娘,你没事吧。”翠微弯着腰,上上下下的把钟念卿检查了一遍,“你怎么哭了,长公主训你了?”
钟念卿躲过翠微的手,“没有,就是不小心噎着了,咳嗽了几声。”她的声音还有些哑,刚才的茶有些凉,嗓子还没缓过来。
翠微还是一阵后怕,“姑娘,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大胆了,幸好长公主宽容,不跟你计较,在别的主子面前,再不可这样了。”她指了指天。
钟念卿点点头,“知道了,长公主不是熟悉一些,我又不傻,遇到别人肯定不这样。”
明日就是婚礼了,今日皇帝就给长公主放了假。长公主殿下一直忙于国事,连吉服都没来得及穿,明日是她的婚礼,这会儿,新娘子根本闲不下来。
本来肖月冉说昨日要跟钟念卿走一下婚礼的过场,但是这两天她忙的脚不沾地。
苏木忙着书院的事。
整个府里竟然就只有梅花坞最是清闲。
钟念卿借着熟悉环境的由头,早就将婚礼路线走了好几遍,还能够娴熟的将桃花枝上的水,均匀的洒在地面上。
现下翠微正用府中送来的檀香,给明日姑娘要穿的礼服熏香。
钟念卿大方的给自己放了一日假,百无聊赖的拿着一个铜香炉,切了一块檀香,烧着玩。
“别烧了,糊味都出来了。”白桃还没进门就闻到檀香中夹杂着一股焦味。
钟念卿放下香杵,“你怎么这个时辰还在?”
“玉清楼今日修整。”
钟念卿看向窗外,感叹道:“要是能出府就好了。”
府里热闹的氛围让她有些想出去了。
白桃看着钟念卿期冀的眼神,小声道:“要不你代我去趟玉清楼?”
钟念卿瞪大眼睛看她,翠微姑姑就在一旁,小声道:“你干娘不会同意的。”
白桃狡黠一笑,“干娘,我带姑娘去我房里练琴啦,这屋里的味太熏人了。”边说边拉着钟念卿起来,“快走。”
钟念卿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能出门逛街而心脏狂跳。
白桃在屋里给钟念卿挑了一件自己去年的雪色冬装,“这件衣服当时做小了,我没穿过几次,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小禄子那边,等会我通知他在侧门候着,今日府里忙,没人会关注一个乐师的。”
白桃侍候钟念卿穿戴好,将头发挽成她常梳的堕马髻,脑后头发半披着,用发带固定在腰间。
钟念卿很少打扮的这么成熟,有些惊奇的看着镜子。
白桃身体很好,并不畏寒,更何况她常年抱着阮咸,长披风会挂着琴颈,找了一阵儿,才找到一件宝蓝色的短披风,“你就凑活穿,外面可冷,少在街上逗留。”
白桃将面纱挂在钟念卿耳边,又将浅露戴在钟念卿头上,左左右右的瞧,透过雪色络纱,朦胧间只能看到一双墨仁,“一个时辰就得回来,否则我可在干娘面前兜不住。”
钟念卿点点头,郑重道:“知道了,我一定记着时间。”
钟念卿出了公主府,凛冽的冬风刮的她迷了眼睛,但她好像闻到了风中自由的味道。
前世发生疫情的时候,她连着在家待了两个月没出门,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在杨家整整一年半没有出过门,又没有手机、电视,她只能选择学习或者发呆,发呆发到想吐。
如今真的出府了,她竟然有些不敢相信。
刚才在房间里吸多了香,她的嗓子有些哑,跟感冒了似的沙哑的嗓音有些空灵,不仔细的人还会以为她受寒了。
钟念卿学着白桃的样子抱着阮咸,临上车时,对小禄子说:“今日马车走慢些。”
小禄子立在车旁,视线只落在钟念卿面部一下,“是。”
钟念卿掀起窗帘,看着外面的街景,恍若隔世。
除了跟影视剧里随处可见的摊贩外,最让她吃惊的是京城里的街道,好像全都铺着石砖,大都是青灰色,整齐划一的排列,马蹄声落下传来轻响。
“前面就是桃花街了。”小禄子在马车另一侧对钟念卿道。
钟念卿连忙把关上窗帘,“哦,到了街口喊我一声。”
她听说玉清楼所在是真个京城最繁闹的桃花街,据说当时西域高僧化缘时随手在路边洒下一片种子,便有了这一路繁花,可惜这冬日是欣赏不了了。
到了桃花街,钟念卿便下了马车。
没有花意闹春,但是街边两侧摆满了各种小摊,摊贩的吆喝声、人们的笑闹声、行走的马蹄声、热腾腾的饭菜香随着白雾雾的蒸气飘散在冷冽的冬风中。
一个个摊位店铺让钟念卿有些应接不暇。
她抱着阮在街道左右来回穿梭,浅露在下颌前摇曳。
小禄子跟在钟念卿身后龟速前进,看着前方的玉清楼遥遥无期,只得上前,“白姑娘,时辰不早了。”
钟念卿本就不去玉清楼的,只是想逛逛街,“今日不去了。”
小禄子疑惑道:“可是姑娘不是在玉清楼落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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