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问卷调查
赵瑾说的没错,若是真有心想要当这个驸马,她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公主府又折腾出这么些动静,怎么会没有消息传出?
成亲,在赵瑾看来,是双向选择。
封建环境下,哪怕她贵为公主,在婚姻一事上也难免有受掣肘的地方,不管这个驸马日合不合她心意,他们之间会不会走到和离的地步,这事,强扭的瓜毕竟不香。
若是不想当这个驸马的,赵瑾自然不会勉强,若是想的,自然便会来争取。
只不过,即便赵瑾预想到了所有情况,也没有想到,她的相亲对象里面,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卷王。
赵瑾出宫来到公主府时俨然是傍晚,夜幕降临之际,陈管家为了尽快掳获主子的心,这时候正火急火燎地盯着厨房上菜。
这是公主留下吃的第一顿饭,他自然是不能有所松懈。
听闻公主的口味偏重口,喜辣喜甜,陈管家挑厨子时特地请了擅长做川菜的,就等着今日呢。
就连紫韵也忙着认府上的下人,她作为赵瑾的贴身侍女,在宫中的地位也不算低,日后公主成亲,她这个大宫女自然也会成为赵瑾的左膀右臂,小姑娘现在正为工作兴奋着呢。
赵瑾在院里乘凉,看着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紫韵,暗自摇头。
这丫头对待工作未免也太积极了。
没有996福报的世界,反而因为封建朝代根深蒂固的观念而变得更卷了。
只是这时候,院子里的风有一瞬间似乎变换了方向,赵瑾狐疑地蹙眉,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这么多年来,身为皇室最不走寻常路的公主,皇帝都生怕这个妹妹出意外,因此偶尔会派暗卫来保护赵瑾。
只不过是保护还是监视,不太好说。
但赵瑾确实真切感受到了武功的厉害,那几个暗卫神出鬼没,她没有遇到危险时,什么喊也不出来,遇到危险时,赵瑾也压根看不见人家是从哪出现的。
很神奇,是赵瑾觉得自己没机会学会的那种神奇。
她往四周看了眼,这公主府修建的时候,赵瑾还在甘华寺清修(逍遥快活),但如今看来,这府上的布局确实不错,但有一点防不胜防。
不请自来的人。
“殿下。”
不远处突然响起这么一声,嗓音有些熟悉,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围墙上的。
赵瑾认真考虑她这公主府的安保问题。
“唐二公子,”赵瑾脸上没有半分惊慌失措的神情,此时此刻反而还有些想唠嗑,“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么多个相亲对象里面,就属这个最叛逆,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赵瑾也都看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这位唐二公子脑子有病。
方才守在赵瑾身边的人都被她遣去别处,此时此刻这若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门外有人守着,但这两人说话的声音并未传出去。
在赵瑾的目光中,唐韫修落地,身姿轻盈,不惊扰一丝尘埃,华烁公主羡慕极了。
大概是察觉到赵瑾的目光,唐二公子拥有了一个很好的话题:“殿下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
很好,年纪不大,倒是挺会拿捏人。
“唐二公子这个时候过来,是想在本宫这用膳?”赵瑾随口问了一句。
唐韫修走近,丹凤眼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缱绻,深色长袍腰间挂着暖色玉佩,面对着撑着脑袋坐在院落中的华烁公主。
他眼中,风华正茂的女子垂眸浅笑,在最初惊鸿一瞥,那张脸曾数次出现在他梦中,唐韫修怀疑过自己当时是不是看错了,这样的女子兴许只是他酒后的幻觉。
然而那日宫内,这张脸出现得猝不及防,唐韫修自然明白那日大庭广众下对赵瑾说的话等同于打他自己的脸,然而唐二公子荒唐的事迹不是一件两件,他只知道若是那时候径直离宫,那他终有一日会为此后悔。
眼前的女子神色浅淡,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唐韫修并非不请自来之人。
“殿下,我来此,是想向你自荐枕席。”
一语惊人。
赵瑾差点从她的椅子上栽下去,这是可以说的?
有的人为了当驸马,未免太卷。
她刚想说句什么,唐韫修那张脸却陡然在她面前放大,“殿下选驸马,无非是看心意,我自认生的这张脸还算不错,殿下觉得呢?”
赵瑾:“……”
这确实是很难昧着良心说瞎话。
“家世方面,我兄长是永平侯府世子,不出意外日后会继承我父亲的爵位,殿下若觉得不够,我想办法再挣一个爵位回来。”
赵瑾沉默,一个驸马,哪里来的爵位可以挣?
这画的饼有些过分了啊。
“其他的,别的世家公子会的东西我也会,甚至比他们玩得都要好,”唐二公子如此吹嘘自己,甚至不惜再次拉踩他的竞争对手们,“李晟那琴弹得不错,但我不比他差,高祺越有武艺,我也有……”
唐二公子如此近的距离,说着的话丝毫不客气,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直白到就差跟赵瑾来一句:选他,他最划算。
现在是论性价比的时候吗?!
唐韫修虽然凑近,但却是单膝触地,仰头看着赵瑾,赵瑾那一刻不知想了些什么,她的行动比脑子里要快些,指尖微微抬起了唐二公子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这张脸。
说实话,再冷酷无情的hr也很难拒绝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动力。
“想做本宫的驸马,你知道有什么条件吗?”
唐韫修任由赵瑾的手在自己脸上随意划着,目光与之直视,“殿下但说无妨。”
“本宫不太喜欢孩子,也不太喜欢别人的孩子,自己未来也许生一个或两个,”赵瑾低下头,两人的距离更近,“驸马若是想要通房侍妾,那……”
“我不要,”赵瑾话没说完,唐韫修便道,“殿下,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赵瑾笑了一声,想起有句名人名言:相信男人的话,会倒霉一辈子。
然后唐韫修在赵瑾目光下又补充了一句:“孩子也可以不要。”
赵瑾一顿,“唐二公子,你应该明白,这种话不是你三言两语说出来便能当真的。”
“殿下,你我可来日方长,若是有朝一日我负殿下,可由殿下随意处置。”
赵瑾摇摇头,她在封建王朝浸淫多年,但本质上依旧认为自己是守法公民,见血的事,她不太喜欢。
“唐二公子,本宫见不得血,就算有那一日,也希望驸马能坦诚些,夫妻一场,不至于落得相看两厌的结果。”
“本宫如今也不能给你答复,不过你方才所说,本宫会认真考虑。”
hr也应该有个纠结的时间。
“还望殿下多考虑。”
唐韫修说完这一句,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转眼间,微风再起,院落中的尘埃惹起,紫韵进来时语气兴奋:“殿下,府上养了一池的锦鲤,你要去看看吗?”
“……”
无人发现这偌大的公主府还曾有过一个不速之客。
如赵瑾料想的那般,她的相亲对象们抓住了这次机会,第二日便都到公主府求见。
华烁公主也早做准备,她准备了一份问卷,一人分发了一份。
“诸位公子,此卷乃华烁公主亲自出的,望各位认真答。”
五位驸马候选人还没来得及与公主多说两句,就被这么一份卷子给整懵了。
赵瑾给出的是主观题,大致的题目有关于“若公主身体抱恙,难以生育,你作为驸马该如何是好”、“公主与你的母亲起了冲突,你作为驸马与儿子,该如何是好”等等,这些说起来,都不过是现代经典送命题。
赵瑾换了个形式,将这些送命题给了她的相亲对象们。
题是苛刻了些,考生兴许是下意识往巴结赵瑾的方向思考,只是思想,是在文字当中最难以掩藏的东西。
一两题兴许可以藏得不错,但十题二十题呢?
怕是他们写完都忍不住骂赵瑾有病的程度。
赵瑾想得不错,这五位当中有四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公子哥,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问题?
甚至可以说,这纸上的问题,他们想都没想过。
科举还能有十年寒窗苦读,这娶公主前的送命题,可是没有让他们有丝毫的准备。
约莫一个时辰后,高祺越第一个交了卷,只是交卷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他似乎憋着一口气,又不得不按捺下来,“敢问殿下,您让我们写这卷子,用意何在?”
赵瑾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高公子,本宫自有本宫的用意。”
高祺越:“……”
几位公子陆陆续续交卷,并且在交卷后,没有任何想要逗留下来的意愿,赵瑾让他们回去,便都回去了。
只有庄锦晔与唐韫修,前者倒数第二个交卷并有留下的意愿,但还是让赵瑾给打发走了,而后者,磨磨蹭蹭最后交了卷,对赵瑾道:“殿下若是满意我的答卷,这驸马的位置,我能坐上吗?”
他问得直白,旁边紫韵都忍不住愣了下。
赵瑾勾唇:“看唐二公子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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