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听到了什么？

伍根松一直在山上各个长老眼皮子底下打转。上午习武健身，下午习字读书。今天跟着长老学学基础，明天跟着那个长老学学打坐悟道。

        日子很是充实，这么基础的东西，来来回回学了半年。

        黄仲叔发现一个奇怪的事，他的徒弟认得字，就是不会写。写的话，掌心那么大的字，倒是清秀端庄，一到小字，半数是成片的墨块，剩下的多数还得靠猜。

        忍不住差弟子下山去打听了伍根松的家境，伍根松家里多多少少读过点书，一家人除了他娘，都算不上目不识丁。家境不好是真的，常年农耕，为了供孩子识字，砸锅卖铁，紧衣缩食，就希望孩子中个秀才，好改善改善家里的条件。

        后来老子年纪大了，就去了。他娘病了，这儿子孝心好，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侍疾，他老娘去的时候也是笑着去的。山下就剩一间破房子和房子周围的两块地。

        那这小字也丑的太惨绝人寰了吧！

        黄仲叔摆摆头，晚间加大了伍根松的习字。

        这半年下来，伍根松的小字多少，看得出来轮廓了。

        这些时间，山上的长老也看出来，伍根松的理解能力极好，就是不太过脑子。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很多东西说一遍就会了。宗门内史，学来学去，哪个时期的先祖，名字记了个七成，做了什么大事，也记得个几成。要是多问伍根松几句，伍根松只能说，看到过不记得了。

        修仙界史，大概知道现在有些什么宗门，只知道发生过的大事。教他学习基本的药理，他都明白，上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学久了，草药认起来不是什么难事。干什么用，怎么用基本没错，就是问死了都喊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都是临时救急，路边都能找到的东西，也不是大问题。

        还有古籍，读起来他自己就能懂个八分，拿不准的才会问问。教习的长老教起来省事，得心应手。偏偏教基础心法的长老头痛得很。要不是黄仲叔给的钱多，他恨不得撂挑子走人。

        他让伍根松静心感受天地之间多出来的气，伍根松愣是三个月感受不到那玩意儿。他想着不能操之过急，干脆教教伍根松怎么静心，教教怎么冥想，讲讲理论，让伍根松先融会贯通，伍根松静是静了，就是找不到七经八脉。

        伍根松很无奈，他看得出来他师父和教学长老都很着急，偏偏自己是个不懂玄幻的人，他们说的玄之又玄，理解不了。

        想着按照中医的方法来学，这些人讲的自己根本就吃不准。什么上几寸，什么下二指，这个度他就拿捏不了。这个世界的常识，对他来说，就很陌生。

        要抛弃自己以前那么多年的东西，真的很难，不是说变就变。看别人飞是很吃惊，但都是图个新鲜。看别人一剑劈开一座山，那是电视剧电影情节，不管几次，就跟看特效一样。无论什么伍根松没见过的发生，都诧异，都充满好奇，但都当成乐子，一看就过了。

        黄仲叔实在憋不住了，伍根松聪明是聪明，学啥都不是大事，就是半年了不开脉。他这珍贵的头发，急得都要掉光了。

        “乖徒儿，镇百真人出去清缴魔兽了，他的弟子要送到我们这里来教习一段日子。克雪诚没在学堂学习，正巧你也不去学堂，学什么都顺便一起了。为师想了想，就跟你同吃同住吧，你们年轻人好交流，我们一群老头子不合适掺和。你一个人整日面对我们一群老头子，没什么朋友，借这个机会认认同届也好。”

        黄仲叔听到镇百真人要出门，故意给了镇百真人一个话茬，目的就是把他弟子送到无奇山来，引导引导自家弟子。

        黄仲叔说的轻松，伍根松天都塌了。

        我这是走上了送死的康庄大道吗？我岂不是很快就要没了？救救我救救我……等等，等等！我不跟他说话不就死不了吗？再说了，这回我是大师兄，我又跟他不是一个师父。不要怂，这么大个无奇山，我缩在山上，这么多长老，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想着，松了一口气。

        伍根松接下来几天，跟着长老修习时几乎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小伍，你这两日怎么了？看你做事不甚上心，我说话你都不太理会，可是这药理有难处？”

        “回二师父，没有难点。我学着还行。”伍根松加快了手上挑拣药材的速度。

        教药理的长老是卢毅，跟黄仲叔关系复杂。简单的说，黄仲叔救过卢毅的命，卢毅救过黄仲叔。卢毅不是缺钱之人，不缺丹药。性格嘛，区别对待很明显。他的院子是个独院，平日里关着门。就是黄仲叔觉得自家弟子缺什么丹药了，翻墙进去，一脚踹开门，翻箱倒柜的拿了就走。好几回都被院主人抓个正着。整个无奇山都鸡飞狗跳的。

        黄仲叔被抓住，理不直气也壮，自己有徒弟，腰杆比谁都直。卢毅见人态度不行，扭着就要黄仲叔把弟子交给他养。黄仲叔说什么都不答应，两人干脆定下约定，下回黄仲叔偷拿丹药被抓到，就把伍根松给卢毅做弟子。黄仲叔还是师父，卢毅白捡一个徒弟。

        可想而知，黄仲叔第二天就被抓包了。

        尽管伍根松自此以后不再缺药，黄仲叔还是担心自家弟子缺了什么。隔三差五地去卢毅的院里翻丹药，时不时的就会看到卢毅抡着个大锤追得黄仲叔上蹿下跳。连带着伍根松都要被“哼”上几声。换了旁人，还是一副和蔼的样子。完全看不到那个手抡大锤，龇牙咧嘴，暴跳如雷之人的影子。

        “既然没有，就好好学习吧！山上要寒了，我去给你抓两副驱寒的药，你回去煎一煎。一副药煎一回，剩的药渣，你烧锅水泡泡。今日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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