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劝慰
“修仙人，走歪道，被责罚，不要脸……”
长秋在转角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孩，“这就是心魔敢跟我赌的原因？”
“你不是可以重新修炼吗？怎么不管管。”
素云木着脸，看着小孩一直唱唱跳跳，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有什么好管的。”
“你干嘛？”
长秋只恨自己没拿六根的禅杖，一把匕首太没气势了，用力跺脚，灵力将几个小孩掀翻在地。
“谁告诉你们，她走了歪道？”
小孩们被震倒在地，想不到还会有人来管这个人的事，其中叫得最欢的那个反驳：“不然她怎么被罚到我们这里来了？”
长秋看了他一眼，小孩缩着脖子还是犟着脸，“有人在宗门传她的谣言，宗门没查清冤枉了她，才到了这里。”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就派我们过来考察，要对她进行补偿。”
小孩们想着这几年自己的所作所为，惊恐地看着长秋身后的女人，那反问的孩子更是惊慌，转身直接跑了。
这个瞬间我等了五年，素云看着长秋的行为，有些失神，只是那个人却始终没来。
“多谢。”
长秋难得地有些心疼人类，走到她面前调笑道：“我像不像踏着七彩祥云来救美人于水火的盖世英雄？”
素云原本的感动被她油腻的话语打得一干二净，无话可说中又暗含着可惜，“像像像，盖世英猫。”
长秋看了看地面的污言秽语，随手用了个清尘术，看着素云抱怨，“你看不得这些又不处理，留着干嘛？”
“谁说我看不得？”素云为自己辩解，她都在这里生活了五年，“都是假的。”
“你要真没事，还有素英出来？”长秋推开门，送她进去，看到院子里的景象又沉默了下来。
素云看到她的脸色才反应过来，被外面的小孩打岔她都忘记了里面的情况，转身就要推长秋出去，“我到了，你先回去吧。”
猫氏交友秘籍第六条，有的时候就要死缠烂打，长秋定在原地，就是不出去。
“我看都看了，你推我也晚了，”长秋绕开这别扭的要死的家伙，清尘术在院子的地板墙壁上扫过，“本妖今天好心，帮你清理干净。”
素云看着自己日日夜夜都会反复观看的文字图画在清尘术下一扫而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留着这些东西，日复一日的看着，一边提醒
自己现在的境遇，一边何尝不是希望那个人哪天来看她，就会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素英观察着她的情绪波动，摩拳擦掌，只要有空隙她就出去。
“你说你留着这些干什么？既不能帮你改善环境，也不能帮你洗刷冤屈东山再起，除了养心魔还能干嘛？”
鬼使神差一般，素云说出了自己心里埋藏已久的话，“留着让人心疼啊。”
长秋愣住，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身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头，“你，你，我真是服死了！”
“很蠢对吧。”素云说出自己埋藏心底许久的羞耻想法，突然产生了一种倾诉欲。
眼眶红了，含着泪水道：“我留着，我以为他会来，他就会知道我面对了什么，我要让他愧疚。”
叹了口气，长秋把人抱到屋檐上，拍了拍屁股下的瓦砾，“我听着呢。”
人好像就是这么奇怪，当我们总想把一些情绪一些事情藏在难以启齿的角落时，他们总是显得格外羞耻。
但是当我们将他摊在明面上来说时，一切的难以开口都瞬间消散。
“素如背叛我，我以为他会相信我，素如捅出我跟他的关系，我甚至还有些高兴，终于，我们的关系可以被放在明面上。”
“我可以拿着他送的东西跟别人说这是我道侣送我的，我可以不再听那些劝他找道侣的话。”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反驳那些觊觎他的师妹，”素云陷入回忆，脆弱的像个瓷娃娃，“但是我看到他质疑的冰冷的眼神。”
“我知道我输了，所以我不辩解，认了宗门的惩罚，我以为他最后会心疼，却连到这来都是素如来送的。”
从山顶吹来的风带着黄昏深处的雾霭，长秋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拍了拍，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你现在还爱他？”劝人之前得先了解对方态度，这是六卦给的咨询锦囊上的秘诀。
素云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之间溢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伤害你了吗？”长秋身上也没纸，想了想拿出冷元霜给的手帕。
素云一边用手帕擦干眼泪，一边胡乱点着头。
“他让你伤心了吗？”
“嗯。”
长秋继续轻轻抚着她的背后，说出了她的看法，“那就不要爱他。”
素云愣了两秒，才无奈笑道：“这哪能控制，你不懂”
“你不要小瞧猫，”被人说不懂长秋不服气了，他们兽族没那么多想法才最清醒了，“你不能控制是因为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
这种痴情长秋见过许多，“你的心里没有自己，所以才会牺牲自己的很多东西来换取别人对你的感情，例如心疼，喜欢，在乎什么。”
“跟我念，”长秋侧着脑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更在乎我自己，所有让我不开心的事情都要被我舍掉，不论过程有多痛苦。”
看素云半晌没有反应，长秋推了推她催促道：“你快念啊。”
素云结结巴巴地跟着念过去，又听她说：“我要更在乎我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奋力去追逐，无论过程有多艰难。”
“我要把他放轻一点，再轻一点，直到忘记他开始我的生活。”
满意地听素云念完，长秋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以后每天都念一边，我会看着你的。”
素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正想着肚子却突然叫了。
“饿了？你这有吃的吗？”
对于这种事长秋从来不觉得尴尬，只有人类才会因为肚子叫这种小事尴尬，对于长期有一顿没一顿的妖族来说，饥饿才是常态。
有就是怪事了，素云来这五年根本就没开过火，厨房的灶台都积了几层灰了，“我还有些野果。”
“没有辟谷丹？”
“早些年吃完了。”
长秋扶额，看着她，“又是为了让那货心疼？”
素云有些尴尬，“不完全是。”她自己也懒得做饭就是。
“后山有没有野兽什么的？”长秋想起一开始见面素英说的话问到。
点点头，虽然她自己没去吃过，但是：“心魔有时候会到后面去打点东西烤。”反正用的是她的身体，四舍五入就是她吃了。
长秋扔了枚辟谷丹给她，跳下屋檐转身邀请，“去后面改善改善伙食？我还没看过你出手呢。”
想了一会，素云跟着跳下来，“走。”
快步走向后山的树林，素云跟在她身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长秋四周观察，想了想，“一开始，我是想取得你的信任。”
虽然对于为什么要取得她信任也很疑惑，但是现在素云更想知道，“后来呢？”
停住，长秋回身真诚地盯着她，“后来因为你值得呀。”
“少贫，”素云笑着打她，又回到最初的疑惑，“为什么要取得我的信任？”
斟酌着词句，长秋选择往严重了说，“因为我有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要告诉你，但是如果你不信，我就会死去。”
两个人慢慢进了山区，林子里时不时有猫头鹰的啼叫传来。
知道到了狩猎区，素云放低了声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要干什么，我怎么完全信任你？”
完全信任，长秋琢磨着这话的意思，就是现在信任已经有了，只是达不到完全的地步。
正想扯大谎圆过去，听到灌木晃动的声音，长秋侧身做了个嘘的姿势，指了指斜前方的灌木丛。
素云点头表示收到，轻悄悄地藏在另一片灌木后面，一只小野猪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今天有口福了，长秋从腿边的绑带上抽出匕首，静静地等着野猪进入狩猎范围。
三步，两步，一步，长秋眼疾手快拎着匕首冲了过去，素云跟着闪到另一边，刚好堵住野猪的退路。
手起刀落，收下野猪的人头。长秋对着素云比了个赞，“干得漂亮。”
不明白手势的意思，但是看长秋的话应该是夸奖的意识，素云照张样子回了一个赞，“你也不错。”
只能说不愧是一体的吗，两个人都说过一样的话。
长秋拖着野猪走到河边，“你会做吗？”
站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已经死透了的野猪，素云挑眉，“我还以为猫妖都是生啃。”
“那是野生猫妖才会做的事，”长秋抬头昂着脑袋，她是见证过人类美食有见识的猫妖，“介意多几个人来吗？”
素云顿了顿，猜到她要叫其他外乡人过来，“随意。”
“那我先叫个做菜的过来，做完他带一部分回去吃，剩下我们两分。”
微微勾起唇角，“行。”
调出狄之言的人物板面，长秋想了想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电话被秒接，狄之言温润的声音传来，“喂？怎么了？”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钓鱼的河吗？对，就是那条，你现在带着厨具过来一下吧，我打了只野猪，但是不会做。”
“额，你先一个人过来，别叫他们。”
“行，那我在这边等你，注意安全。”
狄之言叹气，米奥已经很久没跟他私人相处了，这会都不来接他，说不定边上就还有个谁。
“等人过来就行了。”想到狄之言的手艺，长秋仿佛就已经吃到了野猪肉。
素云跳下石头，指了指长秋身前的半空，“你刚刚那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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