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喻黎转过头的时候，看到浅蓝夹克的江妄川站在不远处，眼皮极浅地垂眸，在被一个穿着唐装的女生搭讪，懒散地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收回了视线，温姝樰也离开了，她低头摆弄着面前的棋盘。
白色的棋子，被她一颗颗不知不觉摆出了一个爱心。
等喻黎回过神，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刚想打乱棋盘，头顶传来低沉的似笑非笑，“这是跟哪个男生表白？”
喻黎心脏一缩，抬眸撞进他漆黑深长的眼睛，她声音低弱，“没有，我就随便摆摆。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
江妄川极懒地掠过她，也没有过多解释，言简意赅地瞥过棋盘，“不认识。玩什么？”
看着他坐下，喻黎被转移注意力，轻声，“五子棋。”
江妄川发出低沉的哂笑，“行。”
喻黎知道这对他来说应该很无聊，可她别的也不会，期间她问，“你怎么会来？”
谢云天他们说过，他不感兴趣的。
“事忙完了。”江妄川没说温姝樰给他发微信，说她想他了。
喻黎轻压着唇，指尖轻抠棋子，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轻地闷声，“和我玩五子棋是不是很无聊？”
听到她的话，江妄川回过神，他其实还在想刚刚在实验室里敲到一半的程序代码，所以有些分心，只是简单的玩个五子棋，所以一心二用还是够的，“对手太弱。”
喻黎瞬间被激起斗志，她不满地低喃，“我还没用出全部实力。”
“那你试试。”江妄川语气无所谓。
喻黎就开始很认真地玩了，没有心思想七想八的，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的就是她和江妄川，他脑子很好用的样子，每次快摆成四个子的时候，都被他截断了。
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手下留情。
喻黎好不容易偷偷摸摸设计了一个必赢的双三子，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注意到他，已经摆成四个子了。
她喉咙微哑，心想自己肯定输定了，可是他并没有下那个能赢的地方，她微微一怔，这是没看到吗？
喻黎瞥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白棋下到自己设计好的地方，好像赢了也不踏实的感觉，直到达成五颗子，她松了口气，他这是让她的吧。
她有一丝晕乎乎的感觉，所以他是在哄她开心吗？
喻黎鼓起勇气，问他，“要……一起拍双人照吗？”
江妄川睨了她这套女扮男装的书童装，“我不穿女装。”
喻黎小脸一红，“那我换一身。”
最终喻黎怀着激动的心情去挑汉服，本来想挑柯玥说的适合她的唐装，但那是领子太低，而且前面会挤得很难受。
挑了一会，又怕江妄川等太久，她就拿了一件比较看得顺眼的去换。
后来听在帮她弄妆发的化妆师说，才知道她这套是鲛人泪花嫁广袖汉服，一个嫁字让喻黎耳根腾地一下变红。
不过她最后决定假装不知道，反正江妄川也不可能细究这些。
喻黎弄了挺久的妆发，怕让他等急了，毕竟男生只用换身衣服即可，她就让化妆师不用太过细致，才快一点完成妆容。
编发的时候也没有选什么戴上，就出去了，然后看到江妄川一身白，像个翩翩公子，和他吊儿郎当的痞劲有点违和，她忍不住轻笑。
摄影师将他们带到拍摄场景，开始是一处白色梅花的复古屏风，“你两是情侣吧，那就亲密点？”
喻黎不知道怎么样算亲密，因为害羞，不敢碰他，所以一动不动。
还是江妄川抬手，懒散地摸了她的脑袋，有一丝丝的亲昵。
摄影师立马把这一幕照下来，心里感叹颜值高就是随便拍拍都是一幅画，随口说道，“再亲密一点吧，女生主动点别害羞，看着男生。”
喻黎指尖微弯，喉咙咽了咽，仅仅看了他一眼，等摄影师拍了就立刻垂下眼睛。
然后在摄影师的指导下，喻黎主动了几次，有一次是抱他，她拿出抱家里大白熊的气势，但还是抱得有些僵硬，也不知道出来的成片她会不会很丑。
最后一张摄影师，笑着说，“亲一个吧，帅哥美女。”
江妄川眼稍溢出懒散，替她解围，“我女朋友比较容易害羞。”
他没说完，喻黎被说得起了一阵臊意，但是难得的合照，她不想搞砸，在摄影师说算了之前，她踮起脚尖，在他侧脸很轻很轻地亲啄了一下。
喻黎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拍完后，他似笑看她的时候，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在他没说什么涩情放浪的话，否则，喻黎恨不得找个地把自己给埋了。
拍完照后，大概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出照片，所以现在还不能看，两人就去一旁剪纸打发时间。
而此刻，茶室——
“茶不好喝吗？”对面坐着的季随西正在泡茶，他的话抽回了她的神智。
温姝樰摇了摇头，抬手拿起喝了一小口，开玩笑道，“有点淡。”
“那看样子是我茶艺不精。”季随西和她像是朋友一样谈话，有些事其实交往中的两人最清楚，有些事不适合就不应该勉强。
温姝樰笑了笑，“只是不适合我，但别的女生也许就喜欢淡的。”她不喜欢勉强自己，感情终究不能将就。
季随西没说话。
温姝樰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弹古琴的柯玥，说，“她现在挺自信的，有时候需要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带她走出自卑。”
季随西半响，才推了眼镜出声，“她是因为家庭原因才会变成这样。”
温姝樰也不奇怪他知道对方的家庭状况，笑道，“所以，她就是你前女友？”
“嗯。”季随西也没有隐瞒。
“我明白了。”温姝樰喝完了他泡的茶，轻笑，“她是个好姑娘，值得你珍惜。”
季随西略微垂眸，“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就草率的交往了，对不起。”
温姝樰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让我想通一件事，我该和你说谢谢的。”
两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温姝樰余光里是甜蜜剪纸的两人，说不嫉妒不可能，她每天都嫉妒得发疯，只不过是借着季随西隐藏了真正的情绪，大家也就没看出来。
有的时候，她在想，为什么明明是她先喜欢江妄川的，她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为什么不是她和他在一起，而是无意闯入他的世界的喻黎，老天对她不够公平。
现在她想开了，江妄川是她的信仰，她可以为他摇旗呐喊，奉他为神明，信他所信奉，爱他所倾爱。
毕竟她试过遗忘，试过和季随西交往用另一段感情代替，但全部没用，她决定用自己的方式爱他。
正在剪纸的喻黎觉得好像有谁在看着他们，但抬头又发现是自己的错觉，刚刚那视线炙热的存在感太强了。
以至于她走神，剪坏了一朵花，喻黎轻叹了声，不过没有气馁，重新拿了一张红正方形蜡光纸，对照着剪纸步骤，认真地折起来。
不复杂，就是需要仔细，和耐心。
在努力中，喻黎还是偷偷瞧了身旁的男生，见他折了一只飞机，随手懒洋洋一扔，结果没飞一米就垂直下降。
喻黎没忍住笑出声，惹来他的挑眉，她立即收住了笑声，解释道，“这个蜡纸有点重，飞不起正常。”
“无所谓。”江妄川倒是轻描淡写，顺手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看样子是烟瘾犯了，但考虑到这里是公共场合就又放回去了。
喻黎以为自己解释过关了，没有伤到他的自尊心，于是重新开始剪纸。
她剪的是一朵桔梗花，寓意平安，心想好好剪，做好后送给江妄川，希望他永远平安顺遂，永远少年肆意。
喻黎一想到是为他做的，所以就更有动力，更认真了，做着做着嘴角就有了一丝甜。
眼看着就要剪完，喻黎手一抖，剪断了那朵桔梗花，寓意不好不说，但这次真的不能怪她。
看样子江少爷真的百无聊赖，竟然开始把玩她汉服腰间的流苏。
喻黎真的无法忽视他手指若即若离地碰着自己的腰，她连花都剪断了，以为他多少会收敛一点。
但是，他没有。
当然喻黎不会以为他是在依赖着她，因为他的意图很明显，当他申进她的汉服时，她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由于剪纸室很小，而且有屏风挡着，只有正面能看到两人，桌子底下的动作是没人能看得见，所以他才这么肆无忌惮。
喻黎起初觉得痒后来有些朝意，深怕被发现地握了下他的手，声音有些沙，“别继续了好不好，人很多会被发现的。”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像是在欲拒还迎。
江妄川不仅没听，还痞气带着她的小手扶上去，眼底慵懒，“你不叫就没人发现。”
听罢，喻黎眼眶红红，声音温软，“你怎么在外面也这样？”
在她的传统想法里，这种事顶多只能在家里，虽然上次他也迁就她没继续，难道男生真的是随时随地发青。
江妄川眉头一拢，漆黑的眼睫沾了汗，“谁让你穿这又是蕾丝又是纱，看了让人想撕。”
喻黎听着他说的话，红到了耳根子，攥紧手心，“你别说这些话了！”
江妄川霸道地隔开她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碰到金属排扣，声音低哑又欲，“可以檞开吗？”
……
两个小时后，双人汉服合照也洗出来了，其他人也将汉服馆玩得差不多，拿到照片一起欣赏了一会，喻黎把那张吻照抽走了，没过一会儿众人准备回去了。
一帮人离开后已经快傍晚，工作人员来剪纸室收拾的时候，捡到了一张剪断的桔梗花，上面的字张扬轻狂地写着——
我只剩自己的肋骨，你才是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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