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最苦是良人
一夜过去，危险也终于平息。纷飞的尘埃落定。
草原上各处的人马都在向这里汇聚。
一处会议厅中，几位老者围坐，气氛很是凝重。
“少彦声那几个小子回来了吗？”
“还没有消息……”
少氏的山羊胡子脸色一黑，这是少氏年轻一辈的翘楚，折在这里实在痛心。
“既然都来了，大家对这次的事情也有些了解。首要问题是要先弄明白怎么回事。原本想等那几个小子回来，现在……还是先找几个年轻人去里面探探。”
众人中年纪最小的中年男子出声说道：“我不同意，年轻人是未来，这些危险的事就该我们做。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
邵翠芬笑道：“小谢还是年轻，草原上没有懦弱的骑手。我们几个老东西还有点用处，出了事可不好挽救。”
小谢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变不再提议。
老牛头一言不发却坐在首位，他拍板说道：“那就先把草原上最优秀的骑手召集过来，选出一队前往探查。”
紧闭的大门被敲响。
“咚咚。”
“进。”
大门打开，竟是少彦声。
少彦声此时身上满是伤痕，焦灼的黑色伤口下透出血色，再没有先前的风度翩翩。
他强撑着身子致礼，山羊胡子眉头紧皱，指尖画符落到少彦声胸口。
少彦声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结痂，脸色也红润起来。他对山羊胡子拱手，说道：“谢谢二爷爷。”
“说说吧，无脑的冲进去都找到什么了？”山羊胡子没给孙子好脸色。
少彦声尴尬的笑了笑，原本他也没有料到雷区里的情况那么复杂，光想着“极雷”了。
他脑海中的画面重现，他的手颤抖的攥紧成拳头，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那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在边缘时我们就发现不对，雷击的频率太过密集。几个实力差点的都几次险些被击中。但是……我觉得这是极雷的表现，所以……”
“蠢货！”山羊胡子怒斥。
“老胡！等他说完。”老牛头道。
少彦声被斥骂得低下头，很是羞愧：“然后……然后，我们继续深入，里面越来越奇怪，地面焦黑。雨幕和雾气几乎遮住全部视线。最后，最后到了一处绝境。雷区的中心是一块深坑，里面不知藏着什么。光是周围散开的电光就无法让我们接近。”
众人眼中也闪过疑惑，难道真是极雷？
少彦声此时很激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成功！”
山羊胡子瞪着他：“蠢货！”
少彦声唯唯诺诺的低头。
“老胡，他也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是该让他再试一试。别总打击他信心。”
“哼！”山羊胡子鼻子出气。作为氏族的翘楚，居然这么鲁莽，山羊胡子对少彦声很不满意。
少彦声一行人虽说都活着回来，但有不少身上带着重伤。少彦声在其中是伤势最轻的，其他人已经去接受治疗。
虽然地动停止，但地面上的裂痕却保留下来。雷区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此时已经逼近部落所在的位置。
轰隆的雷鸣响彻草原，天色也渐渐阴暗。
陈笙无言的盘坐在地面，不知怎么帮上忙。
“小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是一个昨晚救起的女人，样貌姣好皮肤也不像那些人一般黝黑，衣裳破旧似乎家境一般。
陈笙摇摇头，目光移向黑暗的雷区，却完全不能穿透浓浓的乌云。
“哦……那些人是要去里面吗？”女人又问道。
已有不少骑手抵达部落中，往中心汇聚，显然是要经过筛选。
“也许吧。”陈笙淡淡的说道。
“那我得赶紧回去，我男人可不能去怎么危险的地方。”女人有些着急的起身离开。
陈笙微微一笑，想来这冒险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女人的担心倒是多余。
女人的家离得不远，陈笙看到女人走进家中。那块屋子狭小，连木门都摇摇欲坠。女人刚进家门里面就传出盆盘摔落的声音。
“三石哥，你没事吧。”
房屋中是一个颓废男子，脸上的胡子不知多少年没刮跟杂草般乱长。他身材高大却蜷缩在房间一角，右手提了一只酒壶。
“酒呢？酒呢？”
女人连忙过去搀扶，却被一胳膊甩开，脱力摔倒在地上。
颓废男子看到女人倒下，眼中闪过疼痛，下一秒就被浑浊覆盖。
“酒，我要酒！”
颓废男子肆意的在屋中摔打物品，不过都避开女人的位置。
女人急切的起身，扶住男子到床上平躺，细心的拉了被子盖上。她说道：“你不方便就别到处跑，我给你去买，好吗？”
男子躺倒，右手到处乱扯在发酒疯。
“酒……”
他的左手却没有动静。
女人将被子往他胳膊下掖了掖，看到他安分下来才放心的出门。
女人离开后房间重归平静，黑暗中男子无声的盯着上方，泪水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
女人来到商队中买酒，佣人拿出几款，女人犹犹豫豫还是拿了最好的。她从布兜里掏出掏出硬币，一个一个的放在桌上。
很明显，她的钱不够。正当伙计要赶走她，陈笙抓住伙计的手，对女人说道：“够了，这是多的。”
陈笙拿出一包干粮，递给她。
陈笙虽不知道房屋里面发生什么，但听到了摔打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
女人一边收起零钱，听到陈笙的问话惊讶的抬头，凌乱的发丝下一双清澈的大眼里毫无杂质。
“额，我叫花淼，你可以叫我小淼姐，部落里的小孩都这么叫我。”女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悲伤和痛苦，竟然开朗的笑着。
陈笙一怔。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张白纸，似乎任何颜料都不能在其上留下色彩。她保留着善良的天真。
叹了一口气，陈笙认真的说道：“如果以后你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花淼睁着大眼想了想，“我没有什么麻烦……但是谢谢你。”
陈笙无奈的点点头。
花淼一路小跳跑回房屋，“三石哥，我给你带酒来了。”
看着花淼的背影，陈笙抿了抿唇，还是不好插手别人的家事。
“哎——”
世间万般苦，最苦是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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