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酒量差还喝酒
直到两个人面对面坐下的时候，俞暄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自己点了头同意还是江斐然自己轻车熟路地就进了。
桌上的火锅已经咕噜咕噜烧开了。
之前为了给没点声气儿的房间增加点氛围，俞暄把电视给开了，但现在离春节联欢晚会还有一会儿，电视台在放新闻，就连主持人的声音都饱含了激动和热情。
俞暄有点感谢自己开了电视，自己能够装作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而不显得沉默尴尬。
“你家变了不少啊？”江斐然倒是很自然，转了一圈又坐下，撑着下颔，看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俞暄顺着回想了一下，发现就是在他回来的那段时间。
“……就，几个月前吧。”他含糊道，用筷子捞起了烫熟的肥牛，夹到了江斐然的碗里，“吃你的吧。”
桌上热气腾腾，两人上一次这样单独地同桌吃饭，还是在三年前。想想时间过得真快，三年时间明明很难熬，可如今在想，又觉得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热闹祥和的氛围中，江斐然摆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又是一通陌生电话进来。拜上次的经历所赐，两人都快要对ptsd了。
俞暄抿着筷子尖，看向了江斐然。
江斐然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拿起了手机，走到了窗边上接了起来。“喂？”
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俞暄想着要不要调小声一点，但又怕自己的行为看上去很像在偷听。那头的谈话声很低，没带什么情绪，似乎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少顷，江斐然拿着手机回来，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他没说话，俞暄低头又抬头，想问，又觉得没什么立场，又怕冒犯到别人。
谁知这个时候江斐然却忽然出声，“有酒吗？”
俞暄愣了一下，“有。”他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啤酒出来，递了一瓶过去，江斐然伸手接，两人的指尖短暂地碰触了一下，然后就分开了。
“不过大冬天的，冰的少喝吧。”
俞暄自己不想作死，就把啤酒放在手边象征了一下，抬眼看时江斐然已经仰头灌了几口下去，锋利的喉结顺着脖颈上下移动。啤酒罐外凝结着的水珠顺着下巴又流了下去，俞暄的视线几乎要挪不开来了。
靠，他为什么要跟江斐然孤男寡男的在一起吃饭啊，他明明早就心怀不轨，江斐然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自己内心颇觉惭愧，于是强制自己看向了眼前的食物。
“你都不问我的吗？”江斐然的声音却措不及防地把他打蒙了。
江斐然喝了一罐酒下去，好像有点醉了似的，话语开始止不住地冒出来，带了十足劲儿的控诉和不爽，“我接了他们的电话，你也不问问他们有没有骂我，让我做什么，见什么人？”
“……”
“三年里我一直都在想你发现我消失了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恨我，我真害怕啊。所以我才好了，就立马溜了回来，找到你，和你说清楚所有的事情。”他直勾勾地看着俞暄，语气很丧，“我以为我们好了的，可是为什么怎么都找不回三年前的感觉了？”
俞暄没什么表情，他静静看着锅里翻腾咕嘟起的泡，然后说，“你喝醉了，酒量差就不要逞强，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有。”江斐然坐得歪歪斜斜，眼神都散了的感觉，“你不要有话憋着，我真的很害怕冷战，我害怕我有了错你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想改都无从改起。”
江斐然的语气实在太委屈，让俞暄想起了之前他童年的经历，心无法抑制地软了一软。“我没有怪你，我就是……有点不习惯。”
他在三年里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没有人会在旁边陪他说胡话、瞎唱歌、乱胡闹，他明明很早就独立生活，却在三年里才觉得是真正长大。
应该明白，没有人不会离开，总要试着一个人生活下去。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变得有多温柔，他和哄小孩似的问江斐然，“好吧，那我问你，刚才是你爸妈打来的电话吗，他们又叫你回去了吗？”
“是他们打的，”江斐然嘟囔，边盯着手机屏边有点不满，“他们说，不强迫我相亲了，让我回去。”
“嗯，所以你答应了吗？”
江斐然摇头，“我想做一做我觉得正确的事情。”
“好好好，”俞暄无奈道，“你来陪我，我也觉得很高兴。你还好吗，要不洗把脸清醒一下？”
江斐然摇头，没事儿人一样在哪里夹菜吃饭，看的俞暄直皱眉。
他就是个直男，很多事情他不知道，很多话也没办法同他说。
俞暄自己起了一点身不由己的苦恼感觉，一手抠开了啤酒罐，然后一饮而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也亮了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江斐然的视线也瞬间集中了过去，去看来电显示。
打电话来的是程易安。
俞暄没有注意到江斐然整个人忽然紧紧绷住的样子，接起了手机。
“程哥。”
“谢谢你，除夕快乐。”
“什么，你也来岳州了？”俞暄惊讶道，这句话一出来，一边的江斐然立即抬起了头，几乎可以算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手机，恨不得拖下来扔掉似的。
“晚上出去啊？”程易安邀请俞暄晚上出去，可俞暄却不太愿意大晚上离了家再去社交。
但程易安从他真正出道到现在，真的像是一个哥哥一直引导着，让他又有点不太好意思拒绝。
他支吾了两下，“晚上啊，可能不太方便……”
对面立即追问，“是有约了吗？”
俞暄看着对面的江斐然，只觉得头痛欲裂，不知道该怎么说。
孰料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却忽然被江斐然夺了下来，凑到了耳边，“不好意思，暄哥今晚的时间归我。”
电话那头的程易安沉默了片刻，“你是……”却忽然听出了点熟悉的味道，“江斐然？”
江斐然也不说是或不是，直接挂了，将手机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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