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来得真是及时啊,不过,又能如何呢?晚歌依旧是淡视着一身华贵的枫妃,她的神色并不好,看来,就算她出了宫,她在宫里,还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看来,楚天还算是没有被美色所迷,一头扑在政事改革中了,她有些欣慰,也有些开心,居高临下地看着枫妃。
百姓也不屑于跪拜她,就算她是皇上的妃子,但是太平的百姓哪个不知道,她是贵妃,她都不受跪,让人唾恨的林知府妹妹,岂会让人去跪拜。
枫妃看着林知府难过和狼狈的样子,心如刀割,心里的泪,一滴一滴地流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要宫女挽着。
“真巧啊,枫妃娘娘回来省亲吗?”晚歌淡笑着:“令兄正在那里?”
枫妃闭上眼:“我哥哥有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贵妃也不放在眼里吗?”
“免死金牌。”十四冷哼:“是他自已吃了毒药,可与我们无关,在酒菜里下了毒想要害我们,弄巧成拙了,不是他死不死的问题,而是我们要不要救他的问题。”
“对,这样的人就是该死,活着只会剥削我们,皇上都是我们大月英明的皇上,妃子的哥哥就可以乱收税,公堂更是没钱有理莫进来。就是皇上也不会这样让我们老百姓过不下日子,知府是官,也是皇上手下的官,可也不是一个杀人如麻,贪污藏垢的坏官。”有人喊了出来,接着是更多的人叫,一双双愤怒的眼,都看着那华丽的枫妃,不管她的身份多尊贵,有贵妃为他们作主了,他们还怕什么呢?
枫妃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怎么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这样指指点点,她心里是不好过,可是地上爬的是她的亲哥哥,满头满脸都是血,可怜的样子让她心痛到极点。
她咬着唇:“请你放过他一马,有什么罪,我来顶。”她看着晚歌,她知道,能救哥哥的,只有她。
晚歌摇摇头:“不是我救不救的问题,也不是看他可不可怜的问题,做错事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大家心里都有数,令兄已经承认杀了肖家一门二十五口,贪脏枉法之事更是不胜其数,这些已经是犯了律法,不是还给百姓,就可以弥补的,我说过,要是有一个人肯给他毒,便饶他一次,对他,很公平,大家都是人,没必要把他往死里逼,要怪就怪平日里做事太狠毒了,恶人有恶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仗着有免死金牌护身,就可以为所欲为,百姓宁愿自已将那毒药服下去身亡也不给令兄。”
枫妃顾不了身份了,走过去跪在地上:“求求你们,饶了我哥哥吧!就一次,我保证,他能改过自新,欠大家的灾,必会还的,求求你们了。”珍珠一般的泪滑下了白玉脸蛋儿,楚楚可怜的让人动隐恻之心。
一个老妇人人也跪了下去:“枫妃娘娘,你贵为娘娘,你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老身今天也不怕顶撞了娘娘,我家老头子,就因为交不起税,结果让林老爷罚去开山,死在山上也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贵妃娘娘说皇上这几年都不征收什么税谣,我们还蒙在鼓里,这不是欺君吗?这不是欺天吗?我求求你,把我老头子还回来,我求求林知府,我在衙门跪了三天三夜,左借右借钱才把尸体领回来,枫妃娘娘,我的冤情也无处可申啊。”
枫妃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泪不停地流,朝那妇人磕了三个响头。
一个中年汉子上来,满脸竟是泪水,也不跪不拜,就直直地看着枫妃:“这毒药就在我的手中,我真想把它吃了,让他一起死,就心足了,我家闺女才十四岁,还没及笈,林知府竟到我家来下亲,硬要拉我家闺女过去做小妾,我夫人和闺女死活不依,竟然将我夫人吊在门上毒打,受辱的闺女一头撞死,我从山上打猎回来,一肚子的火气,去找林知府讨个公道,让他毒打了一顿,苍天有眼啊,他终于有今天,谁能把药给他,太平的百姓,有多少,没有受过他残杀的,这些,枫妃娘娘还得起吗?还得起我家的闺女吗?还得起我的冤情吗?”他悲愤在大叫,热泪滚滚,将药瓶递给她:“你要是没有一点点的心了,你尽管给他。”
“对,你要是连一丝人性也没有了,你就尽管去救你的哥哥,我们什么也不怕了。”人群激愤地叫着。
枫妃抓着药瓶,手在颤抖,怎么还清啊?哥哥,你真是糊涂啊,真是湖涂啊。
“给我,给我。”林知府昏浊的眼一亮,看到了枫妃手中的药,大口地喘着气,急急地要爬过来,他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希望,妹妹从来就是有办法。
枫妃泪如雨下,痛心地看着林知府:“你糊涂啊!”
“妹妹,给我,给我,快。”他快爬不动了,痛像是千万条虫在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枫妃擦擦泪,站了起来,在众人的视线中,将那药瓶一丢,砸在地上,应声而碎,此许的白粉散了出来。
“啊。”林知府大叫着,拼命想爬上去,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扭动着,最终,看了一眼泪眼迷糊的枫妃,看着那白粉,看着人人愤恨的脸,手垂了下去。免死金牌,是免不了一个人永远不死的,就像是皇上,天天叫万岁,还不一样顶多是百岁。免死金牌一样救不了林知府,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
人人都痛快地哭了出来,是喜悦的泪水,四去奔走传喜。
枫妃的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直流个不停,还没有上到台阶,就身子软了下去,陷入黑沉中。
林知府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没有人会同情的他的,她知道,枫妃会担心她哥哥,会来这里,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而且,将那药粉给砸掉,也没有拿去救林知府,她起码还算有一点良心存在。
“没什么事,身体较为虚弱,调养二天就好了。”色色收起金针,柔声轻说。
枫妃靠在床边,一直在流泪,无论宫女怎么劝,也无法止住她的泪。
太平的事查得也差不多了,该安排的也安排得差不多,杨捕快办事很得力,脑子转得快,又肯为百姓做事,善后的事,无全可以交给他。又拖了二天,将肖家的事公布于世,贪图肖家小姐的姿色和肖家的财产,肖家小姐不从,便起杀心,一夜间,将肖家灭门,心肠狠毒,为官贪脏枉法,私收苛政杂税,服毒身亡。
就这些,已要让太平的人拍手称快,欢欣喜舞。
当然,她留了点私心,将那些书信全烧了,太妃最担心的,是这个玉佩吧!她写了一封信,就只有宽心二个字,再附上玉佩让杨公公亲自送到紫云寺里去。这事是因太妃而起,可是终还是贪心的人太多了,借着太妃往上爬,太妃是一步错,步步错,到了不可能回头的路,也就将自已逼上了紫云寺。
终是皇室中人,皇室最不愿传出去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多少还是为楚天保留子面子。就算他欠她一笔好了。
对太妃宽容,自然对枫妃也没有什么重责,太平的事,与她并没有关系。
她真是可怜啊,可怜之人又有可鄙之处,如果没有进宫,以她的美貌和聪明,必会为自已寻一个好夫君,也不至于到这般田地,身边高贵有如何,谁知道枫妃的苦呢?亲手下毒害了皇子,才让太妃更是思怜内疚于她,处处为她多着想些,做母亲的要捂死自已的孩子,哪怕是个残疾的孩子,也难以下手啊。
“向姐姐,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要去南方的鱼米之乡啊?”色色轻快地打包着衣服。
“对,快八月十五了,南方那边多水果吃,倒不如去试试。”走得越远越好。
“向小姐。”宁悠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凝重:“枫妃娘娘在外面找向小姐。”
晚歌笑笑,看看二人:“必是找我有事,我出去会,你们在这等我就好了,放心,我身边还是有人保护的。”而且现在她也想不到枫妃要害她的理由。
才三天的时间,她消瘦了很多了,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一样,一脸的苍白无力,看晚歌出来,扬起了一抹笑,轻轻地说:“今天就要离开了吗?”
“嗯。”她点头:“枫妃娘娘找我可有什么事?”不认为现在有什么好谈的,她也不喜欢去和人打什么关系。
“对不起。”她轻若秋风地说着:“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晚歌笑笑:“何必说对不起。”
“你的落胎药中,那毒草,是我让人加的。”她叹息地说着。“我以为,没有你了,我还可以再有孩子,他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爱我,全错了,我出来,他也不知道,你不在宫里,连影子也看不到皇上的,我知道,我永远也回不去了。”收到哥哥的信,心一急,也不管什么就来了。“暗杀你的杀手,也是我买通的。”要判她的罪,她认了,昧着良心过日子,真的是很难过,很沉重。
晚歌看看她,是一脸的懊悔,一脸的沉静和大义凌然,停了下来:“枫妃,我知道是你,虽然在你的宫里,没有青芒灵,可是太妃的宫里有,那天去请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鞋子上的黄泥印子,为什么查到一半就没有再查下去了,并不是查不到,而是,答案都知道,一致指向太妃,皇上很难做,太妃虽然平时对我极为不深藏不满,可我相信她并不是一个这么庸俗的人,她还没有卑鄙到要了我的命。”
枫妃苦笑:“对不起,你可以让皇上杀了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她不清楚了。
“你不是已经得到报应了吗?凡事,且饶人三分,便是为自已留后路,你当时要是不为你哥哥想那么多,不下毒害了你的皇子,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她也不会遇到楚天,也不会进宫。
有什么比亲自杀了自已亲生儿子还要残忍的的惩罚呢?晚歌宽容地笑:“算了,过去的事,就算了。”再计较,很多事,也回不来,做过的事,只能淡忘,不能抹灭。
她泪又滑了下来,还是喃喃地说着对不起。
“施比受,更有福气。”她笑着离开,十四和色色在马车里等她。
色色握住她的手,让她上马车,却讶然地叫起来啊,待她坐好了,再细细地把她的脉。
让晚歌也紧张得心直跳:“怎么了?”不会,不会又中毒了吧!
色色一脸喜色,笑吟吟地说:“向姐姐,你好像,好像有了喜脉,现在还很微弱,过一个月,不用,再过多一些天就能很准确地把出来了,现在能断定有七分是。”
“真的吗?”晚歌喜形于色,上天啊,要了她一个孩子,终是又还了给他。
“太好了,这下可以早些回京城里去了。”十四也喜着叫:“皇兄知道会很高兴的,你们,你们怎么那样看着我。”二人四只眼瞪着他看,像是在责怪他一般,怪了,连温柔的色色也变凶了,让他摸不着边。
“警告你十四,要是你让皇上知道一些风声,就让宁悠把你扁成猪头,不许说出去。”
色色点点头:“是啊,个面的世界很精彩的,现在回去,真是舍不得。”
当然,不能回去,也不能告诉他,不然他会直接下十二道圣旨来‘请’她回宫去。
她是不会再回到宫里的了,说什么也不会回去,孩子的事,让她好好感受,原来想着,盼着,真的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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