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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芳心


就这?

        江城听到这话,心急的都要跳出来了,这人却这么三言两语就想安他的心。

        从前只知陛下与公主只是不太亲昵,要杀她?想到秩沽山情形,看起来倒像是事实,只是虎毒不食子,陛下打这种主意究竟为何?

        “陛下要除掉公主。为何?”

        “陛下的心思,区区卑职怎敢揣测。”

        “陛下接下来可还授意其他与公主有关的行动?”

        “陛下密旨,不可奉告。”

        “那你们家主为何要救公主,他们并不相熟啊?”

        “家主之意,亦不敢揣测。”

        ……

        江城简直想一剑砍死他,火烧一般的心情被这人几瓢冷水浇得更急躁了,瞪着他左思右想片刻,觉得齐司毅此人更不可测,他救公主到底在图划什么,看齐羽这态度也不像是真心关心公主的模样,还是先提醒俪妃为要紧之事,于是甩下一脸不悦便火急火燎离开了。

        齐羽回到府内,司毅正于书房内听齐厝汇报。

        “处理好了?”

        “是”齐羽忍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家主,江城此人乃陛下近臣,将他牵扯进来,恐坏事。”

        司毅已换了一身青泫色寝袍,斜斜倚着赤木椅,身后小台上设着一个斗大的汝窑花囊,插着满满一囊水晶蕊嫣花,半披发倾泻,挂了好几丝在那花瓣间,他放下手中密笺,慵懒抬眼。

        “此人性子直且拗,却不傻,也能明辨是非,明明白白告诉他,总好过让他胡乱打探来的要好。”

        齐羽闻司毅此言,醍醐灌顶般转而又羞愧低下头,后悔又一次质疑家主的决定,这江城虽为陛下近臣,但心里很是向着公主,若是他因为公主的事从旁打探齐氏,很容易被陛下利用,于齐氏而言又会是个麻烦,将实情告诉他,一来多一个人留意公主安危,二来将关注点转到陛下身上,也能为他们免去不少事端。

        “那老官娘处理了?”

        齐羽从怀中掏出一小块方包道

        “家主放心,这是剩下的沫骨散。”

        “嗯,烧了。”

        “是”

        齐羽收回手中粉包时,脑中回想起的尽是秩沽山惨烈情形,林中白雾,周山猛兽,世子之死,皆因这小小的一袋目妲毒药——沫骨散,一种可致人青天白日里仿佛置身无底地狱,能使卧房之中也有水深火热之感,随着环境与人的心境变换迷境迷惑人心智的毒药,心之恐惧比皮肉之苦更加折磨人,这或许也是“沫骨散”名字的来源。

        只需在出发之前通过介英鼓的振动使之迅速传入场上人的耳鼻口中,再往小林峰设烟障,便可使围场中人在安静清幽的小林峰中有处于万险深渊的感觉。

        想到,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样残酷的毒药自己也是第一次见。

        “怎么,太残忍?”

        “不是,属下只是突然觉得,当朝人忌惮目妲族确实不无道理,如此毒药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的确,满朝文武对于目妲族深恶痛绝,尤其陛下与魏相,恨不得将已然灭绝的目妲族人挖开坟来再吐口唾沫,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只是司毅突然想到,成棋所向往的是先帝口中的目妲族,那为何与世人所说的不同。

        “对不了解的事如此片面理解,这可不是齐氏人的作风。”

        “属下……惭愧”

        ……

        气氛凝固片刻后,姜州有消息要跟进,齐羽便走了,走时,司毅下意识看了一眼他,后又继续与齐厝商议,只是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我是不是对他太过严厉?”

        齐厝一时有些恍惚,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齐双音讯尚无,羽他心力焦瘁,难免会失了分寸说越矩的话,家主莫怪。”

        齐厝自来是最会说话的那一个,又一身少年气,听他说话总有种自家小孩哄大人的感觉,可信的很。

        再加之父亲还在时便是姜州一名言官,官场上的人话鬼话,作为言官家的公子,形形色色,他也不知不觉中学了不少,如今一句“心力焦瘁,难免越矩”便将家主与齐羽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风轻云淡化解。

        司毅盯着手中竹简,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曾经意气风发的齐氏儿郎们,那时齐羽与齐厝一样,风光,明媚,可自从两年前,他不顾齐羽阻拦,硬是派了齐双前来京城蛰伏,后来齐双失踪杳无音讯,齐羽便开始变得沉郁,多虑,无论司毅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先下意识的质疑一番,如今他二人的关系像是被罩了一层霾,看起来与从前无二般,可怎么也无法敞开心扉。

        “罢了”

        眼中的失落一闪即过,司毅起身,云淡风轻“我伤这么重若不多加卧床休息,传到陛下耳朵里怕是又别有居心。姜州之事,到时你派人去接替齐羽,京城这边暂时还离不开他。”

        “属下领命”

        “顺便告诉他,放下恩怨情长,如今齐氏为大,再是胡乱质疑家主之意,我必重罚。”

        “是……”

        浅色衣衫衬得司毅背影越发苍凉,双肩好似承载着万般无奈,齐厝看着不禁一声轻叹,便几步翻入后院假山中。

        ……

        “公主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哎呀,您可别为难小的了!”

        齐府门外,几个看门小厮被提着精美食盒的华服女子折磨得焦眉烂眼,站齐一排形成人墙,拦住她去路,却又小心翼翼地生怕碰了她,又磕了绊了。

        “本公主来看望先生,又不是什么仇家上门讨债,你们可别这样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回头又该传本宫欺负人了,让我进去!”

        几个小厮苟着脑袋使劲往其中年纪稍长那人看去,那人也是一脸衰样子,今天可真是见了鬼了,大管家告假还乡省亲,羽先生又前脚刚走,司爷在房中休息千叮万嘱不允人叨扰,这府里一下子就全然没了能做主的人。

        拦了公主去路怕是要掉脑袋,可要是放她进去祸害了府里那尊祖宗,岂不是也没有活路。

        这俩祖宗……今日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几人脑袋耷着,连嘴角都写满了为难,手上拦着成棋的劲儿可一点没松。

        成棋与身后檀儿对望一眼,随即撇撇嘴道:“好了,本公主不让你们为难,这样,你们带本宫去会客厅等,待到先生醒了,再通报他来见我。”

        “这……”

        事情有回旋的余地,几个小厮下意识的松了些手上的劲,互相使眼色,掂量这其中的可行性。

        成棋冲他们白了一眼,不耐烦地提起裙脚就要往里冲,待他们回过神来,来不及了,她已经突破重围,一只脚迈进了齐府大门。

        一开始,成棋还规规矩矩地跟着来到会客室,坐下抿了一口茶,眼看着领她进来那小厮把奉茶的丫鬟拉到一旁交代了几句,那丫鬟便一直站在成棋边上,把她看地牢牢的。

        本来愿意慢慢等的,可见他们这样,成棋心里窝火的很。

        我堂堂长公主来到齐府竟要到处看人脸色,她用口型唤了檀儿过来,使了一眼,檀儿便顺势往那丫鬟身上一倒,手扶着额头“哎呀!我的头好疼!”

        丫鬟下意识接她,整个身体也随着瘫在地上,等再抬头,成棋已经不见了踪影。

        丫鬟忙的四处张望准备撇开檀儿起身去追,却被檀儿死死抱住手臂,伴随着的还有略带威胁的言语

        “姐姐想清楚了,是要宁可开罪公主殿下吗?”

        闻言,丫鬟一怔,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却不知檀儿一张故作严肃的脸下正暗自得意着:碧芜姑姑教的招永远都这么管用,百试百灵!

        斜对着司毅卧房的假山中,齐厝感知到有人胡乱闯进,一手搭在剑上,而那剑已出鞘一半。

        他透过假山鳞次的空隙,直勾勾把目光锁定在进入此院的弯道处,此刻他眼神犀利冷漠至极,刚刚温声恭语的少年模样已然不见,仿佛现在这张冰冷锐利的面具才应该是那黑衣之下本来的面容,接下来,从那弯道处现身的人恐怕还未来得及扫个院子的全貌,便要被他手中剑瞬间斩去性命。

        脚步越来越近,齐厝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紧紧盯着的那道院门左角下,忽然冒出一点黑金色的尖状物件,露出的越来越多,紧接着是两颗樱桃籽大小的铃铛,齐厝此刻全身紧绷地如一只秃鹫一般,连呼吸都沉慢了些。

        那黑金东西冒出小半个便停下了,接着往上许多,空空冒出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睛紧贴着门柱边巡绕院子。

        齐厝放下搭剑的手,脸上犀利不再,恢复平静柔和面容,但目光未从那人身上离开。

        待那人露出全脸,往院里一跳,拍拍手叉上腰,齐厝终于忍不住不可思议地一笑。

        怎么会有人笨到偷窥先出脚的!

        成棋嚣张地直往那间最大的寝室走去,心里也许正得意着,兴许能发现司毅悄悄在干什么勾当,好取笑一番,眼看她就要推开房门了,齐厝见屋内还没动静,再想着今日府院中暗卫都撤下了。

        难道,家主是故意放公主进来?

        也就眼看着成棋推门进去,再一脸坏笑地轻轻合上门。

        只是此刻,齐厝感觉到院门外还有一人,便又往里偏了偏身子,藏得更隐蔽,却是视野更开阔了。

        这女子比成棋聪明许多,未露脚步,差一点叫齐厝没有发现她,整个人紧紧贴在院门那一面,只转过头来露出一点侧脸,将整个内院快速扫了一遍,很快,便是一种成竹在握的表情快速离开。

        齐厝也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察觉到的杀气并非公主,而家主故意引来的人也并非公主。

        ……

        一走进司毅卧室,便被淡淡的竹香吸引,原来房中大多陈设都由十分名贵的竹子筑成,看花样纹路,成棋只认得其中的龟甲竹和孟宗竹,其他便不认得了,只觉得这男人看起来清正不阿,内心里简直奢靡无度至极。

        往里走些,便看见司毅静静地躺在床上,他躺的贴着床沿,长发懒懒地落下悬在床榻边沿,这床的样式很是朴素,与那些竹筑家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倒正好衬上他青灰色寝袍,显得温文尔雅倒一点不会觉得苍白。

        床上人闭上的眉眼仿佛勾魂一般,冥冥之中牵得成棋忍不住想要上前离他更近。

        见他依然睡得很熟,难得他看起来憔悴又乖巧,手指下意识攀上他脸颊,掠过他脖颈处肌肤纹理,指尖翻过棱角精致的下颌,勾勒他挺如山峰的鼻梁,轻柔抚过他浓密飞扬的眉,滑过靓黑直倏的睫毛,睫毛下眼角处似乎有些晶莹在闪烁。

        做噩梦了吗?

        成棋定然也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自己在做什么,她倒没有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只是呆呆地,有些好奇又有些沉迷的神情,轻轻用手指拭走他眼角的心事。

        思绪似乎全然陷进了这张有些苍白的精致脸庞,不过她也搞不清楚,陷入的是这张与平时截然不同又写满了心事的面容,还是秩沽山上飞身挡箭救她性命的他,亦或是11岁,崇极殿,那个一身骄傲孤冷凛然,眼里望她却尽是关切的少年将军。

        不知不觉,成棋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凶巴巴,反倒是让人觉得安心,想着,入了迷。

        回过神来,却发现床上人正睁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公主?”

        身下男人双眼迷离

        “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成棋愣了一秒,随即没了抓拿般,慌忙起身,床边的糕点食盒被撞翻洒落一地,她脸刷地红了,看着满地狼藉只觉全身滚烫起来。

        床上人恢复神智,半撑起身子,眼中漫上些狡邪的意味来打量她。

        她却使劲苟着脸,用下巴去够心口位置,样子看起来扭曲又好笑,结巴着

        “我,我……我不是,我没有……”

        司毅目光却直直注视她,语气有种仿佛真的发生过什么的慵懒邪魅之意。

        “没有什么?没有偷看微臣,也没有偷摸微臣?”

        “我没有偷偷!”

        下意识甩出这句话后,成棋突然意识到什么,脸却更红了,回头一看,门就在身后,仿佛救命一般,提起裙摆就往门外冲。

        一只脚甫一跨出门槛,却听身后人不怀好笑的声音飘来

        “也是,公主就算是光明正大爬上微臣的床,做臣子的也不敢说什么啊。”

        “嘭——”一声,响彻整个内院,她重重摔在门槛外,却不觉痛,顶着狼狈模样爬起来又接着往外冲。

        撞了鬼了,这辈子没这么难堪过,

        没皮没脸没皮没脸没皮没脸……

        她跌跌撞撞逃去,嘴里还不停嘀咕着,

        也不知道在说谁。

        待她走后良久,司毅才慢慢收起笑容,憔悴面容略显焦虑,轻轻揉抚额头。

        他也没想到沫骨散的威力竟如此大,刚才还没来得及换下沾有沫骨散骑服的成棋,方一踏入这里面,竟就导致他全身无力梦魇般僵在床上,等她靠的越来越近,他也慢慢地陷入恐怖梦境。

        梦里是黄沙弥漫血气四溢的战场,他看见先帝、齐羽兄妹二人以及齐厝还有余下齐氏三百人皆被埋在层层白骨之下,浴在黑色的血滩中,先帝含笑与他道别,而其他人皆死未瞑目,他们狰狞的脸庞离他越来越近,在他眼前翻覆旋绕,仿佛在无声哭叫,而他怎样都无法动弹,待尽力挣脱后,眼前便是成棋嫣然明丽使人安心的笑容。

        只是成棋为何丝毫没有受影响,秩沽山小林峰便发现,其余人都是恐于幻觉中的猛兽嚎叫,只有成棋仿佛不受此影响,不过是因为四周烟雾不明的环境又与同伴走失才乱了方寸。

        这便是目妲族人与生俱来的?

        一阵风过,齐厝几下翻来

        “家主,您猜的没错,齐府确实有老鼠。”

        “先别惊动,此人是敌是友尚未确认。”

        “是”齐厝起身,抠抠脑袋,是敌是友?尚未确认?虽未明白其中缘由,但家主发话定是有他的考量,便没有在意,转移了话头

        “只是,此人实在能忍,来府数月直至今日才露出马脚,若不是看公主在没有防卫的情况下安然进来了,她今日恐怕都不会有所行动,嘿嘿,说起来,还多亏了公主。”

        是啊。

        司毅望向空空的门外,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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