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咱们天极宗……
李长明是个仙家子弟——意思是祖辈都是修仙的,到他这一代,少说也有个三五代了。
仙家子弟,自然是和旁人有所不同。对那凡人生死,更是漠不关心。
他们生来可就是天上人,地下的凡夫俗子,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与他们这些天上人……有何关系!
他们身为凡人,那本就是他们的命。缘何要让他们这些天生的宠儿,要去低头俯身帮他们?
李长明本就瞧不起那些凡人,也瞧不顺那太上门的人。
原本以为这次接了那赤阳真人的任务,能够好好的出门搓搓太上门的风头,没想到却竟然遇到了那魔头!
只是如此便算了,可却又硬是被逼压着立了那样的誓言——苍生管他们什么事情?
成天给那些凡人的鸡皮小事费心,他们还有什么时间修炼长生比肩天地!?
可恶,当真是可恶至极!
待在歇脚处越想越气的李长明实在忍不住心中窝火,这才走了出来,略做散心。走了却没两步,便听到了一声呜咽。
皱起眉毛,本不想管事的他,想起那夜所立的誓言,最终还是捏着鼻子不满的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方一过去,就看到了那被钉在了树上的人。
“你这是怎么回事?”李长明瞧着他道,“什么人竟敢在此作恶?!”
“仙师!仙师!”
本已绝望的花宇华,此时听到李长明的话,顿时又仿佛看到了再生的希望,忙不迭的对着李长明大呼救命。
“仙师!仙师救命啊!”
“求求仙师救救小人,救救小人!”
花宇华瞬时泪如雨下,整个人哀哀啼啼瞧着面前的李长明道:“还请仙师救救小人,小人愿为仙师鞍前马后日日贡拜啊!”
“且先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长明皱着眉毛,往他身上仔细一看,即刻便察觉出了一丝属于太上门的气息。
这人,竟然是被太上门的人给钉在此处的?
一想到此事,李长明脑中顿时就转过了一个心思。他抬手一挥便放下了那花宇华,随机又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道:“你且莫要心急,慢慢的,仔细的与我道来便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花宇华的血泪之中,李长明算是知晓了此事的始末。他对着花宇华微微颔首,沉声道:“此事吾既已知晓,便必不会就此袖手旁观。”
“你且放心,此事!本道君必然会为你做主!”李长明心中此时已然是有了计较,他正愁没什么理由去找那魔头的麻烦。
如今她的那两个师兄弟,倒真是送了他个好由头!
然而李长明心中的此番算计,花宇华却是丝毫不知的。他只晓得自己终于是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顿时便激动地再跪拜首。
他满面感激,对着李长明狠狠磕着响头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若仙长当真能为小人讨回公道,小人必然为仙师立牌上香,日夜祈福!”
言罢,花宇华又是一番恨上心头道:“也怪小人当时瞎了眼,以为那两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便一定是什么好人!谁能想到竟然是和那狐妖一伙儿的?此番多亏了仙师搭救,否则小人还不知会落到什么下场!”
“万望仙师定要严惩这些不知哪儿来的冒充仙师的妖魔鬼怪不可!”
“否则若是就这么放任下去,往后还不知道是要害了多少人啊!”
“嗯。”李长明此时心中计划已有了眉目,便不想要再理会这凡人,随意又敷衍了几句将人给打发走后,便回头直奔那几个天极宗管事弟子的落脚处。
他已经等不及要去找那魔头的麻烦了!
时星蕴几个自然是又在一处的,尽管他们并非一个山头,甚至并非算是一个师父。
天极宗的规矩,和旁的门派有些不大一样,走的是如凡间学堂模式般的教学。平日里大多是混在一处教室,按着每日课表去上课。
若有想要投名拜师的,那也需得先过了大堂考校,得了牌子,方能寻个师父独学一道。
更有与众不同之事,还是这天极宗的弟子并不拘于一师。只要你有那个能耐,整个天极宗的长老全都拜个遍也是可以的。
是以时星蕴陈玉歌与葛飞宁三人的关系,说起是因为此次都接手了赤阳真人的任务,同样作为负责人,才总会聚在一处想法子;倒不如说是,这三人本就与那些被带队的弟子不是一个层级的,自然也就说不到一起去。
此时,房中三人又聚在一起,尽管各做各事,却又不显得尴尬诡异。
“唉,我说咱们就这么缩头乌龟躲在这里么?”葛飞宁又一次抱着脑袋哀嚎了起来,“那魔头不让咱们出的是客栈,又不是这小房间。咱们何至于跟那禁闭了一样呐!”
说完这话,他又左右看看两位友人,期望能得到一丝半点的支持。
然而陈玉歌端着架子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反正看着是一副深沉无比的样子。时星蕴则是拿着一本书——看样子还是那晚被那魔头甩过来的那本——正看的津津有味,爱不释手,大有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这让葛飞宁不由觉得自己当真是给瞎子抛了媚眼。
“陈兄!时兄!你们两个倒是应一声呐!我这可当真是要闷死了!”葛飞宁哀嚎着,怪叫着,试图能够引起两位友人的注意力。
“那魔头的气性,你也该是晓得的。”时星蕴翻过一页书角,神色淡淡道,“不说她那张嘴,便是她的身手……”
时星蕴说到此处忽然顿了顿,不知想了些什么,方才又接着继续说道:“飞宁,你我与她打交道可不是一两次了,尤其是那第一次——你应记得,她最出神入化无人能及的,是她的术法一道。”
葛飞宁闻言,顿时想起了当年那魔头随手一指便差点杀了天玄门弟子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那些天玄门人,瞧她一副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模样,便打算将她一同给杀了灭口。
谁成想,她却一个响指便引来了天雷,险些直接劈死那些天玄门人?
“且再说,就是你被她那无害模样迷惑,忘了她的身手。她旁边的那位,也不是好招惹的。”时星蕴缓缓补充道。
葛飞宁循着他的话,又再次回忆起那魔头身边的刀法天下第一的护卫——青君。
那位也不是个好惹的。
不说别的,就说据说……那位其实至今都只是个凡人。只不过因着刀法一道上,实在是天赋卓绝,这才毫无敌手。
还有那位身上的肌肉——葛飞宁作为亲眼见过青君撸袖子徒手揍人的当事人,他可以给自己自证——就算他是个天生的仙二代,如今又已是结丹的境界,身体比一般修者强悍,那也绝对挡不住青君的一拳。
哪怕他算是半个体修,能硬生生抗下同境界修为的全力一掌。
他也一定会在青君一拳之下,被锤烂的。
——还不一定是那人的全力一拳。
想到这恐怖的武力值,葛飞宁真的不免再次疑惑:“那位……真的是个凡人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凡人,能有这么……”
“飞宁,慎言!”陈玉歌忽然沉了脸色,对着葛飞宁低喝道,“她说是,那她就是!”
葛飞宁本能想要反驳他一句,然而忽然想起那女人的耳力,再一看陈玉歌的神色,顿时讪讪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万望青君大人莫怪!莫怪!”
青君的耳力极佳,脾气……
看他们三人更怕谁便能得窥一二了。
“唉!”葛飞宁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难道咱们就只能这么跟禁闭一样,等到那魔头完事儿或者心情好了再放咱们出去放风去?”
“嗤。”陈玉歌翻了个白眼,“那魔头能有心情好的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葛飞宁郁闷道,“任务完不成就罢了,倒也不至于这般——”
葛飞宁话说了一半,忽然见时星蕴放下了手里的书,顿时也就住了口,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你们觉得……我天极宗,有朝一日也会如那天玄门一般,落得个声名尽失的下场么?”
时星蕴缓缓开口,语气是说不出的认真。
“啊?不至于吧?”葛飞宁挠了挠脑袋道,“咱们虽然以前也确实没少干什么自私自利的事情,但那不都是环境所迫么?再说了,咱们宗门虽然也入不了那魔头的眼,但好歹也没做的太过——至少天玄门那样的事情,咱们宗门应当是做不出来的。”
葛飞宁说完这话,又看了一眼时星蕴,缓缓的、迟疑地补充了一句道:“……是吧,时兄?”
时星蕴并未接话,倒是一旁的陈玉歌又沉了脸色,
这让注意到的葛飞宁更是迟疑了起来。
“我说……不会吧不会吧,你们俩该不会是真知道咱们宗门干了什么倒霉的也要牵连全门派弟子的事情吧?!”
葛飞宁心慌慌道:“那咱们现在改道去太上门给那魔头鞍前马后的求情去还能有救吗?”
“近来,我观天下师之语有感。”时星蕴忽然又另起了一个话头缓缓道。
“时兄,你又有了什么感悟?”葛飞宁噎了噎,顺着他的话头问道。
“她的心,够狠。”
“啊?”葛飞宁有些呆呆的,没整明白时星蕴这话跟之前的话有什么关系。
“葛兄,陈兄。”时星蕴忽然有些郑重道,“你们以为,倘若一些人的根子已经烂了,只还剩那一副皮囊撑着糊弄人——这样的人,究竟该如何对待呢?”
“这……”葛飞宁想了想,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还是要看究竟是怎么个烂和怎么个糊弄人吧?”
陈玉歌皱了皱眉头,刚要张口说些什么。然而他们的房门却忽然被人从外撞开,一名缃色的天极宗弟子匆匆闯了进来。
“师兄们!”
李长明兴冲冲的闯入三人眼中,如获至宝的捧着自己手里的一把长针,对着三人道:“我找到这次能够对付那魔头的法子了!”
“这次,咱们定能胜过那魔头,好让她知道,这仙门有仙门的规矩!她才是那不容与世的异端败类!”
“说不得,咱们还能借机解决了她,好还大家从前的那番好日子!”
时间不知不觉早已开始垂暮。霞光烧透了云色,也随着那一抹不请自来的缃色,一同烧进了这屋内三人的眼中。
如金日灼目,天火沐身。
望着那忽然出现的李长明,时星蕴缓缓起身,与原本那二人传话道:“譬如——像是他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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