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春去夏来,花开荼蘼。
绿意渐浓中,考试季擦身而过,暑假转瞬即至。
大学城经过几日嘈杂,陷入每年两度的沉寂期,安静得像是一座空城。
姜棋被接回彭城,和父亲一起过暑假。寂莱开始构思新的画稿,偶尔和老同学们出去相聚。
……
白亚宁消失了。
从秀结束那天开始,白亚宁人间蒸发了。
姜棋问了很多遍,寂莱打过很多次电话,那边都是忙音。担心了几日,又找寻了几日。她突然发现,小白不过是个貌似熟悉的陌生人,她完全不了解他,一旦消失,几乎没有什么信息可供寻找。
短暂的失落后,寂莱仍然在自己的时间里生活,日子溪水般潺潺流去,那个叫小白的清俊少年似乎从没在她的世界里出现过。
只有午夜梦回时,她念着他的名字醒来,恍若隔世。
人生像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有人目不斜视,踩着主线情节一路到底;有人朝秦暮楚,跟所有偶遇的人搭讪,开启无数支线情节,东一枝桠西一枝杈奔波忙碌着。
凯哥可谓朋友里的婚姻支线第一人。在朋友们言不由衷的祝福声中,西装革履的老大哥正式迈入第四场婚姻。
“人生一定要如此丰富吗?”林帆不理解。
“我也不想,可是得给人家一个交待嘛。男人,总得负责不是?”凯哥西装革履,戴着新郎红花,挺着大肚子,一脸慈悲。
寂莱好容易把想啐他的林帆拉走。
“责任?你听听说得是人话吗?五年离了三次的人跟我讲责任?”林帆难以置信。虽然第一任老婆追寻自由去了,后面两任可都是无疾而终。
“好幸福啊,能被人找上门要求负责。”张伦因羡慕道。人比人气死人,有人努力多年,还没争取到负责任的权利。
“一张纸,盖上印章,就能代表责任吗?”林帆不屑一顾。
当然不,不然凯哥也不会第四次站在门口迎宾。但你说他不负责,似乎也有失公允。每段感情,他都以白头偕老天长地久为目标,郑而重之,珍而视之,中途岔路实非人力可控。
也不知道为啥,就他岔路多。
凯哥分手颇有心得,前任中除了自由的那位,剩下两位都在主桌坐着,亲姐妹似的携手相谈,笑靥如花。
还能说什么?凯哥的魅力无人可挡。
新娘是头婚,穿着高跟鞋,比凯哥高出一头,穿着洁白的大长尾婚纱,甜甜蜜蜜地顶着俩小酒窝,一脸幸福。凯哥颇有耐心,陪着新人一路走流程。熟门熟路,可以开婚庆公司的程度。
林帆他们却没办法维持早些年兴冲冲的劲头儿,什么叩谢父母,交杯换戒,合影留念全然不顾。第四次了……台上新郎父母都挤不出笑脸。
大家只管聊天吃饭,吃完,上楼开了个套房打牌搓麻。
寂莱性格各色,人群外怕孤单,人群中嫌吵闹。跟着混了半下午就受不住了,躺在里屋一觉睡到天黑,被林帆拉起来去吃晚饭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清醒。
“能不能不吃了?中午的还没消化。”寂莱眯着眼,抱着枕头使着千金坠。
几个不舍得放下手中牌的,呼应着。
“那咱们喝酒去,我知道有个清吧,氛围挺好。”张伦因提议。
打牌的几个依旧意兴阑珊。被林帆扯了牌,一股脑赶出门,然后拍打着手,气势汹汹回来叫寂莱。
形势逼人,寂莱只能委委屈屈跟着出门。
这家清吧隐匿在高档写字楼里,穿过两侧灌木的小路,从一个隐形门进去,绕了几个弯才豁然开朗。
装修确实精致别致,对得起它的故弄玄虚。
歌手嗓音清亮,一首慢歌唱得荡气回肠。
寂莱悠悠品着她的苏打水,笑看一群幼稚鬼大呼小叫,摇骰子赌大小。人生难得遇见能陪你幼稚的人,且遇且珍惜。
林帆又输一局,一瓶白兰地快见底了,大半都入了她的口。
寂莱拖住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招手叫了杯冰水。
“清醒再战。”寂莱说。
林帆含了口冰水,钻到寂莱怀里,在她腿上躺下,静静听了会儿歌,突然说:“李枫退婚了。”
……
“前几天来找我要你电话,我没给。”
寂莱穿了条藕荷色的真丝连衣裙,手感真好。
“嗯,别给。”
“我看他不像能放手的样子,你小心些。”
寂莱笑:“小心什么?他能把我怎么样?”
林帆半天不说话。台上歌手一曲唱罢,正和调酒师说着什么。
“这人路子有点野……不行……跟姜筠说一下?”
“不用。”寂莱轻声打断她。
调酒师走过来,把一杯鸡尾酒放到寂莱面前,笑道:“这位小姐,我们老板请您喝酒,他想送您一首歌,请问您想听什么?”
客串歌手的老板远远举杯,朝她做了个敬酒的姿势。
寂莱举杯,微笑点头致谢:“平凡之路,可以吗?”
调酒师绅士行礼走开。
片刻,平凡之路的前奏响起。寂莱放下酒杯,并没有喝。
“你真的要小心些。我去打听了李枫的情史……风评极差。我快悔死了,早知道不拉你做这单了。”林帆的表情难得郑重。
她有点理解姜筠为什么不愿寂莱抛头露面了,确实太危险。没错,这是受害者有罪论,林帆向来最鄙视的言论。
没有人应该为他人的猥琐躲避正常生活。
可是……这是寂莱。双标只因立场不同。
“嗯,你放心,我会非常小心的。”寂莱自己都觉得敷衍。该怎么小心?叫黑子过来?算了,法治社会,他敢怎样哪?
林帆不再接话,她换了个姿势,仰面躺在寂莱腿上,酒吧灯光偏暗,照在脸上,落下层层阴影。
“小白还没消息吗?公司财务一直联系不上,演出的尾款还没打给他。”
“没有,听他同学说,学校已经报警了。”寂莱旋转着酒杯。迎着灯光,杯里红色的液体清透得像宝石。
“担心吗?”林帆抬眼看她。
灯光下,寂莱像伦勃朗的画。
“……嗯。”过了很久,寂莱才应了声。不仅仅是担心,而是心里空落落的。习惯真的是要人命。
“上次的秀,业内反响非常好,有几家杂志联系我做专访,有几家提出要小白一起。本来还想捧下他,可惜了。”林帆叹气,然后又说,“按你的要求,想采访你的被我推了。”
“做得好。”寂莱表扬。
这是什么幼师语气,林帆忍不住笑:“要发小红花吗?”
“要么?我给你画。”寂莱佯装翻包找笔,拿出支口红要给林帆脸上加工个小红花。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林帆挣扎起身,按住她两只不安分的手,叠声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你头发散了。”
寂莱抽出手,拿出镜子照了照,果然,脑后低挽的发髻松了,几绺头发散乱在肩头。
她把镜子塞在林帆手里,调整合适高度,让她老实举好,自己重新挽。寂莱不擅长弄头发,挽发盘发成功率不高,成功与否全凭运气。这会儿运气不太好,挽了几次不成,自己手先酸了,索性彻底抓散,披着了事。
林帆一手托腮,一手任劳任怨地举着镜子,认真提议:“不然,你剪短发吧,然后搬到我那,假装咱俩是双胞胎。”
寂莱抢过镜子,塞进包里:“李枫是有多垃圾,才会让你这么提心吊胆?”
林帆犹豫了下,看其他人专注于骰子,无人在意她俩,凑近寂莱,悄声说:“李枫是个纨绔,仗着家里有钱又有才华,专门勾搭美女。平常的玩腻了,就下药、x照、投x……无所不及,据说有不少模特遭殃,但女孩们碍于他家世威望,不敢告发。去年有个模特出事,隐约有风传是他逼迫的。我找人确定过,确实是他的罪孽,赔了女孩家里一大笔钱把事情压下去了。消息来源可靠,总之,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极品人渣。
寂莱点点头:“明白了,我成天在家画画,轻易不出门,他没那么容易找到我。如果觉得不对劲,我就搬到你那里。”
“等找到你就晚了。”林帆拍着桌子,低声咆哮。
寂莱拉住她拍桌子的手,笑道:“难道因为他,我得放弃自己的生活?我能躲多久?能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吗?”
林帆无言以对。
寂莱说:“躲避从来都不解决问题。家里有防盗系统,小区安保很好,出门到处是警察。我尽量找人多的地方走动,再准备几个防狼喷雾。你放心,只要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就不会有危险。”
她敲了敲刚才送过来的鸡尾酒,红色液体泛起层层涟漪:“不乱喝乱吃外面的东西,保证不给他任何机会。”
酒吧淡黄的顶灯下,寂莱白嫩的肌肤光滑无暇,玫瑰花般娇艳。
自打认识了寂莱,林帆就不再觉得美貌是上天恩赐。除非你靠脸吃饭,否则过分美貌几乎没有任何好处可言。不但足以抹杀一切努力,还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不然你出山,咱也靠脸吃饭得了,省得成天受累不得好。我给你做经纪人,保证你大红大紫。”林帆自暴自弃。
“……等我哪天想不开了,一定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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