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醉酒
白猫也是他在门口捡到的，那天雪下的很大，鹅毛大雪很快把整个世界染成白色。
刚从学堂回来的旌阳路过后门，看到蜷缩在门口，冻的瑟瑟发抖的白猫，睁着圆圆的、清亮的眼睛，期待中带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的心一下就被击中了。
浑身脏兮兮的，毛发都是灰色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不由得心软。
放下书，解开衣服，把它放到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它保暖。
回去以后，立刻在书房，用热水给它洗澡，喂食，才发现是只白猫，不是灰猫。
白猫全程配合，明白旌阳是为了它好，一点反抗都没有，毛发长虽然可以御寒，但是长期在野外，谁也不知道猫身上是不是长了虱子，旌阳就干脆的把它浑身的毛发都给剃了，剃下来的毛发给扔到火盆里，火蹭一下上来了，劈里啪啦作响。
无毛猫惊恐一蹦三米远，紧紧的靠在墙角，看着火光。
惊恐中带着乖巧的样子让旌阳心酸酸的，涨涨的。
轻轻走到白猫身边，软声软语安慰了好久，白猫才愿意让旌阳碰。
， 经过一个冬天细心照顾，喂食，梳毛。给它洗澡，抓鸟。
偶尔还会带着一起睡，它的身体恢复了，白色的毛发从新长了出来。
只是毛有点长，需要旌阳经常修剪。
白猫在他家住了下来以后。
慢慢的和家里人熟了，会自己抓老鼠了，会自己逮鸟了，会自己找地方方便。
越养越有灵性，跟家里的人越来越亲，但是最亲的还是他。因为只有他会在白猫毛发长长的时候，给它剪毛。
而白猫，也很懂事。每天都等在门口，等他放学回来，等周夫子到家。
一家人围着灶膛说说笑笑，它就在大家的身边撒娇，这个蹭蹭，那个娇俏的叫一声。
四口之家因为它的到来，多了很多的乐趣，也有了共同的话题。四人之间的关系也比往常更紧密。
但是动物的时间，跟人是不同的。
它的年纪大了，渐渐的，不愿意动了，硬一点的东西，也吃不了了。
最后更虚弱的蹭着旌阳的脸，在他的怀里，就跟第一见到一样，乖巧又留恋的看着自己的主人，永远的睡去。
旌阳伤心的把头埋在它的怀里，呜呜……哭了又哭。
就连周夫子三人，也是一连几天都会下意思的叫白猫。
叫了，没有看到它的身影，又会怅然若失，想笑又笑不出来。
旌阳垂下眼睛，轻轻帮狐狸解开捕兽夹，又回家找来了伤药，给它倒在伤口上。
然后用自己的手帕包扎好。
带着惆怅的笑着对它说。
“好了，不要碰水，路上小心，以后在看到这种捕兽夹，就赶紧绕道，还有那种圆圆的权，也别往里面钻……，你赶紧走吧。”
狐狸人性化的蹭蹭旌阳，不仅没有走，反而靠在他的身上，嘤嘤叫着，撒娇，像是在请求收留。
旌阳摸摸她的脑袋，绝情的催促她快点走，又叮嘱她要小心，不要再被抓住了。
他的宠物只有一个，就是那只白猫。
狐狸轻叹，他明明看出这人的不舍，为什么不愿意留下它！是它的皮毛不够白，还是皮毛不够顺滑，还是它长的不够美！它可是狐族第一美！
一步三回头，离开。
旌阳这才起身，整理好衣服，确定没有什么毛发了，才回了家。
扬起笑脸。
对静姝道。“我饿了，有零食没有？”
静姝头也不回，用脚轻轻踹下面躺着的东西。
毫不知情进来的旌阳，被吓了一跳，心脏剧烈跳动，拍着胸口。
询问静姝：
“它怎么回来了？！”
疑惑的语气，带着熟稔。
静姝叹了一口气，又用脚踹踹。
“赶紧走，别逼我叫人。”
那盘成一坨的东西，就在灶膛旁边，动都不动一下，静姝踢在它身上的力道，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它才不会在意，而且这里暖和，比外面舒服多了，它才不要离开。
听到静姝的话，抬起头，嘶嘶叫了半天，盯着静姝的眼神，像是在看无赖。
静姝恍惚了片刻，想起来。
欠它的债还没有换。
叫旌阳。
“你去屠户家，买几只鸡回来。我上次答应它，给它做鸡吃，这几天光顾着照顾你们，给忘了。”
现在债主找上门了，不能不兑现。
蟒蛇听懂人话，热切的视线看着旌阳。
旌阳赶紧转身，去买。
静姝蹲下身，平视它的眼睛，试图跟它商量。
“你看，他已经去买了，做好还要不少的时间，要不然，你先回去，等做好了，我让旌阳给你送回去。而且，家里面现在有外人，要是让外人看到，把人吓坏了，多不好。
你忘了上次你下山，把村长的孙子吓的脸色苍白，差点昏过去，被人追，被人撵的事了吗？
还有啊，你要知道，你的蛇胆可是好多贵人用来泡酒的良药，你也不想被人抓住，开膛破肚，取蛇胆吧？！”
蟒蛇把头埋进身体里面，一副油盐不进，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
气的没有恐吓住对方的静姝，举起擀面杖，又放了下来。
出了门，找打正在看书的温宴，小声的赔笑着道。
“温宴，看书呢？”
温宴放下书，正对上带着讨好的静姝。
“怎么了？”
静姝踌躇片刻，心一狠。
轻声说道：“家里来了一个客人，有些特殊，你要是看到，希望你别介意，喊我一声，我立马过去。”
温宴有些奇怪，客人有什么特殊的，而且今天也没有看到有人进来。
道：“既然来了客人，自当拜见。”
说完，就要起身过去。静姝赶紧拉住他，额头立马急出满脑门的汗。
高声说：“他胆小，害怕见人，不必拜见。”
温宴眼神一闪。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静姝松了一口气，下一刻，还没来得及喘匀。
温宴合上书本，道：“不知我可否跟他隔着窗户讨论大学，正好看到几处不懂的地方，一起探讨，也好过闭门造车。”
静姝一口气不上不下，剧烈的咳起来。
温宴赶忙帮她顺气。
想着温宴也见过异类，静姝干脆说道：“不必，他不是人，是只蟒蛇，叫佘柳，只要你见到的时候不过于大惊小怪，做出挑衅的行动，他就不会伤人，我可以跟你保证。”
温宴恍然大悟，原来他没有看错，真的是蟒蛇！
“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看看。”他刚才看到静姝是从厨房出来的，那蟒蛇也应该在厨房。
不枉他特意在此等候半天。
脚步一迈，满脸喜悦的走了过去。
脚步快速的静姝没跟上，欢欣雀跃的步伐让静姝有些疑惑，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在看温宴看着蟒蛇眼睛亮晶晶的样子，赞叹，欣喜的热烈眼神，静姝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它长的可真美。”低声的感叹让静姝瞪大眼睛，视线在两则之间转动。惊疑不定。
诧异的看着温宴，又看看竖起脑袋的蟒蛇，不可置信的道：“你说的是它？”
指着蟒蛇，带着惊异和怀疑的问道。
温养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笑着走到佘柳的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它冰冷的身体，感受那冰凉的温度。
佘柳第一次见到这种热情不怕它，不惦记它的人，顿时被惊吓到。
快速游动。
躲在静姝的身后。
佘柳一动，温宴回了神。
想到自己刚才的沉迷，顿时有些尴尬的道歉道：“我有些失态了，对不起。”
静姝眼底深处都是诧异，如果那双眼睛里面的热度能够收上两分，这份歉意，她就更认可了，，说不定还会劝佘柳，让他摸摸，现在看了……
还是算了。
“没事，没事，小事一桩，只是它有些怕生，你最好不要碰它。”
温宴顿时有些失望，眼眸流连的看着蟒蛇，非常可惜。
那炙热的眼神，看的佘柳努力缩小身体，把自己藏到静姝身后。
静姝见状，笑着请他出去。
温宴脚步墨迹，不愿意离开。
恋恋不舍的目光，含着能融化熔岩的热度，看着佘柳。
佘柳更是惊吓过度，不敢露出一点。
旌阳从外面回来，看到失落盯着厨房的温宴，疑惑的问道。
“你藏在这里干嘛？”
温宴一个激灵，快速的站起来，一把捂住旌阳的嘴，竖起手指比了比。
旌阳顿时被吓的瞪圆了眼睛，眨眨眼，算式同意了。
温宴这才放开他。
神情满是期待和感叹“你们家来了一只蟒蛇！”
旌阳点头。“我知道啊。”
温晏沉迷的思绪回来了一点，笑着问他。“看你的语气，跟他很熟？”
旌阳笑着道“没错，佘柳以前受了一回伤，是静姝把他带回来，有请大夫看病，治好的。治好以后，经常夜里过来。送些森林里面的特产。我们家都习惯了。”
温晏微微诧异“居然还是条知道感恩的蛇。”
旌阳笑了，带着点自傲。“那是，还是我教的。”
温晏来了兴趣，催促：“那你跟我说说看。”
旌阳啊……了一声，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道“我先把东西送进去，然后再跟你说。”
温晏一口答应下来。“那我去书房等你。”
旌阳嗯了一声。把东西拿进去，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佘柳。
道：“它走了？”
静姝一言难尽的看着厨房外面，沉重的说道：“它被吓的回去了，等会你给送过去就是。”
旌阳答应了下来。
把东西给了静姝。
转身就准备离开。
刚出门，温宴双眼亮晶晶的，热切的看着旌阳。
笑着道：“听说你要送东西，你一个人能行吗？我帮你吧。”
旌阳想到那家伙的食量，自己拿确实有些多。
便答应下来。“不过，你不是去书房了？怎么在这？”
温晏眨眨眼睛，笑着道“口渴了，出来喝口水，正好听到。”
旌阳疑惑，书房里面有水啊，来厨房喝什么。
正要再问，被温晏三言两语绕了过去。
温宴露出一个喜悦的神情，殷勤的进厨房，询问静姝。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静姝看了他一眼。
笑着道。
“有啊，我酿了一坛米酒，麻烦你拿过来。”
温宴立刻笑着应了下来。
转身出门找旌阳。
静姝在后面呼出一口气，总算走了。
那炙热的眼神，让她都招架不住。
米酒酿了，但是埋在地里面，再加上，周夫子有事没事喜欢往上面加上一层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坛子酒，就被埋的特别深。
这次总算找到免费劳力。
把鸡处理好。
肉和骨架，分开。
肉给它做成凉拌鸡丝，鸡架用来油炸。
很快，小小的院落里面油炸的味道飘了出来。非常好闻。
把东西做好，静姝吩咐旌阳。
“东西好了，你赶紧送过去，凉了味道就少了三分。”
旌阳刚伸手，温宴已经快速接了过来，又把静姝的叮嘱牢牢记在心里。然后跟着满头雾水的旌阳一起，去送债务。
有道是无债一身轻。
静姝今天特意发挥机会，做了四菜一汤。
旌阳跟温宴回来，正好可以吃饭。
吃饭的时候，旌阳的眼神一会撇一眼温宴，一眼，一眼，又一眼。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复杂心情。
有道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周夫子早就对旌阳的放手了。这会看到他的眼神，除了好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温宴在他的眼光下，强撑着，开始吃饭。
静姝突然想起来。她今天挖了一坛米酒。
立马起身，去了厨房。
拿出酒杯，又把周围沾满泥土气息的酒坛，打开。
一股沉年米酒的味道瞬间挥发出来。
闻到都有股昏昏欲睡的感觉。
静姝小心的给每人到了浅浅的一层，小心的说。
“这酒埋的时间长，酒味重，喝多了容易醉。就倒一点，给大家尝尝鲜。”
轮到旌阳，有些惊讶今天居然能喝酒了，可不得过瘾才行，心思一转。
按住静姝的手，给他的杯子到了大半瓶，才罢休。
又欢快的端起酒杯，开始敬酒。
你一口，我一口，很快，酒见底了，人也喝醉了。
静姝心里喟叹。
“这可真是得志便猖狂。给了一点酒，看看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静姝起身，跟周秀才告退，然后在温宴的帮助下，把旌阳扶到书房，书房的灯被点亮。
静姝喘了片刻。
然后说道：“你看好你自己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有我们解决。”
温宴笑着应了，但是还是不放心的一起守着旌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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