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云卿(3)
徐行将店内四角扫视一圈,在店门正上方找到了一个倒挂的摄像头。
徐行:“老板,这个摄像头能看吗?”
老板:“啊不能不能,那就是个装饰,没通电。”
徐行:“但,我看绿灯亮着呢?”
老板:“啊,是吗?那就是里面没有储蓄卡,啊不对,是储存卡,哈哈,不能回放。”
“哦,这样啊。”徐行四处货架兜兜转转,老板跟在身后小心陪同,像极了领导视察,下属恭维。徐行还时不时拎起一些小物件,上手把玩,模样装得极为老道,是个资深行骗行家。
“老板,你这儿最贵的物件是什么呀?”徐行拐过最后一个货架,他没有见到玉石金银一类的器物,但古玩行业他也确实是个菜鸟,怕说错话被人宰,还是谨慎些好。
“啊?没啥贵的,最贵的应该就是门口那半人高的主席头像,说是汉白玉的,小万把块儿吧,毕竟是建国后的东西,有点小年头。”
“那小物件里有没有贵的?”徐行问。
老板还是私心觉得徐行是来讨债的,是讹诈医药费来的,只是从要钱变成了拿货抵,于是口气变得些许不善,“哥们,你就说你看上哪个了吧?”
“我想问问那个镜子一类的都多少钱?”
“白给你了成吗?也不值什么钱,别跟我这儿整什么哩个楞的了,就当我破财免灾。”
“老板,你真的误会了。”徐行拍了拍老板肩膀,原本还在装腔作势的人,一拍就泄了气,“我朋友那天破了手,不小心弄脏了镜子,她们怕你狮子大开口,支付不起,就偷偷把镜子拿回家想清理干净再还回来。只是血渍不好清理。我不是来讹医药费的,而是买镜子来的。”
“诶哟我说小兄弟,你早说啊!你这一口大喘气,瞧把我这肝儿颤的,前两年扶了个老太太,都快给我整自闭了。哎呦,吓我这一身冷汗的。”老板长吁短叹,巴掌一挥,胸口一拍,一个闷嗝就打出来了,人也舒坦不少,“你这一进来就说这人啊病的伤的,我还真当今天要倒霉了。”
“不好意思老板,是我方法错误,没达成有效沟通。我看您戒备心过重,不拐弯说话,怕问不出来东西。”徐行客气赔礼。
“你想知道什么呀?”
“就那面镜子的来历,任何信息都可以。”
“啧。”老板眼珠转了转,“我还真不太清楚这事儿。这店是我哥的,我就一帮忙。我给你问问他吧,但够呛有什么信息,他走那会儿没告诉我特殊注意事项。”
老板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现在这点儿他可能睡觉了,你给我留个电话,有信儿我告你。哦,对了,你朋友她病得严重吗?医院都查不出来?”
徐行同样打开手机微信,露出扫描二维码,添加上了老板后回答,“身体无大碍,就是精神有点奇怪,往迷信了说,像是中邪。”
“你说她血蹭上了镜子?”老板突然有些兴奋。
“是!”徐行见状,跟着兴奋,“您知道原因?”
“这可不吉利。”老板回身拉开饭桌下抽屉,拿出一本书,递到徐行面前,“要不借你看看这本小说?艺术不都来源于生活嘛。”
徐行接过半指厚的旧书,封面微有卷边,正中两字小篆体写着——妖镜。
同样一本《妖镜》被人从黄花梨木的茶桌推到另一人面前,只是这本书,崭新如初。
“白导您好,我是新人演员纪忆,这次托人走后门,借您赏脸能见我一面,就是希望能有机会参与《妖镜》的试戏。”
“白导可不敢当,我就是个投资人。”白拉普浅笑回应,“你是哪年出道的?之前都演过什么呀?”
“我出道有三年时间了,一直都是龙套演员,最近大火的《古玩精探》,我在里面演的是外科医生,也是个龙套角色,但有几句台词。”
“龙套演员不丢人,我也是从龙套起家的。”白拉普拿起桌上的《妖镜》一书,翻开,扉页上还有作者半仙道人的签名。
“哟,你这还是个签售版!”
“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才希望有机会能出演,再小的角色我都可以,希望能有机会参与。”
“以你的背景,带资进组不成问题啊,怎么还会跑了三年的龙套呢?找个有番位的角色,应该不难吧?”白拉普依旧浅笑,但眼睛却没什么感情,冰冰冷冷的。
“您调查我了?”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这么闲,查个不认识人的隐私,没必要。”白拉普举杯饮茶,“中间人找我约时间时,一股脑都说了。纪家也是投资方之一,这我总不好拒绝的。”
“那依您意思,就算我有幸进组,也是靠着纪家的面子了。”
“小伙子,挺要强啊。但离家出走这种事儿,也就小孩子会玩玩。现在社会,四处都是要人脉。你依山傍水的,就算不吃不喝不想领情,却依旧受着福泽庇护。人在局中,逃不开的。”
纪忆这次没有说话,道理他都懂,就这次打电话给他牵桥搭线的兄弟,不也是因为他纪家少爷的身份,才跟他混熟混铁混成哥们儿的吗!
白拉普抬腕看了眼手表,手指戳在表盘上点了两下,“我该去津湾广场了,你要是有心想来,就去试镜吧,给你几个镜头还不是什么难事。”
叮铃铃,白拉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利落解锁,接听了微信电话,开口和电话那人打了招呼,“仙叔。”
纪忆听到时,一扫眼前迷茫神色。
仙叔,那不出意外就是《妖镜》的原作者半仙道人了。网传白拉普拿到《妖镜》的影视权就是因为和半仙道人有些私交。
“那你等一下,我换成视频。”白拉普起身要离开,刚同纪忆点头道别,还没走出大门,视频链接就过来了,纪忆站在身后,看见屏幕里一个老翁,脸上布满沟壑,带着黑框边的眼镜,拿着一张画满彩色马克笔的纸,很是气愤。
但老翁还没发出指责,一声充满沧桑,带点烟腔儿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发出,“等等,纪云平?”
白拉普的手刚刚碰上会客间的大门,听到半仙道人的话后,又缓缓松开,他后退两步,站到纪忆身边,将手机放在两人正前方,保证彼此能共同出镜。
“他是纪忆。”
“我是纪忆。”俩人同时发声,白拉普客气的闭了嘴,纪忆补全说,“纪云平是我太爷爷。”
“原来。”半仙道人手指没捏紧,a4的复印纸直飘飘的从屏幕前下坠,很快就消失不见,“真是像啊。”
“您见过我太爷爷?我们长得真的很像吗?”
“血亲,长得像难道不应该吗?”半仙道人恢复冷静,他弯腰捡回掉落的纸张,向白拉普发问,“你俩的事儿聊完了吗?”
“但是,有个奇怪的女人直接把我认成了太爷爷。”纪忆的话不自觉的就插了进来,这件事困扰他很久了,他以为只是个偶然事件但却形影不离的一直在影响着他。
“说完了。”白拉普这次没在留镜头给纪忆,他快步举着手机再次打开大门。
“你等等!什么奇怪的女人?”半仙道人的嗓音突然变得尖利,“她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幺娘。”
嘀的一声,微信通话被挂断。
纪忆还期望着等着对方的回答,白拉普那边却面色微沉的同他道了再见。
离开《诗歌》大楼,纪忆拨通了中间人的电话。
“咋样?纪少爷?”还是充满沙砾感的声音,纪忆以前羡慕过这样满是磁性的嗓音,但如今再听,不知为何,羡慕之情荡然无存,听进耳朵里,只剩下纪家冰冷的两个字,在眼前飘来荡去,毫无生气。
“你把我都扒干净了,送到人家嘴里。还有谁能拒绝唐僧肉啊?”
“我说纪少爷,唐僧肉生来飘香,你是想躲也躲不开的!九九八十一难,有的是罪让你受着,别再改变难易模式了。老爷子在家念叨你很久了,回去看看吧。”
“我当初为什么离家出走,你不知道吗?亏我拿你当兄弟,你连块儿遮羞布都不给我留。你知道白拉普说我这龙套三年是什么吗?”
“是什么?”对方紧跟着问。
“是个笑话!”
“不会吧?白拉普说话这么毒?没听说啊!”
“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总之我这三年罪是白受了。”
“我说纪少爷,你也别难过了。之所以把你扒了,就是为了给你争取《妖镜》的机会,换成其他剧本,我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妖镜》不是你的最爱吗?”
“哎。”纪忆长长叹息,“至尊宝救紫霞仙子,带上金箍就离情绝爱,不带金箍就永失所爱。”
“你看看,这不还是西游记嘛,唐僧还是孙悟空,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最后成了吗?”
“让我去津湾试戏,带资进组,不成问题。”纪忆补充说,“这是他原话。”
“这白拉普,都带资了,还试啥戏!说了给男几号了吗?”
“没有。但能给个有番儿的。”
“靠!太黑了!”
“是啊,太黑了!”纪忆跟着吐槽,“连话都不让我问完。”
“问什么?”
纪忆慢慢回忆着,半仙道人说话时的神态与举止,他眼神放空,思绪辗转,口中喃喃道,“关于我和我太爷爷到底有多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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