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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晚舟不会再同老师撒谎了


常溪亭的手指因为浸泡许久还带着热气儿,指尖的皮肤些微有些褶皱。从他的下巴一直落到了胸口,随后不轻不重地点了点。

        他的长发未干,沿着发尾滴落的水渍在浅青色的长袍上落下许多湿漉漉的痕迹。百里远兰拿起一旁事先备好的干净巾帕,可是常溪亭却退开一步,湿漉漉地要往房间外走。

        百里远兰执拗地要留下他,只能小心地攥住他带着疤痕的手腕。

        百里远兰道:“太傅,让我帮你吧。”

        可是贵为太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服侍人呢?他常年活在深宫后院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生活习惯了,即便是看过,手上的动作也笨拙的厉害。

        常溪亭手上捏着帕子,将如绸缎般的黑发一寸一寸地擦干。又为他披上了青色的外袍,扣上了领口的盘扣。一切虽然有些缓慢,但是也顺理成章地完成了。

        淡青色的外袍衬得他两颊绯红,垂下地睫毛一晃一晃地,像是殿里点的香炉一般散出的袅袅青烟,只要烧尽了就会消散。

        这炉烟烧尽了是什么滋味,百里远兰已经切肤地体会过了。

        夜凉如水,他就算是现在在鹤绥宫里和百里远兰大吵大闹,也是无济于事。

        他也就不想再多费这些力气了。

        回到寝殿里的时候,姬黛也未曾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次。大抵是百里远兰这么吩咐的,本就人少的鹤绥宫,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住着而已。

        常溪亭想,他大抵就是最失败的穿书者了。他知道所有的故事和结局,却在路上越走越错。

        他太重感情了,也太自大了。

        觉得对于他这个局外者而言,只要肯努力,蝴蝶就会按着他内心的想法煽动翅膀。因而产生的蝴蝶效应就会让他可以改变书中人那些悲惨的结局,从而走向happy  ending。

        是他太自大了。

        他明明是一个连系统金手指都没有的废弃棋子罢了。

        却妄图成为拯救别人的英雄。

        百里远兰要在他这里留宿一宿,整个人像是极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甚至阖上眼的时候,也紧紧地攥着常溪亭淡青色的袖角布料。

        烛火让常溪亭早早地就掐灭了,天边泛着鱼肚白,透过窗户的光只能让常溪亭看到对方阴在阴暗里模糊的眉眼。

        他是不是对百里远兰太狠了一点?

        明明看上去还是那个很听自己的话的少年,只不过成长了不少,只是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以前就是这样。百里远兰总是会来他的鹤绥宫住,可能只是一宿,也可能两三天。直到皇后派人来将他接回去,他也会依依不舍地拽着他的衣袖,问他过几日还能不能来。

        那个时候,常溪亭会替他挽好耳鬓的青丝,用手抹了抹他的眼角,眉眼含笑地说鹤绥宫的大门会永远为他敞开。

        他手指抚上百里远兰的发顶,替他挽起了杂乱的发丝。他总是这样把一件事做习惯了,就会下意识地去重复。

        他总是在靠近这些人的时候会受伤,上次百里远兰拒绝他,他就应该长记性了。

        可是才收回的手指猛地就被对方攥在了手心里,百里远兰将脸颊贴在他的手心里,干燥温热的嘴唇啄吻着他手腕上的疤痕,声音喑哑:

        “晚舟不会再同老师撒谎了……”

        常溪亭一怔,百里远兰并不太喜欢称自己的表字。

        这表字不是他作为师长起得,也不是安帝在他弱冠那年为他题的字。据说是他母亲在他出生那年便为他写下了晚舟这个表字。

        他不喜欢他的母妃,连带着不喜欢这个表字。

        常溪亭觉得他那颗半死的心居然又跳了起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明明是一片荒芜的田园,却骤然间长出了一片幼芽。

        人类啊,意外地是一种很顽强的物种啊。

        常溪亭还未开口说什么,百里远兰便贴着他的掌心,一字一顿地开始说去那年冬天的事情。

        常溪亭病逝之后,他在那段时间里时常梦到对方那晚跪在他面前,说的那句“微臣常将离,遥拜太子殿下”。

        几乎是应了常溪亭的预言,没过多长时间父皇便宣布了太子之位的人选,百里远兰几乎是顺风顺水地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之位。

        于是常溪亭那句话就成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那个时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具体的他已经记不得了。只是有人那样侮辱他的太傅,恨不得将他的尸首挂在墙头泄愤。

        那人是四皇子一党的人,他暗地里动用了常溪亭留给他的那支暗卫,秘密地处理掉了这个无关紧要的棋子。

        传来对方死亡消息的那天早晨下了雪,百里远兰就想起了常溪亭。

        很想很想,想到当时觉得遍体生寒,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常溪亭说的那句鹤绥宫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他敞开。

        他想和他的太傅睡在一张床上。

        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常溪亭静坐在床榻的边上,垂着眼睛细细地听着。他的指尖发颤,甚至微微泛凉,像是要迫切地从常溪亭的身上汲取一些温度才能存活下来。

        常溪亭精致的面容掩在并未束起的青丝下,颇有耐心地一下又一下抚顺着百里远兰颤抖的身躯。

        他心绪混乱,最终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声:“睡吧,若是有有人来的话,我会替你应付的。”

        所以当百里筝脚步清浅地跃进鹤绥宫的寝殿时,瞧见的便是百里远兰枕在常溪亭的膝头,裹着锦被沉沉睡去的模样。

        她颇有些讶然,但是常溪亭束起的食指抵在唇边,浅浅地冲百里筝笑了一下,让她靠过来同他低声讲话。

        百里筝静悄悄地走上前,甚至将头上那支坠着珠串的步摇摘了下来,看着面容安详的百里远兰,面上格外的不可思议。

        她从未见过百里远兰如此安稳地沉睡。倒不如说是在常溪亭死后,他似乎从来都是紧绷着一根神经,强迫自己去应付朝堂上的事务。

        百里筝似乎心里揪着的那一部分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她一双眼睛弯成月牙,连语气里都泛着一丝甜味儿:“真好呀,太子哥哥难得睡个好觉。”

        真好呀。

        常太傅也回来了。

        这皇宫里又不是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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