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魏赟真心发问,却引得三妃个个心生猜疑,疑心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魏赟见她们避而不答,也觉得没趣,便单刀直入地说:“朕已知晓,前番宫中关于皇后的流言,你们都有份参与。眼下皇后薨了,你们皆有嫌疑,你三人手上协理的宫权便尽数交由嵋仪接手。”
三人皆是一惊。她们心知,陛下这么说,便是已经掌握了相应证据,这事是无可辩驳的。只是,没人会甘心在此时叫宫权旁落。放手容易,想要再收回来可就难了。
丽妃率先道:“陛下怎可把宫权交给一个太监掌管?”
她们三妃也只是共掌,季嵋仪不过一个太监,却能独掌,凭他也配?
她就算没有明说,话里的意思在场就没有听不出来的。
要说季嵋仪如今还有什么逆鳞,那便是太监这个身份了。这简直是他心底无法言说的痛。如今丽妃却口无遮拦地把这丑陋的伤疤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可不是一下子就把季嵋仪给得罪了个彻底?
季嵋仪当场没发作,却已经决定等宫权到手,好好查一查丽妃的毛病。丽妃掌管的乃是采买这一块,这差事肥的流油,就不信她没有中饱私囊过!
陶妃还是老一套,抹着眼泪说:“陛下可是觉得嫔妾出身低贱,不配协掌宫权?”
陶妃负责掌管的那一部分涉及后宫诸人的月例与调度,虽然没有丽妃的油水多,却也足以她吃个肚饱腰圆,自然也是不想放手的。
唯有莹妃,行事向来小心谨慎,心中又有大志,不屑于这些鸡零狗碎,魏赟一开口要收回她们三人的宫权,她便道:“陛下既然心里猜疑我三人,宫权在我们手里只会烫手,待到陛下还我三人清白,再一并将宫权送还也不迟。”
魏赟见莹妃这么善解人意,也不介意帮她拉拉仇恨,当即便大为感动地说:“还是莹妃懂理又识大体,你二人远不如她,要向她多学学才是!”
这话一出,莹妃便觉身后两道目光如芒刺一般扎向她。她心里暗暗埋怨陶妃与丽妃的愚蠢,面上却笑盈盈地为两人辩解:“两位妹妹自然也是识得大体的,只是她们担心季总管没有经验,接了宫权一时管理不过来,又是皇后薨逝的时候,若是弄得到处乱哄哄的,可如何是好?臣妾是个懒散性子,贪图轻松,比不得她们爱操劳,宁愿叫人来代臣妾接手这些麻烦。”
莹妃这话,便是给了陶妃与丽妃台阶下。她二人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多挣扎也徒劳无功,反而只会坐实陛下口中的“远不如她”。因此,也只好顺着莹妃的台阶下了。
丽妃:“还是莹妃姐姐懂我们,陛下真是冤枉死人了!”
陶妃:“罢了罢了,既然陛下认为嫔妾此等卑贱之身,不配协理宫权,嫔妾也没有硬要留在手里给自己凭白添这许多烦恼的道理。”
一时间,似乎皆大欢喜。
莹妃知道丽妃手里不干净,有意给她争取收拾尾巴的时间,便问道:“陛下唤我姐妹三人,只是为了宫权的事吗?若是如此,便容我三人先行告退,回去将手中事务整理好,才方便将一应事务尽数移交于季总管。”
魏赟却是露出十分伤感的模样道:“朕本是想着,皇后薨了,她膝下又无儿女,按照规矩,当是你们为她守灵三日的。如今她已经走了,有你们陪她这一程,黄泉路上也不会太难过。”
丽妃脸上已经露出极为浓烈的不悦之色,正欲开口,莹妃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应道:“皇后为尊,我们为卑,确当如此。只是如今灵堂尚未安设,我三人手上又有宫务等待移交,陛下可否容我们先行处理好宫务,待灵堂安设好再来守灵?”
魏赟想了想,确实也不能逼得太紧,便应允道:“莹妃说得有理,你们三人便先行回去吧。”
他又冲季嵋仪道:“你便先在此主管安设灵堂一事。”
三妃齐齐告退。
出了门,陶妃自行离去,莹妃与丽妃一道。
丽妃气呼呼地说:“姐姐好大的心胸,陛下令我们为那贱人守灵,你为何要允?”
莹妃低声道:“妹妹难不成还要和一个死人计较这些?何况,虽然她尚未行过封后大典,但圣旨已下,从法理上,她才是尊,我们若是当面驳了,岂不是目无尊长?”
丽妃哼声道:“便是目无尊长又如何?她一介没有来历的孤女,难道还会有人为她来讨公理不成?”
莹妃摇了摇头,“你啊……”
她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天空,目光放空了一会儿,半晌才忽然用一种奇怪的口气说:“别人未必会,陛下却一定会。”
丽妃眼里有点茫然,她将信将疑地道:“陛下何等倚信我们两家,怎么会轻易因此责怪我们?”
莹妃叹息道:“你错了。陛下不止不倚信我们两家,怕是还提防得厉害。”她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也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上次与我说,陛下夸奖父亲与伯父,我心里非但不欢喜,反而怕得厉害。”
丽妃却似懂非懂:“我们两家皆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陛下也是知道的,甚至当众夸过“国之基石”、“文有陆丞相,武有李将军”的话。姐姐到底有什么可害怕的?”
丽妃会因为陛下的夸奖而得意,莹妃听来却只会觉得心惊肉跳。陛下这番话,明面上看起来是夸奖,是看重,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敲打他们两家?
莹妃没法对牛弹琴,只能把担忧埋在心里。她转而道:“兴许是我多想了。你快些回去把自己的首尾处理干净,不要叫季总管抓到把柄了。”
丽妃撅了撅嘴,有些不服气,“便是抓到把柄,他敢对我怎么样吗?”
岂不知,就是她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才叫莹妃心里愈加的担心。
莹妃催促道:“快去吧!”
丽妃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
丽妃上了轿撵快速的离去了,莹妃驻足看了一会,这才上了轿撵离开。
魏赟也就是逢场作戏,要是让他一直对着尸体表演,他也很有压力的。
所以,三妃离开后没多久,魏赟也装着十分悲伤的样子离开了。
临走时,他还十分难过的说:“朕一见到皇后冷冰冰的尸体,心里就悲痛万分,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朕真怕自己就这么随皇后去了。可一想到朕还有偌大的江山要管理,黎民百姓、文武百官,都是离不得朕的,朕也只好坚强一些!”
“罢罢罢!你们好生守着皇后的尸身,朕需要离开这里,好生平复一下心情。”
魏赟红着眼睛走出风雨阁,站在风雨阁的宫门口,心里却盘算起自己改找谁来抒发一下心里这“绵延不绝的哀痛”呢?
莹妃丽妃和陶妃,这会儿应该都在各自宫中忙着归还宫权的事,想来想去,后宫中也只有西凤宫可去了。
西凤宫乃是贵太妃的居所,与风雨阁离得甚远,魏赟便乘了龙撵前往。
走了近两盏茶的功夫才到西凤宫,早早地便有太监跑着前去通报,因此一到西凤宫,贵太妃已经叫人准备妥帖,恭候着皇帝到来。
魏赟一入西凤宫,伤心得不能自已的范儿就端起来了。
赵岚虽住得远些,消息却很灵通。就算是消息再闭塞,也不会连皇后薨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赵岚见魏赟满脸伤心的神情,便宽慰道:“人生无常,陛下切莫太伤感。”
魏赟叹气道:“朕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心爱之人骤然离世,便是圣人也没法不伤心啊!”
赵岚亲自端了热茶给他,温声道:“陛下难道就没有听过庄子的妻子去世,他却鼓盆而歌的故事?”
魏赟喝了口热茶,感觉到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流,浑身都觉通畅起来。
“庄子说‘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朕却不能与圣人一般超然物外,终究是个凡人而已。”
赵岚却道:“陛下自然不用强求自己当个超然物外的圣人,只要明白这个道理就行。”
魏赟伤感道:“明白再多道理又有什么用?朕愿意与之谈论道理的人,如今已到黄泉永不能相见之处。”
赵岚拍了拍他放在桌案上的手,劝慰道:“陛下此时自然是真心真意爱着皇后,但人生还很长,陛下这么年轻,未来一定能够遇到另一个真心相爱之人。”
魏赟却装作很痴情的样子,不解地问:“人人都只有一颗心,这一颗心,如何能爱几人呢?”
赵岚朝他的方向靠的近了些,亲昵地说:“陛下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能不能呢?”
她明艳的面容此刻因为眼神里渗出来的柔情而显得温婉又美丽,她今日又换下了平素那些会衬得她十分端肃的华服,只着了一身月白色的素衣,一时间竟恍若月中仙娥般,有种超越年龄的年轻和美丽。
魏赟侧目望去,心里忽然一动。
赵岚微微一笑,搭在他手边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魏赟突然低声道:“朕的后宫只有三妃,又已经相处数年,至今还没有产生真爱,这是不是代表……”
赵岚面上笑容愈发得深了,眼神愈发得柔情似水。
却听魏赟接着道:“……朕该广纳佳人,充盈后宫?”
赵岚:“……”
什么叫媚眼抛给瞎子看?这就是!
谈了半天的心,你个死渣男就只领悟到要多娶小老婆?
就不考虑考虑空虚寂寞冷的小妈可能也需要温暖???
不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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