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语
李会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与体内传出的剑鸣声响彻整个山顶。
同时体内的煞气与怨气更是开始将他包裹起来，他双眼已经泛起了疯狂之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暴走。
“我与黄丰同告！”
巫孝冷声说道。
下一刻，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我与黄丰同告。”
是宁羽的声音，她第一个散去对幻阵的灵力。
同时眉头微皱，心中若有所思的看着郝辰。
随着她的散去，李会却并未出现一丝变化，她做了很好的表率。
很快，黄丰便注意到宁羽的眼神，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郝辰，冷声说道：“你，散去灵力。”
只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郝辰这里了。
刚刚宁羽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排除了可能。
郝辰眼神有些躲闪，但七名导师同时对他施压，他根本没法躲。
“呼”
正当他准备要散去灵力时，场中突生异变！
李会捂着似乎要裂开的脑袋，痛苦的呻吟着，虽然是幻境，但带给他的伤害是触及到灵魂深处的刻苦铭心。
剧烈的刺痛感迫使他恢复一丝理智，但他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状态。
“噗！”
毫无征兆的，李会便喷出一口精血，头发也变得红白相交，面色极其难看。
“我要死了吗”
刚恢复一丝理智的李会便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态。
煞气在不断侵蚀着他的肉身，怨气不断在侵袭他的大脑。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裂体而亡。
“世事无常，大道至简”
恍惚间，李会只听远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灵性，深深触动到李会的内心。
双眼恢复正常模样，只是多了些许血丝，但他依旧能隐约间看见远方。
抬头望去，那视线之末，走出了一个道袍老者，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但随着他的威压下，李会竟然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很舒服。
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伤势。
他没来得及向老者道谢，便因为精神过度消耗，彻底倒下。
用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倒在最后一块青石台阶上，算是爬到山顶了。
众人都傻愣愣的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都以为李会气血攻心，死了。
甚至一些登上山顶的弟子就此离去。
边走还心有余悸的看着李会倒下的身影，又看了看上空的八人，便落荒而逃。
李会所爆发出的气息便已经让他们心惊了，但如此天赋的少年竟然被导师针对了，那他们以后要是做不好，岂不是也要遭受莫名其妙的威胁？
八人连忙落在地上，朝着远处走来的老者行礼。
而那些参加考核的，似乎也被带动了情绪，一时间人心惶惶，许多人都一起走了。
黄丰眼见这一幕，脸色漆黑无比。
巫孝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学院的名声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导师突然对着郝辰怒喝道，隐隐间就有要出手的准备。
“宋岳！”
一旁的黄丰忽然开口呵斥道，眼神示意，似乎在说此人在场。
碍于老者的身份，宋岳没有发作。
“郝辰，你过了。”
老者身材干瘦，一袭老旧的道袍下，是那张久经风霜的脸，岁月带走了他的生机。
如今的老者，就像是个半身入土的道士，双眼发灰。
他走到李会跟前，颤颤巍巍的坐在青石台阶上，摸了摸李会斑白的头发，声音略显低沉。
“这孩子，意志坚强，却也很脆弱，为什么要如此针对这个可怜的孩子？”
老院长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得让人心慌，低沉得想只正处于暴怒与冷静间的猛兽，让人心生畏惧。
“院长，我观此子虽头生白发，但体内生机却不比寻常弟子稀薄，为何会出现少年白头呢？”
其中一名女导师忽然开口道，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萌呀，你对剑道的研究没有小丰深，让小丰告诉你吧。”
“是，院长！”
黄丰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一轮夕阳挂在天边，老院长坐在李会身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微风袭来，将两人的白发轻轻摆弄着，空间似乎也冷了几分。
“赵徐那小子为什么不出手？”
夕阳下，老院子单薄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那些还留下的少年少女们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是因为气温的变化，而是因为听到黄丰的述说。
“此子生机虽在，但是体内却蕴含着庞大的煞气与怨气，且不知道为何，这两股气看似会摧毁他的身体，其实，它们是属于共生的状态。”
“此子以生机压制两股气，而生机亦是能温养它们，两股气似乎还会反哺他，所以，此子精神一旦遭受到巨大打击时，两股气便会出现，它们的行为更像是护主！”
“院子，学生不知，为何此子的剑意会带有一丝的生机。”
剑气，道气，这些都是缥缈的东西，为何产生，为何出现，没人能想的明白。
但无一例外，这些都是些没有生命或灵智可言的无形之物，为何会出现生机？
“这孩子以寿元为代价，强行催动剑技，又因怨煞双气的护主，以及初次显现便吞噬了大量流失的生机，最后反哺的是双气，而不是生气，继而导致他现在的状态。”
“剑意无形无物，强行催发的一系列条件下，产生了流逝的生机与剑意结合的迹象。”
“多谢院子指点！”
两人同时行礼。
“带着弟子们回去吧，接下来还有考核，别误了时辰。”
“院子，我”
“去吧。”
闻言，郝辰的脸色变得毫无血色，最终还是随着七人一起带着众人弟子离去。
晚风袭来，老旧的道袍哗哗作响，而他静静的坐着，李会静静的躺着。
“人面兽心的家伙！”
巫孝越想越气，直接骂道，但是因为还有考核的弟子在，没有发作出来。
而其他导师同样没有好脸色，学院的名声被坏不说，老院子亲自出面让他们心中羞愧无比。
而阴冷少年除了从高兴到失望外，没有别的表情，总是挂着一幅别人欠他钱的模样。
龙兰倒是在离去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令人心惊的白发少年，心中不由的好奇起来
“赵徐呀赵徐，你知道他的本性的，你既然发现了他的存在，为何不肯出手？”
“唉，枉称神机了，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要是让痞子知道了，你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连诗仙都把青莲让出，你这是何苦呢？”
“”
众人走后，老院长摸着李会的白头，喃喃自语，不知道为何，原本还暮气沉沉的老者在说道这些话时，眼中不再是死灰气息。
或许是因为老者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响起的原因，李会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像是躺在被窝里般，还傻傻的勾起一抹笑意。
“傻小子，万年过去了，这是最后一世，这一世的你若是还不能苏醒，那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只能陪你一起沉睡了。”
“九世厄运之命，这是最后一世了，时间不够了，不知你能不能发现，天道已经被影响了。”
老院长忽然回头，看向一旁的黑暗处，说道：“出来吧，你已经折磨了他八世了，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即将面临什么，为什么这一世还要如此对他？”
“拜见老拳师！”
黑暗处走出一名身着院袍的女子，对着老院长拱拱手。
“每一世你都折磨他，他死去了你也进入轮回，为什么这一世还不肯放过他，你们已经没有下一世了。”
“当真放不下吗？”
女子一双好看的媚眼微眯，幽幽道：“不是我，我这一世还不知道之前的记忆，我也并未完全苏醒，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真是苦了这孩子”
“天地之大，当真无所不有，你选择这条证神之路，必然要经历你该经历的事情，不过，这一次老夫便自作主张，帮你挡下些厄运！”
老院长缓缓站起，仰望着漫天星空，便缓缓飞向天际。
月光下，老人的身影变得有些高大，
“孩子，在追随月光的同时，你也曾被月光照亮过，去吧。”
说罢，老院长便遁入月色，潜藏与漫长岁月中。
“我该走了，下一次醒来，就是真的醒来了，如果这次你还不能醒来，有些债，你就只能欠我一辈子了。”
说罢，女子便遁入黑暗中。
“时间久了，分不清是喜欢还是执念。”
只留下李会一人静静的躺在地上，月光像是温柔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李会的脸颊。
那张褪去稚嫩的脸庞，挂上了一道浅浅的笑意。
李会孤躺了一夜，直到清晨的雾水将他唤醒时，他才缓缓坐起。
“失败了吗？”
他做了很久，心始终不能平静，没想到最后自己连第一关考核的过不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学院的大门，他便转身下山了。
小铺子依旧很兴隆，第一次进城便是在这吃的，那最后一次，便也在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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