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算账
何弼大恨,秦易把菡萏楼的伙计都拐走了,他靠什么经营?
尤其是赵阿柱,他在后厨地位不低,很多帮厨都与他交情极佳。赵阿柱一走,后厨直接空了一半!
若只是小二被秦易拐了去,何弼还不至于这般恼怒,毕竟小二做的端茶送水的活计,是个人都能做。
然而,一个好厨子哪是一日之功能培养出来的?哪一个厨艺精湛的厨师不是从刀光和柴火里走出来的?
秦易此计,简直是釜底抽薪,直接绝了户!
这还不止,他何弼费劲工夫,不惜派出了细作,好不容易把铁锅小炒的菜谱偷了出来。
结果……人家直接把学会了铁锅小炒的厨子又拐了去!
这不相当于他何弼免费帮着秦易培育伙计吗?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何弼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带着伙计来闹事,起码也要把赵阿柱等人要回来!
秦易下楼时,抬头时正对着何弼那张黑如锅底的老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易记得,前几日见何弼时他还是红光满面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得意样。
可现在再看,却觉得他衰老了许多,额上杂乱的白发都蹦了出来。
秦易顿了顿脚步,随后笑脸相迎:“呦呵,这不是那个谁吗?哦哦哦,对了,这不是何弼何掌柜吗?稀客啊!”
何弼额上冒出青筋,他不会忘记,这句话正是前几日他嘲笑秦易时说的话。
这让他又怒又恨,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何弼冷冷地看着秦易:“秦东家,咱们同是开门做生意,向来是以和为贵,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地道?”
秦易装傻道:“哦?何掌柜,何出此言啊?”
何弼见他这副模样,拧眉哼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秦易,把我菡萏楼的伙计交出来,我可以算此事没有发生过。”
秦易很是好笑地看向何弼:“何掌柜,你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你菡萏楼的伙计,你不在菡萏楼里找,来我极好吃找。难不成……
你菡萏楼的伙计潜入我极好吃,做了细作不成?”
秦易对着何弼挤眉弄眼起来,语气戏谑。
“你!”何弼被抓到痛脚,脸色更难看了,“什么细作,你莫要胡言乱语,当心我去官府告你造谣滋事之罪。”
秦易面色也冷了下来:“何掌柜,这话正是我想告诉你的。你若再不带着你这群拿着家伙的亲随离去,休怪我不念情义,去官府告你挑衅滋事!”
何弼道:“秦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我希望你懂得。只要你把赵阿柱放出来,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
秦易道:“何掌柜,自极好吃开业以来,到底是谁一直耍阴招、使绊子,你心里应该有杆尺。赵阿柱现在已是我极好吃的伙计,我绝对不可能让他任你欺侮。”
何弼与秦易死死对视,额上青筋绽出,瞳仁也渐渐发红:“好!好!好!秦易,算你有种,你可知我菡萏楼的东家是谁?你招惹得起吗?”
秦易的嘴角却噙着冷笑:“何掌柜,我秦易不是吓大的。你的东家是谁,又有什么手段,我不感兴趣。
相反,我反倒应该告诉你一个道理,那便是,做人要诚信,做事要厚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你一步步欺人太甚,是你咎由自取。”
何弼简直快气死了,他不仅做事不如秦易周全,没想到连说道理也说不过秦易。他本想借着长辈身份倚老卖老,结果秦易根本不给他脸面,直接撕破了脸皮!
可是何弼不甘心,他付出了那么多,使了那么多心血,最后却要灰溜溜落败,这绝对不是高傲的他能接受的。
他还欲和秦易掰扯掰扯,结果还不待他张口,极好吃外忽然走进一人,他看了看对峙中的秦易和何弼,忽然笑了。
“呦呵,我记得赌约应该还需过几日才开始算的吧?怎么二位,是等不及了?”
来人正是沈家钱庄的铁算盘,沈掌柜!
秦易对着沈掌柜笑着道:“呵呵,沈掌柜来得正是时候。那赌约虽然还有几日才算结束,不过,极好吃这几日的进账,已然满足赌约总数,不如今日一并了结好了。”
说罢,秦易歪头对陈秋月道:“阿月,去账簿来,让沈掌柜一观。”
何弼大急,秦易这几日能赚多少钱,他早就通过细作查了个门清,若真是现在就开始算账,那他手里的五十两黄金绝对保不住!
若是能再拖延两日的话,他还有其它手段起死回生!
于是,何弼不断向沈掌柜使着眼色。
他虽与沈掌柜交情不深,但他何弼声名在外,脸面多少值些钱,料来沈掌柜这个处事圆滑之人,应该会给他三分薄面。
毕竟上一次拜托沈掌柜去让秦易不算入会员卡的入账时,沈掌柜可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然而,事情再度出乎了他的意料。
沈掌柜倒是看到了他的眼色,不过沈掌柜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去看,而是拍手叫好道:“既然秦东家有此意,那倒是省得我过几日再走一趟了。”
何弼大惊失色道:“沈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铁算盘难不成要违约?”
何弼不由不慌,这沈掌柜做事向来一丝不苟,秦易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他竟然胳膊肘偏成这样?
沈掌柜却一脸奇色:“何掌柜此言何意?过两日算账,秦东家的账目上的数字只会更多,你何弼岂不更吃亏?我分明是帮你,怎么你反倒不领情了。
难道……你何掌柜还能使什么妙法,让极好吃过两日的账目不増反减?”
何弼顿时哑口无言,按照道理来说,秦易愿意提前算账,沈掌柜答应下来,确实是偏向了他的。
可他……确实也是有让极好吃账目减下去的“妙法”的。
见何弼那错愕的表情,沈掌柜不禁觉得好笑。
原本,他倒还真是想帮何弼的,虽说铁算盘向来处事公正,可在这个人情社会做事,怎么能完全不顾虑人情?
他铁算盘做事只是尽量让两方都满意而已,绝对的公平,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要不然,他铁算盘也不会向秦易送礼,好让秦易不去计算极好吃办会员卡时的入账。
菡萏楼毕竟是一位刺史大人的产业,沈掌柜不给何弼的面子,也总得给那位刺史大人三分薄面。
只可惜,他也只能帮何弼到这里了。
他本以为秦易一个毛头小子,根本斗不过何弼。可谁能想到,秦易先有赵家黄金眼的认可,后又有着“五险一金”的仁心。
就这等为了百姓着想的胸怀,何弼这辈子是比不上了,他注定走得不如秦易远。
到底该偏向谁,沈掌柜心里还是有一把尺的。
沈掌柜双手接过陈秋月递来的账簿,他的手中则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手心大的袖珍算盘,他一边翻阅账簿,一边啪啪着摆弄起了算盘。
随着那只小算盘清脆悦耳的敲击声不断响起,何弼的心脏砰砰直跳,额上的汗珠越聚越大,手心逐渐发烫。
秦易却始终一副淡然的模样,他不仅招呼着何弼及其亲随们入座,还吆喝着阿峰去倒茶,不要怠慢了客人。
一刻钟后,盘算声止,沈掌柜将账簿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道:“除却会员卡的数目,极好吃这几日共赚了三千七百二十四贯,远超赌约中的七百贯。
秦东家,恭喜你赢了。”沈掌柜偏头对秦易笑道。
秦易摇了摇头:“沈掌柜,辛苦了。今日我极好吃设宴,还望你给个脸面,咱们好好喝一杯?”
沈掌柜哈哈大笑:“那鄙人就不客气了,秦东家,破费了啊。”
秦易又对握紧了拳头的何弼道:“何掌柜,你怎么说,一起吃顿酒菜?”
沈掌柜咳了一声,劝慰道:“是啊,何老兄,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赌约既已结,不如给沈某人一个面子,与秦东家把酒言和如何?”
秦易眉头抖了抖,随后也笑道:“何掌柜,可愿赏脸?”
何弼却是迟迟不语,待得空气沉默下来,沈掌柜和秦易略觉尴尬时,何弼才抬起了头,缩起了眸。
腥红的……眸。
沈掌柜倒是没有被他这幅恨意满满的表情吓住,只是轻声疑道:“何掌柜?”
何弼死咬着嘴唇,他冷冷地盯着秦易,忽然发出一道骇人的笑:“秦易,好一个秦易!算你狠,这一次,我又输了!”
秦易却觉得莫名其妙的,明明都是你一直在作,我已经饶你好几回了,怎么反倒你这是全都怪我的意思?
小孩子嘛,输不起?
“五十两黄金我一会就让人奉上。”何弼恨恨地道,“但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说罢,何弼喝了声“走”,便带着众亲随头转头离开,头也不回。
沈掌柜笑着对一脸奇怪之色的秦易道:“何掌柜脸皮薄,过段时间就会冷静下来,秦东家莫要在意。”
秦易不置可否:“他是不是玩不起我倒是不在意……只是……
他上次做赌时,好像也说了,‘这件事没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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