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翠茵之死
等躺在床上。
安相相慢慢总结出这些天收集的信息。
那就是原主的母亲遭人陷害,原主亲眼看见母亲被毒死后跑出去申冤。
结果不小心落水,没被淹死,却在阳气最低迷的时候看见了翠茵。
一口气没吊住,给吓死了。
估计外边的人也以为原主死了,不然怎么一直没往这里送过物资。
要不是今天跑出去一趟,都不知道原主只是被禁足,过几个月就能出去。
安相相挠了挠头,有点费解。
那他要是没来,原主现在已经是具尸体,这个世界的公主这么不值钱吗?死了都不往上通报一下,不派个人过来收尸?
【不是公主不值钱,是原主不值钱。】
系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它接着说,【一个罪妃生的公主,皇帝见一次就心烦一次,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的,为了不触怒天威,原主就算活着,以后也不会被允许露面,要不了半年,谁还记得原主。】
【一个不得皇帝宠爱的公主,也就只剩“公主”这个头衔。】
安相相哦了一声,感觉漏掉了什么。
想了一会,思维却发散到聂卿身上,刚才离的比较远,却也能看出对方不止二十来岁,年纪应该……挺大的。
安相相翻了个身。
半晌,又翻了个身。
……
另一边。
十一逆着风回到东督院,见书房灯火通明,便知道主上在等自己。
叩叩叩——
“进来。”
十一推开门进去,正要行礼却被坐在书案前批阅公务的人抢先开口,
“真去了悔心殿?”
十一立即点头,“是,属下亲眼盯着她飞了进去,身法十分娴熟,不像初学者。”
十一重点咬了一下“飞”字。
聂卿哼笑一声,“倒也是个奇人了,宫中可没给公主安排过武学课。”
十一见主上的笑容多了点生动,不禁提一句,“那需要属下派人去查吗?”
一个公主突然会轻功,还驾轻就熟,明显有人在背后指点。
以主上如今的地位,自当最好将一切信息掌握在手里,免得哪天突然生变。
“不用。”聂卿回忆起刚才短暂的会面,在今天之前,也见过许多次,但宫中都传相安公主沉默寡言,甚少听她在人前开口说话。
可今天一看,话不是蛮多的?
只不过脑子似乎不太灵光的样子。
聂卿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道,“随便派个人看着便可,她翻不出什么浪。”
十一寻思也是,应声转身出去。
等书房再次安静下来,聂卿拿出属下递上的密信。
信上寥寥十几个字说明了皇长子不仅招兵买马,还与本朝的西督主暗中会面。
而就在昨日,其他属下同样也上述一封关于西督主最近的恶行。
洋洋洒洒三张纸,陈述西督主几年办事不利,被罚了两年俸禄,可他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转头开始从封地收拢钱财。
他诓骗封地的农户去开垦荒地,再给荒地灌浇、施肥,骗农户等荒地开垦出来,便是农户自己的财产。
农户花费无数心血,花几年的时间将附近的荒地全变成可种植的良地。
在这期间,不少农户都无心去顾忌原有土地,导致几年没有收成。
却又在此时,西督主推出一道旨意,道可让农户先朝钱庄借钱交税,等开垦出的地有了收成,再将之前欠下的一一还清。
不出意外,这是一场骗局。
如今西督主不仅得了一片良地,待今时除夕一过,到明年秋收,西督主的封地交的粮税必定会拔得头筹。
不仅如此,还能怀笼一大笔人血白银。
可西督主,可不会那么蠢,为了获得陛下的赞誉,刻意表现的与众不同、高人一等,把脖子伸长了给别人砍。
现如今陛下身体越发不好,几位皇子也开始为自己布局,与其讨好陛下,不如卖几位皇子一个人情,而这些皇子中……
皇长子最需要粮草与大量白银。
聂卿摇头叹息,“真是不细心。”
与人勾结,也不查清楚底细,不查查清楚那人血白银,他底下的兵吃不吃得消。
说罢,将密信润了润笔,腾抄到玄黑色的奏折上,还给封壳盖了个红艳艳的“急”。
……
……
翌日。
安相相从被窝里爬出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后院洗漱。
冷水一泼在脸上,浑身都醒了,顶着满脸的水,安相相总结一下昨晚的失败。
现在应该挺多人都知道相安公主没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有人来送物资。
“逃出宫”的计划直接泡汤,他还得在这个冷宫多苟几个月,苟到原主禁足结束。
安相相无声在心里拜拜。
阿弥陀佛,希望翠茵少吸点阳气,还希望别暴露太早,别让瑞妃知道自己能看见她们。
感觉拜佛还不够,顺便把方丈佛子也拜一拜,还没拜完,前院突然传来了哭求声。
“红鸾姐姐,我没有……”
“你真的冤枉我了,你我同一天进宫,一起在教习嬷嬷手底下学规矩,你最是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会勾引皇长子?”
话音刚落,又传来一声尖叫。
安相相赶到前院,只见翠茵弯着腰,双臂张开绷得很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制服着,而她面朝着说话的方向,根本没有人。
这时翠茵痛呼一声,扑通跪地。
可她似乎顾不上疼,视线一直定在面前的一个点,仿佛谁站在那里。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翠茵连连摇头,“不,不是的,那翡翠是上次给皇长子送茶,皇长子给的赏赐,紫萝也有的!不是只给了我一个!”
“没有!我没有勾引皇长子!”
“不是,我不是贱人。”
“啊!唔……!”
翠茵似乎被狠踹了一下心口,狠狠倒在地上不说,额头也重重磕在地上,几乎瞬间,鲜血滴滴答答落在粗糙的青石板上。
被这么一摔,翠茵整个晕晕乎乎,只能任由手脚被按住,脑袋左右来回的偏。
明明已经死了,脸上却很快浮现出几块方印,不过来回十几下,秀丽灵动的小脸便被打到淤肿,鲜血直接从口鼻里喷溅出来。
安相相站在原地,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想起昨天漏掉什么了。
昨夜聂卿和贵妃谈话时,提到了翠茵,说翠茵是皇长子的心上人,还说已经送回了老家……
而这时,翠茵总算挣脱束缚,或者说总算被放开了,她双脸溃烂,粘稠的血将她的前襟染成了红色,但她始终没认罪。
安相相低着头,看她在地上拖拽出一条血痕,艰难的爬到自己脚边,伸手拽住了谁的衣摆,声音嘶哑,
“红鸾姐姐,你去跟娘娘说,奴婢忠心侍主,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妄念。”
“祈求娘娘开恩,放奴婢一条生路,奴婢的娘亲还在老家等……姐姐!”
“姐姐!红鸾姐姐!你别走!”
翠茵手里一空,似乎明白接下来要面对什么,眼里顿时满是绝望和惊恐。
她发疯一样朝大门爬去,却被无形中存在人阻拦住,只能伸着手嘶喊。
“红鸾姐姐!你回来!”
“不要走!”
“呃!姐……嗬……嗬嗬……”
安相相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弯,只能看着翠茵死前再现,双手抠着脖子,两腿拼命的蹬。
最后眼球突出,被活活勒死。
“如何?吓到你了?”
安相相猛地回神,立马放松瞳孔装看不见。
“行了,别装了,跟个呆子似的装的一点都不像。”瑞妃直接揭穿,“你用小厨房那日便看见本宫了,别将本宫当成傻子。”
其实不止,他刚来就看见了。
安相相在心里嘀嘀咕咕。
瑞妃跟会读心术似的,又道,“估计不止,怕是你来那天便能看见了。”
安相相:……
“哟,被本宫猜中了?”
安相相挎着张批脸,偷摸着瞄一眼旁边,此时朝阳泛着金色,却一点也落不到瑞妃脸上,她似乎也不怕光,整个鬼杵在院子里这么久,身上也没有烧起来的痕迹。
不像地上躺的,都呲呲冒烟了。
见自己被拆穿瑞妃也没有对他动手的意图,安相相稍稍把心又放回肚子里,指指地上道,“就……这样放着吗?”
瑞妃这才看过去,“无碍,这大半个月她存了不少阳气,足够应对晨间的光。”
安相相哦了一声。
哦完以后便不知道干什么了。
之前装看不见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这会儿被瑞妃发现,他怕有点异动会惹怒人家,到时人家抬手把他秒了。
正麻爪子呢,瑞妃扭头问话,“你还杵在这做什么?不去生火做早膳?”
安相相哦哦点头,立马转身钻进小厨房煮了点白米粥,顺便把昨天剩白面馒头热一热。
刚端上桌,瑞妃理理衣袖,施施然地在长板凳上坐下,安相相手拿两个馒头,犹豫两秒后歪歪身体,翠茵还躺在院子里呢。
视线又挪回来,跟瑞妃对视上,很大方地将馒头递过去,“你能吃吗?”
瑞妃笑了笑,推过来一块木板。
长条条的一块,大小形状都挺适合用来做牌位。
安相相眨了眨眼,转身去案台上摸出一把小刀,看在瑞妃有五个黎母实力的份上,他决定暂时投诚。
问了瑞妃的姓名和出生年月。
几分钟后,一个简易的牌位诞生了。
安相相分给瑞妃一碗粥和一个馒头,就那么摆在她面前,然后退到自己的位置上。
瑞妃稍稍附身,如同嗅花一样在白粥和馒头上轻吸,随着一捋白烟吸入,瑞妃喟叹道,“真的许久没吃过人间食物了。”
安相相捧着自己的碗,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您去世很久了吗?”
“一百余年了。”瑞妃一身白衣胜雪,乌黑的头发很长,这么坐在椅子上,长发竟能落在地上盘出一两圈。
但瑞妃长相并不温婉,反而显得有几分英气,不像是个愿意拘泥在后宫的女子。
此时她神情回忆,语气却在自嘲,“当年本宫也是个被荣宠的贵妃呢,可惜本宫太愚蠢,竟然真信了那个人谎话连篇的嘴。”
说到这瑞妃就没再往下说。
她不说,安相相也不敢问,实际上她愿意坐在对面平和地跟自己谈话,他就很受宠若惊了,要知道从睁眼开始,每天他都提心吊胆的。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安相相急着把人送走,“我可以试试。”
瑞妃眼神奇怪的看着他,“本宫能有什么心愿,本宫爱的恨的都成了一抷黄土,普天之下,还有谁比本宫长寿吗?”
安相相默了,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结果对方话锋一转,
“心愿倒是没有,遗憾倒是不少。”
安相相:……
安相相放下筷子,抹了把嘴。
“你说。”
瑞妃看了看这破败的屋子,“自从本宫逝世之后,便没能踏出这方天地,本宫用尽了办法,可依旧被困在这里。”
安相相懂了,“你想出去?”
“自然,毕竟已经被困了一百年,这宫殿都不知轮住了多少个妃子,以往还有些热闹能看看,可从十年前有个妃子生产时瞧见了本宫,吓得一尸两命,便再也没人来住过。”
说着瑞妃用眼神示意院子里。
安相相回头望去,翠茵还搁那趴着呢。
“好在两年前翠茵阴差阳错成了新的冤魂,本宫才不至于太寂寞。”
“但到底太久没踏出这扇门,本宫想出去走走,见一见死前还没来的及见的人。”
安相相稍稍提醒一下,“都过去这么久了,估计没人还活着。”
瑞妃失笑,“自然是去看看他们的牌位,你且说能不能办到吧。”
“我也不太确定,首先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被困在这,就算找到原因,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解决,就算有办法……”安相相抠了抠腮帮子,“我也不一定能学会。”
瑞妃听得皱起了眉,“本宫可观察了你好一段时日,你能对衣裳施法,让其变得干净整洁,想必是受过奇人异士教导的。”
安相相麻了,以为自己做的蛮隐蔽,原来全在瑞妃眼皮子底下吗?
而这时瑞妃还在说,“你有如此天赋,那位异士应当不只是教你如何洗衣裳吧?”
现在打开天窗,瑞妃都不稀得套话,直来直去的问,“可还学了其他本事?”
安相相有几分犹豫。
可想了想,他的苍蝇小柜里也没什么宝贝,修炼秘籍他打印成册,都快放落灰了,除此之外也就只有符箓大全。
他假装在怀里掏掏,打算拿出符箓大全翻一翻,无意间看见角落里的小玉瓶1.0。
自从黎母走后,就一直闲置着。
安相相眼睛一亮,把小玉瓶抓出来,“也许可以用这个试一试。”
瑞妃凑过来,“这是何物?”
安相相解释了下它的用途。
得知这个小瓶子能装得下一只鬼魂,瑞妃也觉得新奇,“它能带我出去?”
“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
于是一人一鬼来到门口,安相相一边打开塞子一边说,“可能有点黑,还有点挤,你稍微忍一下下。”
瑞妃豁然一笑,任由小玉瓶将她收进去。
安相相塞上小塞子,把小玉瓶握在手心里,飞身跃过围墙,落在悔心殿门口的小道上,再打开塞子,小声朝里面喂喂,“瑞妃娘娘,你还在吗?”
瑞妃没回应,只见一缕白烟之后,瑞妃好端端地站在面前,神色有些不可置信。
她抬头看看悔心殿的牌子,再低头看看自己,反复确定她真的从里面出来了!
安相相也很欣喜。
瑞妃能出来,代表瑞妃很快就会离开,代表他没了危险,代表可以安心住在悔心殿了!
一时间安相相有些喜不自胜,张嘴正要说句“恭喜”,瑞妃直接一闪身飞出五十米开外。
安相相愣愣的,眼睁睁看着人招呼也不打,一闪一闪的越来越远。
回到院子里,前院已经没了翠茵的身影,估计趁刚才回屋休息了。
经过这么一遭,翠茵元气大伤。
直到入夜,也没见翠茵从屋子里出来。
安相相特意换了深色的衣服,扒在门缝上瞅了一圈,见门口没人立马跳上墙头。
“你要出去?”
安相相被吓了一大跳,稳住身形后低头往下看,瑞妃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墙角下边,抬着头笑眯眯的。
“你……”不是走了吗?
“哦,本宫发觉好像不能离悔心殿太远,还没出宫门便神魂一震,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悔心殿。”
瑞妃仍旧笑眯眯,不言而喻。
安相相以为她又要出去,摸出小玉瓶,正要打开塞子她又摇了摇头,“今日本宫太莽撞,应该伤到魂体了,需要休养几天。”
说着她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
“从这个方向一直往前,那里有一片梅树林,第十五排从左数第十棵,本宫曾在那棵树下埋了些珠宝,算是给你的谢礼。”
安相相抬头遥望了下,除了满天星子,和黑夜下被灯火衬托出的宫殿轮廓,就什么也看不到。
他收回视线,也没拒绝瑞妃的礼物,毕竟他现在确实挺缺钱。
只问一句,“那是哪里?”
“梅园。”
安相相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等喜滋滋飞出冷宫,打开地形图,看清瑞妃所说的地方……
他第一个反应是想调头拒绝。
因为要去梅得先穿过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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