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夜无眠,她心里乱糟糟的,听了一夜的雪,沙沙作响竟是那般的烦闷。

        一早就起来,她就倚在这栏上看雪景。她很喜欢这个像是亭台一个的地方,软软暖暖的,而且还可以看到白雪,倚在栏上,极目远眺着那冰封的湖水,银白一片,现在除了梅花也无花可采了吧!那几欲和她齐高的大瓷瓶中,是宫女大清晨去采来的红梅,天啊,她惊慌起来,将那梅花抽出来,似乎听到上楼梯的声音,要让人处理来不及了,她匆匆地跑到栏台上,将那绚丽而又艳红的梅花丢了下去。

        平静下心跳,回过头,已看见他了,视线纠缠中,能从他冒出青渣的下巴看出,他也是一晚没有休息好,她微点点头施礼:“皇上吉祥。”

        他不是要召见四王爷吗?为什么跑到藏爱宫来了,幸好,那梅花丢得快,不然昨天的事还是会刺激到他,她正暗自庆幸,一会又圆睁着眼,看着湖青还抱着红梅进来,细微地不想惊动任何人,插在瓷瓶中。

        她真是头痛啊,使眼神给她也没看清楚。

        “这梅花真好看,很香,梅花有着傲骨,如同晚妃,梅花不畏风雪,绚丽清香也如晚妃,朕发觉,这梅花真的很适合你。”他折了一小枝梅花,走了过去,斜插在她的发中,赞叹地说:“真美啊,朕的晚妃。”

        “皇上。”她不安地叫:“皇上今天不上朝政吗?”这时辰他如何会在这里就算是退朝了,他应该也要处理一些政事,或是和大臣讨论什么的。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细心地问:“用过早膳没有?”

        摇摇头:“尚没有,臣妾不饿,皇上要是饿了,臣妾让人端一些点心让皇上先用着,皇上喜欢喝汤,我这就去炖几盅汤,还炒几个小菜如何?”她小心翼翼地说着。

        他拉下她,合上那门,阻挡冷风的吹入,脚踏在软软地毛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地上,随处都是她随意做的小软枕,这是小侧厅,里面是她的寝室,她喜欢自然的东西,所以属于她的小天地,就让她随意地布置,就连椅子也是软软的,拥着她坐在上面,他似有不舍又地划着她的脸:“不用麻烦。周公公,端早膳上来。”

        看来是特别为她而准备的,有些感动,暖热的牛乳调上了珍贵的燕窝,还有几样咸饼之类的。他还真是细心,很了解她的爱好,连这些小事情也知道。眼里有些氤氲之气,她小声地说:“谢谢皇上。”

        复杂地看她一眼:“晚歌,你知道朕多爱你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呢?她不知道,还是点点头:“知道,晚歌心里也是有皇上的,请皇上相信。”

        轻吻着她的耳根,他似有些痛苦地说:“不是因为你哥哥,不是因为我困住了你想保护的人。”晚歌摇摇头,明亮的眼眸面对他。他有些满足:“晚儿,叫我天,我喜欢你叫你天,叫我夫君。”

        他今天好古怪,莫不是昨日的刺激还让他紧张兮兮吧!还是依言叫着:“天,夫君。”

        软软长长的声音响声,让他闭上眼,只怕她会恨他,以后再也不会再叫了,他贪心地看着她:“多叫几声,朕好喜欢听,从你口中叫出来,朕听了好高兴。”就像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因为他是皇上,他连独爱她的资格也没有,因为他是皇上,他连想去救她,为她冒险的资格也没有,因为他是皇上,他还是得到了她。这个皇上的身份,也让她辗转游离不安,不敢爱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从打赌的那时候起,或是在杏园之时,他就知道了,四弟眼中的占有,她是独处高清的花,让每个男人都为她疯狂,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留下她的心。

        发上的梅花香味袭来,他从迷惑中醒来,端起暖热的牛乳凑到她的唇边:“喝下去,再吃点东西。”

        她柔顺地喝着,一只眼偶尔还看看他俊朗的脸,喝到一半就饱了,凑到他的唇边,小声地说:“天,你也没有用早膳吧,喝一点,晚儿喝不下了。”

        要是平时他二话不说就会帮她喝下去,可是今天他却推开了,摸着她的脸说:“晚儿,不要恨我,记住,我是爱你的,我对你做的事,永远都是爱你为目的。”

        她脸色一变:“天,你怎么了,你想做什么?”热热的感觉从腹内升起,她觉得脸也热乎起来。“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真的不对劲,似乎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这牛乳里必是下了什么药。

        他亲亲她的脸蛋:“很难受是吗?对不起,要怪就怪我太爱你了,很快我就不会让你难受的了。”

        “不要用爱来伤害我,你们兄弟二人,为什么一直都要这样,我很累。”她叫了出声,想推开他,竟然无力,全身热的让得视线有些看不清楚。

        紧紧地抱着她的头,他小声地说:“别怕,这不过是春药而已。”

        春药,该死的,他竟然对她下这下三滥的药,为的是什么?迷糊中,又听见他叫:“周公公,宣观王到这小侧厅中候旨。”他抱着她,往里面的寝室而去。

        她紧紧地拉着自已的发,绾发的珍珠撤了一地,拉回一丝的神智:“我会恨你,恨你恨死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如杀了我。”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朕不是要让谁看见你失态,朕是想要让他听到,你是朕的女人。”

        爱,疯狂了,偏执了,带着他的火热,他的独点她的泪,都焚烧在一起,衣服一件件地滑落了下来,她听见了情欲中自已哭泣和心碎的声音。楚观云要她正视对他的感情存在,以兵力和定都的安危来威胁他让出她,他要让楚观云听见,他和她上床的声音,要让他知道,她是他的,二个男人的执着的爱,一步步要把她推向灭亡。

        躺在床上的她,了无力气,像是个破布娃娃,任寒气将她侵没。任他如何的道歉,她的泪水都止不住,为什么,总是把她当成武器,来伤害,来炫耀。

        压在枕间的红梅已是残败不已,不是他们要逼她,为什么她要处在下风,让他们逼着,把她当成什么了?为什么她不可以逼他们放开她。

        他和他,在侧厅里,争得很激烈,很大声,但她却觉得与她无关一样,她坐在窗前,闭上眼,让冷风吹着她还有些晕胀的脑子,好累,好累,跳下去能一了百了,但是她不是懦女子,为什么要选择死来逃避,他们算什么?从此,她心里不要再去想他们的事情。二个过份的男人,总是拿着爱来说,一直都在做着伤害她的事。

        门让人撞开了,冲进来的不是宫女,也不是楚天楚观云,而是十四,他心疼的眼神看着她缩着身子在窗下:“晚歌。”他轻轻地叫:“那里冷。”

        还是真心关心她的十四,一瞬间,她觉得,这里还是有些属于她的,十四永远不变的关心就是她的,和外面那些争吵声多相对啊,他们甚至没有来关心她会不会跳楼自杀呢?毕竟是古代的女子,让人听到这样的羞事,心碎和心恨中,难免会想不开,一死了之,就什么也解脱了。

        她幽幽亮亮的眼神看着十四,像是看到生命中的一抹火光,那般的绚丽,她笑了,那笑美得如梦如幻,像不切实际的云中花,水中月,美得有些妖邪。“十四,你还会看轻我吗?”

        十四的眼里,流出热泪:“我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晚儿,心中最美最美的晚儿。”抓起一边的衣服,将她包住:“晚儿,想哭就哭,不要忍着。”这样的晚歌还笑,让他更是心疼啊。

        她直直地望着他的眼:“我该哭吗?不该笑吗?你听,外面二个人,互说着不应该,二个口口声声说爱我比生命还重的人,都这样地伤害我,难道我不该笑吗?”

        “晚儿。”十四更心疼了。

        她一笑,抹着他脸上的泪:“别哭,十四,你哭什么哭啊,你要是再哭,我就哭给你看了。他们都是笨蛋,他们谁也不会占有我的心,更别说懂我的心。”

        他赶紧停住,挥挥头赶走心酸:“我不哭,只是苦了你了,晚歌,想通也算是好事,以后不必再心累。”

        “嗯。”她点点头。“所以我听他们吵架,听得舒服。”一声一声能把她的爱打得更薄。

        十四竟无语,二个都是他所敬重的哥哥,为什么都要这样来伤害晚歌,晚歌在宫里学着慢慢适应,慢慢将希望收翼起来,可是四哥咄咄逼人,让晚歌要正视他,要选择他,他知不知道如果皇兄一怒,会杀了她的,甚至他不惜要谋反。那么晚歌的存在,皇兄必定会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太了解皇兄对晚歌的独占了。

        而他敬重的皇兄,竟然做这样的事,太让他失望了,晚歌是一个有感觉有思想的人啊,这样对待她,叫她以后如何不心痛。以爱为名,都在伤害她。

        刺耳的声还在响着,他忍不住冲过去,看着二个反目的兄长,痛楚地叫:“皇兄,四哥,够了,你们是不是要逼死晚歌才心甘情愿啊,四哥,你以为你这样做,晚歌会喜欢吗?你以后你用这样的手段来得到晚歌,晚歌会高兴吗?皇兄,你将晚歌囚在身边,她一样也不高兴,你这样对她,她更是心痛,事事非非皆因是她,真是把她逼死了,你和皇兄,争的又是什么啊?你们都只顾着自已的伤,自已的痛,有没有想过晚歌,她比你们更累。”

        十四的一番话似乎打醒了二个没有理智可言的人,楚天更是想冲进去看看晚歌怎么了?

        晚歌巧笑嫣然地步出来,脚步轻盈如云,在她的脸上,看不到泪,看不到恨,更不要说看到爱。他宁愿她恨他,至少恨中,还会有爱的因素存在。

        “晚儿。”楚观云也惊愕地叫着。楚天瞪了他一眼:“晚儿是朕的晚妃,朕的女人。”

        “没有权力,你如何得到她,却不肯让她自由,她想要的,你为什么不给她,怎么说爱她,她爱的是自由。”楚观云也不甘示弱地说着。

        如今他的手里有着让皇兄退步,和他权力相抗衡的兵力,如何有怕可言。

        “皇兄,四哥。”十四头痛地叫着:“不要再争了,难道都没有发觉,都越走越远了吗?”

        晚歌笑笑:“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何必再争。你们给的爱,我承受不起,欠你们的,我已经还清了。”摸摸脸蛋:“我还真是个祸水,让兄弟反目。”

        “晚歌。”二个急急地叫。

        她摇摇头:“观云,欠你的吻,我还过了,天,欠你的爱我也还过了,从此,二个我都不爱。”她轻轻地说着,字字如云那般的轻,却敲打在二人的心中。

        她一步步地渡下楼阁,她不喜欢这里,从没有进宫开始,她就讨厌后宫,而今却是如恶梦一般甩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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