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雨过天晴,天空蔚蓝如洗,树木青翠欲滴,空气里洋溢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清新气味。
只是风景虽美,刚下过大雨的路走起来却不容易。马蹄踩在泥泞里,飞溅起浑浊的泥浆,这泥浆渐渐遍布马腿马腹,连坐在马上的人也很难幸免。
魏赟与张林两个人小心地骑着马往附近的城镇而去,因为先前淋湿了头发,两个人披散着头发前行。雨后的阳光泛着暖意,照在两人乌黑油亮的长发上,再加上细细的微风一遍遍吹拂,走出几里路后,先前淋湿的发丝就已经干透了。
很快,张林身上的衣服也干透了,只是因为淋了雨,泛着一股子怪味儿。
雨后温暖舒适的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魏赟有一句每一句的跟张林聊着天,正说道:“待会儿进到附近的镇子上,得买两身衣服,再买双鞋才行。这雨把行礼都淋得湿透了,也没法子换了。我的衣服还好,你的估计都馊了!这会儿我的靴子里还是一滩水呢!”
他很少吃到这样的苦头,感觉自己最近这些日子,把前二十年没吃的苦都一次性吃了个干净。
魏赟不免叹息起来,“咱们也算是共过苦了。”
为这,以前对方那些大不敬的行为,他可以勉勉强强地原谅一下。
魏赟说了半天,突然发现张林好一会儿没搭理自己了,他以为对方是嫌自己烦呢,扭头瞪向对方:“张双木,你是不是觉得我话太多了不想搭理?我可是怕你赶路无聊才……”
他的目光触到张林的脸,一下子怔住了,着急地问:“你怎么回事?”
张林面色惨白,血色全退,脸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握着马缰绳的那只手手背青筋毕露,皮肤像是透明的白纸一样,另一只手按着肚子,整个人痛苦地缩伏在马背上。
魏赟说的话像是烟气,在他脑海里飘,他想抓住却徒劳,整个人仅存的精神都关注在好像刀子在里面绞的肚子上,脑海里除了疼,什么意识都消退了。
魏赟见他伏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刻就会无力地从马背上滑下来,连忙策马回身,一手拽住他的缰绳,一手同时拽住自己的,将两只马勒停。
两匹马挨得很近,不安地打着响鼻。
魏赟跨坐在马上,凑近另一匹马上的张林,紧张地问:“你怎么样?”
张林挣扎着侧过头来,面对着他,唇瓣蠕动,艰难地说:“肚子……疼……很疼……”
魏赟拧着眉凑到他嘴边,才勉强听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忧虑起来。
此处距离最近的城镇少数还有十几里地,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无法驾马的。回先前路过的村子倒是可以,但是村子里未必有大夫,要想求医,找个医术高明些的大夫,还是得到城镇上去才行。
魏赟见张林嘴唇咬得发青,担心他咬到自己的舌头,或是把嘴唇咬出血,忙从身上掏出一张帕子,卷成一团,塞到张林嘴巴里。
他想了想,脱了自己那身扎人的衣服,塞到行囊中,又将行囊从马背上解下,系到身上,而后翻身从自己的马上,跨到张林的马背上,从后面揽着他,策马快速地往附近的城镇赶去。
被他留在原地的马儿嘶鸣一声,小跑着跟了几步,就停住了脚,低头在路边吃起还挂着水珠的嫩草。
魏赟却顾不得这马了,他艰难地带着张林疾奔在小道上。雨后路滑,他除了要小心张林掉下去,还要担心马儿一脚踏滑了把他们俩人甩下去,根本就分身乏术。
好在有惊无险,半个多时辰之后,艰难地挨到了镇上。
魏赟问了路边的摊贩哪里有好大夫,摊贩一看他马上趴伏着一个似乎昏过去了的男人,又见他们形容狼狈,知道情况紧急,放下摊子,一路小跑着给两个人带路。
拐了两个弯,就看见医馆的牌匾。
魏赟下马谢了引路的摊贩,转身把张林从马上扶下来。侯在医馆门口的学徒看见这一幕,忙过来帮着魏赟搀扶。
两人一起扶着张林进了医馆。
坐堂的大夫过来为张林把脉,把了一会儿,又是翻看他的眼皮,又是要瞧他的舌苔,魏赟搭手配合着叫他一一看过。
等到大夫做完这一切,魏赟着急问道:“大夫,他怎么样?生的什么病?开些什么药吃?”
大夫沉默地摸着自己的胡须,面露犹疑,好一会儿才迟疑地说:“脉象虚浮而混乱,又有一线滚珠若有似无,像是风寒,也像是太过劳累,又像是……”
他迟疑地咽下了后面的话,心里头暗想自己真是糊涂了,医术也退步了,连脉象都把不准了。这是个男人,怎么会把出来喜脉呢?
魏赟听了他的话,眉头深深皱着,“他是肚子疼,风寒和劳累会导致肚子疼吗?”
大夫:“……”
越听这症状越像是有喜后要小产,真真是奇怪!
大夫又不瞎,他心里面就算是再怎么纳罕,也不可能指着一个男人说,他好像有孕在身。
他只能结合其他症状,支吾道:“可能是风寒加劳累引起的。你们既是马上奔波过,骑马时间太长,加上马上颠簸,确实可能会导致肚子绞痛。”
魏赟看这个大夫犹疑不定的样子,看着就像是个庸医,心里来气,“你这大夫……”
他斥道一半,眼角瞥到张林人事不省的模样,收了口,叹道:“快些开药吧!有没有可以止痛的药,多加一些,他是痛昏过去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先开个药吃着,等安定好后把整个镇上的医生都找过来!
魏赟买了药,在附近找了个看起来干净宽敞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和店小二一起把张林架到房间里去。
等把张林安顿好,魏赟拿了药下去打算托厨房代煎一下,顺便让店小二帮忙去找几个靠谱大夫过来。
他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客栈门口走进来一群人。这群人实在是太显眼了,个个一身雪白,跟守孝似的,就差腰里系个麻绳了!
几次三番遇到这群人,想不留下深刻印象都难。何况魏赟还觊觎为首那个身上可能有的宝贝呢。
魏赟正想走开,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这群人时的场景。他立刻停下了脚步,打量起为首的被称呼圣子大人的男子。
他心道,这位圣子似乎救人的手段很厉害啊?他可是亲眼看到昏倒的老翁被诊治出病入膏肓,可经这圣子回春妙手一摆弄,醒过来就健步如飞了!
魏赟打量那群白衣人的时候,其中一个童子也发现了他的目光,上前跟戴着幕篱的圣子低声说了两句,一行人就转变方向朝魏赟而来。
魏赟看到这群人朝自己走过来,心里不禁升起防备。然而,他们却出乎意料的友善。
为首的圣子走近后便声音温和地问道:“这位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魏赟见他们如此友善,虽然有点纳闷,但是很快从善如流地说:“是遇到了困难。我有一个朋友,突然腹痛难忍,晕过去了,圣子能不能帮忙看一下我这个朋友?”
他甚至考虑自己要不要把几次三番遇到他们这件事拿出来套套近乎,就听圣子非常友好地说:“当然可以!我们都是光明神的孩子,理应互相帮助。”
魏赟:“?”
什么光明神的孩子?
还是2号见他不解,解释道:“光明神是西方的信仰之一,你可以当成是西方的一个神仙。”
2号这么一说,魏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人一开口,他就觉得这说话风格熟悉又别扭,原来是和佛教、道教那群人传教的味道十分相似。
既然对方有传教之意,必然会想要借由普惠众生来扩大自己教派的影响力,从而吸引到更多的教徒。
魏赟顺着他的话音道:“我想光明神一定会怜惜我这个可怜的朋友!还请圣子随我来。”
圣子一行人听到魏赟的话,个个面上都露出了愉悦之色,看向魏赟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认同和赞赏。
魏赟领着圣子一行人到了房间里,让圣子帮躺在床上的张林诊治。
圣子认真看了一会儿床上陷入昏睡的人,奇怪地咦了一声,伸出双手虚虚地搭在张林的肚子上方,手底下发出一团莹白的光芒。
在一片温和的白光中,张林即使是在昏迷中也紧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脸上露出了舒适的神情,气色也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当圣子收回手时,张林眼睫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迷惑的望了望围在床边的人,目光定格在魏赟身上,有些迷茫地问:“我晕过去了?”
魏赟脸上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容,“你是晕过去了,多亏了圣子救你!”
张林微微蹙起眉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竞争对手给救了,心情复杂地向圣子道谢:“多谢你。请问我是生了什么病?”
他现在还觉得惊险,自己竟然一点征兆也没有的就突然腹痛难忍,还痛晕过去了!
张林难免忧虑的想到,莫非自己是得了什么突发性绝症?
圣子和善道:“不必谢我,都是父神的功劳。”
他客套了一句,又道:“你忽然腹痛乃是新生之兆,亦是警示。你的肚腹中,有一个新生命在孕育。”
张林拧眉:“你的意思是我肚子里长虫子了?”
魏赟心头一跳,有点不好的预感。
圣子:“是胎儿。”
张林:“……”
魏赟:“……”
莫不是在开玩笑??
张林如遭雷劈,“你莫要戏弄人!”
就算是救了他,他也是会发火的!
魏赟却是浑身一冷,风满山曾经说过的生子丹又浮现在他脑海。
难不成……
他的目光望向张林的肚子,人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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