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将修剪好的月季花放在鼻尖闻闻,花的馨香味便溢满了鼻尖,真是香啊,她闭起眼,花的香味能赶走她的不快一般,那么的洁净,没有染上尘世的俗味。
温暖的手从后面捂着她的眼睛,愉悦地说:“猜猜我是谁?”
还用猜吗?除了他,还有谁那么大胆地敢捂着她的眼睛,那熟悉的温香,是属于他的。晚歌调皮地说:“我知道了,是周公公,还是杨公公。”杨公公是她差遣的公公。
他不悦起来:“朕有那么老吗?他敢动你一下,朕废了他。”
一串轻笑逸出唇间:“快到三十的皇上了,还玩这样的游戏,看这花,好看吗?”
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就着手凑近闻了闻:“好香,朕倒是分不出是什么花,你摆的就是好看,下次让宫女去做就好了,瞧你手冰的,朕可舍不得冻坏了你。”为了她,未央宫处处点着暖炉,一进来,就暖气袭人。
将花轻插了进去:“我看皇上,是喜欢臣妾整天捂着被子吃了睡,睡了吃就好,那不成了米虫了。”
他紧拥着她,深吸一口还带着此许花香的黑发:“什么是米虫,晚儿最会创造新词了。”
双手让他暖着,真是舒服:“顾名思义,就是一天不做事,专蛀米的虫,不愁吃不是吗?”
“这倒是好,朕喜欢,你就做朕的小米虫,最好是不穿衣服的米虫。”
“你啊,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色皇上。”她幸福得太懒慵了,真怕习惯啊,习惯是一件坏事,她怎么能够习惯呢?如果他不在身边,那不是心荒荒,姬妃的事还立在心头上呢。他是皇上,这种幸福不能习惯。
低下头,偷了个吻,惩罚地咬咬她的耳垂:“你不是说朕不老吗?朕才二十八而已。”他叹气:“过几天,藏爱宫就修筑好了,朕真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建什么宫的。”
“皇上。”她轻叫:“你这样爱晚儿,晚儿已经很高兴了,不过这对晚儿始终来说是不好的,晚儿已经明白皇上的心意,皇上不想皇上难做,也不想在后宫引起怨气。”
“倒是大方起来了。”他轻叫,心里怪不是味道的。
“皇上要多多去看看皇后和安昭仪。”她小心地说着。
“你还安排了什么?”他才不信她只会这样。
“没有了。皇上,听晚歌吧,这才是为了晚歌好。”
他一手轻揉着她的肚子,柔声地问:“肚子还会痛吗?”
“不痛了。”真有点脸红,从那一次痛过后,这二个月,他比她对她的生理还要了解,总叫人备好热水,为她减轻痛楚,吃的更是甜甜热热的东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会问御医关于这些方面的事,真是让她感动。
他依言,只是去看了皇后和安雪儿一会,连晚膳也没有用,又回到了未央宫。
唉,真难开口啊,她知道,一开口,就会打破现在的宁静,她并不想惹太多的事非,即然无法改变这些事实,就留在皇上的身边安然过下去,但是她不想他恨她,他对她很好,如果把他推开,会觉得伤害他,她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总是会选择去伤害他。
十一月十五,闹得轰轰烈烈的马上鞠球在他的一声令下开始了,皇后也出席了,大红的宫服看她让起来多了份尊贵,肚子一大,连身子也变得壮实起来,比以前更要有风采。坐在皇上的左手边,她现在虽是一个妃子,可是礼遇和皇后,竟也没什么大异,连坐的软椅也是薰香的棉布,椅下面一样是暖炉薰着,不会觉得冷,厚厚的暖裘白的像是雪,又暖又软。
几匹马威风凛凛地出来了,着紫衣的是景妃,从另一边,又是几匹马,着蓝衣的是姬妃为首的人,都戴着护脸的面具,手上还持着一种杆,用来鞠球用的。
十多个女子盈盈地一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公公又念了些什么规则之类的事,她没有听在耳中,皇上亲自将一个鞠球一甩,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姬妃和景妃都非常的厉害,一个接一个进球,相对来说,别的几个,要显弱的多,都看得很紧张,很入迷,可是她却百无兴趣,四处转动着眼珠子,在人群的当中,向晚清站在后面观看着,视线一眨不眨地追寻一个身影,那就是蓝衣的姬妃。
她小心地看看皇上,他看得甚是入迷,也没有惊忧他,悄悄地起身往后面去,站在她身后的宫女也识趣地跟了上去,皇上有令,万不可让她离开视线之内。
“哥哥。”她走到向晚清的背后,轻轻地拍拍她的肩,小声地叫着。
向晚清一回头,见是晚歌,忙想行礼,让晚歌快手地阻止:“我们是兄妹,不是外人,何必来宫里的那一套。”
他搔搔头一笑,俊秀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关切地看着她:“冷吗?不穿多一些。”
“不冷。哥哥,我们走走吧!”她挽起他的手,她喜欢这样,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哥哥对她无尽的呵护,让她感动着。
他留恋的眼光再看看比赛场:“晚儿不看吗?倒是精彩来着呢?”
有些哀落袭上她的眉心,哥哥不就是关心姬妃会不会如愿地赢吗?她隐住心里的痛说:“不用看了,我知道结果,姬妃娘娘会赢的,哥哥陪晚儿走一走可好。”
心思让妹妹看穿,他有些微窘,扶着她:“嗯,哥哥没别的意思,晚儿气色真好,看来,皇上对晚儿真的很好,莫要持宠而骄,负了皇恩。”皇上对她的宠,在后宫中无人不知,就连他也巴结了,企图让他在晚歌的面前美言几句,好图个什么好差事的,他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官场腐败吗?
向晚清那么单纯,怎么会看不透呢?她不知道自已执着什么?就是不肯将心安然地交出,可是她知道哥哥执着什么?明知不可能,明知是大错,他还是那样痴迷,持宠而骄,皇上就是想要她骄,想要她习惯啊。冬日的阳光,是冰冷的,慢慢走着,没有了赛马场上的热闹和喧哗,这里很安静,皇上并不是严苛的人,大多闲来无事的宫女太监都去看了。御花园中,显得静悄悄的。
“哥哥,晚儿很担心你。”在他的面前,不用掩饰自已,她眼里是赤裸裸的担心和忧虑。“你这样下去真的是太危险了,哥哥,悬崖勒马,回头还来得及。”
向晚清讶眼地看着她:“晚儿,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垂下眼眸,不敢直视晚歌。
“你明白的,哥哥。”她小声地说:“我能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二次,晚儿也知道,哥哥因为晚儿的事,三番二次的受了些的委屈,但是晚儿不想哥哥出什么事。”
他摇头:“哥哥虽然不知道晚儿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晚儿想要做的事,必有晚儿的道理,我们是兄妹,哥哥何怕晚儿有牵连之理,你不想说为什么?哥哥也不会怪你的。”
还是那个胸怀若谷的哥哥,总是无条件地包容她,她有时是自私,是任性,她不是完人,她是有缺点:“那哥哥离开宫里这个染缸吧!离开这危险的地方,哥哥要是想为国出力,晚儿可以修书一封,让四王爷为你作个安排,别的,不属于哥哥的,哥哥还是不要再沉迷下去了。”
向晚清脸色一惊,拉起她走快几步,沉声说:“晚儿,你怎么还提四王爷,京城都说他谋反,要联合外蒙契丹来对抗我大月,都道是因为一女子,晚歌你叫哥哥不要沉迷。我看沉迷的才是你,醒醒吧!你是皇上的妃子。”
她苦笑,为什么棋外人看棋,都是这般:“哥哥,四王爷岂有那么大的本事,外蒙岂会听他的,现在外蒙还得仰看大月,岂会自毁了前路。况且这些事皇上会处理,皇上没说什么?还是不要轻易地相信别人的话。”私心里,她为他平反着。
他似乎有些不悦了:“我不会连累晚儿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们是兄妹,岂会怕连累之理,我是担心哥哥,让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啊。”会说她是皇上的妃子,为什么就不会想一想姬妃也是皇上的妃子,天真的以为,皇上会放手,姬妃会甘心吗?
向晚清变得尖锐起来:“你看错了,不要把什么人都看作敌人,晚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尖锋相对。”
敌人,她有点想笑,却没有指责他,而是淡淡地苦笑:“我是怕哥哥你受伤害啊。”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你要我离开,离开一次,我就心碎一次,除非你用晚妃娘娘的命令,让我离开。”
她闭上眼,抚住心口,那里有些许的微痛,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向晚清吐了口气:“对不起,晚儿。”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哥哥,我永远不会以什么身份来下命令让你做不想做的事,但是当中的利害关系,你可要相清楚。”如果当初没有心软,留在契丹,也许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局面,也不会二难,与其在宫里,心分二处,不如无心地在契丹过日子。
他也叹了口气:“这些,哥哥都知道,只是情会不自禁。”
是啊,她知道,她明白,哥哥用的是真情,姬妃用的是假义,但是爱上了,他岂能看得清楚。
这时候,林间的小路上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二个小宫女兴致勃勃地说:“姬妃娘娘赢得可真是精彩啊。”
另一个接着说:“我看来,倒是景妃娘娘打得更厉害,可是最后却连失了几个球,不然景妃一定会赢的。”
“是啊。”轻笑的声音:“听说景妃娘娘是替晚妃娘娘打的,可是这一输,会不会惹晚妃娘娘不高兴啊。”
“这上面的事,我们就不用理那么多了,也许是景妃娘娘故意输给姬妃娘娘的。”
“嗯,不过姬妃娘娘说完愿望的时候,我看见啊,皇上的脸色也变黑了,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你啊,知道那么多干嘛,还是老老实实去做我们的事,呵呵。”
向晚清用力地握着拳头,压住些情感说:“什么愿望?”
“向皇上要一个皇子。”皇上的血脉,若非他愿意,也不会乱让人怀上的,行事之后,公公会问留是不留,不留则会喝上由宫里熬上的药草,让人盯着喝下去才行,可她每一次,都没有喝过,只能自已多加小心,然后在吃食方面留意,也许是天从人意吧!到现在她还没有消息。看到安雪儿,她就害怕,每天都是神经兮兮的,生怕有人再来陷害,一步也不踏出去,就连吃的也用尽方法去验一验,每天惊东怕西的,这样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想,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也许她还不够爱皇上。
“哥哥,你回去吧,有些事你是想不通的,就不用想了,现在也结束了,我只是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被利用了。”她轻轻地说着,也要回宫去听听那暴火龙的意见了,他必又会训她的。
鞠球输了,聪明如他,如何会看不出来是怎么回来,估计景妃也不会一肩担下,知道是她的意思,他还能不生气吗?而且姬妃要的是皇子,这个比塞是由他发动的,他说过的话就是圣旨,君无戏言,就算他给予的不多,姬妃还一样会如她所愿地有孕,虽然是假龙胎。
果然,才走没多远,就看见周公公急匆匆地来:“晚妃娘娘,皇上宣晚妃娘娘去未央宫叩见。”
“知道了。”她淡淡地说,这回必是气坏了吧,连礼仪也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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